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落
不到五天的時間很快就結(jié)束了。 這幾天,兩個人除了趙星辰工作的時候,一直黏在一起,趙星辰帶他去球場,酒莊,花廊,還去了游樂場,兩個人在別墅的每個角落zuoai,在球場和酒莊的套房zuoai,在游樂場地下車庫的SUV里zuoai,在摩天輪的最高處熱吻?????? 他們是一對最普通最甜蜜的熱戀情侶。 短短幾天,宋弦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旖旎無比的夢。 當他轉(zhuǎn)身進入安檢口,再不見趙星辰的時候,他覺得似乎有什么東西忽然就漏掉了,心臟處空了一塊,缺口處傳來細細密密的感受,嗜咬一般,又似刀挖一般,很酸,很疼,襲遍他全身上下,痛的他幾乎立不直腰。 那夢那么觸手可及,一幕幕仿佛仍在放映,卻又那么遙遠不真實。 趙星辰的黑眸,短發(fā),高鼻,薄唇,他的略帶深意的笑,無奈討好的笑,天真又惡劣的笑,他的寬闊結(jié)實的胸膛,他的溫?zé)嵊辛Φ氖终疲陌缘佬U橫的唇舌?????? 宋弦伸手去碰,一下都碎了,閃著五光十色的光澤。 他倚在靠背上,鼻息間還殘留趙星辰身上的味道,他撫摸著那腫脹不堪的嘴唇,那上面也全是趙星辰的氣息,清冽的、苦橙味的味道。 不知不覺的,就摸到幾滴冰涼。 宋弦沒去揩,闔了眼。好累,他想睡一覺。 趙星辰答應(yīng)了他,以后他想他,他們可以隨時打電話。 等他到了地方,他要首先跟他說: 趙星辰,下次我們出去玩,要記得拍照。 ?????? 一塵不染的落地窗前,趙星辰端著咖啡,眸光幽深,望著外面林立的高樓。 他臉上看不出情緒,只是握著杯子的手指,緊緊按在杯壁,又打著轉(zhuǎn)緩緩摩挲著。 在機場看不到宋弦的那一刻,他忽然覺得心臟一沉,狠狠漏了一拍。 甚至從跟司機回來公司直到現(xiàn)在,他腦子里過電影似的竟全都是宋弦的身影,神情,嗔怒笑罵,一言一行。 一幕幕,一幀幀,猶在耳邊、眼前,攪得他心緒難安,揮之不去,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失控的感覺?????? 失控?! 趙星辰捏緊了杯子,力道之大使得他的指尖泛起青白交加的顏色,若不是他手中炭黑色骨瓷杯的質(zhì)地堅硬,怕是即刻就裂了。 趙星辰的眼中折出陰鷙的光,暗黑陰郁的像是狂風(fēng)驟雨前的泱泱烏云,蓋住全部天幕,不留一片日光。 他死死的盯著前方一處高高聳立突兀又絢爛的高樓,仿佛是盯著個什么人。 他從不曾帶床伴回自己住處,從不擠時間帶床伴四處游玩,更別提跟他講自己的事情,還吃他做的飯?????? 他對宋弦,過界了。 這樣的后果只會是,宋弦恃寵生嬌,甚至,他自己都受到干擾。 ——比如他現(xiàn)在躁動不安的心。 趙星辰砰的一聲,摔了咖啡杯,醇香的、深棕色的咖啡撒了一地,裊裊的,生著熱氣。 趙星辰轉(zhuǎn)過身,跨過一地狼藉,再不看那棟高樓。 誠如宋弦所想,他是個運籌帷幄喜歡掌控,也善于掌控的人,怎么會讓自己失控呢? ?????? 宋弦下了飛機,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翻到通訊錄,他要給趙星辰打電話。 趙星辰說今天都是他的自由工作時間,沒有例行會議也沒有應(yīng)酬安排,他們可以隨時打電話。 實際上是趙星辰把之前規(guī)劃的會議應(yīng)酬都挪到了后面,宋弦當然不知道。 宋弦給他打過去的時候,并沒有人接。一連三個,一個沒接。 人走茶涼,趙星辰當然也要重新規(guī)劃。 宋弦對自己說:一定是臨時忙起來了吧。 晚飯是在宋之昀家吃的。宋之昀見他第一句話就是: “怎么捂這么嚴實,不熱嗎?海邊很冷?” 宋弦摸摸快高到下巴自己的高領(lǐng)毛衣,干笑道:“還行,有點感冒?!?/br> “感冒?”宋之昀立馬緊張起來,“你感冒了?怎么會感冒?那邊下雨了?” “沒有。就是可能在酒店睡得不太安穩(wěn),沒事,你看你緊張的。” “我看你可憐的?!彼沃腊炎詈笠坏朔诺阶雷由?,落了座,“這么大個人了女朋友都沒有,一個人坐飛機跑那么遠旅游,簡直像抑郁的傷痛青年。景點全是情侶吧,要么一家?guī)卓诘?,就你孤零零一個人,你說你可憐不可憐?” 宋弦一口湯被嗆?。骸拔夷挠??????” 宋之昀打斷他:“這周六給你安排了場,女孩姓鄧,事務(wù)所里的,跟你一般大,等會照片發(fā)你??????” “??????”宋弦一陣頭大。 ?????? 偌大豪華的套房里,趙星辰長腿交疊,懶懶靠在寬大舒適的真皮沙發(fā)上,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淺淺交叉,手指微曲,一下一下摩挲在他右手食指上的墨色指環(huán)。 水晶吊燈下,映照出他那張俊美的讓人臉紅心跳的臉,他眼底、嘴角全是笑意,笑容純澈明艷發(fā)自內(nèi)心,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少年見到自己心儀的少女,盈盈看著對面吞云吐霧的男人。 “你第一次見我,也是這個笑容?!?/br> 男人臉上沒有半分表情,深深吸了口左手夾著的煙,瞇著眼睛吐息,桃花瓣似的的眼透過層層煙圈睨著趙星辰。 男人名叫趙落,是趙星辰的叔叔。 “叔叔還記得第一次見我,真讓人開心。”趙星辰笑靨嫣然,連語氣都是歡喜的。 “當然?!?/br> 趙落冷笑,“我本來以為你是一顆小甜糖,沒想到是一顆老毒藥。這些年我在國外日思夜想,是真擔(dān)心你會毒發(fā)身亡啊?!?/br> “叔叔怎么會這樣胡思亂想?” 趙星辰抿了口茶,無辜看著他,“毒藥都是禍害別人,怎么會毒自己呢?叔叔還是該多擔(dān)心擔(dān)心你自己,別抵抗力太弱。” 他仿佛品茶一般露出滿意的表情,對趙落眨眨眼,“最好百毒不侵。” 趙落冷哼一聲,嘴角吊起一個弧度,冰冷的看著他:“你一點沒變,也就是更高,更壯了?!?/br> 趙星辰很是認同的點頭:“是啊,手腕都比叔叔的腰粗了吧,財大氣粗嘛?!?/br> 又仿佛審視一番后深有感觸的道,“叔叔也沒變,還是跟以前一樣年輕??????不,不年輕了,三十好幾了吧,不過貌還是美的?!?/br> 趙落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紅血絲眼球上布滿陰郁: “趙星辰,這些年我的胳膊我的股份我在國內(nèi)的所有資產(chǎn),咱們的賬可以好好算算了?!?/br> “萬分期待。” 送走趙落,門外的小秘書看著趙星辰絕美的笑顏,眼都看呆了:“辰總,您好像很喜歡剛才這位先生?” 趙星辰的視線從趙落的背影上不曾移開,他眸光幽幽,語氣溫柔: “當然,他可是我的啟蒙老師呢?!?/br> 從張助理辦公室出來,宋弦按下按鈕站在一旁等電梯。 叮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 入目一個高大挺直的男人,形容深邃,氣質(zhì)冷峻。 宋弦漠然垂眸,側(cè)身走過。 里面的人出來,外面的人進去。 趙落目不斜視走在寬闊明亮的樓道,心情有點好。 緣分啊,還真的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