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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溫柔野獸在線閱讀 - 第十一章:終極武器

第十一章:終極武器

    眾目睽睽之下,鐘如一抬起沒有受傷的左手從宋興揚的手中接過了槍。

    宋興揚意想不到的挑了挑眉,“啪啪啪”地連拍幾聲手掌,側(cè)開身體緩緩讓出一條道來,緊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忠心耿耿的門徒們也分開站到了道路兩側(cè),留出一條直通碼頭邊沿的殺戮之道。

    男人單手拿槍的背影在海邊翻滾的浪花映襯下莫名生出了幾分危險又不羈的意味,沒有人看得清此刻那張總是噙著漫不經(jīng)心笑容的臉上是怎樣的表情——除了那些匍匐在他腳前五花大綁的可憐蛋們。

    已經(jīng)有人嚇得尿了褲子還一邊磕頭一邊求饒,“大佬,饒了我,真不是我,求求你,別開槍別開……”

    鐘如一沒有說話,單單只是把槍從左手換到了纏有紗布的右手這一個動作,面前跪著的一個可憐蛋就已經(jīng)嚇破了膽似的一個踉蹌,猶如一只被捆得結(jié)實的螃蟹似的摔進了身后的海里。

    “砰——”的一聲槍響,深藍色的海水中綻放開一團團鮮紅色的霧水,就像是誰在這里傾瀉了一桶紅色的顏料,等待著海水的稀釋卻掩蓋不了骯臟的事實。

    身后有人輕佻的吹了一聲愉悅的口哨,很快便傳來第二聲槍響,但并不是來源于鐘如一手中這把槍。

    “如一——”

    破風(fēng)而來的是賀佳辰拔高的叫聲,鐘如一幾乎是飛快的回過頭,揚起手接連扣下手中的扳機,火硝的味道夾雜著潮濕的海風(fēng)撲鼻而來,他很快臥倒在地,一個打滾躲藏進身側(cè)油桶的陰影之下。

    耳邊密集響起的槍聲不絕于耳,鐘如一稍稍探出半張臉望過去,看到賀佳辰已經(jīng)很好的隱蔽在面包車后面,而摘掉了墨鏡的阿占則借著碼頭上那幾個偌大的石墩子當隱蔽物,端起步槍面無表情的掃射著空地上這群不堪一擊的興榮幫走狗們,活生生的一個殺人機器。

    等到槍聲平息之后,賀佳辰這才安然無恙的從面包車的另一側(cè)走了過來。

    鐘如一被揚起的沙塵嗆得直咳嗽,一抬頭就看見貴公子宛如天神降臨的姿態(tài)朝自己伸出了那雙骨rou勻稱又保養(yǎng)得宜的手,他沒好氣的拍開,自顧自的站起身抖了抖衣服上落的灰塵石屑,扯了扯嘴角:“賀佳辰,不是吧,就算動手好歹也要事先知會我一聲吧?說開槍就開槍,你當槍戰(zhàn)是兒戲,我的腦袋是鋁合金做的?”

    賀佳辰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頗有幾分幸災(zāi)樂禍且不知悔改的意味,“可是我更喜歡即興表演,這樣才有意思,不是么?”

    說話間,二人幾步走到了面包車旁,只見離車門一步之遙的地上,宋興揚一動不動的撲倒在地,腦下的水泥地上暈開了一朵暗紅色的花。

    阿占舉著一只手機對著地上的尸體,鐘如一皺了皺眉,緊接著就聽見揚聲器里傳來一道女人沉靜又婉轉(zhuǎn)的笑聲。

    “賀少真是好槍法,今天的這場戲很精彩,我很期待我們接下來的合作?!?/br>
    賀佳辰接過了手機,出現(xiàn)在視頻里的是一張清麗絕倫的臉孔,眉目之間與地上這具尚且溫?zé)岬氖w依稀有幾分相似的影子,只是多了幾分颯爽,少了幾分萎靡。

    “宋二小姐滿意就好,我也很期待我們未來的合作?!?/br>
    鐘如一愣在了原地,只是一剎那,很快便調(diào)整好了情緒,仿佛剛剛被驚訝的情緒所動搖的人不存在似的。

    這邊賀佳辰已經(jīng)掛了電話,上揚的嘴角里是藏不住的塵埃落定的愉悅,他拍了拍手,阿占便心領(lǐng)神會的打開了后車廂,鬼使神差的從里面拖出來兩個昏死過去的混混打扮的男人。

    鐘如一眉頭深深蹙起,第一次有了一種被排除在外蒙在鼓里一無所知的感覺。

    阿占彎下腰從地上死相猙獰的興榮幫門徒手中拔出一把手槍,起身毫不猶豫的對著自己從面包車里搬出的那兩個人連開數(shù)槍,就像是用子彈射擊塞滿棉花的麻袋那樣,直到已經(jīng)被血染紅的水泥地上綻放出更多鮮艷的花朵。

    賀佳辰漫不經(jīng)心的將手中的槍丟到了腳下麻袋一般的尸體旁邊,抬頭對鐘如一粲然一笑,映著頭頂那片湛藍的天空更顯明艷,就好似無事發(fā)生,也如同他們選擇在這個風(fēng)和日麗的日子來到這個廢棄的碼頭兜風(fēng)一般,語調(diào)懶倦:“走了,回家。”

    有點意思,他好像開始有點看不透他了。

    鐘如一從鼻子里哼出一聲笑,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了不遠處碼頭邊沿上那幾個匍匐在地不知是死是活的可憐蛋們身上。

    賀佳辰也順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突然打了一個響指,波瀾不驚的叫了一聲阿占的名字,而后者就像是接到了指令的機器人一般響應(yīng)迅速的抄起步/槍再一次進行了新的一輪慘無人道的掃射。

    鐘如一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地握起,又松開。潔白的紗布上暗紅色的痕跡又深了幾分。

    賀佳辰湊過頭到他頸側(cè),近到可以感覺到他鼻間的呼吸拂過他的肌膚。

    鐘如一聽見身邊人用宛如詠嘆調(diào)一般低沉而悠揚的語調(diào)在自己耳畔輕笑:

    “這些小爬蟲還輪不到如一你親自出手。”

    “因為……你可是我的終極武器。”

    ……

    冷冷清清的酒吧里,只有幾個懶散的侍應(yīng)生打著哈欠收拾著吧臺,為即將降臨的夜幕做著營業(yè)前的準備。

    一頭黃毛的亮仔百無聊賴的抱著手機坐在吧臺前,屏幕上微信聊天框的最上方赫然寫著“一哥”這個看起來就很響亮的備注,然而滑動屏幕,一頁下來全是綠色的對話框。

    提前上班的調(diào)酒師有意跟這位“一哥”身邊的“紅人”套套近乎,技巧嫻熟的調(diào)好了一杯龍舌蘭獻殷勤的遞到亮仔面前,卻被他沒什么好臉色的給推到一邊:“去去去,我這正忙著呢,別煩我!”

    說話間,他手指飛快的又輸入一條消息,“BIU”的一聲又發(fā)送了出去。

    然而五分鐘過去了,白色的對話框始終都沒有出現(xiàn),亮仔忍不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身后忽然傳來一道無可奈何的熟悉聲音——

    “別發(fā)了,再發(fā)下去我手機都快沒電了?!?/br>
    “一哥!你回來啦!”

    亮仔反應(yīng)迅速的跳下吧臺前的高腳椅,就差沒有搖著尾巴迎上去了,只見他心心念念了一整天都不見人影的一哥手里提著幾個大大的購物袋走了進來,當然身后還跟著這間酒吧的主人,那個看起來不怎么能打只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擅長發(fā)布施令的貴公子。

    即使心里這樣腹誹,但他還是頗有眼見力的諂笑著迎了上去:“賀少,你們回來了啊。”

    總是目中無人的賀少今天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還對他“嗯”了一聲,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亮仔毫不掩飾自己探頭探腦朝他們二人身后張望的樣子。

    鐘如一把手中那幾大包購物袋隨手放到地上,拍了一下亮仔的后背,幾乎是一針見血的問:“看什么呢?你在找阿占嗎?”

    賀佳辰訝異的斜睨了一眼滿臉都寫著被說中了心里小九九的亮仔,后者傻里傻氣的搔了搔頭,嘿嘿一笑:“我這不還是擔(dān)心你們沒有司機嘛!對了,一哥你們今天是去干什么大事了,都不帶我的!”

    等在一旁酒吧的管事看到賀佳辰的眼神立馬畢恭畢敬的走了過來,后者揚起下巴指了指鐘如一放在地上的那些鼓鼓囊囊的購物袋,“拿去孤兒院捐了。”

    鐘如一垂下眼簾,笑瞇瞇的回答亮仔:“逛商場還需要帶上你嗎?你是小朋友,也要過六一?”

    亮仔似乎這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今天是什么日子,他掃了一眼正在搬購物袋的酒吧管事,一只天藍色的布偶熊從袋子里滾了出來,“賀少今天真是善心大發(fā),哇小朋友們一定會很開心的。”他一邊這樣說著恭維話,一邊熱絡(luò)的表示自己也要跟管事一同去孤兒院獻愛心。

    賀佳辰跟鐘如一好不容易把亮仔這個堪比高音喇叭的人形鸚鵡甩到腦后,二人單獨一前一后的進了酒吧最里邊那間不對外開放的包廂。

    缺少了夜晚背景音樂的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高級香薰若有似無的味道,酒吧現(xiàn)在還未開始營業(yè),關(guān)上了門,鋪有厚重地毯的私人包廂里安靜得仿佛時間凍結(jié)。

    賀佳辰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似乎這才松懈了不少,他隨手將暗紅色的西裝外套丟到真皮沙發(fā)上,一邊松開了貝母的袖扣,一邊“啪”的一聲拔開香檳的木塞。

    他哼著歌在兩只晶瑩剔透的高腳杯中倒入淡金色的液體,然后遞了一只給靠在沙發(fā)扶手上毫無坐像,姿勢相當不羈的男人。

    “cheers!”

    賀佳辰心情愉悅的用手中的高腳杯去碰男人手中的,除了空中交錯響起的那一聲輕響便再無其他的聲音,靜謐無聲的在奢華的包廂內(nèi)蔓延開來。

    “你今天怎么這么安靜,嗯?”

    鐘如一用纏有紗布的右手搖晃起手中的香檳杯,絲毫沒有要喝的意思:“你不覺得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賀佳辰心里跟個明鏡似的,偏偏面上還是笑得一臉無辜,他抬頭一飲而盡手中代表慶祝的香檳,在寬敞的包廂里踏著舞步轉(zhuǎn)了一圈停在鐘如一面前:“你不會不知道我喜歡不按常理出牌的習(xí)慣,這樣才更好玩更刺激,不是么?我以為你也會喜歡的?!?/br>
    鐘如一逆著光抬頭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神采奕奕的貴公子,也笑了:“所以你跟宋家另外的人搭上線親手做掉宋興揚,這也是即興表演?”

    賀佳辰眸光微冷,淡色的薄唇卻翹了起來,避重就輕的拋出一個無足輕重的問題:“鐘如一,你這是在吃醋還是怎么的?”

    “吃醋?你見過死到臨頭還一頭霧水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的倒霉鬼嗎?”鐘如一搖晃了一下手中的香檳,漆黑的眼睫毛垂了下來,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哦,如果沒有,很高興你今天見到過了,賀佳辰,你到底以為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

    他很少會像現(xiàn)在這樣陰陽怪氣的咄咄逼人。

    兩人相處的這幾年間,彼此都早已把對方的脾氣摸了個透徹。

    鐘如一這家伙一天到晚嘻嘻哈哈,就連刀子架在脖子上也能面不改色的談笑風(fēng)生,現(xiàn)在這副難以捉摸的樣子倒讓賀佳辰有些拿不準他到底是真生氣還是假動怒。

    他隨手將半空的香檳杯放到一旁茶幾上,回身抬手攬住男人的肩膀,膝蓋微微曲起,近乎半掛在對方身上一般,目光流轉(zhuǎn)間多了幾分斟酌的意味,聲線慵懶而緩慢道:“那要取決于你是怎么以為的……我們的關(guān)系。”

    鐘如一抬起頭,目光撞進那雙漂亮又璀璨的瞳孔里,涌入鼻間的是男人慣用的那款海洋香型的香水味道,熟悉而又帶著一股蠱惑的味道,他動了動喉結(jié),也扯了扯嘴角,眼簾微垂的看不出任何情緒:“我以為我們是好兄弟,不是么?”

    賀佳辰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聽到過比這句話還要好笑的笑話了,好兄弟?閑來沒事就會打上一炮的那種好兄弟?

    但是目光落在有些較真又有些反常的鐘如一身上,他還是勉為其難的敷衍道:“嗯,好兄弟。”

    而這句明顯帶著安撫性質(zhì)的話音乍一落下,等來的就是男人狂風(fēng)驟雨似的抱怨:“嘴上說著好兄弟,背地里卻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這幾年在越南如果也像今天這樣,我墳頭草怕不是已經(jīng)有一人這么高了?賀佳辰如果你覺得回到了海明市就不需要我了,那我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

    男人的話還未說完,只見賀佳辰瞳孔的顏色幾乎是一下子就變深了,他垂下頭深深地望進鐘如一看不清情緒的眼底,猶如野獸撕咬一般吻上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唇,血的腥氣在舌尖蔓延,卻是天然的催情劑。

    在無數(shù)個不堪回首、深陷泥淖的夜里,他都是他唯一觸碰得到的光亮,猶如飛蛾撲火,即使被灼傷、被燃燒,也要將這團火焰緊緊握在掌中,即使遍體鱗傷,即使眾叛親離,他還有他。

    但是現(xiàn)在,這團掌心之中的火焰卻開始搖曳起來,賀佳辰無法想象也無法容忍對方有任何一絲想要離開自己的念頭,他對他的占有欲以及依賴早已刻入骨髓、融進血液。

    無法掩飾的欲望一瞬間更是傾瀉一室,他們仿佛荒原上狹路相逢又饑腸轆轆的野獸,彼此撕咬著,翻滾著,在這無人打擾的包間地毯上做著無人知曉的決斗。

    最后還是賀佳辰占據(jù)了上風(fēng),他微喘著騎在了對方的身上,宛如一個君王馴服了亮出利甲的野獸,幾分得意幾分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道:

    “……鐘如一,不要背叛我?!?/br>
    飽含著情欲的嗓音是貴公子進攻的號角,就像他最喜歡的騎乘式,即使是作為被插入的那一方他也要牢牢占據(jù)上風(fēng)的掌控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