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曉夢綃帳寒
飯后散步進了超市。封聿一開始沒跟他逛一個區(qū),兩個人兩架推車,季天蓼不可能黏著他,但剛分開沒幾步路,他就感覺背上虛汗直冒,雙手冰冰的,好像一直處身冷凍區(qū)那樣,不由只能跟上封聿的腳步。 封聿對這種尾隨行為沒說什么,只是在omega背對他貨比三家的時候,把季天蓼的推車棄在角落,將里面的東西一件件擺到自己的小車里,然后靜靜地等他挑三揀四,好像沒事發(fā)生過。 季天蓼肩膀夾著手機接工作電話,封聿就替他取了夠不著的高架貨物,又先幫他拿住手機,等omega戴上藍牙耳機,可能是季天蓼太專心致志,更或許是封聿的自然得體,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一向尖銳而敏感的季天蓼居然沒感覺到任何異常,別提什么不適了。 “你看是吧,貨架越往上生產(chǎn)日期越新鮮?!奔咎燹ぽp彈著食品包裝盒,這么傳授生活經(jīng)驗,隨意聊天說,“個子高就是好,最大好處是不是上面空氣清新點?” 封聿一邊把購物車的東西碼整齊:“是好在人再多,都能第一眼看見你?!?/br> 季天蓼腦回路不知道岔到哪里去了,踢了一下車輪子以示警告:“我有那么矮?凈身高快一米八了?!?/br> 封聿笑了笑,微不可見地搖了頭,狀似漫不經(jīng)心地說:“那蓼蓼的體重是個秘密嗎?” “這有什么秘密的,七十五,上個月稱的。”季天蓼一身輕松往前走,撂封聿在后頭,推著壘得小山高的車。他沒察覺哪里不對勁,封聿似乎也酷愛攬這種苦力活。 “真的嗎?為什么我覺得很輕。”輕飄飄的一句。 季天蓼反應太滯后,封聿都推車到前面去拿酸奶了,他才察出這句話臊在哪里:之所以覺得輕,是因為上次這個人是完全懸空抱著他,讓雙腿纏在腰上,光這個姿勢就插了他半個多小時。打樁機又快又狠,季天蓼小死過去何止一場,汁水四濺的屁股像分成兩半的葡萄柚,兇手卻沒半點疲態(tài),一下下挺送的力度只有加深。 羞憤的溫度飛速上臉。但是封聿后續(xù)沒更多話,態(tài)度也淡淡的,這讓季天蓼感覺自己一廂情愿想太多,萬一是說看著瘦沒那么重呢?腦子被yin蕩的思想綁架了,一定是這樣,一見到短袖子就想起全裸體,這是極其錯誤的大躍進。 嚴峻的自我批斗一直進行到停車場,轉(zhuǎn)角卻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 金頭發(fā)的是貝繆爾,另外一個蒼白、拄著綠松石拐杖的意大利男人叫羅曼,是LVBR的亞太區(qū)老大,對這個位置來說,他也過分年輕了。如果說貝繆爾這位甲方是爹,那這個羅曼就是爺爺了,不折不扣地。 兩位祖宗齊聚一堂,季天蓼肯定要上去寒暄一番,可是眼下的場景實在不容介入。 只見貝繆爾親密密地挽著羅曼的手臂,握著手挪到心口,晃了晃,晃得很有風情,說:“干嘛你干嘛呀,我都這么求你了,多少年啦你揪著不放,哼小心眼,我看你不是關心什么基因工程,什么enigma,你呢是就不想好好陪我,借口誰不會找呢?你一定喜歡別人變心了,不要我了…” 羅曼撫了撫他的臉。然后貝繆爾踮了腳尖,軟化黃油一樣香甜的舌頭伸進對方的口腔,水漬漬地親了一會,小貓rou墊子一樣去推羅曼的胸膛,可能嫌站著親得累了,他坐上車前蓋摟著脖子親,一邊說:“快點答應,快點嘛…不要enigma,你看Fenrir多討人厭,你就還想再造一個欺負我…你對我一點都不好了?!?/br> 遠處也能看出羅曼的表情明顯有所松動,他用意大利語說著:“好,我承諾你。我巧奪天工的美學作品,以這般魔幻的美吸引我,塵世沒有你得不到的寶物,你的話我無不敬畏地傾聽?!?/br> 季天蓼有些石化在原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貝繆爾的水性楊花一向很著名,但親眼所見,還是需要時間平復震撼的心情,羅曼舞臺劇版的情話也讓他泛起惡寒。 但回到車里一陣細想,似乎又非純?nèi)坏膮拹呵榫w?;蚓幍拇a也好,職業(yè)病、社會化訓練的結(jié)果也罷,總之季天蓼這個人多少是有一點a的。特別是事業(yè)有成之后,對他投懷送抱的omega竟也數(shù)量可觀。他想起貝繆爾那嬌軟可憐的驚人美貌,居然想如果、只要、哪怕這個omega品德稍微及格的話,自己也少不得要心動。 想了想又很感慨,這種款式的才叫omega吧?倒沒一點羨妒的情緒,只感覺自己是a的心,o的身,但兩頭都不沾好,既再拼命也掙不到alpha的社會地位,也沒有omega的性魅力,是個上帝捏娃時死機的雜糅作品,要時刻不能放松警惕,一天奮斗二十五個小時,才能擺脫世俗的失敗評價。 季天蓼拒絕封聿送他回家。此時此刻,封聿正還在地下停車場,手下向他報告季天蓼安全到家了之后,消音手槍子彈出膛,擊碎前方車子的后視鏡。沖擊震動破碎的玻璃片里,映出了那輛車內(nèi)白化病男人的臉。 “做個交易,羅曼?!狈忭舱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