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春夢
靜謐的夜中,月光宛如一層薄紗罩進宿舍里,也籠著床上趴伏著的人。 月光皎皎,比牛乳更冷白、更清透,卻也還是比不上這人的膚色。月光落上去,他的肌膚就像是被日光照著的雪花,閃著朦朧盈盈的光。 這是誰? 晉風睜開不眼,身體不受控制,僵直地躺在床上,意識也不太清醒,模糊地看著有著雪膚的人半趴在自己身上。 那人緩緩動了,身體趴得更低,纖細的雙臂撐在晉風的兩側(cè)。在此姿勢下,他那寬大的衣領(lǐng)落下去,鎖骨和肩膀的線條也格外清晰分明,漂亮得像是玉雕成舒展的樹枝的藝術(shù)品。 陳舊的白色背心掛在他身上,單薄的衣料遮不住他姣好的曲線,過短的褲子稍微一動,就會露出他柔軟的大腿。 晉風看了半晌,大腦緩慢地轉(zhuǎn)動起來。 對了……會穿這身的,只有林清池。 晉風想開口問他這是做什么,嘴巴張了張還沒出聲,林清池突然伸出手,以食指輕輕地壓在他的唇上。 “噓……”他很小聲地做出氣聲,嘴唇微微撅起,很像在討吻。 視線中,林清池那微張的嫣紅的嘴唇更近了,身體也往上蹭了一些,近得晉風都快窺見他衣領(lǐng)之下比鎖骨更誘人的地方…… 晉風吸著氣,正要閉上眼,又聽見身上人氣若幽蘭地低聲說:“好冷啊?!?/br> 冷? 這大夏天的,怎么會冷。 林清池卻縮著肩膀顫了顫,真像是覺得冷極了,又重復一句:“好冷啊,真的好冷?!?/br> 他趴伏得更低了,這回他徹徹底底地壓在了晉風身上。他太瘦,跟只貓似的,壓在人身上也沒什么重量,可晉風還是覺得喘不上氣。 林清池用膝蓋抵著晉風的大腿,費力地往上挪了一些:“嗯……” 晉風抿緊嘴唇,大腿的肌rou繃緊了一瞬,還沒等他放松,身上人忽然將嘴唇湊得更近了,挨著他的下巴,又接著說:“真冷,晉風,你不覺得冷嗎?” 晉風只覺得熱,身下的床板化成了火箱,熱得他后背出了一身汗。 但是林清池用手一撫上他的脖子,晉風就真的感受到他手上的冰涼。 林清池真像是玉做的,肌膚如玉,溫度也如玉一般涼絲絲的,貼上去給予一種沁人心脾的舒暢感,令人想再貼得更多一些。 林清池似乎感受到他呼出來的氣中暗含的舒服,輕輕地笑了,彎著嘴唇,手指如羽毛般輕輕撫摸著他的脖子,指尖滑過喉結(jié)。 “唔?!睍x風的喉結(jié)很敏感,一碰就覺得被電過一般又癢又酥麻,而身上的林清池感受到他的反應,更過分地摸上去,用指尖壓著輕柔。 他的動作調(diào)情意味十足,勾著嘴唇笑的樣子也帶著媚,身上每一處都像是在誘著人潰不成軍,可出口的話用的語氣又是平日里那般,軟軟的,很純粹簡單,像是一張干干凈凈的白紙什么也不懂,就是單純地表示著自己的友好親昵:“你身上好暖和呀,我想跟你更親近一點,好不好?” 這話就像是那日體育課,晉風幫過他后,他用礦泉水做謝禮,站在樹蔭下帶著點害羞,真誠地和他說想要和他做朋友:“我想……跟你更要好一點?!?/br> 不同的情景下,相似的話變味了。 晉風一陣口干舌燥,頭更暈了,艱難地動了動嘴唇,也沒能說出拒絕的話。 他居然發(fā)不出聲音了,也不知道是身體不受控制的原因,還是潛意識不想拒絕。 林清池手指停在他的喉結(jié)頂端上按著,輕聲說:“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沒辦法動也沒辦法說話的晉風自然只能沉默,有一瞬間他腦子出現(xiàn)了個荒唐的念頭:說不定林清池真的是個妖精,又或者是個艷鬼,不然怎么身體冰冰涼的?還會攝人心魄,控人的rou體。 “你真好。”林清池連帶著嘆息道,聲音更軟了,棉得像團云。 晉風耳朵酥得不像話,在感受到林清池另一只手掀開了他的衣服下擺,順著他的小腹一路摸上去后,耳廓更是一陣陣發(fā)燙。 “你耳朵好紅啊?!绷智宄赜弥l(fā)現(xiàn)什么驚奇的事情的聲音說。 晉風更覺羞赧。 林清池輕輕地笑著,笑聲如一串銀鈴聲。他又像之前那樣,膝蓋壓著晉風的大腿往上挪,位置發(fā)生了變化,他的臉和晉風面對面了,最要緊的是他的大腿實實地貼上了晉風下身胯處。 晉風呼吸艱難,耳朵上的火熱逐漸傳到臉上,額上也出了汗。他張了張唇,在難以忍耐下又一次嘗試說話,可能是他內(nèi)心的煎熬使他有了奪回掌控聲音的意志力,他真的說了出來:“你離我遠一點?!?/br> 聲音很啞。 林清池委屈巴巴地說:“啊,可是剛才你都默許了不是嗎?怎么能后悔呢……” 說話的同時,他一手刮著晉風的喉結(jié),一手摸著晉風的腹部,帶著點漫不經(jīng)心,正是這份漫不經(jīng)心使動作輕得如風如羽毛在撩,更惹人心癢。 晉風簡直要瘋了,可他身體還是動不了,只能用著嘴巴說:“我沒答應?!?/br> “你怎么這樣???”林清池的語氣就像是小情侶間的撒嬌抱怨,被晉風拒絕了,他也不氣餒挫敗就此離開,反倒得寸進尺。 他用著一雙亮著水光的眼眸緊盯著他的耳朵,吹出一口氣。 氣息噴撒在敏感的耳朵上,癢得晉風整個人都顫了一下,喉結(jié)一動,腹肌一緊。 摸著他喉結(jié)和腹部的林清池很快就接收到他的反應,得意地笑了,像是一只惡作劇成功的小狐貍。 這還沒完,他的大腿往上蹭了蹭,抵上有了反應的某處硬挺,搞得晉風當即大腦宕機。 “呀?!边@一聲單音帶著一點上揚的弧度,俏皮可愛。 他沒說什么,卻比點明更讓晉風難堪羞惱。 晉風深吸一口氣,努力用著嚴肅的口吻喊他:“林清池。” “嗯,怎么了???”他無辜道,“好了好了,別生氣,我也給你摸摸,消消氣好不好?” 晉風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摸摸”是什么意思,手就他雙手拉著,去往一處柔軟濕潤之地。 晉風呼吸一頓,又聽見林清池繼續(xù)用著蠱人心魄的聲音說:“我知道的,你喜歡這里,對不對?” …… 早上七點。 晉風從宿舍床上起身,還有些茫然。 “嚯!風哥你怎么跟我一樣還沒起!”他對面床的虎子也剛艱難地從被窩里起來,一臉震驚地看著他。 晉風看他一眼,沒理,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極其嚴重且棘手的事。 他低下頭,看著被頂出弧度的被子,陷入懷疑人生的深思中:“……” “快起吧,還有二十分鐘就早讀了。”已經(jīng)洗漱好的李東說。 虎子把被子隨便一疊,風風火火地下床沖進廁所。 晉風下不了床,僵硬地去看在夢里導致他陷入如此尷尬境地的林清池。 “罪魁禍首”林清池正在換衣服,他把身上的小背心脫下去,露出白花花的上半身。 晉風看一眼就撇過臉,在夢中就一陣亂跳的心不復平穩(wěn)。 他聽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又用余光一看,林清池已經(jīng)穿上了校服上衣,正打算脫褲子—— 晉風微微瞪大眼,叫住他:“林清池?!?/br> 林清池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頭發(fā)也亂翹著,迷迷瞪瞪看向他,有種憨態(tài)的可愛,還用著帶著nongnong鼻音的聲音回應:“嗯?” 晉風舔了舔嘴唇,因為不平穩(wěn)的情緒聲音也很冷硬:“進被子里換。” 林清池面容上先是露出困惑,幾秒鐘才反應過來,臉迅速紅了,然后用力點頭,頭上翹起的頭發(fā)跟著像是簇野草隨風亂晃,“嗯嗯!” 他聽話地鉆進了被窩,晉風看著那團被窩一陣動,像是有只小動物在里頭亂拱。 兩分鐘后,“小動物”從被子里拱出來了,頭發(fā)更亂了,臉也被悶得紅紅的。 他對上晉風的目光,笑了,似乎在說“謝謝”。這笑加上臉上的紅,多了幾分不同的韻味,羞答答的宛如春日枝椏上含苞待放的花。 一直到林清池爬下床,晉風也還在回味他的這個笑。 “晉風,你還不走?”已經(jīng)準備出門的李東訝異地看著他。 晉風回神:“馬上。” “那早餐我也多給你買一份?!崩顤|說。 看他離開后,晉風下了床。 從廁所里出來的虎子瞅見他就說:“風哥你昨天是不是沒睡好???這時候你都和東哥一起出門了,怎么現(xiàn)在才……哎呀我cao!好家伙!” 晉風皺起眉:“別說臟話?!?/br> 虎子一臉驚奇,又嘖嘖搖頭:“真是八輩子難得一見了,原來風哥你也會這樣,我還以為你是真的十八歲的年齡就有了八十歲的和尚心。” “說的這是什么呀。”刷著牙的林清池聽見了,噗哧一笑把牙膏沫噴出來。 “小池你瞅你瞅你瞅瞅!”虎子一把抓住要往廁所躲的晉風,手指著他睡褲下根本掩飾不住的弧度,“這可是我頭回見到風哥晨勃耶!jiba真大!” 林清池跟著一看,當即被牙膏沫嗆住了。 晉風額上青筋暴起,一巴掌呼在虎子后腦勺上:“不會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林清池紅著臉,磕磕巴巴說:“這、這也沒什么的,嗯……晉風他、也是男人嘛。” 他想努力緩解晉風的尷尬,卻不知道自己古怪又生硬的語氣把氣氛推向更尷尬的境地。 他扭著頭看窗外,一邊用手給臉扇風,一邊硬轉(zhuǎn)話題:“今天好熱啊?!?/br> 晉風腦子一抽,猛然回想起在夢里,他貼著自己,用著又軟又誘的聲音撒嬌:“好冷啊?!?/br> 晉風:“……” 完了,更難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