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探?。烂驳艿?籃球比賽)
14探病 吃過午餐,傅懷瑾在廚房里洗碗,蘇宸拿抹布把桌子仔細(xì)擦干凈。 傅懷瑾洗好餐盤,將剩下的熱雞湯倒入保溫盒里,密封好蓋子,動作相當(dāng)嫻熟。 “你真是賢惠?!碧K宸贊美道。 “我媽在我小時候就離開了,我老爸工作忙又不著家,家務(wù)基本上都是我自己做的,這不算什么?!备祽谚∠聡拐郫B起來,洗了洗手,拎著保溫盒走出來,笑著說,“先生,我們出發(fā)!” 傅懷瑾的車是一輛日產(chǎn)老軒逸,不算舊,他走到副駕駛為蘇宸打開車門,用手墊在車頂門處,還不忘貧嘴:“您老請。” 蘇宸低頭矮身坐進(jìn)副駕駛。 傅懷瑾把保溫杯掛在后座的掛鉤上,一腳跨進(jìn)駕駛位,動作麻利扣上安全帶,戴上一幅拉風(fēng)的黑色墨鏡,動作夸張的踩離合掛擋,叫到:“宸哥,您坐穩(wěn),我們要蕪湖起飛了!” 可惜他動作太猛,頂?shù)缴砗笪锸?,臉上露出痛苦而微妙的表情?/br> 蘇宸忍不住要笑出聲,傅懷瑾這個人性格過度開朗,充滿了生活氣息,偶爾還有些逗比,和他相處很難一直保持嚴(yán)肅認(rèn)真。 車子行駛在高速上,兩邊的綠色行道樹飛快的后退,天氣很好,晴空萬里,白云朵朵,陽光明媚而不刺眼。 溫潯所在的康復(fù)中心處于H市郊區(qū),駕車要兩個多小時,車?yán)锓胖婢彽囊魳?,蘇宸漸漸靠在副駕駛上睡著了。傅懷瑾余光瞥到蘇宸睡熟,放下車窗,拿出一支電子煙,放在鼻下猛吸了幾口。 他有吸煙的習(xí)慣,煙癮不大,但一天也要四五支,自從蘇宸搬來住后,他從未在蘇宸面前吸過煙。 每個人都渴望在喜歡的人面前盡量展現(xiàn)好的一面。 車子駛離高速,穿梭在偏僻的郊區(qū),H市的綠化全國領(lǐng)先,有號稱42%的森林與綠植,天空被郁郁蔥蔥的高大綠樹掩蓋,車子行駛在綠蔭里愜意而舒服,蘇宸和傅懷瑾一句句的聊天,很快到了康復(fù)中心,旅途沒有一絲無聊。 康復(fù)中心實際上是一間設(shè)施先進(jìn)的豪華療養(yǎng)醫(yī)院,警衛(wèi)森嚴(yán),門口就是一大片綠草坪,四周充滿了茂盛的綠植與盛開的鮮花,東邊還有一個音樂噴泉廣場,如果不是門口燙金的大字,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度假山莊。 傅懷瑾顯然不是第一次過來,他拎著雞湯帶著蘇宸輕車熟路的登記上樓,途中還熱忱的和幾個醫(yī)護(hù)人打招呼。 蘇宸好奇的四處看了看,這里更像是一座綜合性療養(yǎng)院,醫(yī)樓林立,二樓是青少年戒毒中心的,三樓是精神類疾病的療養(yǎng)區(qū)域,墻壁的玻璃相框里貼著許多醫(yī)患溫馨的照片和康復(fù)中心的主旨,可樓道里蔓延著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來來回回的白衣護(hù)士與身著病服的病人,讓這里的氛圍并不輕松,令人沒來由緊張。 “一些有錢人,家里的人出了問題,他們怕影響自己的名譽(yù)不會去公開,只是花大價錢把人偷偷送到這里,美其名曰治療,其實跟監(jiān)禁有什么區(qū)別?!备祽谚湫σ宦暎皽貪∫惨粯?,他爸媽把他扔在這里,十天半個月都不來一次?!?/br> 蘇宸心里有些難過。 溫潯曾經(jīng)是個乖巧懂事的男孩,他很依賴蘇宸,什么都會和蘇宸商量,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失聯(lián)了,溫爸說兒子去美國讀書了,蘇宸那時在沖刺高考,沒有多余時間分心,也沒多問。 如果他知道溫潯并沒有去國外讀書,而是因為企圖自殺被困在了康復(fù)中心里,他一定會多多來看看這個弟弟,多和他談一談。 溫潯是多么的絕望,才會想要割腕自殺,結(jié)束青春的生命啊。 傅懷瑾敏感的覺察到蘇宸的情緒變化,連忙笑著打圓場:“我剛剛說話有點偏激,您別往心里去,他爸媽也是為了給他治療,這里的醫(yī)生聽說很不錯的,他恢復(fù)的也蠻好?!?/br> 兩人找到病房,敲了敲門,推門而入。 病房是一個套間,最中間是一張柔軟的大床,旁邊是一套沙發(fā)和茶幾,隔壁有衛(wèi)生間和浴室。房間的正南邊是一張整面的落地窗,窗簾被拉開后,陽光充滿了整個房間,窗外是一片令人心曠神怡的綠色草坪。 溫潯穿著寬松的病號服靠在枕頭上,看起來比起先前瘦削了許多,俊俏的小臉有種雌雄莫辯的柔美,一雙杏眸瞪得圓圓的,嘴唇飽滿而紅潤,奶白的皮膚光滑細(xì)膩,他繼承了溫家人的良好基因,甚至比jiejie溫言還要美貌。 他的床畔擺著一束紫色的洋桔梗,一個身穿白襯衣藍(lán)色格裙的雙馬尾小女孩坐在他的病床邊,兩人頭挨頭小聲地說話。 開門聲驚動了兩個小朋友,溫潯見到來訪的兩人,滿臉都是震驚和訝異的表情,他忐忑地望著蘇宸,惴惴不安的低下頭避開眼睛,囁嚅著低聲道:“哥?!?/br> 雙馬尾的小姑娘不知所措站起身,她看著年紀(jì)很小,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跟洋娃娃似的,美麗,膽怯而纖細(xì)。 “這——這是我的……同學(xué),林露?!睖貪〉皖^輕聲說。 “我下次再來看你吧,再見!”林露顯然是個很容易害羞的女生,說完后紅著臉跑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三人。 蘇宸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他有好多好多話想要問溫潯,現(xiàn)在的溫潯看起來如此脆弱,讓他竟不忍心問責(zé)。 溫潯望了望蘇宸,又看了看傅懷瑾,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眼里都是愧疚。 蘇宸的余光掃到溫潯的左手手腕,白皙的皮膚上一道刺眼的疤痕橫亙靜脈,從丑陋蜿蜒的傷疤來看,當(dāng)初這道傷應(yīng)該很深很深。 “溫潯,為什么會這樣?”蘇宸心中一痛,忍不住問出來。 溫潯的腦袋垂得很低,好像一朵凋零的玫瑰花,良久,他咬著唇輕聲細(xì)語道:“上了初中后,一切都變得很難,同學(xué)們排擠我,哥你上高中后也很忙,我沒有人可以傾訴,覺得很壓抑……而已。” 蘇宸走向前抱住了溫潯,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低聲道:“別怕,我回來了,我已經(jīng)上了大學(xué),空閑的時間很多,你什么時候想找我都可以?!?/br> “好?!睖貪≈刂氐攸c了點頭,滿臉愧疚的道歉,“哥,對不起,你升學(xué)宴我也沒去,我爸說我的狀態(tài)不好,不適合參與社交;我的手機(jī)不能聯(lián)網(wǎng)和打電話,我沒辦法恭喜你。” 溫潯一直都是很體貼懂事的小孩,兩人經(jīng)過簡單的攀談,蘇宸有種很熟悉的感覺,溫潯還是以前那個乖巧聽話的溫潯。 “那是小事。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心里還會很難受嗎?”蘇宸關(guān)心的問。 “我恢復(fù)的挺好,以前醫(yī)生每天都來,現(xiàn)在只需要一周一次心理治療。”溫潯小聲道,“只是這里挺無聊的,我爸媽一個月來一次,傅哥偶爾會來看我,露露就住在H市,放假的時候會來探望我?!?/br> “哎,總算是有人提起我了,來喝湯吧!”傅懷瑾叫到,“我可是燉了三個小時,那只雞被我燉化了,精髓都在這碗湯里,小潯喝了這碗湯保證精神百倍?!?/br> 蘇宸把擱置在一旁的桌板拿到床上,傅懷瑾把保溫盒打開,盛了一碗香噴噴黃澄澄的雞湯出來,還夾了一塊大雞腿在碗里,把雞湯端到溫潯面前。 溫潯一臉滿足而幸福的表情,乖乖喝湯。 “你一天到晚躺在床上,沒病都躺出病來,一會兒我們仨打籃球去吧?這里的球場不錯。”傅懷瑾建議道。 “三個人打?”溫潯眨了眨眼睛。 “一對一,或者你們兩對我一個?!备祽谚笱蟮靡獾?。 “還是比投籃吧,之后我和你1V1。”蘇宸道,畢竟溫潯還是初中生,在體型和體力上和他們差距較大。 “行,宸哥霸氣?!备祽谚吭谔K宸耳邊,壓低嗓音用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先生,賭個彩頭吧,如果我贏了,把香蕉拿出來,可以嗎?” “好。”蘇宸輕笑道,“估計你沒有這個機(jī)會。” 溫潯在康復(fù)中心顯然憋得太厲害了,聽說可以打籃球,快速喝完了雞湯。傅懷瑾在器材室借了一個籃球,蘇宸向私人醫(yī)生報備之后,三個人一起到了一樓的露天體育場。 午后的太陽猛烈起來,草叢里不斷發(fā)出聒噪的蟬鳴聲。 籃球場幾乎沒有人,三個人做了下熱身運(yùn)動,由傅懷瑾防守,蘇宸和溫潯進(jìn)攻。 傅懷瑾并不因為溫潯是病人就故意放水,他身材高大,移動迅速,將籃板防守的滴水不漏,蘇宸有意讓溫潯投籃,好幾次都被擋下來。 三個人在球場上膠著著,斗智斗勇,揮灑汗水。 熱身運(yùn)動在溫潯首次投籃成功后結(jié)束,他笑得十分開心。 之后三人進(jìn)行了定點投籃比賽,出乎傅懷瑾意料的是,溫潯看起來是個瘦削的小少年,投籃的命中率幾乎超過90%,還是站在三分線外。 傅懷瑾被虐得瞠目結(jié)舌,蘇宸嘲笑道:“還好你沒和他賭彩頭,否則褲衩都要輸?shù)?。?/br> 三人在籃球場消磨了一下午的時光,傅懷瑾和蘇宸的1V1,以一球之差落敗,最后還是沒能取出身體里的香蕉。 過度運(yùn)動后的三個人大汗淋漓坐在籃球場邊緣的臺階上喝水。 “我好久沒這么開心了,謝謝哥,謝謝傅哥!”溫潯露出滿足又溫柔的笑容。 蘇宸與傅懷瑾對視一下,傅懷瑾隱約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你想從這里出去嗎?”蘇宸鄭重問道,“溫潯,你覺得自己準(zhǔn)備好了嗎?” 溫潯一怔,呆呆望著蘇宸,大大的圓眸里滿是渴望,良久,他點了點頭:“我想出去,哥,這里太無聊了,我已經(jīng)在這里待了一年多了?!?/br> 蘇宸拿過自己的手機(jī),取下SIM副卡遞給溫潯,囑咐道:“藏好。” 溫潯在康復(fù)中心幾乎與世隔絕,他需要能和溫潯取得聯(lián)絡(luò)。 “這……爸爸會不高興嗎?他可能覺得,我還沒有準(zhǔn)備好……”溫潯猶豫起來。 “我會和你的心理醫(yī)生談一談,如果你沒有大的問題,應(yīng)該回家,有家人的陪伴,也許更有助于治療吧。”蘇宸鼓勵道,“你不要管你爸,重要的是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你能不再做自殘的事情嗎?” “我可以,哥,謝謝你!”溫潯接過SIM卡,緊緊擁抱了蘇宸,激動地快要哭了。 傅懷瑾看著他們,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yáng)露出笑容。 探訪的時間就快到了,三人有說有笑的一起回到病房。當(dāng)他們走到二樓時,突然聽到一陣金屬打翻的聲音,一個手臂上插著針管的青少年大喊大叫著跑了出來,手上拿著一把陶瓷刀,神色激動而瘋癲,他扭頭看到蘇宸一行人,忽然沖向他們。 警報聲響起,伴隨著護(hù)士的尖叫,幾個白袍醫(yī)生紛紛趕來。 溫潯驚恐的望著持刀的瘋癲青少年,一時不知作何反應(yīng),傅懷瑾第一時間沖上去攔住少年,少年胡亂的揮刀刺向傅懷瑾,傅懷瑾在軍校學(xué)過擒拿,側(cè)身閃躲,扭住少年手臂將他強(qiáng)行跪壓在地。 陶瓷刀甩了出去,在地上滑行了好遠(yuǎn),少年激烈的掙扎著,被傅懷瑾死死按壓在地上,他裸露的手臂青筋暴露,密密麻麻都是針孔。 傅懷瑾意識到這是個青少年毒癮患者,眼神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