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
溫讓找傅稹和溫翊搞義賣茶水根本不是缺人,她純粹是覺得找兩個臉好看的杵在那里方便攬客,為此不惜借了兩身明制道袍和飄飄巾,頭發(fā)一遮,寬袍一拂,站在那里就是兩個活招牌。 “這個茶攤就交給你們了,加油哦!晚上jiejie請你們吃飯?!?/br> 溫讓喜滋滋地踩著平衡車走了。 茶攤上有其他過來義賣的志愿者,是個年輕的大學生,佛學院的,跟著老師過來幫忙,他抬了抬眼鏡,微笑道:“你們介意我寫個買茶水配合拍照的牌子嗎?” 溫翊覺得自己和傅稹被溫讓給賣了。 身姿挺拔的人穿道袍都有氣質加成,更別提臉還優(yōu)越,站在蒼山點翠間簡直能夠入畫。 那個佛學院的大學生簡直是從經(jīng)管院轉過來的,他打電話叫了一個攝像師來,迅速搞了幾條短視頻打宣傳,又給其他志愿者發(fā)消息,讓他們過來免費喝水,在茶攤前弄起長隊,引得其他香客好奇湊熱鬧,一來二去地,茶攤前就真排起長隊了。 更何況香客來上香,本就有一個“做好事得福報”的心理在,他們茶攤又打著義賣捐款的名號,加之兩個活招牌加成,業(yè)績可不就飛起? 反正拿到義賣結果數(shù)據(jù)的溫讓很高興。 文化節(jié)下午5點結束——再晚回市區(qū)的公交車就沒了,不過在四點半的時候,山上的人就走了七七八八了,溫翊和傅稹換回衣服,在已經(jīng)撤了牌子的茶攤坐著休息。 那個經(jīng)管、不,佛學院的志愿者也癱在那里,跟自己的同學聊天。他的同學則扒著椅背,問傅稹和溫翊是哪個學校的,以前怎么沒聽說他們。 溫翊:“……我們還在上高中?!?/br> 同學大驚失色,“未成年?” “滿16了,不是童工?!睖刈層植戎胶廛噥砹?,她指著溫翊和傅稹說:“這兩個是我弟弟,友情過來幫忙的?!?/br> “道長。”佛學院的志愿者起身,雙手合十。 溫讓回抱拳禮,禮貌性地道了一聲福,說要領溫翊和傅稹去吃飯。 “走了,帶你們去觀里的食堂,絕對好吃?!睖刈屝攀牡┑┱f。 溫翊不管這些花言巧語,他問:“我要的轉運符呢?” “放心,絕對是好東西,我?guī)煾付嗄暾洳氐撵`瑞玉牌,我連楚闋都沒舍得給,不過那東西不好快遞送,忙完這陣后我回去給你們拿?!?/br> 傅稹下意識看向溫翊,“會不會太貴重了?” 溫讓沒回頭,她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那兩塊兒玉牌也就比我指甲蓋大一圈,岫玉,勝在雕工不錯和觀中浸香多年,硬要說多貴也沒有?!?/br> 溫翊挑了下眉,對傅稹說:“你之前不是給她了一個紅包嗎?就當是跟她買的了,指甲蓋大的玉牌確實不怎么值錢?!币簿褪谴蛄藗€骨折有市無價而已。 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的傅稹放下心了。 誠如溫讓所講,道觀的素齋是大廚水準,味道一絕。溫讓蹭了楚闋這個投資商爸爸的包廂,領著兩個弟弟進屋休息,自己則繼續(xù)忙收尾工作。 溫翊傅稹跟楚闋都沒什么話說,楚闋吃完飯就出去找溫讓了,叫他們兩個自己玩。 “出去逛逛嗎?這邊晚上有人露營拍星空。”溫翊從手機屏幕上收回目光,問向傅稹。 傅稹剛回完傅元的消息,他的親弟弟在微信里告訴他,明天父親就會返工回水電站,他這幾天一直鍥而不舍地給母親灌輸“哥哥都是被爸爸氣走”的想法,所以傅稹最好在初八立馬回家,不然時間再拖拖,傅稹回家不會有好果子吃。 【傅元】你明天一定要回來,老媽已經(jīng)返工了,你記得要在她下班前回來 【傅元】還有你屋里的被罩床單我都給你換過了 因為沒有傅稹在家里為自己分擔,傅元這個年過的苦不堪言,他在消息里卑微地求傅稹快點回家救他于水火之中,又由衷地羨慕傅稹能在外浪一整個年。 “傅?。俊?/br> 溫翊站在傅稹面前,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傅稹按滅手機屏幕,應聲道:“嗯,我們出去吧?!?/br> 道觀沒有修路燈,只提供手電筒,溫翊拿在手里,開玩笑說這是科技修仙。 雪白的一束亮光照在黑漆漆的草叢山路間,傅稹和溫翊并肩走著,聽他說這里的星空也就勉勉強強。 傅稹停下腳步,仰頭看向天空不甚分明卻繁多的星子,問道:“那哪里的星空算得上好?” 溫翊的答案出乎傅稹所料,他說:“當然是南極洲?!?/br> 傅稹無言以對,“那光污染確實是少?!?/br> 溫翊哈哈大笑,他轉過身,面對傅稹說:“考慮一下嗎?高三畢業(yè)旅行一起去南極?!?/br> 夜色寂靜深遠,道觀里若有若無的降真香彌漫至這廂,化在山間,歸于原野。 在傅稹懂事后,他就很少想“未來如何”,“未來”對于他來說是不切實際、充滿不定數(shù)的,當他越長越大,就越發(fā)畏懼去想以后做什么。傅稹膽怯地將自己拘泥于眼下,渾渾噩噩地度過每一天。 走你自己抉擇的那一條路。 傅稹想起白天那個叫阿默的占卜師說的話,那時候他內心滿是嘲意,因為他根本沒有抉擇。 而現(xiàn)在,他有點想要去抉擇了。 去更遠的地方,看更好的星空。 “好啊。” 等兩年半后,高考結束后,我們一起去南極洲看星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