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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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這個稱呼令在場二人不約而同地擰起眉頭。 只見此人二十七八的模樣,亦是穿著蒙獗的服飾,但膚色并沒有蒙獗族人那樣黝黑,五官也不似他們那般深邃英挺,仿佛是蒙不蒙漢不漢的長相,倒是一派溫潤氣質。 不速之客見屋里兩人都面色不佳地盯著自己,尤其是那名坐在床邊的黑衣男子,雖是一言未發(fā),但那眼神透出的冷意幾乎如同捍衛(wèi)領地的惡狼,歉然一笑道:“失禮了,忘記自我介紹,我叫——” 喻稚青本就因方才那失禮的稱呼暗生不悅,又對蒙獗寫文章般的取名方式深有了解,實在沒閑心再聽他長篇大論,輕咳一聲:“不必全說,只講前兩個字就好?!?/br> “恰好,我也單只有兩個字可以講?!蹦侨宋⑽⑿Φ溃拔医杏餮?,是族中的大夫?!?/br> 聽了這話,喻稚青打量著對方那幅混血的模樣,恍然大悟道:“你是......” “沒錯,阿青,我們是親人?!?/br> 喻稚青這才想起父皇口中本朝曾有一位王爺與蒙獗公主通婚的舊事,眼前這個不蒙不漢的男人想來便是他們的后代。 若是舊時,喻稚青若知曉世間還有別的親人存活于世,定會欣喜不已,可自從他遭到淮明侯背叛后便留了心病,連從小最親的舅舅都要將他獻給仇人,喻崖一族遷入蒙獗多年,與喻稚青的血緣關系也就一星半點兒,小殿下對這位主動尋上門來的遠親自是興致懨懨,并不動容,很冷淡地點了點頭:“別那么喚我,直接叫名字就行。” 因為生病,喻稚青連偽裝的心都沒有,說話很不客氣,然而喻崖卻是始終溫文爾雅的作態(tài),很大方地認了錯:“是我不好,先前聽——阿達,你是這樣喚他的,對吧——阿達說你來了,又說生了病,讓我過來瞧瞧,你不認識我,可是我自少年時候便從家中長輩那兒聽過你的事了,故而有些激動,若是你不喜我那樣稱呼,我也可以隨阿達那樣叫你殿下?!?/br> 他這番話倒是十分誠懇,到底是一家血脈,況且等會兒還仰仗著對方為自己看診,喻稚青不便太過敷衍,遂道:“還是叫名字吧?!?/br> 喻崖笑了笑,隨即將身后半人高的藥箱放在一側,埋首在里面檢索著什么:“除了咳嗽,身子還有旁的不爽利么?” “他在高熱,早晨時以小柴胡湯佐葛根喂他服了些?!币恢背聊徽Z的男子忽然開了口,聲音低啞,將喻稚青過往病史及所忌皆說了一遍,內(nèi)容之詳盡,若不是病患是躺著的那位,喻崖幾乎都要以為眼前這個男人是“久病成醫(yī)”。 他抬眼望去,恰好看見喻稚青只是不自覺撫了撫喉嚨,而男人則馬上端水予他,兩人相處得十分默契,甚至無需言語交談。 喻崖想起阿達曾告訴他,喻稚青還帶了一個侍衛(wèi)過來,可聯(lián)想起男人起初看向自己的眼神,以及對喻稚青的種種關切態(tài)度,就算是貼身侍衛(wèi),也未免過分稱職了些。 察覺到男人視線看向這邊,喻崖垂下眼,專心為喻稚青尋找藥物。 他替喻稚青把了會兒脈,發(fā)現(xiàn)的確只是普通高燒的癥狀,究其原因,仍是天生虛弱所致,除卻以藥蓄養(yǎng)外別無他法,便替喻稚青擬出幾個藥方,同時說起自己的事。 他們這一脈從那個“遠嫁”過來的王爺開始,仿佛是天生的不愛權勢富貴,當年王爺與蒙獗公主成親之后誕下一子,原本該由那個孩子繼承蒙獗首領之位,然而那個孩子卻癡迷于木工,整日拿著刨子刮木頭玩,后來王爺之孫誕生,亦是不負家族傳統(tǒng),迷上了打鐵,勵志做一名鐵匠......如此脈脈相承,到了喻崖這一代,便成為了醉心醫(yī)術。 原本他們一族也有繼承首領的權利,可歷代都是這般情況,久而久之,蒙獗便也漸忘了他們的皇族血統(tǒng),否則也不會淪落到只找得到沈秋實來繼承首領的地步。 說到這里,喻崖笑了笑,的確是閑云野鶴的性子,毫不為錯失首領之位傷懷。 而喻稚青在塞北趕了一個多月路,昨日又與一大幫蒙獗族人接觸,實在是很久沒感受中原的文明氣息了,喻崖言行舉止都十分守禮,令喻稚青對他頗為改觀。 病人需要靜養(yǎng),喻崖抓好藥后準備告辭,商猗卻突然說道:“聽聞塞北有一味草藥,名喚姑射,請問哪里可以采得?” 喻崖一怔,目光從男人冷峻面龐落到喻稚青藏在被中的雙腿,反應過來:“難為你知曉姑射草,實不相瞞,我先前去雪山采藥,恰好采回幾株。姑射的確可以用來醫(yī)治腿疾,然而并非在下藏私,只是姑射草藥效強勁,我擔心殿下的身子虛不受補,恐釀成......” 他沒按喻稚青的要求,隨眾人一樣喚起了殿下。 “無妨?!庇髦汕啻驍嗟溃拔铱梢栽?。” 他之前曾聽商猗說過姑射草的事情,但也知曉那草藥難得,又光注意著如何與蒙獗談判,只得先將此事擱置在后,虧商猗還一直惦記著。如今聽聞喻崖手上便有幾株,縱有風險,喻稚青也不舍放過讓雙腿痊愈的機會。 既然病患本人都這樣說了,喻崖沉吟片刻,終是答應下來,替喻稚青又開出一張方子:“殿下體弱,劑量難以把控,如今每日開這么一點,先如此服上幾日,途中若有不適還請立即停藥?!?/br> 商猗點了點頭,準備送喻崖離開,然而兩人剛走至帳外,喻崖卻是頓住腳步,從袖中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個藥瓶遞給男人:“每日三次,佐水服下。” 商猗并沒有馬上接過,而是盯著對方手上瓷白的藥瓶,表情仍是冷漠。喻崖也大大方方由著他看,溫和說道:“我聽你聲音沙啞,似是傷了嗓子,這藥丸雖不能讓你聲音恢復如初,但也可緩解不適。放心,藥丸吃著便易,不會耽誤你照顧殿下?!?/br> 眼前這個冷銳的男子總算有了動作,接過藥瓶后規(guī)矩地道了聲謝,似乎想從衣袖中尋出銀子予他,喻崖笑著擺擺手,這回當真背著自己的大藥箱告辭了。 商猗目送對方遠去,將袖中的匕首慢慢收回鞘中,按下方才那一瞬起的殺念。他像嗅到危險的野獸,本能地感覺喻崖有些不對勁——盡管在外人眼中,喻崖溫潤知禮,細心體貼,放到中原也是頂好的人。 他已經(jīng)成長,倒不至于因為對方喚了幾句阿青就嫉妒得生出殺意,但他不喜歡喻崖那種若有若無的窺探和仿佛洞察一切的言語,但此地到底是蒙獗,他與喻稚青沾親帶故,而他的殿下又還靠著對方醫(yī)治......這番思慮在腦中快速過了一遍,匕首藏在袖里,決定暫時留喻崖一命,反正有他護在喻稚青身側,絕不會讓任何人傷他分毫。 由此,兩人便徹底在這片草原住下。 喻崖醫(yī)術高明,喻稚青服了幾日湯藥后,高熱的癥狀已然大好,只是雙腿仍是如常,依舊無法動彈。殿下曾一度對姑射草抱有極高期望,然而連著好幾日痛飲苦藥也沒什么效果,暗自疑心自己是不是要一輩子都殘廢下去。 他要強,面上雖不顯露,但心中沮喪過一陣,可也沮喪得有限,因為之前喝下的藥也都沒什么效果,過去在商猗手中的微微一縮已是這雙殘腿能給出的最大反應,還僅有過那么一次,幾乎可以等同神跡。 沈秋實還是沒有回到蒙獗,不過倒是寄回一封信來,阿達替喻稚青翻譯了一遍,沈秋實在信上說自己前些日子又被人販子拐了,那些人太狡猾,居然騙他說巷子里有糖,把聰明的他用騙去做了個把月苦役,現(xiàn)在才逃出來,如今準備回蒙獗了。 他在信上仍保持了極愛廢話的作風,洋洋灑灑寫上一大堆,又在末尾問候小殿下,當上首領后替自己挨罵的滋味如何。喻稚青對這封信是哭笑不得,不由好奇沈秋實傻成這樣,商狄身為岐國太子,究竟為什么要對沈秋實不軌,如今還籌備著要向蒙獗出兵。 他曾向阿達有意無意地打聽過商狄來蒙獗秋狝的詳情,可阿達整日在帳篷里充當rou山,知道得也不多,只說那時蒙獗族人都忙著招待中原的新太子,不過某日酒宴后商狄失蹤了一會兒,族人打著火把去尋,什么都沒尋到,后來商狄自行回了帳中,處死了那日酒宴上倒酒的小丫頭,翌日就說政務繁忙,匆匆回了帝京。 喻稚青見阿達所說與商晴的話差不了多少,遂也不再問了,因為一旦想到商狄“強上”過沈秋實,他就很容易想起商猗那次生氣后對他做的事情,時隔那么久,他想起仍是又氣又羞,非要同商猗鬧幾回脾氣,時不時便刺他幾句,陰陽怪氣的不是什么好話,卻又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關于商猗身世的部分。 商猗不知喻稚青記仇記成這樣,不過喻稚青生氣那是家常便飯,他鬧,他便縱容著,還記得要給床上那位倒點水,免得他說太多話后口干。 期間喻崖又抽空下山來看過喻稚青一次——喻崖未與蒙獗族人同住,住在雪山之上,果真如祖輩那樣遺世獨立,遠離浮華,很有高人風范——他規(guī)規(guī)矩矩地替喻稚青把過脈,見脈象沒什么虛不受補的征兆,便道:“殿下不必心急,我開出的姑射草劑量本就極小,沒什么效果也屬正常,如今既沒什么大礙,便可提高些劑量,應當會有增益?!?/br> 喻稚青應了,心中再度隱隱冒出期待,然而服用幾日,發(fā)現(xiàn)和往常一樣,仍是沒什么變化,幾乎要懷疑商猗和喻崖是在一起合伙哄騙自己。 商猗也知道喻稚青心里不痛快,又清楚喻稚青死要面子的個性,白日便陪他在帳子里坐著,然而到了夜里,趁蒙獗族人都熟睡之時,他便抱著喻稚青騎上馬兒,去遼闊的草原散步。 喻稚青這時才算真正見識過草原風光,這幾天商猗背著阿達等人帶他去過很多地方,牧河邊、雪山腳......他們像外出玩樂的游者,卻沒有交談,單是欣賞著沿途的美景。 或許是此處地勢高峻的緣故,穹幕上的漫天星子比在中原眺望時清晰許多,銀河橫在藍幽幽的天邊,好似飄揚的白紗,繁星璀璨,明如白晝。 草原風大,夜里則更甚,可喻稚青坐在商猗懷中,被男人厚實寬闊的胸膛裹著,卻也不冷。 他抱著他翻身下馬,商猗尋到一處平整的草地,順勢坐下,喻稚青則仍是坐在他的懷中。 喻稚青不喜歡這個姿勢,自覺丟臉,想從商猗商猗懷中爬出,卻又擔心草地里埋伏著牛羊糞便,只得不情不愿地繼續(xù)坐在商猗膝上。 男人本來只是想帶喻稚青騎馬轉悠一圈便回去,此時看著心上人微微凝眉的側臉,卻又不舍那么快離去,仿佛自己也變得幼稚起來,他其實也才二十一歲,若是在富貴人家,其實還是年少輕狂的年紀。他讓喻稚青在懷中靠好,自己折了幾只草葉,開始編折起來。 素來拿劍的手此時正編織著綠葉,男人折出一只歪歪扭扭的草螞蚱,送到喻稚青手心。 “我折得不好?!蹦腥说椭^,聲音低低啞啞,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是我娘親教我的,那時候她還不太瘋?!?/br> 聞言,喻稚青原想把草螞蚱擲出去的手默默收了回去。 他看著掌心丑得耀武揚威的草螞蚱,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從沒說過你還會編這個?!?/br> “做的不好看,怕你不喜歡?!鄙题嵲拰嵳f,“御花園的花草也不便用來做這些?!?/br> 誠然,御花園里所種的植物都是稀世奇珍,的確不適合被商猗薅來做這玩意兒。喻稚青暗自心想,幾年前的他一定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同商猗一起坐在離帝京千里之外的蒙獗草叢之中編螞蚱玩。 他原想就這只丑不拉幾的草螞蚱發(fā)表些感想,商猗卻突然警惕望向后方,默默將喻稚青抱回馬上,確認他自己坐穩(wěn)后,朝喻稚青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他回身望向那片草叢,方才他聽見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動靜。 喻稚青想起阿達曾說草原上有狼,難免有幾分緊張,眼見著商猗往快有人高的草叢深處走去,不由想要制止,卻又擔心自己的喊聲會打草驚蛇。 男人的身體徹底隱沒在綠草之中,喻稚青騎在馬上,等了許久都沒見商猗回來,愈發(fā)焦急,就在他忍不住要呼喊出聲時,對方總算從茂盛的雜草中擠身出來,懷中抱著一團白絨絨的玩意兒。 商猗再度將喻稚青抱下馬匹,讓他坐在自己腿上,隨即才把懷里那團白球展露出來——那白球竟還是只活物,在男人懷中拱來拱去,喻稚青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是只白兔。 那兔子大概剛出生不久,都還沒睜眼,白毛也是稀稀拉拉,商猗說沒在附近找到兔子窩,或許是被母兔遺棄,又或是那一窩都被狼給吃了,獨它一只還活著。 喻稚青除了小時候養(yǎng)過的那只鶯哥,再沒養(yǎng)過別的寵物,此時頗感新奇,試探著摸了幾下,兔毛柔軟,那小兔又怕冷,感覺到喻稚青掌心的溫熱,拼了命想往他手里鉆。 “要養(yǎng)嗎?”男人問道,垂首看著懷中的喻稚青和小兔,聲音不自覺的溫柔起來,直感覺喻稚青就像這只脆弱的小兔,同樣雪白,同樣可憐可愛。 喻稚青點了點頭,竟是恰巧與商猗有同樣想法,他看這只或許是被遺棄了的小兔,仿佛在看童年孤苦無依的商猗。 當晚,他一手抱著還沒他巴掌大的小兔子,一手攥著商猗編的丑螞蚱,與商猗回了帳篷中。 喻稚青對小兔子的熱愛沒能堅持幾天,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兔子雖然生的潔白,但乃是相當不講衛(wèi)生,吃完就拉,兔尿又sao又臭,令喜潔的喻稚青近乎崩潰。商猗心覺好笑,恰好那小兔也逐漸長大,便給它制了個兔籠,平日養(yǎng)在帳篷外邊,擦干凈后才會抱到喻稚青面前,供他撫摸。 某天夜里,商猗剛檢查完周遭情況,往帳篷外的兔籠扔了幾片菜葉,小兔被他們撿回后自知有了依靠,暴露了又懶又饞的本性,終日不是吃就是拉,如今翕動著小巧的三瓣唇,啃得相當盡興。 商猗洗凈手,又忙活著給喻稚青燒水沐浴,待燒好那一桶水,已近午夜,他正要抱喻稚青出被窩,卻發(fā)現(xiàn)他的殿下臉頰通紅,就連耳根都已經(jīng)紅透,鮮艷的仿佛能滴出血來,雙手亦死死攥著被子不放,將那被面平白擰出許多折痕。 喻稚青慌亂避開男人視線,聲音中帶著莫名的急促:“今夜我不沐浴,我聽阿達說,他們蒙獗人要好幾個月才沐浴一回呢。” 其實即便是中原,像喻稚青這樣每日沐浴的也是少之又少,一夜不洗倒也沒什么。喻稚青難得撒謊,滿以為商猗不會因此起疑,正想把讓商猗睡去別處的話也一并說了,哪知男人突然靠近,一把將喻稚青身上的被子掀開。 喻稚青心頭一跳,匆忙要扯衣擺去遮,偏偏商猗今日給他穿的是一身絲綢的褻衣,乃是相當?shù)馁N身,盡管他極力掩蓋,但下身的異樣仍是叫商猗看了分明。 商猗亦是一怔,喻稚青素來冷情冷性,除非他用心侍弄,否則極難情動,此時卻突然有了反應,而見他本人,似乎也對身體的變化相當無措。 忽然,腦中閃過喻崖的話,商猗醒悟過來,姑射草藥效強勁,他的殿下這是......被大補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