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白雪公主與愛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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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忘記小七最后看我的眼神,震驚、疑惑、狂喜、迷?!胱プ∥遥盟莆沂且豢|易碎的星光。他想問我好多好多事情,他甚至急得要哭出來,但是我要離開了。我動用沈先生權(quán)限的時候,他的潛意識發(fā)現(xiàn)了我。為了避免遭到攻擊,我只能先一步斷開連接。 我從機械體里蘇醒過來,有一點不適應(yīng)。 靈敏的五感變得遲鈍,就像一條章魚被切去了觸手。大腦神經(jīng)突然傳來一股強烈的想要嘔吐的沖動。我知道這是生物腦與機械體的排斥反應(yīng)。我不由打了個寒顫,事實上只是牽動全身上下駁接的電纜抖了一下。不過,那些激烈的情緒很快就像水一樣從我的大腦里流淌而過。我平靜下來,又回歸了最初的茫然。意識受物質(zhì)存在的形式影響。我也無可奈何。我垂著沉甸甸的機械腦袋,懶洋洋地看向窗外。地上城的小太陽還掛在天邊,柔和的光芒透過窗戶灑進(jìn)來。 我很累,很疲憊,想著小七。他現(xiàn)在也在想我嗎?會怎樣想我呢?會埋怨我不告而別嗎? 我剛才太沖動了,我應(yīng)該更理性一點。冒著風(fēng)險向小七坦白一切,對我擺脫現(xiàn)下的困境毫無幫助,相反,會給我和他招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墒恰液酶袆影?。雖然很多人都對我說過喜歡我、愛我,但只有剛才的小七給我的感覺是最純粹的,甚至過去的他也不可以。是因為他現(xiàn)在一無所有了嗎?他對我說過的,九龍寨只會選擇一種方案。既然雙胞胎和教父合作策劃了這次千葉城大爆炸,選擇了英生成為他們用來對付大小姐的棋子,那么小七只能被淘汰了吧?他什么也沒有了,父親、權(quán)力、尊嚴(yán)、自由,甚至是他尋覓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唯一能夠抓住的,他希望可以在離開前的最后一刻抓住的……只有我。 他只剩下我。 我是他虛妄的希望。 我沉睡過去。 父親叫醒我的時候,已經(jīng)是地上城的夜晚了。“白白,圣誕節(jié)快樂。今天有好好待在家里休息嗎?”父親溫柔地問我。我又不是小孩子,別這樣和我說話。我對他道。他笑著在我的額頭親了一口。 他今天有點開心,是我錯覺嗎? 他拔掉我身上駁接的電纜,小心翼翼地將我從房間里抱出來。我太笨重了,有點羞赧,問他,可以放我下來走走嗎?他說太危險了。我被他抱到樓下的院子里。 院子被他裝飾得很漂亮,像童話故事里的場景。雖然我很喜歡柔軟可愛的玩意,但是沒那么幼稚。我有些不愉快,但是沒有告訴他。他給我打扮了一下,大概也是不倫不類。他對我道:“許鶴寧還要等會才能來。最近國研所來了一批新的實習(xí)生,他又帶了一個小組,忙得厲害?!?/br> 我道:“我不在意他?!?/br> 父親笑了笑。我都忘了,他一直希望我可以接納許鶴寧,只是不愿意看到我與他太過親近。我現(xiàn)下的態(tài)度大概契合了他這種古怪的心理,我拉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他輕柔地問我怎么啦。我道:“不是說好了今天帶我出去玩嗎?我們兩個人一起去好不好?” 他安靜地看了我一會,笑著應(yīng)了一聲好,蹭了蹭我冰涼的機械臉龐,問我想去哪里。 我說,我想去動物園,編號3055種植田,夢中的那一片牧原,有一條溫泉河,大棚罩著這個地方,像個巨大的玻璃球。我想比劃一下,但是動作太笨拙了,關(guān)節(jié)一卡一卡的,如同忽閃忽閃的燈泡。 他聽到我提到編號3055,神色有了微妙的變化。他摟緊我,聲音依舊輕柔,問我怎么突然想到那里去。我說,我知道我們以前在那里生活過。我想念那一群克隆羊了,不知道它們還好不好。 他便很久都沒有說話。 我求他:“讓我回去看看吧?!?/br> 他這才回答我:“白白,你一個月前才去過,你忘記了嗎?B區(qū)9.3館全編號為903055的克隆羊試驗場,當(dāng)時你因為許鶴寧的事情來找我,我就在那里?!?/br> 我怔住了。 他繼續(xù)道:“那一片牧原是新開辟的,你應(yīng)該也記得。六年前火山爆發(fā),我和你還一起去那里采集過數(shù)據(jù)?;鹕交疑w在原本干裂的石頭上,那片荒地才得以生長出多汁的牧草。說回來,那里的看守員也是你熟悉的Lilith,之前在國研所里做過數(shù)據(jù)員,后來才調(diào)到動物園里……” 他頓了一下,又道:“不過,你想去看看,我不會不同意的。只是你去到那里大概會很失望?!?/br> 六年前?那時我還是一只海豚吧。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就算我去到那里,也是找不到證據(jù)的。更何況,我在夢中看到的情景是真實發(fā)生的嗎?火山爆發(fā)的時候,那片牧原已經(jīng)存在了??墒窃趧游飯@的記錄中,那片牧原是在火山爆發(fā)后才開辟的。我頓時沒了興趣。難不成我真的要去那里看一群克隆羊嗎?去認(rèn)識自己就和它們一樣,是從出生到死亡都一直被cao控監(jiān)視的可笑試驗品嗎? 我道:“那算了?!?/br>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又想睡過去。 父親撫了撫我的額頭,好似我還是原來那個生物體:“白白,我們還可以去看表演啊,或者去圣誕集市玩。就算是地上城,圣誕夜也是有很多有趣的活動的?!?/br> 我道:“我不感興趣?!?/br> “別這樣,白白?!彼逦?,“你之前不是很想出去嗎?怎么今天就懶洋洋的?如果你還是想去動物園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在觀賞田里逛逛啊。你離開了一年,還沒有見過觀賞田里新添的物種吧?” “你好煩?!彼职盐耶?dāng)成鬧脾氣的小孩,“誰要去看那些蠢頭蠢腦的動物?!?/br> 他嘆了一口氣:“要不然這樣,我先在網(wǎng)上找?guī)讉€有趣的圣誕夜活動,你看了之后還是不感興趣,我們便在這里等許鶴寧回來。好不好?” 聽到“許鶴寧”這個名字我就更煩了。他真的很了解我。我看他一眼,他果真開始在網(wǎng)上搜索,很快便篩選出一份活動表。我根本不想看,他哄了我?guī)拙?,我不耐煩掃了一眼,竟看到一個很熟悉的名字。是阿廖沙的演藝團。我居然忘記了他們今晚在橄欖樹地上城的藝術(shù)中心里有花滑表演。 我頓時提起精神了。上次我在網(wǎng)絡(luò)中見到Trigger,他說阿廖沙沒有全息感應(yīng)裝置,所以無法與我聯(lián)系,可是我可以去找他呀。雖然阿廖沙全身沒有經(jīng)過義體化改造,我沒辦法在網(wǎng)上與他意識直連,但是如果我真的想去和他見一面,總是有辦法的??蔀槭裁次抑翱偸窍氩黄鹚麃砟?? 他傻乎乎的,會還在擔(dān)心我嗎?又或者,他已經(jīng)打算接下一單生意,不打算再與我聯(lián)系了?不行,有些事情只有他和Trigger才能幫我。而我和Trigger已經(jīng)鬧翻了。 我莫名有些生氣,遲疑了一下,對父親道:“我們……去看花滑吧?!?/br> 我們乘車來到橄欖樹的藝術(shù)中心。廣場上正在舉辦圣誕夜燈光展,中央的彩色噴泉像躍動的彩虹。之前擺放在廣場四周的卡通雕塑被搬走了,取而代之是全息圣誕樹。有幾個圣誕老人正在派糖果。不少小孩尖叫著亂跑,到處嬉鬧。父親抱著我下車。我覺得有點丟臉,說:“我看上去像你的娃娃,你會被當(dāng)成變態(tài)的。”周圍確實有不少人向我們投來詫異的目光。畢竟這個年頭,如此笨重古老的機械人著實少見。甚至有在現(xiàn)場服務(wù)的熱心仿生人過來問我父親需不需要幫助。我真希望他可以滾遠(yuǎn)點。 我們終于在藝術(shù)中心里坐下時,我還是憋了一肚子氣。阿廖沙演藝團的花滑表演很受歡迎,網(wǎng)絡(luò)售票一早就被搶空了,父親是用關(guān)系要了兩張?zhí)氐认奈恢?。周圍很多人,?jié)目還未開始,都在吵吵鬧鬧,我渾身不自在,一定要抱著父親的手臂才安心一點。 父親很樂意見到我全身心都依賴他。他提起前幾年的圣誕節(jié),我和他一起去集市上玩。我也總愛牽著他的手。我并不想聽到這些往事。他很高興我們的關(guān)系可以像過去一樣——我濡慕著他,但是關(guān)系并不挑明,就這樣不上不下地曖昧著。但是他不知道我被困在這具行動不便的金屬軀體里有多難受,多滑稽,多羞恥。我是他的玩具。然而,我很難控制住自己不去依賴他。這已經(jīng)成了我的本能,又或者,它本身就是植入我大腦里的程序。 直到花滑表演開始,我的心情才好轉(zhuǎn)一點。 第一個節(jié)目是野天鵝,是根據(jù)一個童話故事改編的。漂亮的女孩讓人賞心悅目,編排的舞蹈也很有張力。我看了一下節(jié)目單,阿廖沙的名字排在第七個節(jié)目的演員表里。他的節(jié)目叫白雪公主,什么玩意? 中途父親出去接了一個電話,大概是許鶴寧打來的。我留在位置上繼續(xù)看著表演。第六個節(jié)目是紅舞鞋,無聊死了,唯有最后一段癲狂得近似著魔的冰舞讓我從昏昏欲睡中清醒過來。很快,我的阿廖沙穿著那件兔女郎緊身衣登場了,奇奇怪怪。好好的白雪公主故事遭到了大刀闊斧的改編,搬到了現(xiàn)代背景。可憐的公主被惡毒的后媽趕出家門,淪落到俱樂部里做脫衣舞娘,直到遇到七個愿意為“她”一擲千金的金主爸爸,才得以擺脫這個低賤的身份,一舉成為娛樂圈中的“女王”,重返王國從后媽手中奪回“她”的一切。然而,成為女王后,肆無忌憚膨脹的欲望與嫉恨也將公主吞沒。美則美矣毫無靈魂的兔女郎公主很快成為他人急于毀滅的脆弱之花。直到七個金主爸爸一個個非正常死亡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源于后媽死亡前的毒蘋果詛咒。就在人生絕望之際,慘兮兮的公主終于遇到了真正拯救“她”的王子??上А?/br> Fuck,怎么還有后續(xù)? 不過,阿廖沙這個角色黑化后的裝扮很美。脖子上淋滿鮮血,在冰上旋轉(zhuǎn)時就像一束妖嬈的玫瑰。 父親接完電話回來,問我這個表演怎樣,我說吃屎一樣。他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我又道:“不過我很喜歡這個主演,我可以給他送一束玫瑰花嗎?” 父親在這種小事上是很愿意將就我的。他聯(lián)系上演藝團的負(fù)責(zé)人,又叫人給我買了一大束紅玫瑰。他抱著我去后臺的化妝室里,找到了表演結(jié)束后滿頭汗水的阿廖沙。 他光裸著上半身,正在用清潔泡沫清洗脖子上的鮮血妝,見到父親抱著我來到他的房間里,嚇了一大跳,瞪大了圓碌碌的眼睛,更像只兔子了。 玫瑰花是真的,父親叫人從動物園里采集來的?;ò晟线€沾著夜間的露水。有人愿意為這樣一束不經(jīng)放的花卉豪擲千金,他們說稍縱即逝的美才是最美的,不會死去的全息植物根本不能稱之為美。有區(qū)別嗎?人愿意賦予它定義,它才擁有存在的意義。一切都是人類的自以為是。 我將這束玫瑰送給阿廖沙。他受寵若驚,未清潔干凈的鮮血沿著他潔白的身體往下流。他沒想到我會主動來找他??墒俏襾碚疫^他很多次了。單從這一點來說,他已經(jīng)是我所有情人中最特別的一個了。 父親輕聲對我道:“白白,不要害羞,和他說句話吧?!?/br> 我看著阿廖沙,希望他在這個時候可以聰明一點,不過現(xiàn)在看來是指望不上了。 我說:“你可以給我一份簽名嗎?” 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急急把玫瑰花放在化妝臺上,在行李箱里好一陣東倒西翻,終于找出了一張電子卡片。材質(zhì)很特別,正面印著他的寫真圖。穿著芭蕾舞服的少年像蛋糕上的鮮奶油。他用水筆在背面簽下名字后,有點害羞,遞給我時緊張兮兮的。 我接過去,低頭看了一眼。 他忽然湊過來吻在我的額頭。 小兔子小聲道:“我好想你啊,裴俊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