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撩撩繼子
初次見面,溫年眼里閃過一絲興味,眼里的進攻性不輸秦軻,只是眼鏡遮住了他眼睛,藏起來他的興味,讓他看起來只是在看著秦軻發(fā)呆。 樓梯上的少年從體格上看和他的父親很像,才十八歲,身高已經超過了一米八,簡單的黑色緊身背心,勾勒出少年優(yōu)越的胸型腰線,露出的肩臂,肱二頭肌已經初見飽滿雛形,麥色的膚色襯的少年健康有活力。 身材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十八歲的少年,但那張狼狗一樣不羈野性的臉上還帶著幾分獨屬于少年的青澀。只是狼崽子,還不是真正的獨狼。 緊貼頭皮的頭發(fā)很短,還是濕的,手感應該是偏硬扎人的,和少年流露出的性格一樣。 寸頭考驗顏值,秦軻的顏值經得起考驗,雖然性格看起來不太好,但溫年從不只是擅長測算,馴獸也是行家。 樓梯上的秦軻緊抿著唇瓣,一副生人勿進的煩躁模樣,他看清了樓下的溫年,表情有一瞬的呆愣,而后生人勿進的煩躁帶上了別扭。 本該轉身就走,卻遲遲邁不開步子,眼睛緊盯著溫年,一副想找人麻煩的感覺。 原來,他其實長得還可以,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呢。 今天溫年穿的是一身白色絲綢制成的襯衣,襯衣衣領微開,露出精致的鎖骨和白的幾近透明的肌膚,秦軻作為獻者,眼神那不是一般的好,他幾乎能看見那片白之下若有如無的青色血管。 白的晃眼,心跳無端加快,只好慌忙的挪開視線,將目光投到別處,腦子閃過的只有一個念頭,太瘦太弱了。 襯衣質地柔軟,便不可避免的顯現(xiàn)出溫年的單薄,這就是秦軻為什么會覺得溫年瘦弱。襯衣左側用絲線繡著一只踏云飛鶴,白鶴給人的感覺飄逸淡薄,便不可避免的讓人由鶴,聯(lián)想到衣服的主人。 溫年的坐姿并不板正,但卻給人一種翩翩公子的感覺,一舉一動之間展露出良好的教養(yǎng)。 他在看自己,表情愣住了,似乎很意外自己會出現(xiàn),他在想什么? 秦軻從未仔細看過溫年,因此也不知道今天的溫年和之前的溫年變化有多大,他只是驚艷,而后驚訝,再然后是慌亂。 因為溫年在咳嗽,像是兔子看見天敵之后,本能的怔愣,然后下一刻慌不擇路的逃竄。他被自己嚇到了,嚇的都被嗆到咳出來了。 嘴里不由的爆了句粗,然后轉身準備避開溫年,好給嚇到的溫年平復心情身體的時間。 可是下一刻,他聽到了陶瓷破碎的聲音,下意識的幾乎是本能的轉身去看。溫年依舊咳得厲害,仿佛要把肺給咳出來一樣,一只手撐在茶幾上,腳邊是碎成好幾塊的茶盞。 連杯子都拿不穩(wěn)了,弱的要命。秦軻該走開的,溫年如何,與他有何相干。而且他怕自己,自己該躲開才對。 但是溫年脆弱的幾乎癱倒在沙發(fā)上的畫面,還是刺的他心里發(fā)緊,人都是會對美人本能的憐憫關心的,愛美之心人都無法免俗。 咚咚咚,下樓梯的聲音又快又急,又像是在發(fā)泄,對自己心軟的不滿發(fā)泄。他惡狠狠的想,如果自己幫了溫年,溫年還是害怕躲著自己,那自己一定會……算了,就當好意喂了狗了。 溫年竭力的咽下喉嚨里的那一口血,帶著病容蒼白的臉上因為劇烈的咳嗽染上了一抹紅,嘴里全是讓人難以忍受的血腥味。 上次卜算的后遺癥來了,原來還有延時發(fā)作這一回事。強行將嘴里的血吞回了肚子里,他沒有在外人面前示弱的習慣,除非另有心思。 口腔里殘存的鐵銹血味讓人忍不住皺眉。自古以來西子捧心,美人蹙眉,讓無數(shù)人心疼憐惜,溫年蹙眉,也不遜與西施黛玉。 他長的好看,臉上又帶著病氣的蒼白,人也看起來削瘦,一蹙眉,便讓人心疼的想撫平他眉心的折痕。愿使盡渾身解數(shù),只為君展顏一笑。 秦軻走到沙發(fā)不遠處,又躊躇了起來,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和溫年相處。想起上次見溫年,溫年那一幅見了鬼,驚慌躲閃的模樣,心頭一哽。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上前。 這時候,溫年好不容易才掩下心頭的惡心,咳嗽聲也不再劇烈,他看了一眼秦軻,少年臉色冷寒,小動作里全是藏不住的緊張。 “給我倒杯水?!甭曇粑⑽⑸硢?,咳的太厲害,嗓子都啞了一些,像是清雅的樂聲摻著細沙摩擦,沙沙的,磨得人耳朵發(fā)癢。 秦軻這才倒了一杯桌上的茶水,遞到了溫年面前,“給?!?/br> 也不知是不是刻意,溫年微涼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秦軻的手背,秦軻身體一僵,勉強克制住了將手甩開的生理反應,倒不是因為厭惡,更像是被驚嚇到的動物才會有的反應。 這一刻轉瞬即逝的觸碰,表面上看并沒有引起兩個當事人的注意。 溫年拿著茶盞慢慢的喝著,清冽微苦,余味回甘,茶味勉強蓋下了嘴里的血腥味。 這個世界很是古里古怪,說它是星際異世界,又有著現(xiàn)世擁有的很多東西,甚至有些歷史都是重合的,溫年查過資料,這個世界的人族中,華夏人幾乎占了五分之二,人口比重大,所留存下來的關于華夏人的歷史物件都還有流傳,比起某些已經完全喪失了來處和歷史的人族,華夏人稱得上是生生不息,歷史源遠流長。 像是專注于喝茶,頭低著,一派平靜,仿佛之前的咳嗽難受都沒有發(fā)生過。 秦軻站在一邊看著溫年,看的有些入神,看著溫年,你很難再注意到別的了,容貌是其次的,他身上有股讓人很想要探究的奇怪氣質。就算不看他,你也會不知不覺就被他攫取全部心神和注意。 輕輕的吹了吹茶盞里淺黃澄澈的茶水,茶盞里泛起了漣漪,一圈圈蕩開,秦軻的心也這樣泛著漣漪,被溫年攪動。 藏在眼鏡之下的眼睛里掠過什么復雜呢,秦軻不知道,他只知道,溫年抬頭看他了,“謝謝?!?/br> 溫年沒笑,語氣少有的柔和,他就那么盯著秦軻,盯慌了秦軻的心,秦軻緊攥著的手心出汗了,錯開眼睛不去看溫年,才勉強找回來自己的聲音,“我給你找個醫(yī)生來看看?” 咚~咚~咚,心跳的慢了幾拍,高懸著,生怕被拒絕,然而并沒有,“謝謝你。” 這是溫年今天對他說的第三句話,第二句謝謝。 其實秦軻不喜歡溫年說謝謝的,語氣有些生硬,“沒事,父親讓我好好照顧你?!?/br> 一句話,將自己撇了個干凈,如果他想追人,大概是追不到了。 就在氣氛要陷入僵硬的時候,溫年不好意思的朝秦軻笑著,嘴角的弧度很淺,笑意明明不達眼底,卻出乎意料的溫柔和善,“抱歉,我現(xiàn)在沒力氣了,你能送我回房間嗎?” 秦軻愣了幾秒,朝溫年伸出了手,“好。” 手一伸出去,他就后悔了,不該這么積極主動地,要是溫年不配合,那就尷尬了。 少年好面子,也沒好意思收回手,那只手就那么懸在空中。直到溫年微涼的手搭在了他濕熱的手心,“麻煩你了?!?/br> 好涼的手,好細的手腕,感覺一捏就能捏斷,直到扶著溫年站起來,才發(fā)現(xiàn),其實溫年一點都不比自己矮,甚至還比自己稍稍高了一點點,只是他看起來太瘦太弱了。 真的很弱,男人的呼吸劃過他脖頸上的肌膚,身體半壓在他的身上的時候秦軻再一次確定。 “抱歉,我腿有些軟。”略有些尷尬緊張的語氣,撐在秦軻肩頭的手昭示著他的無措。秦軻看不見的地方,溫年的表情興味盎然,是與語氣截然不同的反應。 “沒事。”將手繞過溫年的腿,一用力,便把溫年抱了起來,少年的公主抱并不讓人討厭,反而更讓人想要逗弄的厲害一些。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語氣更加自責,透著失落低沉。 無論如何,聽到好聽的聲音這樣道歉,你本能的反應就是極力的將責任從他身上卸下來,唯恐,讓他心里難受,“沒,真的沒事,你很輕的,我健身用的杠鈴都比你重很多?!?/br> 這話雖然是安慰,卻不太入耳,讓人聽著總覺得怪怪的。 柔軟的發(fā)掃過秦軻肩上的肌膚,細微的癢意透過肌理傳達到神經,秦軻有些渾身不自在,特別是懷里的人還是他名義上的小爸。 微涼的手搭在了秦軻的肩上,手心之下觸到的是火熱緊實的肌膚,又硬了一點,至于這么緊張嗎,自己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少年緊抿著唇,下頜線都繃的緊緊的,一臉的故作鎮(zhèn)定,可惜心跳暴露了一切,跳的飛快,都快跳出來了吧。 算了,凡事過猶不及,這個道理溫年懂,這次也就輕飄飄的放過了秦軻。 醫(yī)生的診斷是溫年在荒星吸入過多的暗物質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而且現(xiàn)在還多了營養(yǎng)不良和精神狀態(tài)不穩(wěn)定的毛病,需要靜養(yǎng)補充營養(yǎng)。 這個結果一個小時之后就被發(fā)送到了遠在另一個星系臨時指揮所的秦釗的星腦上。 高大冷峻的男人是在擰了擰眉,什么話都沒說,只是后來讓在家的兒子多多關照溫年,如果溫年不配合,兒子可以用手段,強制溫年配合。 并沒有不配合,相反,溫年配合至極。本來交集不多的兩人,在兩方都有意的情況下,迅速的熟絡了起來。 在秦軻心目中,溫年就是個身體嬌弱,性格溫柔又有點挑剔,需要被好好保護的人。美人都是有特權的,他都長得這么好看了,挑剔任性一點也是可以滿足的。 溫年心里,秦軻就是傻乎乎還好騙的笨狗,狼崽子都是對他的夸贊。少年太好騙了,好騙的都讓溫年懷疑,自己是不是對秦釗的推測也出現(xiàn)了偏差,畢竟能養(yǎng)出這么好騙的兒子,做老子的應該也難搞不到那里去,除非是兒子基因突變了。 當然后來遇到之后,溫年明白,是自己想差了,秦釗確實很聰明,但難不難搞就不好說了。 天氣驟降,溫年感冒了,起因是他偏要在花園里看花。 那天陽光不算好,還起了風,他偏不顧那紙糊一樣單薄的身體坐在花園里看花。在皮糙rou厚的秦軻都覺得冷的時候,他就像是沒感覺到冷一樣。 秦軻本想用強制的手段將他抱回房子,但是被他一看著,秦軻就下不了手了,那雙眼睛太溫和沉靜了,就像是無聲的譴責,譴責著秦軻想要強制的心思。 “我就是想要看一看花,屋子里待久了悶得慌?!闭Z氣慢悠悠,不疾不徐,仿佛時間也跟著慢了下來。 從不曉得委婉的秦軻終于委婉了一回,“下次再看吧,今天的花開的還不是最好,等開到最好的時候我們再來看吧。” “我覺得現(xiàn)在就是最好,看完我們再回家好不好?!辈⒉皇钦髑笠庖?,甚至有些像是我行我素的任性。 秦軻腦子里反反復復都是溫年說的‘我們回家’,就很奇怪,奇怪的心亂跳,奇怪的心里有些甜滋滋。 暈暈乎乎的就答應了溫年的請求,“好?!?/br> 少年笨拙的像是守著最嬌弱的花兒那樣守在溫年身側,偷偷的站直身體,以最能擋風的姿勢為溫年擋風,甚至心里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有自然系或者防護能力,這樣風就吹不到溫年了。 溫年仿佛并沒有察覺到秦軻的小心思,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含苞的花朵,這種花只開一天,朝開夕敗。按理說應該明天才開花的,但是明天有大雨,或許它會為了求生授粉繁殖,努力的在今天綻放出最美的樣子。 溫年看了許久,花顫顫巍巍的在風中開了,開的嬌艷,沒有清晨的露水為它慶賀,沒有晨光落下祝福,它小心翼翼的開了,美了片刻,又被風彎了花枝,頹折了下去。 “咳咳?!睖啬暧挚攘?,這次沒吐血,卻被緊張的秦軻一把抱起,大步流星的送回了房子。 那朵花被風吹得東倒西歪,頹敗初現(xiàn)。 等到傍晚溫年醒過來的時候,床頭柜上多了一枝花,開的嬌艷,漸變瑰麗的藍紫,插在一個很典雅的花瓶里。就是溫年看了許久的那朵花。 此后的每一天,溫年的床頭都會有花,你說用心,天天如此,一種花,總讓人覺得看厭了,你說不用心,每一天的花都是花圃里最好看的那幾朵。只能說,秦軻有點直男式的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