三十五 我睡你你不也挺舒服嗎
?馬車連夜回了梅苑,管家侍女大半夜驚醒,被柳一軒招呼著安置唐照影。 唐照影被從車上抱下來,又被抱去澡間擦身,就這樣折騰也只是睜了睜眼?,便又瞇了過去。 被抱到榻上的唐照影,很快沉沉睡了過去。 之前還不覺著,這次人病倒了,這一路上的折騰便都反映到了唐照影身上。 他眼下青黑,唇色蒼白,面上沒有一點(diǎn)血色,跟被人吸走了精氣神一樣,甚至臉頰微凹,似乎瘦了不少。 喬冬陽把了脈,開方子親自熬藥。? ?別舟則守在榻邊,把帕子浸濕了給唐照影降溫。 唐照影燒熱的太厲害,唇上不一時(shí)便枯了一層,別舟沾了茶水幫他潤唇。 摸著指尖由干枯又變溫軟的唇,別舟都有些驚訝自己的細(xì)心,原來他可以對一個(gè)人細(xì)致到這種程度? ?柳一軒想過來幫著照料,被別舟給一臉嫌棄地?cái)f走了。 喬冬陽把藥熬好,guntang的藥汁倒出來,他拿了兩只碗勻來倒去,摸著溫度差不多,才端到了床邊。 別舟要接過去時(shí),喬冬陽遞給了柳一軒,對別舟道:”?咱三一起折騰的人,憑什么他落個(gè)輕松?” 話分明說的難聽,別舟卻瞅著柳一軒滿臉樂意的把活接了過去。 別舟是不懂了,也懶得懂。 喂藥這事兒,柳一軒倒是熟能生巧,把人從榻上摟起來,在懷中抱穩(wěn)了,才開始小勺往唐照影嘴里灌。 ?藥喂好,喬冬陽把人摟過來,貼著脊背導(dǎo)入了一股內(nèi)勁。 可惜,唐照影這次到底傷了根本,沒那么容易好。 三人當(dāng)晚,圍著小榻囫圇睡了一晚。 第二天日上三竿,三人才迷迷糊糊渾身難受地醒過來,唐照影還安安靜靜昏睡在榻上,體溫倒是降了些。 喬冬陽很不見外的吩咐了早飯,等著早飯的空隙又開始熬藥。 唐照影醒時(shí),門口的屏風(fēng)外,喬冬陽正在罵人:“他就一個(gè),我們是三個(gè),你這么糟蹋他,還想不想長長久久了?” “你們可以,到我就不行?”柳一軒反問。 “什么叫我們可以你不行?”喬冬陽問。 ?“盡興?!绷卉幍?。 “你……”喬冬陽都被噎住了,?最后道:“你那根驢馬似的…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他…” “他既然是騙我的,何苦要心疼他?”柳一軒繼續(xù)反問。 喬冬陽似乎生氣了:“柳一軒!” “那是他該承受的,是他傷我在先?!绷卉帥鰶鼋恿艘痪?。 ?喬冬陽冷笑:“你別告訴我,你的喜歡就是傷害?!?/br> “我就是傷害,你們就是喜歡了?”柳一軒把早前這句話還給喬冬陽,也冷笑:“至少我是真的喜歡他,你們呢?” “……”喬冬陽難得被柳一軒說得啞口無言。 柳一軒接著道:“事已至此,誰也別想著把自己摘出去。” ?唐照影在榻上咳了一聲,喬冬陽忙往床邊去了,看著臉色蒼白的唐照影,溫聲道:“?你可算醒了?!?/br> 唐照影咽了咽喉嚨,啞聲道:“水?!?/br> 喬冬陽倒了桌上的溫水,端過來扶唐照影起身。 唐照影喝完水,便又安安靜靜躺下了。 之前在喬冬陽那里時(shí),為了脫困還會(huì)對著柳一軒演一演,如今卻像是放棄了離開。 聽唐照影醒了,柳一軒倒是不吱聲了,安安靜靜的待在門口,老老實(shí)實(shí)搖扇子看火熬藥。 唐照影瞥著在自己跟前晃悠的喬冬陽,氣不上來。喬冬陽這種人,想法就和常人不一樣。 柳一軒覺得尷尬,才不照面。尷尬這種事對喬冬陽而言,根本就不存在。 有腳步聲從樓道傳過來,下一刻,別舟在門口喊:“冬陽,你過來看看,你要的藥材齊了沒?” “來了。”喬冬陽應(yīng)一聲,走了出去。 別舟又問:“他醒了沒?” 喬冬陽道:“你自己進(jìn)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別舟笑了一聲,果然就進(jìn)來了,下一瞬飛快閃到榻邊:“你醒了?可還有哪里不舒服?” 唐照影搖了搖頭,不說話。 別舟忙問:“嗓子不舒服嗎?喝水不?” 唐照影無奈,只得應(yīng)一句:“累?!?/br> 別舟恍悟:“那你再睡會(huì)兒?!?/br> 不是那種累,唐照影也解釋不清,大約是心累吧。 他也不睡,就瞇一會(huì)兒眼睛,又睜開來。等喬冬陽端了藥過來,他便乖乖喝藥。 這次沒禁錮他功力,雖然累,唐照影卻能自己喝藥。 喝完了苦澀的藥汁,喬冬陽很體貼塞過來一顆蜜餞。 唐照影乖乖把蜜餞含了,慢慢嚼碎把嘴里各個(gè)角落的苦味蓋過去,再慢慢吞咽。 喬冬陽總算知道了哪里不對。 上次這么生病的唐照影,雖然耍心眼使手段,卻活氣十足。 現(xiàn)在這個(gè)唐照影,死氣沉沉。 接下來兩天,唐照影一直低燒。誰也禁不住一直熬著,喬冬陽發(fā)了話,一人守著唐照影四個(gè)時(shí)辰,總歸一天一夜下來,唐照影身邊得有人。 梅苑里的藥味就沒散過,還一層又一層的濃郁起來。 別舟守著時(shí),會(huì)給唐照影說笑話兒。 喬冬陽學(xué)不來這個(gè),便給唐照影念話本。 輪到柳一軒,他手邊還有事務(wù)處理,往往就沉默坐著,唐照影只能聽到毛筆浸墨聲和輕微沙沙落筆聲。 雖然一直低燒,從骨子里泛出疲乏,并不妨礙唐照影活動(dòng)。唐照影也不支使他,喝水吃藥都自己招呼。 從窗子里往外看出去,瞅著窗外熟悉的景致時(shí),唐照影偶爾也會(huì)想,他當(dāng)時(shí)要是沒走,會(huì)是個(gè)什么境況? 但若是不走,算什么事? 雖然現(xiàn)在這情況,也算不上什么事。 他倚在榻邊,打量桌案前的柳一軒。 輪廓分明,五官英俊。唐門各路消息多,柳一軒風(fēng)評挺不錯(cuò),算是霸刀山莊這一代里少有的能力不錯(cuò)的旁支子弟,也得家主重用。這外貌,這身家,這能力,這大好的年紀(jì),多好的姑娘都能配得起。 他當(dāng)時(shí)最不該做的,大概是為了跑路,勾搭柳一軒。 “柳一軒?!边@么多天了,唐照影第一次主動(dòng)和柳一軒說話。 柳一軒的筆桿頓了頓,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被唐照影的目光灼灼盯著,柳一軒避開視線,把筆擱在了筆山上。 唐照影語出驚人:“你還喜歡我嗎?” 柳一軒驚得手一抖,把筆從筆山上撥到了桌案上,帶出一溜墨色痕跡。 唐照影勾唇笑了笑,接著不怕死的道:“要是不喜歡了,你放我走吧?” 柳一軒從桌案前猝然起身,幾步跨到榻前,一把拽住唐照影,將他往床上的薄毯里塞:“你休想!你這輩子都別想走。” 唐照影攏了攏毯子,換了個(gè)姿勢倚在榻上:“如果還喜歡,能對我好點(diǎn)兒嗎?” 柳一軒聞言,瞳孔震顫,避之不及般從榻前起身,蹭蹭蹭幾步又繞回桌案前,惡狠狠道:“你休想!” 唐照影不意外,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也就想想?!?/br> 柳一軒瞪了瞪眼,沒等到下文,平靜一番心緒,繼續(xù)處理事務(wù)。 卻聽唐照影又道:“柳一軒?!?/br> 柳一軒把筆再次擱好。 “你要怎么才能解恨?我喜歡你行不行?”唐照影問。 柳一軒沉默了半晌:“我還能信你?” “也是。”唐照影應(yīng)了他一句,又問:“那你要睡我多少次,你才能解恨?” 柳一軒被他一句話,氣得呼吸都重了,片刻,又冷笑出聲:“我睡你你不也挺舒服嗎?你舒服了,我怎么解恨?” 唐照影嘆了口氣,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