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鎮(zhèn)上的人來說，莊園主人的死亡的確是一個大新聞，但沒有人深究，畢竟他很老了，由外孫繼承家業(yè)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虑?。老人被葬在莊園后方，準(zhǔn)確來說，是搜集起來的灰燼被埋在了那里，和那些死于非命的仆人一樣。里爾臉色微微發(fā)白，支撐到葬禮結(jié)束，他已經(jīng)很疲倦了。

    “當(dāng)年他把我的母親埋葬在墓園，到底是僅存的仁慈，還是恐懼？”里爾問，“他沒有殺死我，是為了長遠的利益，還是不忍？”

    彌拉全身都被黑色的斗篷罩住，手臂穩(wěn)穩(wěn)扶著對方的腰：“除非問他自己……人類的思想和感情太復(fù)雜。但也正因如此，才有被探究的欲望?！?/br>
    沒多久，里爾解雇了大部分仆人、家庭教師和園丁，整個雨季他都躲在宅子里平復(fù)情緒，任由那些不經(jīng)修剪就會長得飛快的植物攀上墻壁。他清楚自己的軟弱，在過去無數(shù)次交談中，他被外祖父評價為“沒有男子氣概”，至今他也沒能做到對方話中的勇敢?？蛇@有什么關(guān)系？反而是對方，因為太過畏懼死亡，所以犯下了巨大的過錯，他寧愿膽怯，蜷縮在安全區(qū)不能動彈，也不想變成瘋子。

    雷鳴吵醒了他，才凌晨一點多，里爾輕輕翻身，把手臂搭在彌拉的身上。惡魔不需要睡眠，但每晚彌拉都會陪著他，放任他的依戀。他們是最親密的兄弟，也是不正常的情人，至少里爾知道，當(dāng)他被黑色的火焰親吻、舔舐皮膚，他不想躲開，如同沉浸在一場詭異的夢境中。

    “睡不著？”彌拉很輕地撫摸了一下他的耳朵。

    里爾下意識縮了縮，又反應(yīng)過來，把自己重新塞回原位，手心壓在對方心口處，奇怪的是，明明是惡魔的彌拉卻有著人類的心跳，不知真假。他說：“我想喝一點酒，哥哥，我能喝酒嗎？”

    總是縱容他，彌拉自然點頭，并且莊園里本就儲存了許多酒，都是外祖父留下的，也算遺產(chǎn)的一部分。里爾乖乖靠在床頭等待，這段時間他瘦了些，陷在柔軟的床鋪里，被襯得更像一片白色的月光。他接過酒，皺著眉頭慢慢喝下去，彌拉察覺他的神情，笑道：“味道不怎么好吧？”

    “苦?！崩餇柾铝送律囝^，很快被湊近的火舌覆蓋。與尋?；鹧娌煌?，那是冰冷又透露出詭異潮濕感的火，是彌拉的血液，是不可說的力量來源。他順勢抱住對方的腰，雖然是雙生子，但他們長得不像，彌拉比他高大、修長，骨骼的頭顱時刻顯出一種難以形容的白，偏偏內(nèi)里閃爍的火焰是純黑到不祥。

    彌拉忍不住探索更深，其實每一刻他都要克制吞吃對方的悸動，就像壓抑本能，可他心甘如怡。如果吃掉了……他又要去哪里找一個全心依賴的、有趣的靈魂？他沿著里爾的后背往上摩挲，感受那陣生理性的顫栗：“害怕？”

    里爾趁親吻間隙沉沉地呼吸：“唔，輕一點，哥哥——”

    他是個軟弱的孩子、不成熟的男人，卻要和一個怪物zuoai——山羊骨骼的頭顱、人類男性健美的身軀和火焰，它們詭異地融為一體，被喚作“彌拉”，正要侵入這個年輕男孩的欲望。他們甜蜜地接吻、撫摸，挑逗彼此情緒，可這些舉動無疑是背德的、邪惡的、不被他們在乎的……

    沒有誰比他們更合拍。

    被性器頂入身體的一霎那，里爾禁不住疼痛，手指狠狠扣住對方眼眶的空洞，火焰立即安撫敏感的指尖。比起性愛上的快感，彌拉更能從身下人的反應(yīng)里享受到愉悅，因此他沒有移開視線，用熊熊燃燒著的黑暗盡情包裹、吞噬，要將里爾的每個表情記錄下來。

    同時，里爾睜開濕潤的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冷硬骨骼，心中反而像被什么填滿了，一陣陣上涌，促使他拋開束縛——不，自從踏入那片被禁止的密林起，他就不再是個人類了。他一想到這個就忍不住顫抖，哪怕那些火焰會把他燃燒殆盡，他也會主動撲上去，更何況，彌拉根本不會傷害他？

    “專心。”對方捧著他的臉頰。

    里爾小聲抽噎，在走神的幾分鐘內(nèi)，那根冰冷又粗碩的性器已經(jīng)完全占有了他，不由分說，徑直闖向更內(nèi)里、更敏感的秘境。他忍不住掙扎，卻無奈地被掐住腰身，放任上方的魔鬼越來越兇狠，甬道里每一處都被重重碾過，又同化一般變得貪婪，爭先恐后吮吸侵犯自己的東西。他看見火焰從對方身上蔓延，再落到他手臂、胸膛，把他整個吞沒，所有能感覺的皮膚都無比敏感，幾乎使他停不下尖叫。

    這如同一場酷刑，又過分甘美，是他們之間獨一無二的相處方式。

    “抱歉，我做不到更輕了。”彌拉不懷歉意地笑了。

    里爾什么也沒說，或者，他已經(jīng)失去回答的能力，嗓子嘶啞。黑色火焰輾轉(zhuǎn)舔舐在每個角落，尤其喜愛他的胸膛，將兩顆rutou卷纏在內(nèi)，過了一會，又鉆入他的口腔，模仿性器的動作勾住他的舌頭。一波又一波刺激傳遍身體，前所未有的酥麻感令里爾發(fā)瘋，他根本未曾想過自己還有這樣的敏感點。

    彌拉屈尊降貴，第一次品嘗人類之間低俗的愛欲，竟然也覺得歡快，火焰燃燒得更旺，將這里變成比真正的地獄還要更詭秘的地方。他制住里爾的手腳，在對方承受不住射出之際，猛地插入深處，火舌繼續(xù)滑過沾滿粘液的小腹，在對方那根半軟的性器上方若有若無地撩撥。

    他們是血親，又不是血脈相連的同類，如此矛盾，如此詭異。里爾無法思考太多，那些倫理道德被他拋在腦后，他只想著現(xiàn)在連撫慰自己都做不到，雙腿無法夾緊哪怕一分一毫，腰腹被更多火焰覆蓋，冰冷的觸感一次又一次挑逗著。

    多么詭異的景象啊！

    彌拉終于放松了禁錮，將人換成抱在懷里的姿勢，與之相對，進入的深度更可怕了，里爾只好死死掐住對方的肩膀轉(zhuǎn)移注意力。不得已，彌拉稍稍調(diào)整力量，才使對方好受些，逐漸在新的體位上感受到樂趣。

    里爾快要昏了頭，手指慢慢撫過對方骨骼的臉龐，一邊被cao干到如同要貫穿腹部，一邊回味指腹觸及的冰涼和銳利。他無比深刻地意識到，把他緊摟著的、與他zuoai的確實是一個惡魔產(chǎn)物，黑色的火焰像紋身糾纏在他們軀體上，這些是地獄之火，欲望之火……當(dāng)彌拉把類似人類jingye的東西射進他體內(nèi)，里爾不住地痙攣起來，灼燒他肌膚的火焰也更加躁動。

    “有時候，我真想把你吃掉。”彌拉低聲道。

    里爾笑了笑：“你會嗎？”

    “不會?！边@可能是一句謊言，也可能是真話。

    最后他們倒在床上，里爾筋疲力盡，在密密的雨聲中緩和自己的呼吸。他以為自己會馬上睡著，但其實沒有，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口，直到彌拉抬手按住他的眼睛：“不累嗎？”

    里爾不太在意眼前突然的黑暗，透過這些，他似乎還能看見對方從不改變的骨狀頭顱，看清里面跳動的火舌。“還好?！彼?，“我在想什么時候你會把我?guī)ё撸繋У侥莻€世界，或者怎么樣？”

    “等你‘人類’的部分死去之后。”彌拉給出了一個非同尋常的答案，“等你變成和我一樣的怪物?！?/br>
    “要很久嗎？”

    “不，我們可以四處游歷，去看那些貪婪的、做著和那個男人一樣事情的人。你會慢慢明白，拋棄屬于‘人類’的那部分，當(dāng)你清楚意識到自己更靠近哪一方，就會自然而然地轉(zhuǎn)變。”

    “那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會?！边@一句肯定不是謊言。

    里爾笑著，要了今晚最后一個晚安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