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七 世子外頭梅餅/厲玄清晰捕捉到了他眼中轉(zhuǎn)瞬即逝的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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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玄隨著婢女進(jìn)了筱宛居,正見到蘇秀秀與上官明分坐曲足案兩側(cè),皆是神情古怪。他愣了愣,仍是規(guī)矩行禮:“皇后娘娘,明昭儀?!?/br> 蘇秀秀見了厲玄,瞅著他的臉想了一下,然后才憶起他的身份來,“原來是康王家的小世子,有些時日不見了,今日怎么忽然往陛下的后宮里來了?” 厲玄這才想起,上官明如今身份不同,而他自己也年歲漸長,再不是適合隨隨便便往長輩后妃堆里鉆的年紀(jì)了。他又馬上察覺到,自己現(xiàn)在兩手空空,甚至不能用探望來做借口。面對皇后狐疑目光,厲玄看了一眼上官明,猛然想起些什么,從容答道:“侄兒是替家中父親跑腿來的,多年以前,明昭儀曾贈一份照古籍制成的藥膏,對父親的陳年舊疾有奇效。不知明昭儀這兒,可還有方子?” “原來是為此事而來,請小世子稍等,本殿這就去取?!鄙瞎倜鞫Y貌微笑,招手喚繡冬過來扶他,正要起身。 “小世子,這便是你的不對了?!碧K秀秀驀然冷淡開口,“本宮亦是筱宛居的座上賓,還是你的長輩,現(xiàn)下還坐在這兒呢,你就要讓身懷六甲的明昭儀替你勞碌,把本宮獨自晾在這兒,是否有點不合禮數(shù)呢?” 厲玄一時有些錯愕,忙躬身道:“皇后娘娘教訓(xùn)得對,請娘娘和昭儀好生歇息,小侄自己去找那方子便是?!?/br> “在書房里,那邊的丫頭知道是哪一本?!鄙瞎倜骺戳搜厶K秀秀的臉色,只能溫和對厲玄提點一句,由他獨自去了。上官明又轉(zhuǎn)向身側(cè)的繡冬,輕聲道:“你跟著過去瞧瞧?!?/br> 繡冬稍一屈膝,正要追去,蘇秀秀又開了金口:“茶水涼了,繡冬姑娘,勞煩你去重新煮一壺茶來。還要各色茶果、點心,一樣一件,全部現(xiàn)做,本宮餓了?!?/br> 上官明和繡冬齊齊變了臉色。蘇秀秀顯然是想將繡冬支開,不知究竟有何目的,令人憂心。但上官明仍是朝繡冬點了點頭,示意她照辦便是。 等廳中再無他人,蘇秀秀瞪著上官明,目光落在他漸有弧度的小腹之上,眼神凌厲,叫他極為不適。上官明只覺坐立不安,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害喜惡心又漫上胸口,讓他渾身難受,卻又不能發(fā)作。 “jiejie……”他低眉順眼地喊了一聲。 “賤人?!碧K秀秀冷不丁地如此回答,“你此前指天誓日地告訴本宮,你對后位無意,自述毫無野心。本宮才一轉(zhuǎn)過頭,你便以龍?zhí)ケ炒?,滿口謊言,兩面三刀!若不是你竟膽敢將請?zhí)偷奖菹履莾喝ィ緦m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來的。” “弟弟知道jiejie心里必然有氣,但腹中龍種,確實是一場意外!”上官明維持著恭順姿態(tài),凄聲解釋著。 蘇秀秀自然不信,狠狠反問:“意外?什么意外?是你忘了喝避子湯藥,還是忘了,你先前已與本宮有過約定,本該依計行事?” “當(dāng)真是意外,弟弟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做不到控制龍脈。更何況,陛下本就希望有人為他繼續(xù)生兒育女,多子多福,是天子一心想要,難不成要弟弟在計劃實施之前,便因為違抗圣意而掉腦袋么?”上官明說著,以手掌輕撫腹底,仿佛不知這舉動能將蘇秀秀激得更加火冒三丈似的。 蘇秀秀果然咬牙切齒,一拍桌面,憤然起身,“你休想可以以此羞辱本宮!” “jiejie到底要如何才能相信弟弟?”上官明幽怨揚(yáng)聲道,“難不成,要弟弟落胎自證?” 蘇秀秀驟然回頭,面上帶著震驚神色,如忽然醒悟一般看著他。良久,她若有所思地緩緩道:“你腹中所懷的,是大羽龍裔,是本宮的夫君、天下人的君主之子。本宮絕不可能作出有損陛下、以下犯上之事來。出口之語亦可傷人,明昭儀應(yīng)當(dāng)知道這一點,請牢記謹(jǐn)言慎行。” 上官明慢慢抬起頭來,平靜地與她對視,“弟弟謹(jǐn)遵皇后娘娘教誨?;屎竽锬锬竷x天下,不論弟弟腹中的是子是女,生下來后,也是jiejie與陛下的孩子?!?/br> 蘇秀秀聽了,這才重新坐了回去,對待他的態(tài)度略有和緩。 當(dāng)繡冬端著一整盤茶水茶點走到廳門處時,卻見厲玄正站在門口,似是在偷看向里面,又似是在側(cè)耳傾聽。她連忙走上前去,輕聲問道:“世子殿下,那方子可找到了?” 厲玄被她嚇了一跳,一瞬神色慌亂,但很快便平靜下來,輕聲答道:“已找到了,有勞姑娘?!?/br> 繡冬也朝里頭看了一眼,見蘇秀秀和上官明二人身子湊得頗近,不時交談著?!暗钕率遣皇谴蛩愀孓o,但方才又被皇后娘娘嚇到,現(xiàn)在不敢打擾娘娘和我們昭儀了?”繡冬笑了笑,騰出手來,叩門幾聲。 廳中二人扭頭看向門口處,見他們站在門邊。大概是事情已談得差不多了,蘇秀秀徑直起身,朝外走去,看也不看行著禮的繡冬和厲玄。 等她走后,繡冬將已備好的茶水點心一一端出,樣樣精致,擺放整齊。上官明看著一桌子小吃,嘆了口氣,對厲玄道:“這皇后娘娘方才說餓,等我們備好茶點,她卻瞧也不瞧一眼。小世子若不嫌棄,多少用點兒吧。” “不必了,我還是……”不知為何,厲玄看起來手足無措,似乎只想離開,無心寒暄。他卻又瞥見上官明和繡冬互換眼色,似有深意,忽然起了念頭,朗聲應(yīng)答:“不過,說著說著,我也覺得有點餓了,明昭儀這兒的吃食看著可真別致,那小侄就不客氣了?!?/br> 說罷,厲玄坐到對面,捧著茶盞酥餅,一邊吃一邊打量著上官明。大概是坐得久了,上官明面上略有疲態(tài),又招手喚繡冬近身,給他推拿后腰。厲玄目睹著他撐腰揉腹,渾身像是散發(fā)著柔和光暈,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些許溫柔包容,姿態(tài)確實富有母性。 “那方子,小世子可找到了?”上官明微笑著問他。 “找到了,剛才還借用昭儀書房中的紙筆,謄抄下來了?!眳栃氏乱豢诓瑁鐚嵈鸬?。 “康王爺近來身體可好?”上官明又問,“若那藥膏有效,等過幾日本殿再去翻翻古書,大概還能找到些有用的方子?!?/br> “多謝昭儀好意,但昭儀如今身子不便,若讓昭儀cao勞了,父親會過意不去的?!眳栃肓讼?,又道,“他的身體一切如故,未有惡化,對此我們已心存感恩了。說起來,先前在御花園中偶遇三皇叔,他的問話與上官哥哥如出一轍,你們二人,果然不負(fù)知己之稱?!?/br> 聽他提起厲長安來,上官明便有些沉默,垂下細(xì)長羽睫,低頭不語,不知在暗自思量著什么。 厲玄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倏忽又道:“對了,方才我在外頭——” “方才在外頭什么?”上官明立刻抬起頭來,不等他說完便笑著問他。 厲玄清晰捕捉到了他眼中轉(zhuǎn)瞬即逝的防備,并未表態(tài),仍是笑道:“在外頭見到了筱宛居的大白貓,是上官哥哥養(yǎng)了許多年的那一只吧?似是帶著一窩貓崽子,足有四五只呢。這般好兆頭,必定是預(yù)示著昭儀子嗣繁盛,能誕下皇子,是吉征呢!” 上官明聽了,莞爾一笑,伸手給他添了茶水,“希望承世子貴言?!?/br> 厲玄將盤里的點心一掃而空,而后從容告退,并無異樣。 “昭儀,唐王爺來了?!?/br> 厲長安手里捧著一個小錦盒,一臉欣喜地隨著繡冬進(jìn)到里間,正見到上官明倚欄而坐,手執(zhí)書卷,似乎情緒不錯。上官明掃他一眼,仍是偏過臉去,不太愿意搭理他。但對厲長安來說,這已經(jīng)比先前趕他出去要好太多了,他連忙坐到上官明身邊,輕聲問著:“明兒,今日感覺如何?可還會惡心想吐?近日多吃些東西了嗎?夜里睡得可好?” 上官明又看他一眼,不作回答,只是翻著書頁,倒也沒避開他。 厲長安一點兒也不氣餒,將錦盒打開來,殷勤地遞到他面前,“好明兒,看看我給你帶什么好東西了?” 上官明看向盒內(nèi),確實馬上露出笑來。錦盒里盛著幾塊梅餅和桔餅,顏色鮮艷欲滴,表面滿布糖霜,看著便讓人口水直流,牙根發(fā)軟。 厲長安取出一塊,送到他嘴邊,笑著看他直接從自己手上咬了一口,“我還記得,你懷著賢兒的時候,終日茶飯不思,偏偏就愛吃這個?!?/br> 上官明接著那一塊果脯,吃得干干凈凈,還吮起了手指,而后朝他羞澀一笑,終于愿意與他答話了:“現(xiàn)下還不是這些果子收獲的時節(jié)呢,你從哪兒弄來的?” “托幾位在南方任職的舊識,快馬加鞭送過來的?!眳栭L安笑著回答,伸手摟著他的腰,將他從頭到尾看了個仔仔細(xì)細(xì),“一小段時日不見,是不是天天吐得難受,什么也吃不下了?瘦了這么多……” “吃不下也得吃呀,這兒的膳食有太醫(yī)盯著,陛下和皇后娘娘又時常遣人送東西過來,不吃干凈便是不敬,吃了吐,吐了吃,別提多難受了?!鄙瞎倜魃晕⑸煺沽艘幌卵?,微隆腰腹凸顯出來,“便是吃下去的,都統(tǒng)統(tǒng)供給這小祖宗了,哪兒輪得到我呢?!?/br> 厲長安聽了自然心疼,趕忙在他額上落下一吻,然后才彎下身來,雙手輕攏著上官明的腰側(cè),將那初有規(guī)模的胎腹,隔著薄薄衣衫,捧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好孩兒,可千萬要聽話些,別鬧著爹爹,爹爹可辛苦了……”厲長安念叨了幾句,又以鼻尖親昵蹭蹭上官明的肚皮,然后才直起腰來,卻見上官明眼圈泛紅,泫然欲泣,默默地看著他。 “怎么了?是哪兒不適?好明兒,怎么哭了?”厲長安大驚,忙以指腹去撫他眼角,將那點晶瑩淚珠抹去。 上官明搖了搖頭,緩緩握住他的手,十指緊扣,垂在腹前,“我是喜極而泣,我知道,如今這副光景,長安哥哥必定期盼多年了。我們的孩子……明兒,能為長安哥哥生一個孩子,這才是當(dāng)年最初的承諾,這才是明兒最想要做之事!” “我知道,我都知道。”厲長安將他摟入懷中,與他額角相貼,情意切切,柔聲細(xì)語,“明兒,你可知我心里比你更高興?從一開始,我厲長安心中就不曾容下過第二人,什么皇位、王爵、榮華富貴,與能和你時時刻刻都在一起相比,統(tǒng)統(tǒng)不算什么?!?/br> “明兒亦是如此。但眼下,我們的孩兒來得卻不是時候……”上官明話語中忽又有了擔(dān)憂,“皇后那邊雖未起疑心,但陛下的行為卻令人琢磨不透,或許他是想將這個孩子作為把柄,以此要挾你。長安,若這孩子當(dāng)真生下來,不管是男是女,都只能是我與你兄長的孩子,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