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萬圣節(jié)支線:化妝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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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柵欄”是一座倒垂的山丘。 由古老東方風(fēng)格的吊腳樓建筑搭建而成,層層疊疊,壘砌成一座大型宮殿。懸掛的彩燈像星星點綴其間。這里沒有千葉城標(biāo)志性的巨型廣告牌。鋪子皆是小巧的,精致的,老式的。撐著紅傘的和服少女輕盈地走在冷色的臺階上。 長長的盛裝游行隊伍從鱗次櫛比的山丘上緩緩行下。悠長的嗩吶響在這個空洞又熱鬧的地下城上空。 我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推著往前走,沿路的鋪子正在販賣萬圣節(jié)主題的小玩意。一名濃妝艷抹的少女把一張狐貍面具塞到我的懷里。妖艷的笑容如同在上空盛開的煙火。 “120郎,先生!”她搖著扇子在我身后呼喊。 “等……”我拿著那張狐貍面具不知所措,洶涌的人群忽然沸騰起來,淹沒了我的聲音。 這里擠得像罐頭。我被裹挾在中間,悶得簡直喘不過氣來。我有點后悔來這里湊熱鬧了。 “花魁!花魁!” 我聽見此起彼伏的歡呼,熱烈的繁花拋擲在人群上空,灑落下來卻是冰冰涼涼的。我摸到肩頭上的細(xì)碎,發(fā)現(xiàn)那是碎屑狀的冰晶,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芒。 我不由被勾起了好奇心,伸長脖子往人群歡呼的中心望去。 一座懸浮的花轎像一朵云彩從眾人頭頂飄過?;?fù)碓阱\繡的花團(tuán)中,只露出小小的雪白下巴。我看得不太仔細(xì),身后的人群突然sao亂起來,大宗人馬往前急躥,把前面的游客們推搡到一邊,像大風(fēng)至,麥田傾倒。 Fuck! 我被撞得手腳發(fā)麻,如同置身于暴風(fēng)雨中的大海,分不清東南西北。我把狐貍面具戴在頭上,免得額頭被磕得青紫。突然,有人一下牽住我的手腕,拉著我往前跑起來。 我被迫在這一面面密不透風(fēng)的rou墻中穿梭,手腕被他扯得生疼,他拉我拉得很緊,生怕我走丟似的。 我想叫住他,鹽味的風(fēng)涌進(jìn)我微啟的嘴巴里,我覺得惡心,不由閉上了。 這時,這人回頭看了我一眼。 他臉上也戴著一張狐貍面具,身上穿著黑色風(fēng)衣,如同一只夜魅。 他的眼眸……猶如深潭。 我猛地掙脫他的手,掀起臉上的狐貍面具,想把眼前人瞧得仔細(xì)一點。 “你是誰?” 遠(yuǎn)處煙火大朵大朵盛開。 我這才留意到自己竟然被他帶偏到這個幽暗的小巷里,旁邊只有一間還亮著燈的鋪子,紅色的燈籠昏昏欲睡,像隨時要掉下來。 他摘下面具。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 我確定我不認(rèn)識他,他看向我的眼神也很奇怪。我忽然意識到,他可能認(rèn)錯人了。 他這時候也反應(yīng)過來了,氣氛有些尷尬。 “我……”他撓了撓耳朵,臉色有些發(fā)窘。他應(yīng)該不擅長處理這種意外狀況。 “沒關(guān)系?!蔽抑浪胝f什么。 他像是噎住了,一時臉上憋得通紅。 在這搖搖欲墜的紅燈籠下,我總算瞧仔細(xì)了,他的眼睛并不是純黑色的,而是一種沉靜的深藍(lán)。難怪乍一看像是古幽的深潭。 他長得還挺好看的。我看著他如畫的眉眼,心不在焉地想。 “是因為面具。”他突然道,“你戴的面具和我弟弟的一摸一樣。” 我并不意外。當(dāng)時場面那么混亂,他因為一張狐貍面具認(rèn)錯人根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我猜想你和你弟弟的面具都在一名濃妝小女孩手里買的?”我笑道,試圖緩和一下氣氛。 他有些意外:“你也是?” “那小女孩可會做生意了,要了我120郎?!彪m然是欠著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還上 。 他眼睛瞪圓了些許,顯出幾分訝異的天真:“120郎?她當(dāng)時可是收了我160郎……” “你被騙了,先生?!蔽液敛涣羟榈?。 他終于笑了。他笑得靦腆,眉眼彎得好看。 上空的煙花還在轟隆隆地燃放著,與山上星星般的燈火相輝映,倒映在他幽靜的眸子里,流光溢彩。 “或許這是她只給你一人的優(yōu)待。”他的臉依然有點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頭頂懸著一盞紅燈籠。 “你太高看我了,先生?!蔽矣行┮馔馑杆倬驼莆樟颂鹧悦壅Z的技巧,“或許這只是因為你看上去就像個慷慨的富豪?!?/br> “聽起來像個笨蛋?!?/br> “好吧,我應(yīng)該說,你看上去就像一名善解人意的紳士?!?/br> 他笑得眼睛瞇瞇,貓兒似的。 這時,他的人工智能響了起來。他對我微微頷首表示歉意,接通了來電。我留意到他人工智能的載體是一枚別在衣領(lǐng)上的別針。還挺精致的。 “我在山門這兒……我不是故意跑那么快的……你到哪了?……我知道了,別催我……好的。” 他通完電話,不好意思沖我笑了笑。 “弟弟?” “是的,他成功脫險了。” “恭喜。你接下來打算去哪里呢?” 他好像對“柵欄”很熟悉,也許他可以給我指一條前往內(nèi)場的捷徑,這樣我就不用返回那條擁擠的大道。 “我待會要去柵欄的內(nèi)場,我的弟弟已經(jīng)到了。你呢?” “真的?我也是?!蔽矣行@喜。 “我猜想我們可以一塊走?!?/br> “這不需要猜想,先生?!?/br> 他又笑了:“你不用這么客氣,我叫謝如圭,你可以我叫如圭?!?/br> 我眨了一下眼睛:“奇怪的名字?!?/br> “如圭如璋,令聞令望的如圭嘛。”他道。 我在我大腦里搜尋了一下,確認(rèn)自己沒有學(xué)習(xí)過相關(guān)的知識。我賭他父母大學(xué)時是修中文系的。 “那你弟弟的名字應(yīng)該就是如璋了?!?/br> “是的?!?/br> “我……”我頓了一下,想著自己的名字實在太傻了??“住@一下子就暴露了我的父親是個無可救藥的顏控。 “你可以叫我June?!蔽覔Q了主意。 “這聽起來是個女孩子的名字?!彼牣惖溃坪跽J(rèn)為我在糊弄他。 我冤枉。我原本的英文名是Jin,但這個名字和金的發(fā)音撞了。先來者自然享有特權(quán),所以我只能換一個名字。老板在幫我登記注冊時,大筆一揮把我的名字改成了June。他還說我在六月份出生,起這個名字剛好。我才不是六月出生的呢,這個出生日期才是我亂填的。 “是的,但它聽起來很親切?!蔽液a道。 我和他一前一后走在這條深色的石子路上。 煙花盛典還在繼續(xù),但盛裝游行已經(jīng)遠(yuǎn)去。喧囂拖著長長的尾巴,回蕩在“柵欄”這座倒垂的山上。 聽謝如圭說,“柵欄”的內(nèi)場入口是一座舊式的廟宇,這條小巷是通往“柵欄”祭祀之地的山路,因此被稱為“山門”。 謝如圭對“柵欄”很是熟悉。他還說九龍寨和豬籠組兩大黑幫在五十年前曾為了“柵欄”的管理權(quán),在“山門”大打出手。雖然死在雙方槍械下的都是一些仿生人,但這場爭斗的性質(zhì)過于惡劣,最后惹惱了FLOWER集團(tuán),直接把“柵欄”這塊地方劃分為獨立區(qū)。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些秘聞,覺得十分有趣。 我道,但外面的人都說,柵欄之所以會成為千葉城里的獨立區(qū),是因為這里本來是一個廢棄的礦坑,常年發(fā)生崩塌事故,當(dāng)初誰也不看好柵欄的改建,沒有人愿意投資,才導(dǎo)致后來FLOWER集團(tuán)不得不把它劃分出去。 謝如圭笑道,編造謊言是九龍寨最擅長的事情。 我以為你會說豬籠組。我道。 大先生對這個地方感情很不一般。上一任花魁是他的老相好,還瞞著他給他生了一個私生子。大先生知道后,本來是震怒的,想把這名私生子直接處理了算,但后來不知為何心軟了,把他留了下來,還在半年前在組里認(rèn)回了這名七公子。謝如圭絮絮叨叨說著。 我心顫了一下,想到難怪小七長得那么漂亮,原來是花魁的兒子。旋即又想到,自上次和我電話聯(lián)系后,他又消失了一周。 他還說想我呢,明明是我惦記著他。 “這些事情都是你在柵欄里聽來的?”我好奇道。 “不,柵欄里的藝妓們不會聊與風(fēng)月無關(guān)的事情?!敝x如圭笑道。 “那應(yīng)該是與你的職業(yè)有關(guān)了?!蔽业溃恢浪麜粫橐馕液闷嫠膫€人隱私。 “是的,我是一名律師。”他倒是直率。 我們邊走邊聊,很快就到達(dá)了“柵欄”內(nèi)場的入口。 這座廟宇設(shè)計的建筑比我想象中還要金碧輝煌,或許站在千葉城的街道上看,它就像懸掛在這座山上最耀眼的星星。 一名同樣身穿黑色風(fēng)衣的男子站在入口處,遠(yuǎn)遠(yuǎn)朝著我們招手。 “哥!” 他逆著光,我一時看不清他的面容,直到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他們兩兄弟長得一模一樣。 雙胞胎? “這位是?”謝如璋興致勃勃地看向我。 弟弟的性格似乎活潑一些,但差別不大。 謝如圭和他并排站在一起,我差點分不清楚他們彼此。幸虧謝如圭穿的風(fēng)衣是并扣的,而謝如璋的風(fēng)衣是拉鏈的。而且謝如圭的頭發(fā)要長一點?我仔細(xì)看了一下,好像也沒長多少。 我有點混亂,決定還是先做自我介紹:“我叫June?!?/br> 謝如璋歪著頭看著我。 “你是小妞嗎?” 我被他這個小動作甜到了。 “柵欄”的內(nèi)場比我想象中還要大。 每一名客人都分配了一名形象設(shè)計師,提供化妝服務(wù)。我實在不想在同一天里被兩名形象設(shè)計師折騰,便拒絕了他們的服務(wù),只要了一套服裝。 化妝舞會的序章是一場恢弘的交響音樂會。穿著不同款式黑色禮服的Lilith們在內(nèi)場中央的空中花園舞臺上演奏。奇裝異服的客人們圍繞著旋轉(zhuǎn)舞臺翩翩起舞。我沒有舞伴,便上了二樓的觀賞臺。這里提供食物和飲料,以及柔軟的沙發(fā)。 “June,你不下去跳舞嗎?” 我回過頭去,是那對雙胞胎律師兄弟。 他們打扮成吸血鬼伯爵的樣子,臉涂得發(fā)白,倒像兩具剛從墓地里爬出來的僵尸。手里各自拿著一杯White dy和Silent Third。一名侍應(yīng)生端著Dry Martini走過。他們兄弟隨手拿了一杯遞給我。我接過去,喝了一口,舌苔的刺激直竄到頭皮。我突然想起我把酒吧的清潔任務(wù)悉數(shù)扔給了老板和英生?;厝タ隙〞怀袅R一頓。我不由摸了摸鼻子。 “唔……我不太擅長跳舞。”我答道。又問:“你們呢?” “我們待會有表演,所以現(xiàn)在打算休息一下?!彼麄冊谖疑韨?cè)坐下來。 我徹底分不清他們兩個了,只覺得是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在我眼前微笑,像交疊的倒影。又詭異又美麗。 我心里有些發(fā)顫。 “你們表演的是什么節(jié)目?”我避開他倆的視線,低頭查看手機(jī)上的化裝舞會節(jié)目單。 “第二章:舞臺劇?!逼渲幸蝗舜鸬馈?/br> “沒有劇目的名字嗎?”我問道。 他們相視一笑,答:“原本我們打算表演莎士比亞的,但是因為劇本被改編得面目全非,我們也不好意思把劇名寫上去了。” 第十二夜啊……好像是一對孿生兄妹的故事。還真適合這兄弟倆。 “會有反串嗎?”我好奇道。 “你感興趣?” 不知是謝如圭還是謝如璋,眼前這人輕輕笑了一下。 他的眸子幽深,和這現(xiàn)場氣氛有些格格不入。 我的心一抽一抽的,不知哪里覺得作嘔。 此時,樂隊的交響樂演奏到最高潮。高昂的小號獨奏把我的思緒撕扯開來,碎成春天里飄飄揚(yáng)揚(yáng)的柳絮。我感到腦袋有些發(fā)暈。 cao。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柵欄里這些酒不是輕量酒。 因為動物園里的作物產(chǎn)量有限,每間正規(guī)酒吧可以領(lǐng)取的酒精都是限量的,所以我們平日所用基酒全是較低濃度的輕量酒。然而,柵欄財大氣粗,自然是不受動物園配額的限制,他們所調(diào)的酒才是最契合原本風(fēng)味的。Dry Martini展現(xiàn)了它作為高濃度烈性酒的真正魔力,辣得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兄弟倆似乎要伸手扶我。我擺了擺手,把那杯Dry Maritini放到一邊,站起來道:“沒事,我出去透透氣?!?/br> 說是出去透氣,其實柵欄內(nèi)場里也沒什么可以透氣的地方。整座宮殿都悶悶的,群魔亂舞,攪弄出一池濁氣。 序章的交響音樂會結(jié)束之后,便輪到第一章的能劇在空中花園的舞臺上上演。我往場中央掃了一眼,那能劇面具看得我十分不舒服。我對臺上的戲目不感興趣,踱步出了內(nèi)場,微涼的風(fēng)輕拂在我臉上,沖散了一點皮膚里滲透出來的醉意。 我蹲在宏大的廟宇下點了一根煙,看山下蜿蜒的星河。 我覺得Alert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我并不適合這種熱鬧的場合?;蛟S是我在Vivi vida里的表現(xiàn),讓他誤以為我擅長與人打交道??赡芪易约阂彩沁@樣認(rèn)為,直到這一刻我才突然意識到,也許我僅僅適合畫圈為牢地活著。太過空曠的景,太過密集的人群都會讓我感到不適。 我偶爾還是會想起離家出走的那晚,父親對我說的話。 白白,你能逃去哪里呢?我們都生活在這一片圈養(yǎng)的天地里,你被我圈養(yǎng),與被其他人圈養(yǎng),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我發(fā)狠地把嘴里抽著的煙碾在腳底下。覺得醉酒后的自己有些神經(jīng)質(zhì)了,居然去思考只有我那小媽才會削尖腦袋去鉆研的哲學(xué)問題。 我回到內(nèi)場,那詭異的能劇居然結(jié)束了,正是第二章的開幕。 我上了二樓的觀賞臺,從欄桿處向下望去。 空中花園里,那兩兄弟正擁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