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回師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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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嵐真人在見到燕慶云后也十分驚訝:“燕莊主,你不是一直在玄陽督戰(zhàn)?” 燕慶云進入大殿,臉上的神情終于緩和些許,對他與歐陽臨一拱手道:“托二位仙師的福,玄陽妖患已全部清除?!?/br> 歐陽臨聞聽此言登時把手中揪著的胡嵩仁往地上一扔,轉(zhuǎn)而對云嵐真人眉開眼笑道:“你看看,真不愧是燕莊主。” 對于三邊戰(zhàn)事互相交代幾句后,燕慶云狀似無意的問:“犬子隨風(fēng)可在此處?” 歐陽臨方才一直謹(jǐn)慎瞧著他的臉色,聽了這句話終于露出了然神色:“就知道你擔(dān)心這寶貝兒子?!?/br> 燕慶云皺眉瞪他一眼:“歐陽兄莫要拿我取笑?!?/br> 歐陽臨與他是多年好友,二人之間是玩笑慣了的,知道他這是在云嵐真人面前抹不開面子,便道:“他與我的徒弟們一齊搜山去了,你別急,我這就把他召回來。你那兒子可真是個好樣的,這趟若是沒有他,哥哥我這會兒大概就得躺著跟你說話了?!?/br> 燕慶云沒接話,板著臉又問:“靈香是不是也和他在一起?” “是啊,這二位可是形影不離,哈哈哈?!?/br> 燕慶云瞧著老友那副老沒心肝的樣子,忍不住嘆氣:“我就知道,定是他勾搭著靈香擅離守地。” 歐陽臨摸著肚子繼續(xù)笑:“年輕人嘛,況且將來又是要做小夫妻的人,那是你能攔得住的嗎?” 門外的空地上,一行人就在那打坐休息,殿中的高談闊論一字不漏傳進韋君元耳朵里,聽得他心里又酸又澀,酸是因為旁人拿燕隨風(fēng)與別人打趣,澀則是覺得自己如今大概是沒資格泛酸。 燕隨風(fēng)接到父親到來的消息后,幾乎是一轉(zhuǎn)眼的工夫就趕了過來。降落在道觀門口時,他看見韋君元正在給溫玉行包扎傷口,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撞在一處,韋君元自覺無顏見他,連忙把頭低了下去。燕隨風(fēng)在暗中咬緊了后槽牙,大步流星進了大殿。 “父親,您怎么來了?”燕隨風(fēng)面對燕慶云規(guī)規(guī)矩矩施了一禮,然后略帶忐忑的問。 燕慶云剛剛跟歐陽臨與云嵐真人相談甚歡,看見兒子后立刻把臉又一沉:“混賬,你怎么有臉問我?我還沒問你為何私自從玄陽跑來羊腸,你自己跑也就算了,還拐帶著靈香一起跑,不知道侯爺有多擔(dān)心嗎?” 燕隨風(fēng)雙手垂在身側(cè),很恭順地答道:“孩兒知錯,但靈香不是我拐來的,是她自己非要跟來?!?/br> 燕慶云一瞪眼:“還敢狡辯,你若不來,她又怎會亂跑,說到底不還是你的錯?” 燕隨風(fēng)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父親教訓(xùn)得是?!?/br> 這時歐陽臨在一旁打圓場道:“哎呀,行啦行啦,所幸大家都平安無事,我說老莊主大人你也消消氣,大老遠(yuǎn)從玄陽趕過來你就不累嗎?” 燕慶云立著眉轉(zhuǎn)向他,剛說了個“我”字,就被歐陽臨打斷:“你要是還有體力,就替我審審鑄劍派這個叛徒,你可有所不知,這家伙做下的事那叫一個喪盡天良……” 燕隨風(fēng)眼看著歐陽臨已經(jīng)把自家父親的注意力轉(zhuǎn)移過去,不動聲色地開始向門口移動,哪知身后一陣風(fēng),林靈香倏地沖了進來,張口就道:“師傅師傅!您來啦!” 燕慶云看見林靈香之后當(dāng)即拋下歐陽臨,轉(zhuǎn)向她道:“靈香,你有沒有受傷?” 林靈香經(jīng)過這幾日的奔波,面容也有些憔悴,那股大小姐的嬌俏勁兒淡了些許,此時看著就是個不干不凈的小丫頭,但是精神頭到還算足,歡天喜地地上前拉住燕慶云的手臂道:“我沒事,師傅你怎么忽然來了?玄陽那邊的仗打完了?師傅你累不累?我爹呢?” 燕慶云本欲順帶教訓(xùn)她兩句,結(jié)果被這連珠炮似的問話打斷了思路,愣了一瞬道:“打完了,侯爺此時在縣中客棧療傷?!?/br> 林靈香笑容一窒:“我爹受傷了?怎么弄的?” 燕慶云見她情緒驟然低落,就緩和了語氣解釋道:“侯爺在長眠谷與妖道逯言對戰(zhàn),不慎落下一點輕傷,你不要擔(dān)心?!?/br> 林靈香擔(dān)憂地蹙起眉:“那,我得快些回去客棧看看他。” 歐陽臨走上前道:“既然如此,咱們就一齊下山,魔物已被擒,想必它手下那些小妖也翻不出大浪,無需再搜山,燕莊主你看如何?” 燕慶云點頭,回身對云嵐真人道:“仙師意下如何?” 云嵐真人自然也無異議,于是眾人整裝集合,準(zhǔn)備下山。燕隨風(fēng)自剛才起就一直沉默無語,直到燕慶云與眾人散開,獨自走在最前面時,他才快步追上去低聲問道:“父親,侯爺他被逯言打傷了?” 燕慶云因他私自出走很是生氣,剛剛那一番準(zhǔn)備多日的說詞又被打斷,正有些意猶未盡,見他竟主動送上門來,就回頭瞪了他一眼:“我剛才不是講過了嗎,你都聽什么了?” 燕隨風(fēng)不為所動,硬著頭皮繼續(xù)道:“是怎樣的傷?” 燕慶云沒好氣道:“內(nèi)傷,他說不算嚴(yán)重,休息幾日便可恢復(fù)?!?/br> 燕隨風(fēng)思忖著繼續(xù)問道:“當(dāng)時二人交手,您沒有在旁邊嗎?” “那時谷中群妖作亂,我沒有在旁邊,等我消滅群妖打算下谷時,侯爺已經(jīng)自行上來了?!?/br> 燕隨風(fēng)眼中閃過一絲犀利的光:“哦,就是侯爺擒住逯言上來了?” 燕慶云停下腳步,狐疑地打量著兒子:“侯爺說他在谷底將逯言殺死,并帶了他的兵刃上來,我們并未看到尸首,怎么了?你究竟想問什么?” 燕隨風(fēng)知道他這父親一貫信服安平侯,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后也就不再多問,咽了口唾沫道:“沒什么,只是想那逯言一向詭計多端,我擔(dān)心他會不會在谷底逃走?!?/br> 燕慶云果然輕笑一聲:“那不可能,長眠谷底盡是陣法結(jié)界,他在落谷前就已經(jīng)深受重傷,怎么可能憑借一人之力上谷?況且侯爺說他已經(jīng)殺了逯言,那就不會手下留情,你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 燕隨風(fēng)把頭低下去:“父親說的是?!?/br> 燕慶云又打量了他一番,總覺得分別幾日,這兒子看著有點滿腹心事的樣子,略一思索后道:“你這幾日也算辛苦,回去山莊后好好修養(yǎng),不要再四處亂跑了?!?/br> 燕隨風(fēng)勉強笑了一下,含糊應(yīng)下來。 羊腸縣的客棧周圍,被官兵把守了個水泄不通。韋君元遙遙就看見客棧入口站著一排人,靠近后才看清原來是藺書寬與西殿弟子們。這下算是省事,幾路人馬全部到齊。 因為人多,韋君元沒能回去原先的房間,而是和師弟們暫且在一間通鋪中休息。溫玉行與李晉茂的傷勢不重,處理完傷口自行歇著就好。比較凄慘的是伍子麓,他的身體與精神受到了雙重的摧殘,眼下燒得昏昏沉沉,怕是回去師門后也要養(yǎng)上好一陣才能恢復(fù)元氣。藺書寬為他們診治過后方有機會與韋君元攀談幾句。韋君元一直比較喜歡云嵐真人與藺書寬這種溫雅含蓄的性子,如今與他心平氣和地敘一敘別后情形,一顆總是懸在半空的心也慢悠悠地落回原位。 當(dāng)夜,這一行人在客棧中休息,外加商討善后事宜。韋君元并不關(guān)心他們?nèi)绾翁幹门淹脚c妖怪余孽,找了間僻靜房間蒙頭酣睡。下午時分,溫玉行向他傳達了商議結(jié)果:五日后各大門派齊聚云霄宮,共同處置攪鬧人間的魔使歡魔,以及鑄劍派叛徒胡嵩仁,獐子精也由安平侯府暫且關(guān)押。 韋君元算了算時間,覺得五日尚且可以等待,便與賀蘭昱商量決定等除魔大會結(jié)束再去玄陽。到此,羊腸一役告捷,唯一不足的便是鑄劍派法器量天尺始終不見蹤影,胡嵩仁被俘之后倒也不算嘴硬,但對量天尺的下落也一無所知。 翌日清晨,幾大門派各自返程。 韋君元自覺也沒離開師門多久,但回到自己那間小小寢房后還是生出一種久別的感慨。簡單的灑掃除塵后,他從床下找出砂鍋開始熬煮云嵐真人為他調(diào)配的湯藥。把火升起來后,韋君元依靠在床頭守著爐子發(fā)呆。 自從歡魔被俘,他肚子里的魔物也偃旗息鼓地安靜下來,許是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的危險處境。修納環(huán)一直帶在他的腕間,他不知道燕隨風(fēng)當(dāng)初是走得太匆忙忘記向他索要還是其他,韋君元懷著一點私心,也沒主動提這件事。他的潛意識里覺得有這個東西在,他跟燕隨風(fēng)就還不算完,雖然燕隨風(fēng)的態(tài)度讓他感到了非常的心痛和難堪。他總是想著二人在羊腸的相處,他知道燕隨風(fēng)是真的喜歡自己,那自己呢?應(yīng)該也是喜歡對方的。那時在妖霧森林,他還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林靈香動殺心,就算是被妖毒蠱惑也沒理由去殺一個無冤無仇的小姑娘。可現(xiàn)在他懂了,嫉妒就是最致命的心魔。 修納環(huán)受他情緒影響,發(fā)出忽明忽暗的藍(lán)光,韋君元把它拿在手中細(xì)細(xì)把玩,心想若是自己的心意也能這般簡單明了的傳遞給對方就好了。可惜他一向不樂觀,轉(zhuǎn)而又覺得燕隨風(fēng)若是發(fā)現(xiàn)鐲子發(fā)亮,沒準(zhǔn)會上門索要,屆時自己就連這一點可懷念的東西都沒了。 因槿儀真人常年閉關(guān),他座下弟子是云霄宮內(nèi)最少的,韋君元這個師兄又冷若冰霜、不茍言笑,導(dǎo)致北殿向來肅靜,鮮少有別殿弟子前來拜會??蛇@次韋君元回來后卻發(fā)現(xiàn)北殿日漸熱鬧起來。 開始時還只是杜俊文、藺書寬等相熟之人前來探望,之后就有小輩弟子在門口窗口探頭探腦,被他發(fā)現(xiàn)后叫進房內(nèi),便一個個笑嘻嘻地遞出一點補品。韋君元不明所以,聽完他們的話后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些人是想讓他講一講羊腸山的除魔大戰(zhàn)。這對他來說還是頭一遭,不過既然師弟們想聽,講一講也沒什么。豈知這一撥人聽完之后出去一番傳講,第二日竟又來了一批。 韋君元沒什么口才,就只能平鋪直敘,即使這樣也把這些小輩聽得瞠目結(jié)舌大贊驚險。他本來心情是很抑郁的,結(jié)果整天面對這樣一群精力旺盛的吵鬧青年,又說書似的講個沒完,簡直累得沒心思抑郁。 這日總算得了空閑,他抓住那個最先來找他的師弟,一番審問后得知原來這群人最開始是去找的溫玉行,可溫師兄重傷在床,只告訴他們?nèi)フ翼f師兄,還說此次除魔韋師兄功不可沒,所以才有了他房中那一番“聽書”盛況。 韋君元恍然大悟,當(dāng)即去往東殿。 溫玉行正在桌旁為一盆蘭花修葉。 韋君元反復(fù)打量著他那一派悠然的姿態(tài),蹙眉道:“你不是傷得下不去床嗎?” 溫玉行放下小剪刀,以拳掩口咳了兩聲:“師兄,內(nèi)傷向來難養(yǎng),我也是今日才勉強可以下床走動。” 韋君元在他旁邊一張椅子上坐下,皮笑rou不笑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那群小子支到我那兒去,自己在這躲清閑?!?/br> 溫玉行笑嘆一聲:“師兄,這樣不是很好嗎,師門弟子原本都以為你嚴(yán)苛冷漠不可親近,現(xiàn)在人人敬你是英雄,也都愿意和你來往了。” 韋君元面上一熱:“我又不愿意和他們來往……” 到了這時,他也明白溫玉行的用意,一時感動一時窘迫反倒啞然了。 溫玉行卻是很開心,拿起剪刀繼續(xù)修剪那花葉,邊剪邊微笑,似乎是很滿意自己的手藝。 韋君元盯著他半晌,忽然發(fā)現(xiàn)身邊對自己好的人其實并不算少。燕隨風(fēng)自不必說,賀蘭昱、溫玉行、藺書寬,這些人對自己關(guān)懷照顧也無索求,此之謂君子。反觀自己所為,倒的確有點心胸狹窄的意思。 “溫玉行……”韋君元不自在地喚道。 溫玉行抬頭看他:“師兄?” “你說……如果一個人做錯事惹了另一個人生氣,要怎樣才能獲得對方原諒呢?” 溫玉行微怔一瞬:“若是做了錯事,當(dāng)然要主動承認(rèn)錯誤,并且盡力彌補這個錯誤了?!?/br> 韋君元低頭摸索著面前殘缺的桌角:“認(rèn)錯……已經(jīng)認(rèn)了,可對方不給彌補的機會怎么辦?” 溫玉行若有所思地放下剪刀:“師兄是遇到什么事了嗎?” 韋君元別別扭扭地咳了一聲:“不,我是幫一個朋友問?!?/br> 溫玉行看著他那欲蓋彌彰的樣子,既無奈又想笑,但還是忖度著道:“要看這錯誤是大是小,如果真的嚴(yán)重到無法彌補的地步,你那位朋友怕是做什么都沒用。如果只是中等偏大的錯誤,你肯真心,啊不,你那位朋友肯真心悔改,那總能找到彌補的機會。當(dāng)然,成功與否也要看對方是否領(lǐng)情,是否愿意原諒你。” 韋君元似懂非懂地抬起頭:“你的意思是就算我……我那個朋友盡全力去做了,但也未必會成功?關(guān)鍵還得看對方愿不愿意原諒他?” 溫玉行高深莫測地一笑:“有些人看上去心如止水,其實不過是為了等對方一個道歉,他心里有你,自然不忍心讓你難過。不過話說回來,這件事到底有多嚴(yán)重?” 韋君元心虛地瞥了他一眼,懷疑自己說的太多了,便干笑兩聲站起身:“這個……他們朋友之間的事,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今日多謝你了,改天再說,我先走了?!?/br> 說罷他站起身三步并做兩步地出了溫玉行的寢房。 溫玉行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滿是好奇。放在以前,韋君元哪里是會問這種問題的人,他這師兄從來不在乎別人感受,究竟是誰把他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