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緞蒙了眼睛，月樺瞧不見半點(diǎn)光亮，除了李毓的聲音和氣味，這世間仿佛都與她割離。又好似她陷進(jìn)李毓的包裹之中，心神和身子都在李毓的指間把控。

    馬車搖搖晃晃行到琴軒，打了個(gè)頓停下，車廂一晃，月樺的心也隨之提了起來。如她所料的那般，李毓并未解開蒙眼的緞帶，卻好心似的伸手幫她拉好衣衫，遮住了漫漾春色的軀體。

    車簾被人從外掀開，即便有緞帶蒙著眼，光線的明暗依舊被月樺所捕捉，隨之也屏住了呼吸。李毓在駕車的家丁的攙扶下出了車廂，只撂下一句“跟上”。

    月樺輕吠：“汪?！?/br>
    街道上往來行人商販的聲音鉆進(jìn)耳朵，月樺漲紅了臉頰，稍稍一動(dòng)身子便是一串鈴鐺脆響，更別提還有箍在下身的麻繩。月樺是習(xí)武之人，內(nèi)力深厚，即便是蒙住了雙眼，僅憑聽覺也能夠跟好李毓的腳步。而現(xiàn)下既有胸前叮鈴作響的鈴鐺擾亂聽覺，又有身下捆得緊緊的麻繩摩擦著，縱使習(xí)武之人煉體，而下身那等私密的地方也仍是嬌軟脆弱的，麻繩粗糙，每一下磨蹭都讓人無法抵御地顫抖，酥麻的快感與磨痛讓她不得不咬住下唇，勉強(qiáng)才跟得上李毓的腳步。

    王府提前一步派人傳了消息來，琴軒里的萬溯與翟靜云得了消息，早早便備了雅間茶點(diǎn)，更有小廝立在門前等候，遠(yuǎn)見瑞王府的馬車便迎了上去。

    “請(qǐng)王爺安，主子備了雅間邀您一敘，您慢著請(qǐng)——”

    李毓頷首應(yīng)了，旋身又去瞧月樺，裙擺蕩開一片淺緋的牡丹。

    月樺亂了喘息，細(xì)碎的鈴鐺聲起了便沒停，每一步都磨蹭著那瓣嫩滑柔濕的rou，叫她繃緊了腿也難以抵御。

    “瞧你這樣子，倒像是誰家奴妾帶出來賞味了?！?/br>
    李毓打趣了一句，又見月樺咬了唇，到底是沒舍得再多欺負(fù)，抬手遞了自己的衣袖過去：“抓好了，這回倘若再跟不緊，本王便要治你伺候不周之罪了。”

    月樺像是抓什么救命稻草似的忙抓緊了，顧不上掌心里的汗臟沒臟李毓的袖子，一主一仆隨著引路小廝上了樓，踏著細(xì)碎清脆的金鈴聲。

    雅間的門一開，對(duì)坐閑話的翟靜云和萬溯一并起了身，拱手同李毓見了禮。李毓一向在友人面前隨性，擺了擺手作罷。翟靜云素來愛打趣，打眼便瞧見了李毓今日的打扮少見，開口道：“少見王爺穿得這般素凈，怎么娶了王妃倒把王爺給襯嬌嫩了……呦，這不是月樺嘛，怎么今兒個(gè)舍得寵她了？”

    萬溯垂著頭給李毓倒茶，在翟靜云的玩笑話里吃吃笑著，免不得要抬頭瞧一眼月樺，面上的笑更難壓住。李毓聞聲也笑，側(cè)了身子給他們看個(gè)清楚，留著月樺一個(gè)，蒙著眼睛不曉得面前什么光景，只能攥緊了李毓的衣袖尋求一點(diǎn)慰藉。

    “瞧你這張嘴，半點(diǎn)也不給她留著面，若是被你羞哭了，可得給本王哄好?！?/br>
    李毓噙著笑，踱到桌邊落了座。月樺亦步亦趨，聞到自家主子坐了才屈膝跪在足邊。翟靜云同萬溯相視一笑，給李毓上了茶，也隨著坐了回去，只是嘴上卻是不肯停的：

    “王爺說的哪里的話，咱們這不也是瞧著新奇，難能見你肯帶月樺出來玩樂，還放著新進(jìn)府的正妃庶妃不論，又沒叫那幾個(gè)小子伺候著，原是寵上咱們?cè)聵辶恕！?/br>
    李毓端了茶盞，小抿半口清香，拉著嗓音回她：“誒，話不是這么算的，什么叫本王寵上她了，論起受寵，誰趕得上她日夜隨行吶?！?/br>
    月樺愈發(fā)羞得緊，攥著李毓的袖子捏了又捏，鬧得幾人都忍不住笑。萬溯小小扯了下翟靜云，溫聲緩言地勸：“莫要再笑她了，給她笑惱了不要緊，若是哪日咱們琴軒招牌缺了斜了，便是同王爺喊冤枉也不頂用了?！?/br>
    李毓又笑，掰了塊糕點(diǎn)送進(jìn)月樺嘴里，與他們賴著：“我們身在王府，整日里出行都是眼睛瞧著耳朵聽著，你們琴軒招牌是圓的扁的，與我們?nèi)鹜醺胃?？?/br>
    萬溯便拉著翟靜云嚷：“你瞧，你瞧，王爺最是不認(rèn)賬的，來咱們這兒吃了這么些次茶，可是半文的茶錢也沒給過！”

    “本王可沒說不認(rèn)，你且拿了條子去王府領(lǐng)便是！”李毓也不示弱，頗有些你奈我何的意思。

    月樺吃了糕點(diǎn)，又捉著李毓的手指細(xì)細(xì)地吮，舌尖舔走殘遺的碎屑，安靜馴服的像一條真正的小狗。坐著的三人笑了一通，收了神色掄起正經(jīng)事。翟靜云剝了只橘子遞給萬溯，搓了搓指尖的白絡(luò)，問：“這回王妃庶妃一并入了門，總要安生了罷？”

    李毓一只手在月樺唇舌中，另一只手搭著桌面，勾著雕花的紋路隨意描著，說：“兵符今日已經(jīng)拿到，原是說三日后回門，只是萬溯也知道的，南鮫國使臣不日便到，陛下命本王后日去晏城相迎，回門之事只能延后，萬莫如國事為重?！?/br>
    萬溯吃了瓣橘子，點(diǎn)頭應(yīng)著：“此事目下萬分重要，南鮫國此來求和，陛下也有意兩國休戰(zhàn)，總歸這些年你來我往的下來，咱們也沒占到太多便宜?！?/br>
    “正是，”李毓接了話，“能換個(gè)幾年太平，也給兩國百姓喘口氣的機(jī)會(huì)，咱們究竟是不通水戰(zhàn)的。此事本王打算帶著王妃同去，一是他也算乖覺，入了府便送了兵符過來。二來，兵營究竟是他熟悉的地方，本王徒有攝政王之女的名號(hào)，半點(diǎn)也不通這行軍打仗的事。”

    翟靜云聞言皺了眉頭，問：“可他嫁給你終究是受了氣的，若是心中有怨，你也道這軍營是他熟悉的地方，做點(diǎn)什么手腳可怎么好？”

    李毓輕笑一聲，陷在月樺口中的手指勾了勾，慢慢道：“本王這不，還有更乖覺的嗎?！?/br>
    翟靜云順著李毓的手，視線在月樺泛著紅的臉上勾了一圈，笑著搖頭：“我是說不過王爺，月樺受累，日夜不休隨侍不說，還得包了床笫上伺候的事，我瞧著真真是勞累，可不得叫你家王爺開個(gè)兩人三人的俸祿給你。”

    李毓手指一縮抽了出來，點(diǎn)著月樺的臉頰便溜進(jìn)了衣領(lǐng)，三兩下扯開半掌的縫隙，指尖勾了截繩索扯上幾下，問：“本王用下人自然是要給月例銀子，養(yǎng)小狗可不是給吃給住，摸幾下腦袋便成了？是不是呀？”

    月樺叫她臊得滿臉通紅，繩索一扯便緊著下身勒了起來，來不及隱忍的一聲悶吟溢出紅唇：“嗯……主子……小狗只想跟著您，半點(diǎn)不取?！?/br>
    李毓瞇起眸子無聲地笑，指尖愈發(fā)不依不饒起來，順著嬌乳隆起的弧度滑了進(jìn)去，撩起金鈴撥弄兩下，蓄起的長指甲勾進(jìn)乳環(huán)，憐惜似的扯了又松，倒叫月樺又是一陣發(fā)顫。

    “嗯……”

    貓吟似的哼聲從唇舌中鉆了出來，翟靜云早就識(shí)趣地挪了眼，萬溯眨了眨眸子湊上前去討了個(gè)吻，兩兩間盡是溫情。

    待到月上中天，幾日共飲散了，李毓解了這連日里的倦累，帶著眼尾泛紅的月樺從琴軒里出來，正是興致高揚(yáng)的時(shí)候。

    月樺早就在李毓的手底下成了一灘水似的柔軟，對(duì)上主子想乘夜策馬的眸，仍是只有點(diǎn)頭的份。李毓是皇城里文不成武不就的一把好手，騎馬這事說會(huì)也會(huì)，只是要看月樺在不在身側(cè)。

    萬溯叫人套了馬，月樺定了定神，利索翻身跨上馬背，再伸手去拉了李毓坐在自己身前。幸得李毓今日衣飾簡(jiǎn)潔，月樺沒忍住笑，雙手圈過李毓的腰，兩腿用力一夾馬肚跑了起來。

    夜風(fēng)吹過李毓耳側(cè)，沁涼的星墜在天際，二人月下共騎，馬蹄聲清脆不絕。

    瑞王府里，攝政王妃叫了王妃共用晚膳，又在正殿敘了好一會(huì)話，才等得李毓回府。

    兩位王妃都只留了貼身的人伺候，管家有心探知也無法，只能叫人守了王府幾個(gè)門，又親自候在二門等著李毓，生怕出個(gè)什么岔子，自己擔(dān)待不起。李毓才進(jìn)府便曉得了今夜還有事端，顧不得身上的酒氣還沒被夜風(fēng)吹個(gè)干凈，匆匆便往正殿去了。

    攝政王妃杜知岳坐在主位上，這會(huì)子沒有外人，杜知岳只穿了身素凈的黑袍，長發(fā)隨手似的扎了，露了幾分不修邊幅出來。算上鳳藻宮里，再加上回府敬茶，葉旻易統(tǒng)共就見了這位王妃三面，方聽聞杜知岳邀他用膳時(shí)還好生憂慮了一會(huì)，哪知道杜知岳較他更為隨性。

    杜知岳早些年從軍，塞外沙場(chǎng)上與攝政王生情，甘愿辭軍做了王妃，半生與攝政王相守。二人都是出身軍營的，說起話來倒是頗合得來。杜知岳如今年近四十，身上半點(diǎn)不見尋常男妻的嬌柔作態(tài)，身邊人雖然左一個(gè)王妃右一個(gè)娘娘的叫著，他也從容應(yīng)著，行事里仍是叫人看不出半星柔態(tài)。

    葉旻易初時(shí)陪著小心，半夜的功夫過去，倒也真的松了半截心弦下去，直到聽見下人通傳王爺回府才又崩了起來。

    李毓裹著酒氣進(jìn)門，板板正正沖杜知岳見了個(gè)禮：“兒臣請(qǐng)父親安?！?/br>
    葉旻易下意識(shí)想要起身，被杜知岳一手按了，只好垂著眸子不去瞧李毓的神色。杜知岳仔細(xì)瞧了瞧李毓，又打量了一遍月樺，面上瞧不出是什么神色，淡淡道：“胡鬧，才成了親，還帶著人出去瞎混什么，越發(fā)沒個(gè)正形，生怕旁人不曉得你一事無成似的?！?/br>
    李毓站直了身子，頂著杜知岳的訓(xùn)責(zé)上前，同白日里似的，伸手端了葉旻易的茶盞抿上一口，又挨著他坐了，回話說：“容叔生怕父親為難王妃，本王瞧著倒是和睦得很。”

    杜知岳又瞟了一眼低眉順眼的葉旻易，哼道：“我倒不管那些，成了親就要好好待誰的虛話我說不出口，左不過宮里的應(yīng)付過去，你二人該如何是你們的事，我只當(dāng)你府里多了個(gè)人?！?/br>
    李毓又去捉葉旻易的手，當(dāng)著杜知岳的面，葉旻易不好甩了去，只好忍著順從。李毓愈發(fā)得寸進(jìn)尺，半個(gè)身子都靠著葉旻易，道：“看來父親倒是中意你的，把你當(dāng)府里多個(gè)人，不似我一般，整日不是混賬，便是潑皮?！?/br>
    葉旻易不動(dòng)聲色側(cè)了側(cè)身，聞言忍不住瞧了眼杜知岳。后者對(duì)李毓沒什么好氣，斜了一眼道：“既知道我瞧你便來氣，這會(huì)子還這般沒個(gè)坐像，當(dāng)真是皮癢。過幾日便要去迎南鮫國使臣，還這般廝混得起勁，不是混賬是什么。”

    李毓渾不覺似的笑，攤著張白凈的掌心伸了過去：“既然父親瞧著本王也心煩，不如還是快些給了，咱們各自回院安置，本王叫哪個(gè)卿卿廝混也傳不進(jìn)父親耳朵?！?/br>
    “你倒是知道，”杜知岳拿眼角夾著李毓，沒好氣地白了一眼，說，“按照如今的情形，你母親留的影衛(wèi)，倒是要交到王妃手里了?！?/br>
    李毓沒做聲，葉旻易這回不得不抬了頭，小心地瞧了瞧杜知岳，又看了看李毓的神色，疑惑道：“什么……影衛(wèi)？”

    杜知岳正了神色，盯著葉旻易道：“王爺薨逝前遙有所感，將影衛(wèi)隱下，遺命有三，若毓兒今時(shí)娶妻自得，夫妻同心，影衛(wèi)則不動(dòng)。倘若這門親事混雜太多，毓兒裹挾其中，影衛(wèi)便交給毓兒。而假使如今日，王妃出身軍營，嫁入王府不得自在，影衛(wèi)兵符便交由王妃?！?/br>
    葉旻易的心驟然怦怦加速，頭腦也好似充了血似的不甚清明，咬了咬舌尖喚回一絲神志，晦澀道：“影衛(wèi)過于……妾身不敢。”

    李毓捏了把葉旻易的指尖，道：“母親深謀遠(yuǎn)慮，如今的情形這個(gè)兵符給你最為合適?！?/br>
    杜知岳抿了唇，從袖底摸了方墨玉的印符，遞到葉旻易面前。葉旻易深知攝政王留下的影衛(wèi)是何概念，屏住呼吸接了過來，燙手似的不敢收下，目光閃爍幾下，卻不知該如何張口。

    “軍中兵符，本王也有許多無可奈何，此事既是母親遺命，你受著便是，本王也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崩钬沟馈?/br>
    葉旻易低頭瞧著兵符，心底清楚回響著昨夜與李毓的約定，愈發(fā)覺得掌中之物灼燙。

    “行了，”杜知岳不再管二人神色，起身道，“等了你這半夜，也算了了一樁心事，今夜你也休要去會(huì)什么卿卿，新婚第二夜，虧得你不怕落人口實(shí)?！?/br>
    李毓起身相送，嘴上卻不肯讓：“那位可不就是想看本王如此？父親好生歇息著，本王再不濟(jì)也在皇城過了這些年，心中自然有數(shù)?！?/br>
    杜知岳回神瞪了她一眼，怒道：“我看你都是些混賬數(shù)！”

    說罷，攝政王妃甩袖離去，大殿里便只剩了李毓和葉旻易二人。葉旻易也隨著起了身，手里還捧著兵符，垂了眸子道：“此物妾身不敢私藏，還請(qǐng)王爺代為保留。”

    李毓掃了一眼那只能號(hào)令影衛(wèi)的令符，步子一晃又到了葉旻易身側(cè)，踮腳仰頭，還帶了些夜涼的鼻尖蹭了蹭葉旻易的耳垂，道：“母親遺命在上，王妃可是要抗命不尊？”

    葉旻易脖子一縮，彈開似的離遠(yuǎn)，道：“妾身不敢，只是妾身與王爺有約在先，不敢逾越?！?/br>
    李毓好似酒勁未褪似的，逼近兩步，又伸手去勾葉旻易的腰封，嘴上呢喃般回他：“你我私下有約，這是私事，出了寢殿，旁人眼里咱們可是一體同心。”

    葉旻易一日里見了幾次李毓犯渾，已然知道這女孩的厲害，只好壓著性子好好同她道：“清明在于心，妾身愿做君子。”

    李毓哼了一聲，一只手猛地抓上了葉旻易的側(cè)腰，踮起腳便吻了上去：“本王一早便該告訴你，本王最擅朝令夕改、隨心所欲?！?/br>
    酒氣混著胭脂香氣的唇又印了上來，如昨夜洞房花燭時(shí)一般。葉旻易瞪大了眼睛，腦子里炸響了李毓那句“接吻也是性交”，呆愣著任由軟滑的舌尖侵入口中，細(xì)嫩的舌碰到他的舌，葉旻易從大醉初醒般掙扎起來。

    李毓不滿他不任由自己放肆的舉動(dòng)，屈膝壓進(jìn)葉旻易的腿縫，膝頭順著向上一頂，正正撞到了晨起出門時(shí)賞的那只銀環(huán)。要緊的地方被人頂弄，葉旻易悶吟一聲，連同身子都僵了一半，又在唇上突如其來的刺痛里清醒。

    咬了人的李毓毫無悔改之色，分明是要仰頭瞧著他的，語氣卻居高臨下般，命令道：“衣服脫了，既然不叫本王去會(huì)卿卿，王妃親自伺候本王也是行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