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改不掉
柏青岑五歲時候認(rèn)識他,夏望銘比他大九歲。十四歲的夏望銘是珒州六中初中部的學(xué)生,那時校園比現(xiàn)在還亂,校霸橫行,只不過對Omega的歧視現(xiàn)象倒不如現(xiàn)在嚴(yán)重。 那樣的社會環(huán)境,養(yǎng)成了當(dāng)時性格頑劣、性別觀卻很正的夏望銘。 想當(dāng)年,夏望銘還罩過他一陣兒——因為夏望銘是管著那條街的。別人當(dāng)校霸,他就當(dāng)街霸,連帶著這條街上的所有居民樓,全在他管轄范圍內(nèi),狐朋狗友一大堆,吃喝玩樂耍脾氣,打架絕對的狠,但唯獨遇見Omgea就臉紅。 他就這么胡鬧了初中三年,高一時候分化成了Beta。 這可把他打擊得緩不過來勁兒,消沉一個月。突然也不知道哪根弦通了,一夜之間鋒芒盡斂,努力三年考上重本數(shù)學(xué)專業(yè),六年本碩連讀,再次回到六中時已是老師的身份,甚至因為能力優(yōu)秀且打通點關(guān)系,年僅二十五便成為班主任。 他于前年就職,同年柏青岑考上六中。 他的所有變化,柏青岑可是看在眼的,十年里,他們關(guān)系鐵成親兄弟。六歲的柏青岑還被他帶進酒吧搶場子,十六歲的柏青岑就天天挨夏老師訓(xùn)了。 夏望銘也覺出自己剛才丟形象,恨鐵不成鋼地瞪柏青岑一眼道:"我是真怕你毀了人家Omega。" "至于?" "不至于?" 柏青岑回頭瞧他,又郁郁收回眼神,玩著手里的硬幣。 "我已經(jīng)改了。" 夏望銘冷笑道:"這種東西,改不掉。你知道的。" "不用你信,我變沒變,自己心里清楚,"柏青岑手掌握起來,"你少管。" "柏青岑——" "夏望銘,我問你,你現(xiàn)在是在用老師的身份教育我,還是我哥的身份?" 夏望銘死死盯著他:"我只知道你真害了沈知硯,你就永遠(yuǎn)不再是我弟。" 柏青岑笑了一聲,像是沒聽到一般,顧自繼續(xù)自己剛才的話:"如果您現(xiàn)在是夏老師,我就給您道個歉,以后和沈知硯避著點兒您。如果你是我夏哥,那不好意思,早戀這事兒你要是插手一次,你就永遠(yuǎn)不再是我哥。" "柏……" 柏青岑痛快了,笑著揚了揚手中的硬幣,便闊步回走。 "買飲料去咯。" "媽的……" 柏青岑從他身邊繞了一個大圓后開始狂奔:"文明校園,禁止罵街,夏老——" 夏望銘抬腳就追上去了:"閉嘴吧你,小兔崽子……" 柏青岑畢竟是個頂級Alpha,跑得快極了,甚至還半路買了兩瓶飲料,一手一個舉著朝他樂,距離僅差兩米,半點不含糊。 夏望銘追得又氣又累,眼見伸手就能拽住,看到他手中兩瓶飲料卻是一愣,眼底情緒紛雜。 柏青岑笑著又跑,留下一句話。 "都說了,我真變了——這次,是我要好好寵的老婆。" 這節(jié)四班是英語,一班是語文。柏青岑回到班時,課已經(jīng)上了一半了,他把飲料放在門口窗臺上,敲敲門喊聲報告。 語文老師瞧見是得意門生,點了點頭示意他回座后便繼續(xù)指著黑板講題。 "……那這句話我們用什么呀?對,語句分析法。‘其孰能譏之乎’的‘其’不作句子成分,只表——反問語氣,沒錯啊。因此……" 8:30am [糯糯]:沒事吧,老師罵你了嗎?他說什么? 8:43am [糯糯]:還沒回來嗎? 柏青岑坐好后打開手機便瞧見兩條消息,點開回復(fù)。 8:50am [赴宴]:問題不大,以后咱偷摸的。 [赴宴]:[照片] [赴宴]:瓶裝奶茶!冰鎮(zhèn)的! [赴宴]:下課我給你送過去。 [糯糯]:?。?!好耶ouo [糯糯]:等等,你別親自送,容易被抓! [赴宴]:慫蛋糯糯。 [糯糯]:我托賈和箏去??! [赴宴]:成。 鈴聲響后,老師一走,賈和箏就在一班門口候著了。 "你好。"賈和箏和柏青岑并不很熟,一個高高瘦瘦的很大只的Alpha向她走過來,是有些壓迫感的,她內(nèi)向,臉紅著打了個招呼。 "我是來……領(lǐng)取我的半瓶奶茶的。" "噗。" 柏青岑剛才上課時候刷論壇,知道了這女孩就是作者禾禾。想起她寫的那些情節(jié),眼神不由得含著一點玩味,但也并不顯冒犯,只笑著把奶茶遞給她:"早知道多買一瓶了,抱歉,沒考慮周到。" "不不不,不用。"賈和箏接過來,"半瓶夠喝了?。?/br> "……" 柏青岑又無奈又覺得她有趣,笑里也添了點真情實感:"好。" "那柏同學(xué),我先走了?。?/br> 賈和箏見他點頭,便抱著奶茶跑向四班。 "耶,拿到了拿到了……" 賈和箏匆匆回座,遞給沈知硯:"你先倒。" 他們準(zhǔn)備出倆空杯,把奶茶分掉。 "啊,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賈和箏滿足地戳進她自帶的吸管,"你倆給我好好的聽見沒有,以后我就等你投喂了。" "白嫖不提倡,記得給我講題。一班的小課是蹭不成了。" "包在我身上……還真是,那你們以后咋搞對象嘛,學(xué)校怎么突然管這么嚴(yán)?" 沈知硯吸著奶茶含糊不清說:"不知道。" 奶茶喝了半杯,上課鈴又響了。 . 高中的課間總是那么短,上課時偶爾漫長偶爾快,但一天天地過下來,回頭看的時候才發(fā)覺好像也沒過多久,日歷卻翻了許多頁。 一個星期后,沈知硯和柏青岑已把課補齊了,無縫連接回高中繁忙且充實的生活。 珒州六中的氛圍因為校規(guī)的嚴(yán)管、學(xué)生觀念的改變翻天覆地,改善良多。沈知硯可以徹底投入學(xué)習(xí)中了,與幾個新朋友晨跑念書,秉燭夜讀,時不時從疊起來半人高的練習(xí)冊抽出一本來做幾頁,和柏青岑線上討論題。 有一點比較可惜,就是早戀管得太嚴(yán),沈知硯三天沒有和柏青岑當(dāng)面說過話,只能課間去廁所,或是夜晚宿舍熄燈前和柏青岑悄悄打視頻或是語音,聲音還得小小的。 柏青岑不止一次和他說想抱抱,要親親,也不知道哪揪來的貓貓表情包,可愛到空人血槽。 沈知硯忍著悸動笑著打字安撫他,自己也藏著些難過。他也想見柏青岑,他身上還帶著柏青岑的標(biāo)記,好想要青岑的氣息。 標(biāo)記又有些淡了,再次標(biāo)記必然要被老師們捉住。 柏青岑在忍,他也在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