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唱歌
第二天,蔡澤語早早去市場買了點食材,煲了個最愛的菜干湯。中午接到mama打來的電話,聽完mama的嘮叨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電話鈴聲把他吵醒,:“喂,誰呀~”聲音帶著沒睡醒的慵懶和沙啞,不耐煩的將尾音拖的很長。 對方?jīng)]說話,蔡澤語碎碎的罵了一句 “有病吧!” 電話里傳來低沉的聲音:“你在睡覺?一個人?” 蔡澤語覺得這個聲音似曾相識,但又想不起是誰,沒好氣的說:“睡覺又不是團戰(zhàn),不一個人還要幾個人?” “你住幾樓,我來給你裝熱水器。” “?。∧?,你是……那個,那個……”蔡澤語徹底清醒了,可怎么都想不起,那個’小三’叫什么名字,急的都結(jié)巴了:“那個小三,哦……不,三哥……” “我是夏侯靘!”對方的聲音聽得出不太愉快。 “哦,對,靘哥,我在201。”蔡澤語住的地方,也不是什么小區(qū),就是靠路邊的一棟老樓。 不一會兒,蔡澤語打開門,側(cè)身讓靘哥進來。有種做夢的感覺,沒想到他真的扛著熱水器過來了。 “你自己會裝嗎?”語氣冷冷的。 “嗯,不太會……”蔡澤語揉著睡的亂糟糟的頭發(fā),有點尷尬的說。 他從鼻孔里哼了一聲:“這里以前裝過嗎?” 蔡澤語把他帶到洗手間外裝熱水器的位置,他看了看,開始拆箱。 “我這里只有一個十字螺絲刀?!?/br> “我?guī)Я耍 ?/br> “…….自己裝會不會爆炸?” 夏侯靘好像并不想理他,蔡澤語只好尷尬的說: “我去給你倒杯水?!?/br> 他看見煤氣灶上的湯煲,他回頭問道:“那里面是什么?” “湯?!?/br> “還有嗎?” “???有?!?/br> “給我熱碗湯吧!” “哦,好…..” 十幾分鐘以后,他走進廚房端起盛好的湯,喝了一口,對著蔡澤語說:“你煲的?” “嗯,我煲的?!?/br> “在幫我涼一碗?!?/br> 蔡澤語正在看裝好的熱水器,因為以前住戶裝過,所以只需要緊緊螺絲,上上管子。但是他還是不放心的伸手推了推,還好,很結(jié)實,應(yīng)該掉不下來! 聽見他的話,蔡澤語尷尬的說:“我只有一個碗。你喝完再盛吧?!?/br> “你就一個碗?”他瞇起了眼?!叭f一你三哥來怎么辦?” “三哥?是誰呀?我這里沒人來,你是第一個。”蔡澤語完全忘記了剛才半醒半夢中叫的名字。 “哦~那你干嘛不住宿舍?” “小爺樂意!萬一交了女朋友,省開房費?!?/br> 蔡澤語傲嬌的說。 這樣的問題他被問過無數(shù)次,只有這樣回答的最完美,一般就不會有下文?!澳阍趺从形译娫捥柎a?” “你的電話號碼保密?!倒是你,今天休班都沒告訴我?!?/br> 蔡澤語想想也是,公司留著每個員工的電話號碼方便聯(lián)系,他那么神通廣大,還會問不到電話號碼?! “不好意思,我忘了!”其實,就算記得,也沒你電話號碼呀! “你是覺得我和你開玩笑吧?!” 被人揭穿,蔡澤語一時語塞。他看著蔡澤語紅著臉,尷尬的樣子,唇角輕勾。 喝了三碗湯,他把碗放進水槽,蔡澤語趕緊走過去說:“不用,我洗就行……” “我沒想過要洗?!?/br> “……” 洗完碗,看見他光著上身站在空蕩蕩客廳,蔡澤語不解的問:“你這是要干嘛?!” “我洗個澡,試試會不會爆炸?!?/br> “我沒多余的浴巾……” 十幾分鐘以后,他裹著蔡澤語的hello kitty 粉紅色浴巾走出來:“還挺童真,質(zhì)量很好?!?/br> “我,我媽給我買的?!贝笮蜕缢垃F(xiàn)場。 “你的沐浴露挺好聞的,也是你媽給你買的?!?/br> “我自己買的!”感覺被調(diào)侃,蔡澤語氣憤的大聲說道。 他的唇角不露聲色的上揚,走向空蕩蕩的客廳,從唯一的塑料凳子上拿衣服,旁若無人的開始穿。 蔡澤語尷尬的避開走進臥室。 “都是男的,你躲什么?害羞啊?”夏侯靘穿好了褲子,一顆一顆的扣著白襯衫的紐扣,看著坐在床邊無聊翻手機的蔡澤語說。 “我是怕你害羞,又不是有八塊腹肌,也好意思賣弄!”雖然臉紅了,氣勢上蔡澤語可不能輸。 正在這時,蔡澤語的電話響了起來。 掛了電話,蔡澤語面露難色:“那個,不好意思,我要出去了……呃,等我發(fā)了工資請你吃飯,謝謝你的熱水器?!?/br> 夏侯靘眉頭微蹙:“約了人?” “嗯?!辈虧烧Z一邊回答一邊打開衣柜找衣服。 “約了誰?三哥?” “段明宇,我們約好去唱歌。三哥到底是誰呀?” “你休假就為了去唱歌?600的滿勤都不要?”夏侯靘自動忽略了最后一句。 “錢又掙不完,今天是我生日?!辈虧烧Z也沒繼續(xù)追問三哥是何許人也。邊說邊換上了一件淺藍色的T恤,襯的他皮膚白皙透亮。完全沒注意旁邊這人眸底的幽深欲海,在他后頸,肩胛骨處流連…… “段公子?就和他一起過生日?” “嗯!還有幾個朋友?!辈虧烧Z快失去耐心,這人太啰嗦。 “不邀請我嗎?!” “……” 看著蔡澤語和夏侯靘同時進包間,段明宇眼里全是問號。蔡澤語對他撇撇嘴,給了他一個無奈的表情。段明宇只好熱情的迎上去: “靘哥,你今天怎么有空來了?!” “不是他生日嗎?湊個熱鬧?!?/br> “那就謝謝了,這么忙還來給我家蔡蔡過生日?!?/br> “你家?蔡蔡?!毕暮铎m瞇起了眼,打量著段明宇。 “我把蔡蔡當?shù)艿芤粯印!倍蚊饔罡惺艿缴芡{的眼神,悻悻的說。 一邊,蔡澤語和余洋聊了起來:“謝謝你和我換班,今天忙嗎?” “老樣子!生日快樂!你怎么和靘哥這么熟?!” 看來這個靘哥真是酒店的風云人物。蔡澤語不想解釋,因為他也不知道怎么‘這么熟’的:“點歌了嗎?一起。” 那兩人還在虛與委蛇,聽見歌聲,不約而同看向蔡澤語。包房里彩色的燈光灑下,蔡澤語專注的看著屏幕上的歌詞,唇紅面粉,如染桃花,唇角自然上揚,歌曲間隙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角,無意瞥見盯著看他的兩人,給他們一個無邪的笑容。純真!清透! 夏侯靘眸底幽深如暗夜,玩味的看著蔡澤語。 當班的程城和’青春痘’,趁不太忙時也進包房來湊熱鬧,看見夏侯靘都很驚訝。而夏侯靘也不解釋,客套以后,坐在角落里耐心的聽大家輪流唱歌,目光時不時掃過蔡澤語。 以前的同事又來幾個,人越來越多,蔡澤語幾乎忘了角落里還坐著個’風云人物’。 也沒給大家互相介紹,但是年輕人很快就熟絡(luò)起來,把包間不太寬敞的空地變成了舞池,在動感的音樂里盡情釋放。 余洋別出心裁的送給蔡澤語一碗長壽面,做生日禮物。為了感謝余洋的心意,蔡澤語吃了幾口,回到舞池和大家嗨在一起。 無意瞥見夏侯靘,坐在角落里,一手搭在沙發(fā)椅背上,翹起二郎腿,叼著煙。房間里忽明忽暗的燈光下,那雙幽深的眸在他身上徘徊。 蔡澤語莫名覺得他抽煙的姿勢很性感,無端的吸引。在酒精的作用下,他走了過去他在耳邊說:“我也想抽煙?!?/br> 夏侯靘唇角輕勾,不動聲色的遞給他煙和火機。蔡澤語抽出一支煙放到唇間,拇指劃開金屬質(zhì)感的打火機蓋子,“呲”的一聲輕響,火苗躥了起來。 他將打火機朝煙的一端湊過去,金黃的煙絲點著,冒出一縷淡青色煙霧。 他抬眼看著夏侯靘,含著煙的兩片嘴唇被青藍色襯的尤為嫣紅,睫毛輕顫,那張好看而略帶天真的臉,掩在裊裊的白煙后面,有種別具反差的美感。夏侯靘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段明宇端著面走到蔡澤語面前,用筷子挑著面,示意蔡澤語再吃幾口。 蔡澤語修長的手指夾著煙往嘴里送,搖著頭拒絕。段明宇很有耐心的挑起一筷子面,示范了一個張嘴的動作,蔡澤語恢復(fù)刺兒頭的樣子,瞪著段明宇吃了口喂給他的面,跑回舞池。 夏侯靘輕笑一聲“作秀!”便看向舞池里的蔡澤語。嘴里叼著煙,瞇起一只眼,唇角一邊斜斜上揚,頎長的身體有節(jié)奏的律動。 夏侯靘走向蔡澤語,突然扣住他的一只手腕向上舉起,蔡澤語看著他,不知所措。 夏侯靘和他近在咫尺,看清他眼眸水潤,眼梢染上緋色。拿下他嘴里的煙,低下頭在他耳邊說:“很可口,別到處惹火。”氣息撲在蔡澤語耳邊,蔡澤語臉紅耳熱,不自覺縮起了脖子,眉頭微蹙。 看蔡澤語這副表情,他放開他的手,低眉淺笑,把他的煙放進唇間吸了一口。然后看向不遠處的段明宇,段明宇臉上的溫柔早就一掃而空。但礙于是夏侯靘,迎上他投過來的目光,回了一個勉強的微笑。 小小的插曲被激烈動感的舞曲沖淡,十一點多。臨散場,蔡澤語軟綿綿的靠在段明宇肩上,段明宇側(cè)目對蔡澤語說: “今晚別回去了,和我去宿舍睡吧?!反正有空床。” “不!我要回家,不想爬樓梯…….”蔡澤語揮舞著手以示反抗。夏侯靘扣住他揮舞的手腕,往自己脖子上一搭,看向段明宇:“我送他回去!” “不用,不用麻煩靘哥,我……” “你回宿舍吧!”夏侯靘沒給他客氣的機會。 好不容易擠進來得一絲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射進來。蔡澤語大腦漸漸蘇醒,感覺這個睡姿很舒服,閉著眼懶懶的低哼了一聲。動了動手指,碰上一個粗糙的突點,無意識的撥弄了兩下,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再動一下,就告你非禮?!?/br> 蔡澤語一驚,睜開眼,印入眼簾的是結(jié)實的胸膛,那個突點是一側(cè)暗紅色的rutou?。?!腰間被扣著一只大手,頭靠在這個人的胸膛…… 蔡澤語驚慌抬頭,“咚”撞上正低頭的下巴: “嘶~”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蔡澤語著急無措的去揉他的下巴。 “耍完流氓,還準備滅口?!” “靘哥,你怎么在這兒?”蔡澤語看清,尷尬的問。眼神掃向自己,換了衣服?!又掃向夏侯靘,他全身上下只穿著底褲,正好看著他某處撐起的帳篷。蔡澤語臉瞬間紅了。 夏侯靘抽回在他腰上的手,捂著嘴打了個呵欠,一邊低頭找拖鞋,一邊說:“手亂動,眼睛也不老實。昨晚,你拉著不讓我走,吐了我一身,我去看看衣服干了沒?哎!拖鞋也只有一雙……” “傻愣著干什么,給你換個衣服能怎樣?就算做了什么,你還能懷孕不成?”夏侯靘把收完衣服扔在床上,冷冰冰的說。 被他戲謔,蔡澤語啞口無言。昨晚KTV臨走前,程誠拿來半瓶客人喝剩的洋酒,兌上綠茶特別好喝。蔡澤語不知不覺喝了很多,怎么和他回的家,不記得了! 蔡澤語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后勁! “不是……都是男的,能做什么???換就換唄!昨晚,不好意思了。”蔡澤語揶揄道。 “那要不試試~看我能對你做什么?!”夏侯靘扣好襯衫最后一顆紐扣“你是該挺不好意思的,除了吐了我一身,還一直拉著我,要唱歌給我聽?!?/br> “我….唱歌,給你聽?”蔡澤語太尷尬了! “頭疼嗎?吃飯去吧?!” “謝了,不餓!”蔡澤語心想,請給我一個人尷尬的空間。 夏侯靘一走,蔡澤語瞥見客廳裝熱水器的箱子。用袋子把里面散落的工具裝好,準備明天給夏侯靘送去。無意發(fā)現(xiàn)保修卡,里面還夾著發(fā)票,一看愣住了:這個熱水器是新的!昨天早上才買的!安裝工具也是新買的?。?! 蔡澤語遲鈍的想:發(fā)了工資一定把熱水器的錢給他! 八號是大家盼望的日子——發(fā)工資。蔡澤語卻不是很期待,上個月不夠整月,還得扣五百押金。工資到手還不到一千五,看來這個月不能把熱水器的錢給夏侯靘了。 垂頭喪氣往餐飲部走去,撞在一堵rou墻上,抬頭看見夏侯靘線條分明的下頜: “你這碰瓷也太拙劣了吧!” 正要發(fā)作,一看是’債主’,立馬軟了下來: “不是…..對不起?!?/br> “該不是,在想請我吃什么吧?”夏侯靘看他慌張的樣子,忍俊不禁。 “啊?” “你不是說,發(fā)了工資請我吃飯么?” “???哦!我,今天夜班?!辈虧烧Z讓他一提醒,想了起來,好像有這么承諾過! “宵夜也行,我等你十點下班!” 剛下班,夏侯靘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我在酒店門口等你。” 蔡澤語憤憤的,媽的,就一頓飯,像被追債似的。 看見寫著’工程部’的皮卡停在門口,蔡澤語心想:假公濟私的小三,哼!上車才發(fā)現(xiàn),開車的是那天打麻將的阿強。夏侯靘坐在副駕駛面無表情的,示意讓他坐后面。 蔡澤語默默握緊自己的工資袋,心疼啊!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 “請我吃什么?”夏侯靘看向后坐的蔡澤語。 “都行,只要不是五星級酒店?!辈虧烧Z有些孩子氣。 半個小時以后,蔡澤語被帶到一個大排檔,坐下來看了看菜單,嗯,不錯,價格很公道。夏侯靘一邊看菜單一邊問:“你餓嗎?” “有點?!?/br> “那就來個星洲炒米,喝粥嗎?” “不喝。” “那就要個湯?!?/br> 他點的菜很大眾,而阿強就像個透明人,不說話,也沒任何意見。 吃完宵夜,蔡澤語去結(jié)賬,被告知單已經(jīng)買過了,他一臉狐疑的問夏侯靘:“我請你吃飯,你為什么買單?” “我買的!”那個透明人說了整晚的第一句話。 “那怎么辦?”蔡澤語有種被玩弄的憤怒。 夏侯靘卻無所謂的樣子:“下次吧,下次你請!” “我不想有下次!”蔡澤語生氣的脫口而出。 “哦~要不,你什么時候休班隨便做點,叫我就行,也算!” “可是,我家沒…….” “我自帶碗和凳子?!?/br> 也想不出更好的解決方法,但是自己做飯還省一點,反正也逃不掉。蔡澤語默許了他的提議! 這個星期轉(zhuǎn)白班,上了個連班?;氐郊覄傁赐暝?。電話響起,一看是’債主’的,蔡澤語不耐煩的拖長了尾音: “干嘛呀~” “開門!”電話里的聲音頓了頓傳過來。 “你……”蔡澤語嘆了口氣,打開門??匆娤暮铎m站在門口,身后跟著透明人阿強,手里拎著幾個袋子。 “來讓你’還債’的,我買了菜,你做就行?!毕暮铎m勢在必得的口氣。 “今天不行,我太累了!我要睡覺。”蔡澤語故意和他對著干。 “昨晚沒睡?”夏侯靘沒想到會被拒絕。 “昨晚下班和段公子去網(wǎng)吧玩了會,四點才睡。你們隨意,我要睡覺去了?!辈虧烧Z不管不顧的走進臥室。想象背后那人吃驚的樣子,有種報復(fù)的愜意。 恍惚中一陣一陣的飯菜香撲鼻而來……蔡澤語及其緩慢的睜開了眼,肚子不爭氣咕咕的叫…… 客廳有人說話?!蔡澤語揉著恣意站立的頭發(fā),走到客廳,頓時傻眼: 以前的客廳,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一點都不過份,只有一張掉了顏色的塑料凳子!現(xiàn)在!居然多了套三人沙發(fā)和茶幾,空蕩蕩的客廳顯得窄逼了許多,這沙發(fā)有些眼熟?!茶幾上還擺放了一盆油綠油綠的綠籮。廚房出來的空位上,多了一張簡易折疊的正方形餐桌,夏侯靘和透明人正在餐桌前喝酒。香味是從這里傳出來的…… “這…怎么…什么……”蔡澤語的語言組織能力完全失控。 “一起,宵夜!這些東西多余的,沒地方放,正好你這兒有空地。”夏侯靘干脆利落的把復(fù)雜的事情簡單化了。 “我還以為我走錯地方了……”蔡澤語有些傻乎乎的說。“你們,怎么……我都…..”他們不僅搬來了家俱,還做了飯? “你呼嚕打的震天響,當然聽不到?!彪m然沒表達清楚,可夏侯靘卻聽懂了。 蔡澤語有點尷尬:“你們自己做的?” “不然呢?”夏侯靘抬眼看他。 “我改天一定給你補上?!辈虧烧Z看著云耳燜雞,清蒸鱸魚……吞著口水,不客氣的拿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