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交易
幾天以后,蔡澤語去夏侯靘推薦得健身會所試了一次,回來有模有樣的給自己定制了運動計劃,取名“型男計劃?!?/br> 一周去三天,運動暫時可以緩解他等待高考成績的焦慮。 在健身會所撞見了李華。李華對他點了點頭,蔡澤語裝作沒看見,直接要求教練去了私教區(qū)。 堅持了幾天,蔡澤語喜歡上了揮汗如雨感覺。 今天,有些恍惚,心里多少有些失落。成績出來了,想上名校的愿望落空了! “一會兒請我喝杯咖啡?” 蔡澤語抬頭一看是李華,“不好意思……” “我想和你說說高考的事,有沒有興趣?” 蔡澤語對他的吸引無法自控,擁抱他的感覺太好,蔡澤語卻總在他的算計外,像個在瞎子面前跳艷舞的女郎,苦笑不得,只能單刀直入。 蔡澤語和他坐在健身會所樓下得咖啡廳,半干的頭發(fā)很服帖,眼睛清凌凌的看著冒著熱氣的熱可可。 “你怎么有我媽的電話?”蔡澤語突然想起病中他打的那個電話。 “春節(jié)給你發(fā)視頻,阿姨接的,說你在洗澡。順便聊了幾句,留了個電話?!崩钊A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蔡澤語對這事一點印象都沒有。 夏侯靘給蔡澤語發(fā)微信:我半個小時后到,今天去吃玫瑰食油雞?!辈虧烧Z回了一個字:“好!” 李華直入主題: ”我有個朋友在相關(guān)部門工作,我可以讓你上暨南大學,或者深圳莫斯科理工……” “我的分數(shù)不可能上一本。”蔡澤語很篤定。 “這個你不用擔心,肯定是光明正大讓你進?!崩钊A更自信。 “條件呢?”蔡澤語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相信他有這個實力。 “換個生活圈子,學費由我出?!?/br> “明白了,謝謝……”蔡澤語霍的站了起來,心想這個男人是走火入魔了吧。 “等等,聽我把話說完你再走也來的及……”李華做了個拽他胳膊的動作,他是知道蔡澤語的脾氣的。 沖著他費心的打聽自己的成績,和隱忍的這個拽胳膊的動作,蔡澤語又坐了下來。 “明年我們國家可能就可以異地高考了,過幾年甚至可以估分填志愿。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你多等一年,就會錯過很多機會,假如你不等,上個普通學校,你將來的社會資源比別人少很多優(yōu)勢……” 李華捕捉到他眸底一閃而過的彷徨,繼續(xù)說:“你為你當年沖動退學,后悔過吧!辛苦這么久,還只能上個二本?甘心嗎?但名校畢業(yè)的社會資源,你會比別人優(yōu)越……” “夠了,別說了?!辈虧烧Z心虛,李華說中了他的心思。 “好!你再想想,只有六天的時間,過了這六天我也幫不了你。蔡蔡,你是聰明人,二十歲,只有一次!有些東西付出,得看值不值!是一生的前途!” 蔡澤語臨走一口氣喝完了杯里的熱可可。李華想起他回微信時眸底的神采,感覺充滿的挑戰(zhàn)。 上車時,夏侯靘滿目柔情卻故意皺著眉問:“偷吃什么了,嘴角都黑了!” “喝了杯熱可可?!辈虧烧Z邊說邊照倒后鏡,伸出舌尖去舔嘴角。 夏侯靘掰過他的頭,又準又狠的吻了下來:“叫你吃獨食。”他溫潤的口腔里都是綿甜的味道,夏侯靘舍不得離開。 “唔……沒有,別人請的……嗯……煙味,好重……”夏侯靘壓根都沒理,簡直就是不要命的吻。 蔡澤語被吻到哈啊哈啊的吸取氧氣,干脆軟下身子,任他肆意侵占。 “明天把你鎖家里,那兒也不讓去?!毕暮铎m感覺他放棄了抵抗,氣兒氣兒的說。 “禽獸!”蔡澤語的聲音沒有平時的底氣,心虛的罵道,但他當然知道他只是說說而已。 “今天晚上讓你知道什么叫禽獸!” 蔡澤語不知道,他一說謊左手總會無意識的后背。夏侯靘從沒揭穿過他。 恍恍惚惚上了幾天班,夏侯靘擔心的問:“這幾天怎么也不去健身會所了?聽說你今天把菜送錯房間了?要不,在家休息兩天?” 李華給他發(fā)了那幾所學校的資料,并告訴他今天是第四天,蔡澤語仔細看完資料以后,一直心不在焉的煩躁。 “寶貝兒,我在,有什么事我都在!”夏侯靘抱著他說。 李華的話這幾天縈繞在他耳邊:‘付出得看值不值得’。 夏侯靘一臉擔憂的看著蔡澤語,第一次見他不洗澡不換衣服躺在床上就睡覺。 第二天。 “家里安靜,不會打擾你做決定。進來,隨便坐。”李華看著站在門口遲疑的蔡澤語說。 蔡澤語剛坐下,李華轉(zhuǎn)身進書房拿給他一沓學校的資料,蔡澤語已經(jīng)看過電子版,但真看到實實在在的彩頁印刷的時候,仿佛有種魔力牽引,不自覺的翻開了它。 “你先看,我去燒水!”李華眸底閃過一絲狡黠。 一杯冒著熱氣的熱可可放在蔡澤語旁邊,蔡澤語惶然的抬頭:“你……” “前段時間我一個小侄女來這兒買的,我見你也喜歡,就給你沖了一杯?!?/br> “謝謝?!辈虧烧Z有種被人看穿的無措,小聲的說。 明天就是第六天的最后限期,蔡澤語告訴自己在忍一天,一切就回歸正軌。下了班卻鬼使神差的撥通了李華的電話。 好像莫名其妙,又好像理所當然,出現(xiàn)在了他家的沙發(fā)上,旁邊熟悉的可可香味,讓蔡澤語感覺,一切好似還在掌控之中。 “怎么樣,感覺哪所學校適合你?” “我,沒想好。”蔡澤語遲疑的說。 “蔡蔡,你今天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在為你將來成功或者失敗做鋪墊。你是個聰明人,難道準備用一輩子的前途,去換你現(xiàn)在的風花雪月?” “你的前途不是我給你的,是你自己爭取的……”蔡澤語的眼睛漸漸迷茫。 “可是……”蔡澤語說不出一句話可以反駁他,反駁自己。 想到了陳志輝在他面前侃侃而談的驕傲,當時覺得自己和他的差距那止十萬八千里。 “成年人不做選擇,只有該或者不該…….” 蔡澤語電話響了,李華瞥了一眼,來電顯示“夏先生?!辈虧烧Z盯住屏幕看了幾秒,按下了靜音,呆呆的看著面前的熱可可。 李華靜靜的坐在他了旁邊,輕輕的拈起了他的下巴,看著他泛紅的眼角,小心翼翼的吻了上去。 蔡澤語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耳邊響起段明宇說的那句話:“這個世界有誰是干凈的!” 李華輕咬著他的下唇舔舐著,克制著自己凌亂的呼吸:“我喜歡你……不會讓你受委屈…..” 想起夏侯靘在他耳邊說:“我喜歡你……跟了我吧!”推開了李華: “你讓我想想!” “蔡蔡,你的二十歲就用來花前月下嗎?以后同學聚會你能毫無顧忌的參加嗎?” 李華直擊蔡澤語最脆弱的地方。他知道那個春節(jié),蔡澤語只見了陳志輝,其余時間都在小屋復習。 看著蔡澤語垂下了雙手: “可我不想這樣……” 如此疼痛的青年,是他邁不過的坎。李華再也無法忍受,直接用吻封住了蔡澤語的唇,略帶粗暴的唆巡口腔里每一個角落,吮吸他柔嫩的舌尖,用力將它勒進自己懷里。 “唔……”蔡澤語腦中瞬間一片空白,身體微微顫抖,像雨中淋漓的花藤??谇焕锟煽傻奈兜罃U散開來,蔡澤語才發(fā)現(xiàn)原來可可是苦的。 “我喜歡你……我給你在學校附近安排最好的公寓……這些學校對以后去國外讀研……” “我明天答復你!”蔡澤語推開他冷靜的說。 蔡澤語在街上毫無目的晃蕩,熙熙攘攘的人流里誰也不認識誰,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各異。 他拿出手機,十幾個未接電話都是夏侯靘。蔡澤語苦笑了一笑,撥通了段明宇的電話。 半個小時后,段明宇在熱鬧的商業(yè)街的拐角,看到蹲在地上,頭埋在曲起的膝蓋里的蔡澤語。背后是光怪陸離的世界,他靠在玻璃櫥窗,顯得那么冷清。 段明宇蹲在他旁邊,輕輕撫了一下他的背,蔡澤語驀然抬頭,哭紅的雙眼一看是段明宇,委屈的說:“哥!我好難!” 段明宇把他扶到車上,表情有種了然于胸的淡然。 “你買車了?”蔡澤語才發(fā)現(xiàn)段明宇會開車了。 “剛買幾天,除了紅姐,你是第二個坐我副駕的人?!?/br> 到了他店里,他的店員正準備下班。四五個店員和段明宇也差不多大,在他面前卻恭恭敬敬的叫著“段哥。” 看著蔡澤語眼底的迷茫,段明宇說:“這個世界實力說話!誰會在乎這個五百坪的店是怎樣開起來的。蔡蔡,想明白了,這個世間沒有能難到你的事情?!?/br> 段公子已經(jīng)是段王爺了!可我還是蔡蔡。 蔡澤語回到家,家里黑燈瞎火,剛按亮了燈,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過來!” 蔡澤語回頭看到夏侯靘坐在沙發(fā)上,一臉隱忍的怒氣,茶幾上有揉扁的煙盒,煙灰缸里寥寥幾個煙頭,他剛來? “為什么不接電話?”聲音沉的不能再沉,刀鋒般雕刻的眉宇,像是掛著冰凌。 “我,我手機沒電了……” 夏侯靘難過的閉上了眼,蔡澤語的左手又背在了身后,嘆了口氣:“吃飯了?” “吃了!和段明宇吃的云吞。” 夏侯靘看到他的左手恢復垂在了身側(cè),聲音柔和了些:“以后出門檢查好手機……” 早上,夏侯靘看著懷里熟睡的蔡澤語,毫無防備的微張著嘴,眼睛周圍看似還有點腫。 昨晚他很快就睡著了,應該是哭過了! 夏侯靘的不安在心里不斷擴散。 睡醒的時候,夏侯靘已經(jīng)去上班了。躺在床上失神的看著他躺過的地方,蔡澤語腦子里一片空白。 蔡mama打來的電話把蔡澤語喚醒,詢問了蔡澤語的近況,還關(guān)心了一下蔡澤語的高考成績,聽到蔡澤語的口氣不開心,安慰的他現(xiàn)在還年輕,可以明年再考。 掛了電話蔡澤語幽幽的說:“mama,二十歲只有一次!” 李華終究沉不住氣,給蔡澤語打了電話。 “我來接你?” “好。”蔡澤語幾乎沒有猶豫。 從第一次從美發(fā)店里看到蔡澤語,李華被他的陽光吸引,只覺得這個孩子開朗,可愛! 從美發(fā)店里出來碰到’維特’的老喬,李華以前經(jīng)常關(guān)照老喬。 兩人寒暄了幾句,李華為了幫他的業(yè)績,訂了’維特’最貴的房間,突發(fā)奇想的明天去見見那個孩子,向他打聽了’蔡蔡’。 為了不突兀,李華想起美發(fā)小姑涼的自言自語,回去拿了那本書。 老喬并不認識誰叫’蔡蔡’,但也盡心安排,才有了他們的第一次單獨見面。 李華沒想到就因為這一次見面,他被蔡澤語吸引的無法自控。 以至于后來,他上癮般的,想法設(shè)法的找理由抽時間見他。 看見他和夏侯靘在車里的親昵,李華本打算放棄。卻因石嘯海的那次請客,再次喚起了擁有他的欲望,讓他不斷回味起平安夜那驚慌的眼神和溫潤的唇。 人總會為了追逐曾經(jīng)嘗試過的一絲甜,而擁有超乎尋常的毅力。 “我有件事情必須給你說,如果你接受,我們繼續(xù)談!”蔡澤語很淡定,仿佛都已經(jīng)胸有成竹。 “你說?”兩人坐在車里,李華看著蔡澤語強裝的淡定,有總莫名的沖動。 “我只做Top!”蔡澤語堅定的說出。 李華愣住了,這是他倔強后的妥協(xié)?! 見他的猶豫,蔡澤語如釋重負,仿佛他不能接受,是對自己最好的交代。 “我先走了!”蔡澤語放下了緊繃的神經(jīng),迫不及待的拉著開車門的扣。 “等等,我接受!無所謂!我喜歡的是你?!崩钊A絕不可能退縮。 “你……真的?!”這下輪到蔡澤語愣住了,他不可置信,李華這么強勢的人會是零,會為他做零。 “我很少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彪m然心有不甘,但是是李華的真心話。 “那……可以著手我學校的事了……”輪到蔡澤語不甘心了,但話以說出,而且是這么的……收不回了。 “好!想去那個學校!”李華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情緒。 “廣州!”蔡澤語想盡量離夏侯靘遠一點。 他看過那些學校,預估分數(shù)他都能考上,只是當初填志愿時都不在考慮范圍之內(nèi),因為都是中外合作辦學,學費相當驚人,現(xiàn)在說的這間學校的學費一年就要五萬五。 “沒問題!”李華給他承諾。 “還有,我需要你一次幫我交兩年的學費!生活費不需要,我自己可以掙?!?/br> 蔡澤語知道自己的角色,擔心他萬一有新歡,高昂的學費讓自己學習中斷,起碼給他兩年打工的時間,掙后兩年的學費。 “沒問題,我一次給你四年的學費。生活費我也會出,每個月給你一萬,另外給你安排學校附近最好的公寓。” “生活費…….不需要!還有,我要住宿舍!”蔡澤語堅持。 “住宿舍?”李華不解。 “嗯!”兩個城市這么遠,你不可能經(jīng)常來,我不想成為你養(yǎng)的金絲雀。 “行!但是我也有條件!”李華明白他在捍衛(wèi)自己僅有的那點自尊,成全了他。 “你說?”蔡澤語希望他說出更苛刻的條件。 “必須隨叫隨到!”李華一字一頓的說出。 “不能影響我上課?!?/br> “那肯定不會!” “還有……” “你說……”李華看著蔡澤語欲言又止。 “在我們正式在一起以前,我要你去醫(yī)院做個這方面的檢查,當然我也會去做?!辈虧烧Z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個想法,臨時起意,就當給自己的過去劃個句號。 “好!我去!”李華隱隱有點難過,他們之間的信任需要一堆數(shù)據(jù)來建立,“還有別的嗎?” “給我三天時間處理我的事情。不要給我打電話,不要催我。”蔡澤語深吸了一口氣,艱難的說出。 蔡澤語下了車。他的背影倔強又無助,卻讓李華全身燥熱,莫名的成就感。 蔡澤語走到馬路對面,抬手攔了輛出租車。 在車上,他痛苦的閉上了眼,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一個干凈的人,我就是那個臟的最透的人,從里到外但是臟的!毫無廉恥的和李華赤裸裸的交易。 去了公司,蔡澤語恍惚的給代主管遞交了辭職申請。 公司除了有600元全勤獎的誘惑,一個月兩天休息以外,無其他福利保障。所以來辭職,只是為了堅定自己離開的決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