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戰(zhàn)場(1)
帝國總理大臣——克里斯托弗·阿·卡瓦蒂卡·羅德里克茲正獨自一人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戴著耳機翻閱手中的文件。 克里斯托弗今年已經(jīng)七十有六,還未過去人生旅途的一半,就已經(jīng)為帝國高層“效忠”了近四十年,一路從底層普通政員爬到了帝國總理大臣的位置。 照理來說,克里斯托弗這個年紀的樣貌應(yīng)當與那些在戰(zhàn)場上拼命的“年輕人”幾乎無異 。但他先前就過度勞累,患過厭食癥和心臟病,過高的顴骨更顯得他極度消瘦,因此整個人看上去便有些病態(tài)。 “資料只能查到一些非常模糊的東西,不過夠了。十字星也是有幾十年歷史的星匪組織了,還沒有完全洗白產(chǎn)業(yè)嗎?!?/br> 對于在齊昧和羅徹斯特身上能摸到的東西,克里斯托弗并沒有辦法僅靠著這些清理掉他們。所有證據(jù)都被各各他護得好好的,如果要查證的話,雖然步驟繁瑣但并不是很困難。不過這只能作為輔助手段,克里斯托弗顯然不會傻到要用法律來對付這兩個被大公主庇護著的人。 既然是軍官,最好的死亡方式就是在戰(zhàn)場上以身殉國了。 叫來秘書換上工作用的文件,克里斯托弗又將任務(wù)布置下去,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總理先生也喜歡聽音樂嗎?聽的是什么類型的呢?”走出辦公室之前,秘書順口問了一句。 “不,沒什么,我不喜歡音樂。” 克里斯托弗取下耳機,揮揮手讓對方離開,嵌在深邃眼眶中的棕色眼眸帶著幾分落寞的神色。 ———— 登上去往前線的艦隊之前,加文剛剛結(jié)束了與克里斯托弗那方的聯(lián)絡(luò)。 得知自己和帝國總理有所勾結(jié)時加文有些吃驚,但也并沒有太多的想法,既然是工作的話就應(yīng)該認真去執(zhí)行,即使這原本不是他的責任。 何況加文對羅徹斯特的惡感現(xiàn)在已經(jīng)達到了一個新的程度。最開始只是單純地不喜歡羅徹斯特給人的感覺,在遭到威脅,當場的驚慌過后,加文更加厭惡對方了。 “這人一定腦子有問題。” 加文這樣自言自語著打開了房間門。不過即使有了兩種因素,親自下手殺人的心思也只是有了動搖,他還沒有這么做的打算。 “如果是借刀殺人或者制造意外的話……” 邊走邊思考之時,飛艦走廊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 加文先前來到帝國時就經(jīng)歷過這種情況。在穿越人造蟲洞時,飛船走廊上會關(guān)閉所有光源。而進入蟲洞以后,艦艇之外的宇宙更是一片漆黑,像是舷窗被刷上了一層濃墨般,環(huán)境沉悶得令人窒息。 處于伸手不見五指的環(huán)境中,加文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走??缭饺嗽煜x洞至少需要10分鐘左右的時間,站在原地也不是什么好主意。這種星際時代的產(chǎn)物雖然建立在“蟲洞”的概念基礎(chǔ)之上,但顯然與加文認知中那種時空洞有著很大區(qū)別。 后背靠上一堵墻,加文決定稍作休息,適應(yīng)黑暗后再摸回自己的房間,“墻”突然向后轉(zhuǎn)了一個角度,險些讓加文摔倒。燈光也從門后照射出來。 “啊,原來是塞特上校,您在這里干什么呢?要進來坐坐嗎?” 很不巧的,加文在這種情況下遇見了羅徹斯特,而且似乎只有對方一人在。 雖然不喜與他接觸,但考慮過后加文還是接受了虛偽的邀請。羅徹斯特不可能在這里對他做出些什么,再者加文希望多從交流中套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人造蟲洞要是能跨越時間的限制,做到瞬時移動或者時空旅行的話,那么又是人類的一大進步吧?!?/br> “塞特上校應(yīng)該去當科學(xué)家,而不是上戰(zhàn)場?!绷_徹斯特說話含諷帶刺,語調(diào)卻充滿真誠的意味,“從第四次科技革命人類正式開始研究人造蟲洞以來,時間仍然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br> “有沒有可能,已經(jīng)有人成功完成了時空旅行,但是沒有人發(fā)現(xiàn)?”加文見羅徹斯特愿意跟他閑聊,便把話題往這方面引。 對方放下正打算喝一口的水杯,認真地看著加文:“大概一百年前,帝國有個瘋瘋癲癲的科學(xué)家聲稱自己發(fā)明出了時間機器,打算去到一百年之前——也就是3600年左右,并與友人約定了一系列證明的方法。當天,他和他的機器的確在眾目睽睽下消失了?!?/br> 羅徹斯特停頓一下,就在加文以為自己有可能回去之時接上下一句話:“但是,他的朋友并沒有找到他留下任何能證明時間機器成功的證據(jù)。” “所有人都認為這只是一場無聊的魔術(shù),直到那個科學(xué)家的友人自殺了。 “警察在搜索友人的房子時,翻出了一把廚刀和一張便簽。廚刀上的商標在當年從未被注冊過,而便簽上的字跡被查證是那個科學(xué)家的筆跡,內(nèi)容則是勸別人不要試圖研究時間相關(guān)的科技。 “對了,那把刀的牌子,最近幾年才開始生產(chǎn)刀具。而更巧的是,那位科學(xué)家的名字,也叫加文?!?/br> 羅徹斯特笑起來露出的牙齒白到讓加文覺得有些瘆人:“塞特上校好像經(jīng)常對一些常識性的東西很不了解呢,不會是被您的時間機器從一百年前帶過來的吧?” 聽到這話,原本有些被這個故事嚇到的加文反而松了一口氣:“這也太假了,騙騙小朋友還差不多?!爆F(xiàn)在是鉑淚3805年,那么加文自己的時代應(yīng)該在至少四千年前。 “這確實是我女兒的睡前讀物,至于是不是真的——應(yīng)該是能查到這條新聞的,不過故事里肯定有夸張的成分?!?/br> 女兒? “你給小孩子讀這種東西?” “只是暗物質(zhì)和廣義相對論旁邊附帶的小故事而已,不過我想不會對學(xué)習知識產(chǎn)生什么影響。” 星際時代的知識水平也發(fā)展到了這樣的地步嗎,睡前需要聽故事的小孩子居然已經(jīng)在學(xué)習這么高等的物理學(xué)知識了? 沒有獲得更多有用的信息,加文決定還是離開,他可不想和羅徹斯特在一塊太長時間。 打過招呼,拉開房門之時,加文身后傳來了羅徹斯特的“善意提醒”。 “塞特上校這段時間要小心別把牙齒嗑碎了,不要給別人認出你的時候增添麻煩哦?!?/br> 這句話加文大概在一個半月之后才明白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