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梁霄說過只要躺著不動就可以。

    宋程干脆直接就躺在地板上，以一種非暴力不合作的態(tài)度進行沉默抗議。

    “好了，來吧?！彼麛傞_成大字型，朝梁霄揮揮手。

    “劇本說是在床上?！绷合鲋噶酥竸”纠锩娴膱鼍?。

    “把地板當(dāng)成床，不是一樣？”如果真的到床那邊練習(xí)，不是更奇怪了。

    “不行，不一樣?！绷合鰣猿值酱才赃吘毩?xí)。

    宋程嘆氣，不過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現(xiàn)在反悔顯得很可笑。抱持一種“被親一下也不會少塊rou”的想法，他自暴自棄地走進主臥里。

    按照劇本里流程一樣，梁霄扮演的“于杰”輕吻宋程。

    梁霄緩慢地靠近過來，宋程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溫?zé)?，甚至還能聽見輕微的呼吸聲。

    “喂，你能不能把眼睛閉上?！绷合鲈诒亲訋缀跻N到宋程的時候，突然說了這句話。

    “劇本上可沒說要閉上眼睛?！彼纬讨币暳合觯驗榭康锰?，他覺得梁霄的眼睛看起來像是對眼一樣，差點笑出來。

    還好在笑出來之前，他趕緊閉上了眼睛。

    接著宋程感受到嘴唇上有什么柔軟的東西貼過來，輕輕碰了一下，然后又離開。鼻子也被梁霄的鼻子碰到。

    梁霄的嘴唇很熱很軟。

    宋程開始回想劇本后面是怎么做。

    【齊蕾立刻伸出手拽住于杰，加深這個吻。】

    嗯，女方主動嗎？就是說，由他這邊主動加深這個吻。是要深吻的意思？宋程睜開眼睛，梁霄微微垂下眼睫，光線在長睫下打出一圈陰影，嘴唇紅潤得像是要流血一般。

    之前梁霄的嘴唇有這么紅嗎。

    宋程伸手拽住梁霄。

    像是受驚一般，梁霄抬起眼簾，眼睫微微顫動，嘴唇也像是祈求接吻，輕輕張開。

    深吻的話，是要伸舌頭吧，演員在片場也會伸舌頭嗎，宋程許久沒有看過電視劇，不太清楚里面的親熱戲到底是怎么拍攝的。

    總之，他按照自己的想法，伸出舌頭很輕地舔了一下梁霄的嘴唇，梁霄背脊一震，但沒有退縮，他迎上來，像是挑釁似的，也用舌頭舔了一下宋程的嘴唇，像是說“我才不會認輸”一樣。

    宋程也不客氣，將舌頭探入，和迎上來的梁霄的唇舌交匯。

    梁霄長相俊美，一副體驗豐富的模樣，吻技卻拙劣得很，不時咬到宋程的舌頭。不禁讓宋程覺得，這家伙確實需要練習(xí)，要不然到片場咬到女演員的舌頭，肯定會被笑話吧。

    兩人不知道吻了多久，直到梁霄喘著氣推開他。

    “在片場伸舌頭，會被女演員吐槽的?！绷合鋈嗔巳嗉t得過分的嘴唇，微微轉(zhuǎn)過頭，一個吻就讓他臉紅得厲害，他皮膚白皙，一旦變紅就分外明顯。

    宋程倒是有見過那種動不動就臉紅的女孩，但是像梁霄這種，不僅臉，連脖子都泛紅的類型，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空氣變得曖昧起來，像是有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緩緩流動，溫度仿佛也跟著升高。

    接個吻而已，為什么梁霄臉就紅成那樣，像他這樣的男人，起碼應(yīng)該有過四五個女朋友，不僅是接吻，性經(jīng)驗應(yīng)該也相當(dāng)豐富吧。

    “你吻女朋友的時候，也會臉紅嗎？”宋程忍不住用手背輕輕碰梁霄的面頰。

    好燙。

    “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紅暈像是被橡皮擦抹過一樣，迅速消失了。梁霄推開宋程的手，又恢復(fù)成往常的模樣。

    “想說你經(jīng)驗應(yīng)該挺豐富，找女孩子練習(xí)會更好吧?！彼纬滔氘?dāng)然地說道。畢竟梁霄長得這樣好看，基本不會有女孩會拒絕他。

    “別用你狹隘的想法來揣測我?！绷合鲛D(zhuǎn)頭對宋程說道，冷冰冰道，“行了，今天就練習(xí)到這里。我要去搭樂高了?！?/br>
    意思就是讓宋程該去哪兒去哪兒。

    宋程自然麻溜地滾了。

    想想好像也沒什么事情做，他又跑去畫畫。

    拿起素描本，他想起那時候，畫過許多梁霄的素描。因為梁霄是離得最近的人，而且他說什么，梁霄都會照做，簡直就是最佳模特。

    不知道現(xiàn)在叫梁霄當(dāng)模特的話，他還愿不愿意。

    應(yīng)該不會愿意吧，畢竟長時間在那里不動，擺同一個姿勢，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

    那時候似乎，沒有考慮過梁霄的感受，只是隨自己的想法去做而已。

    說起來，自己到底有沒有和梁霄有過親密關(guān)系，完全想不起來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當(dāng)成沒有發(fā)生過？

    宋程想了許久，覺得只要梁霄記得，那肯定不能當(dāng)成沒有發(fā)生過。

    就像當(dāng)初父親出軌，以為藏得滴水不漏。誰知道被母親從鞋子上面看出端倪。父親的鞋一直都是母親負責(zé)擦拭，沒有交給保姆擦。定做的真皮鞋需要一種特殊高檔鞋油，從國外專門訂購，鞋油沒有味道。

    然而有一次，父親回來的時候，鞋子被擦拭過，而且用的是廉價的普通鞋油，味道刺鼻。父親是不會親自擦鞋子的，而母親不會使用廉價鞋油。

    可能在父親看來，鞋子干凈就行，出軌不被發(fā)現(xiàn)就行。但是對于母親而言，這是赤裸裸的背叛。

    她沒有吵鬧，只是詢問離婚的話，宋程愿不愿意跟她一起走。宋程沒有和她一起走。

    母親干脆利落地和父親離婚，除了一些衣服之外幾乎什么都沒有拿，就離開了這個家。

    母親離開后，父親身邊女人不斷，但是一次也沒有帶回家，也沒有再婚過。

    發(fā)生過的事情，不可能當(dāng)做沒有發(fā)生過。

    即使宋程不記得。但只要梁霄記得，那么那件事就是切實存在過的。

    ……

    快到吃飯時間，宋程敲一敲樂高房的門。

    “梁霄，我準(zhǔn)備點餐，你想吃點什么？”

    里面許久沒有聲音，宋程還以為梁霄在里面睡著了，正準(zhǔn)備走開。

    “……鹵鵝飯?！?/br>
    “好的，我知道了。”原來梁霄喜歡之前的鹵鵝，不過他吃得掉那么多飯嗎，或者說晚上不能吃這么多飯吧，要不要幫他多點一份沙拉？

    宋程邊朝客廳走，邊思考這個問題。

    這時門鈴響起，宋程猜測應(yīng)該是蔣吉。

    門一開，果然是瘦瘦的蔣吉站在門口，他手里還拿著一疊試卷。

    “大叔，你們晚飯吃什么？帶我一份?！笔Y吉自來熟地將試卷放在鞋柜上，打開鞋柜門，尋一雙拖鞋換上。

    “我剛準(zhǔn)備點餐，鹵鵝飯你吃嗎？”

    “都可以哎，我不挑食。”蔣吉小弟一副很好養(yǎng)活的樣子，拿著試卷坐在餐桌旁邊。

    宋程拿出手機開始點餐，三分鹵鵝飯，還有一份蔬菜沙拉，嗯，再來一份水果沙拉吧。

    “蔣吉，你吃沙拉嗎，有水果沙拉和蔬菜沙拉，補充維生素?！笔Y吉高三正在長身體，營養(yǎng)均衡也很重要。

    “那就，水果沙拉好了?！笔Y吉抬起頭回應(yīng)。

    “好的，我知道了?！眱蓚€小份的水果沙拉，一份小份的蔬菜沙拉，如果梁霄不想吃蔬菜沙拉，也可以吃水果沙拉。

    宋程點好餐，百無聊賴地在一邊等著也挺無聊，他就拿起素描本干脆畫起對面的蔣吉來。

    蔣吉埋頭做作業(yè)，時不時皺眉咬手指甲的動作，被宋程來了個速寫。

    鉛筆摩擦紙張的聲音被蔣吉聽到，他瞪著眼睛抬頭：“你在干嗎？”看清楚宋程的動作，他探過身訝異道：“你在畫畫？你還會畫畫？畫的是……我？”

    “就，隨手畫一畫而已。”宋程準(zhǔn)備收起素描本。

    “等等，給我看看哎！”蔣吉干脆放下試卷，繞過餐桌，到宋程旁邊，“我咬手指了嗎？我怎么不記得我咬手指了？”

    “吵死了！”

    梁霄的聲音從樂高房里傳出來，片刻后房門打開，梁霄不太高興地從房間里走出來。

    看到蔣吉和宋程靠在一起，他面色一沉：“蔣吉，你靠他那么近做什么？”

    “哥，你看，大叔他會畫畫耶，畫得還挺像模像樣，畫的是我哎！”蔣吉興沖沖把素描本舉起來給梁霄看。

    梁霄臉色更不好看了，他哼一聲，斜乜宋程一眼，沒有說話。

    “你覺得他畫得不好嗎？估計他是自學(xué)的，可能沒有專門畫得好，不過我覺得畫得還不錯啦，有那么點點像！”蔣吉顯然是嬌慣長大，并不會看人臉色，他笑嘻嘻轉(zhuǎn)頭問宋程，“大叔，把這張畫送我行不行？”

    “咳咳……”梁霄沉著臉咳嗽兩聲，朝宋程搖頭。

    宋程接收到信號，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梁霄不愿意他把畫給弟弟，不過本來他就不準(zhǔn)備把這半成品送人，“我還沒畫完，而且我畫得不好?！?/br>
    蔣吉嘟起嘴，“那，下次等你畫完送我?！?/br>
    梁霄朝宋程那邊走過去，拿過素描本看上面的畫。

    一頁頁翻過去，要么是廚房的瓶瓶罐罐，要么是外面的樹還有花，除出弟弟那張外，根本沒有半張人物素描。

    “過來?！绷合雠囊慌乃纬碳绨?。

    宋程站起來，跟在他身后，他不太清楚為什么梁霄又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你為什么沒找我做模特？”梁霄聲音低下去，不悅之情溢于言表。

    宋程嚇一跳，忍不住看梁霄。

    喂喂，你眼神別這么可怕行不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殺人。你是變態(tài)殺人犯附體了么。

    “這、你很忙，我不想給你添麻煩……”宋程確實是這樣想。

    梁霄表情微微緩和，“我允許你給我添麻煩。”

    嗯？是說可以畫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