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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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鴻馳扣弄著自己的脖子,那里已經(jīng)被他抓紅了一片。 “少爺,你最近怎么老抓脖子啊,要不要去陸大夫那里看看啊?!?/br> 嬌娥隔著帕子捏住了姚鴻馳的手,端詳著姚鴻馳的脖子,那里除了被扣弄出來的紅痕并沒有其他的東西。 “沒事,可能只是最近比較干燥皮膚比較癢吧。” 姚鴻馳手指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眼神瞟向池塘里已經(jīng)干枯的荷葉。 “那奴婢等會去陸大夫那里拿點膏油吧,涂了就不癢了。” 嬌娥放下了姚鴻馳的手,開始沏茶。 還沒安靜一刻嬌娥又絮絮叨叨講起話來。 “少爺,大少爺和小姐什么時候回啊,阿福和月jiejie不在奴婢好生無聊?!?/br> 姚鴻馳忍不住笑了伸手拍了一下嬌娥的頭,笑著說道:“他們倆怕是不想碰見你吧,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皮的不行。” 嬌娥生氣的嘟起嘴朝姚鴻馳哼了一聲。 秋風四起,姚鴻馳強健的身體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嬌娥看見了正準備問姚鴻馳要不要回房間里,一個清朗的聲音透過來了。 “鴻馳,一段日子不見怎么身體還沒養(yǎng)好?!?/br> 姚鴻馳驚訝轉(zhuǎn)過頭,只看見一面目清俊身姿秀逸的男子站在院子門口,嘴角含笑溫柔的看著他。 姚鴻馳只覺得遍體生寒,放在腿上的手捏緊了掌下的布料。 “是了,是與四皇子許久不見了?!?/br> 姚鴻馳說完話盯著地面再沒說話。對方似是驚訝,走進亭子毫無架子的坐到姚鴻馳鄰座,牽起對方的手。 “僅是幾日不見,怎么這般生疏了。不是說了,叫我君振就行。風寒好了嗎?” 姚鴻馳像是被燙到一般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不可,四皇子。你我尊卑有別。” 姚鴻馳看著對方雖然依舊掛著笑容但是冷下來的眼神才驚覺自己之前怎么就沒有發(fā)現(xiàn)呢。 “鴻馳,你我非要如此生分嗎。你知道我交好的只有你,也只有你待我好。宮里十余年,和你相識才讓我知人間冷暖,你這是要拋下我嗎…” 話未說完眼淚就已經(jīng)淌了滿臉,那張臉就算哭泣也不失俊美。淚水滴落在又被握回的雙手上,姚鴻馳盯著手背上的淚滴只覺得身體僵硬的不行。 為什么這個人能為了自己的目的說出這么虛假的話,還能哭的這么傷心,為了目的連自己的感情都能欺騙。 姚鴻馳再也忍不下去了,猛的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整個人站了起來。 “四皇子回去吧,以前是我高攀了?!?/br> 姚鴻馳說完帶著剛才就默不出聲的嬌娥走了。 姬君振看著姚鴻馳離開了院子忍不住一把將石桌上留下的茶壺和茶杯揮到了地上。剛才還沾染了唇溫的茶杯如今只剩一堆瓷片,姬君振看著姚鴻馳用過的茶杯,最后走的時候撿了起來捏在掌心,徒留一地碎片和幾滴落在瓷片上的血液。 回到自己院子后姚鴻馳的手忍不住的又開始摳挖著淚滴滴落的地方,嬌娥和院里小廝溝通將剛才的事稟報老爺和夫人,等嬌娥回到房間姚洪馳已經(jīng)把自己的手背摳出了血。 “少爺!你在做什么呢!” 嬌娥猛的拍開姚洪馳還在繼續(xù)動作的手,鮮血染紅了指尖,血冒出的不多,甚至在古銅的膚色上不顯眼。 姚洪馳沒有辯解,盯著自己的手背嘆了口氣。 “嬌娥,準備熱水吧,我想凈身睡覺了。” 嬌娥看著外面還亮堂的天空并沒有多問,點了下頭退下了。 躺在床上的姚洪馳深覺疲憊,閉上眼就睡了過去。 夢里模糊一片,鮮紅的顏色糅合在明黃的顏色里,扭曲又混亂,讓他暈眩不已。再睜眼天已經(jīng)黑透了,自己滿身汗液,黏膩又透著濕冷,想再去洗個熱水澡,但是最后還是沒有叫守夜的小廝進來。 不知何時又睡過去了,再醒來天已微亮。姚洪馳只覺得睡的太久有些頭痛,起了床隨便披了一件外衫在小院子里練起了功夫。 姚洪馳的功夫事他舅舅教的,姚洪馳的舅舅說起來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乃當今鎮(zhèn)國大將軍,只是時常駐守邊疆,姚洪馳叫他的時候也不多。就算是相見,兩人之間多數(shù)也是姚洪馳的舅舅教他功夫,與他談論一些他母親的事情。 “馳兒,聽說昨日四皇子生氣離去了?” 姚洪馳停下動作,看著面前這個雖以是三人之母,但仍舊風姿綽約,年歲的痕跡在她臉上并不明顯。姚洪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感覺眼眶有點熱脹。 “應是我去給娘親請安的才對,還勞煩娘親跑一趟。” “你怎么跟你老爹一樣文鄒鄒的,我們邱家的豪氣一點沒有,明明長了這么大一個,小時候可比現(xiàn)在頑皮多了……” 話音漸漸落了下去,姚鴻馳的童年并不是一個美好的回憶,對姚鴻馳來說是、對邱月婉來說也是。 屆時嬌娥拎著餐盒進了院子,人還未出現(xiàn),聲音就已經(jīng)傳來了。 “少爺,今日的早點有您愛吃的…??!夫人,嬌娥給您請安了。” 邱月婉也知道嬌娥平日的性子,揮揮手讓她先去布菜,又看了眼一身汗的姚鴻馳,又揮了揮手叫了個下人去準備熱水。 “馳兒,我知道你已經(jīng)長大了,有些事你心里有數(shù),娘親希望你能健康順遂就行?!?/br> 邱月婉說完便走了,姚鴻馳盯著已經(jīng)升高的太陽只覺眼睛酸澀難忍。 又過了幾日,宮里一直未傳來消息,就在姚鴻馳以為上次那事定讓姬君振覺得臉上無光不會來了,他收到了一封信函。 信函上未寫多余的內(nèi)容,只是用來邀請群臣參加半月之后的秋獵的罷了。而他作為四皇子的伴讀,被邀請也是理所當然的,他也沒有辦法拒絕。 皇上早就對他們家有些許的不滿,自己當初又是主動提出伴讀?,F(xiàn)在以身體抱恙在家呆了快有半月,再拒絕秋獵,無疑是對皇家的不敬。 心煩。 姚鴻馳看著箭靶上的箭,默默想。 就算再怎么不愿意面對,秋獵依舊如期舉行,皇家雖不愿大肆舉行,但是身份尊貴,護衛(wèi)來了也有兩百余人。 姚鴻馳站在人群后面也能看見騎在白馬上的那人,看起來精神氣十足,但是眼下微微泛青的顏色暴露出他本身并不如表現(xiàn)出的這樣好。 但是,又和我有什么關系。 姚鴻馳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走到了父親身旁。 姚鈞清看著身邊日益沉默的小兒子摸了摸他的頭。 “父親,我已經(jīng)15了?!?/br> 姚鴻馳嚴肅的表情倒是讓姚鈞清一樂,說到:“那為何還和兒時一樣貼著父親呢?” 旁邊的群臣聽到了也笑了下,夸贊姚宰相一家父子感情融洽,姚鈞清一一點頭回禮。 但姚鴻馳有些掛不住臉了。 秋獵場就在皇城后面的一片山郊,平日里會有侍衛(wèi)輪班看守以防民眾誤入深林。這次秋獵早已清了場,不會有其他閑人民眾。 到達了場地,休息用的帳篷和涼臺早已搭建好了,只等隨時使用?;噬弦膊⑽炊嗾f什么,只是說此次秋獵獵得的東西最多最珍稀者有賞。 武官早已按耐不住,皇上話音剛落騎著馬就跑進了深林,會一些騎術的也騎著馬溜達了起來。像姚鈞清這種又不會騎馬也不會射箭的文官也三三兩兩的在周邊閑逛。 姚鴻池知道有父親在時姬君振絕不會來找自己,但是意外的是姬君振從皇上帳篷里出來后直奔他而來。 兩個人對立而站,姚鈞清知道此事也不是他插手就能解決的,拍了拍姚鴻池的肩膀就去找同僚了。 姬君振上前一步拉住姚鴻池的手腕,對方的力氣很大,姚鴻馳感覺自己的手腕都要斷了。 “我…最近做了一些夢,想和你聊一下…” 雖然姬君振手上的力氣很大,但是說出的話卻綿軟無力,像是被掏空了精力。 姚鴻池沒有拒絕,也沒有掙脫,比起激烈防抗,他更想兩人能說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樣不會影響到他父親和舅舅的官職也不會影響到家里其他人,還有游學在外的兄長和二姐。 姬君振似乎很高興他的順從,不在乎他人目光牽著姚鴻池便往深林里走去。穿過一片密林來到一處瀑布之旁,瀑布并不高,只有五六米的樣子,水沖擊到深潭里隨著溪流蜿蜒而下,算不上壯闊但是聊勝于無。 幾個侍從正在周邊布置著稍后宴會用到的桌椅,姬君振揮揮手讓人退下了。 兩人就站在潭邊,沖擊下來的水流濺濕了兩人的衣角。 “最近我做了一些夢,夢里我似乎當上了最高的位置,有個人一直陪伴著我。 但是我總是看不清另一個人的臉,我只能感覺到他對我的感情很強烈,每次當我快要看清他的臉時夢就醒了。 他給我的感覺非常的熟悉,直至作日,我觸碰到了他的手臂,那里有一道箭傷,和你的一樣。” 話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姚鴻池知道他的意思,他無非是想確認夢中的人和夢中的事,自己手臂上的箭傷其實那人最清楚不過了。 兒時那人在宮里無人撐腰,皇帝子嗣不少,對他自是欺負的多。那時只有自己與他交好,三皇子和他一起上箭術課,舉著箭嚇唬他,結(jié)果箭脫了手。自己傻不愣登的沖出去替他擋了一箭,胳膊一個月無法動彈,還好小孩子力氣不重,不然自己的手臂怕是要直接廢了。三皇子也不過是被皇上說了幾句,關了一個月的禁閉。 姬君振轉(zhuǎn)過頭看著身旁望著潭水不言語的強壯少年,從未感覺他們的距離如此之遠。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卑鄙的人,利用你利用感情。” 姚鴻池頭也沒抬接了句:“不敢?!?/br> 夢的話題讓他覺得難受,多日未異常的脖子又癢了起來,鉆心似的癢,甚至讓他覺得有些窒息。 姬君振被挑起了火氣,一把扯住姚鴻池的衣領,粗聲吼道:“不敢?你既然不敢又何必告假不來宮里!既然不敢你又何必上次在丞相府駁我面子!你不敢,你又什么不敢的!” 姚鴻池看著眼前有些癲狂的人抬手想抓抓自己癢的不行的脖子,最后還是放在了姬君振抓住他衣領的手上,用力一扯,衣領脫了手。 “四皇子為了那個位置利用身邊的一切當然都是可以的,并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我累了,我是一個普通人會有感情,會害怕,會擔心你們皇子之間的爭斗影響到我的親人罷了?!?/br> 姬君振愣住了,他沒想過這些問題,夢里的那些事像是看著別人的生活又恍如隔世,但是他隱隱覺得,非姚鴻池不可。 這個人,他不會放手的。 姚鴻池看著對方盯著他陷入思索的樣子,他知道面前這個男人絕對不會這么簡單就解決的,但是他也不會退讓。 姬君振開口了,仿佛剛才并沒有發(fā)生任何事,語氣平緩的說:”看來鴻池你的身體好了,秋獵之后就會皇宮里繼續(xù)伴讀吧,我會和父皇說的?!?/br> 說完甚至還露出了一個笑容。 姚鴻池只覺得遍體生寒,脖子的癢意已經(jīng)變?yōu)榇掏矗舷⒏性桨l(fā)明顯。 “是,微臣知道了?!?/br> 克制著刺痛和窒息感,姚鴻池粗喘了幾聲,顧不上禮儀轉(zhuǎn)頭跌跌撞撞的走了。 姬君振未回頭看離去的人,看著一處樹枝上被蛛網(wǎng)困住的蜻蜓,直到侍從回到此地繼續(xù)布置場所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