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起落
一百零八、 警局這邊攻陷鄭秘書后,立刻向上級申請要求將賈政要和馬善人的案子并查,曲傾茗因案件有了突破,精神亢奮,第一時間聯(lián)系了還在亞港善后的鐘良才,把鄭秘書極有可能參與了馬善人的槍擊案,只是現(xiàn)在他死咬自己一時口誤,但他毒殺賈政要的證據(jù)確鑿,殺人動機他自己也承認了。聽完曲傾茗的話,鐘良才卻產(chǎn)生了一絲懷疑:“你們有查到他雇兇殺人?” 曲傾茗搖搖頭,想到鐘良才看不到:“沒有,這家伙似乎料到我們會搜查他的電子設(shè)備,居然提前都銷毀。” 欲蓋彌彰,四個字出現(xiàn)在鐘良才腦海里,但敏銳的他還是嗅到了不尋常,謹慎地提醒:“他既然都認下了毒殺賈政要,為什么還要銷毀槍殺馬善人的證據(jù)?!?/br> 曲傾茗經(jīng)他提醒,也忍不住皺眉:“難道他想要隱瞞的事實遠比槍殺馬善人還嚴重?” “那幫人!”鐘良才斬釘截鐵地下結(jié)論。曲傾茗聽出鐘良才的篤定,他一直暗中追查劉廷蔚案子的幕后,這種事不會信口雌黃。 兩人又都聯(lián)想到,如果鄭秘書背后有那幫人的身影,似乎一切都說得通了。劉廷蔚的案子并沒有終結(jié),死了鄧肯,法官,還有遠在K國的潛逃犯,當時虞獍就推測還會有人送命,那個人也許就是賈政要,馬善人只是個替死鬼。 “你轉(zhuǎn)告崔泰寧,要盯緊鄭秘書的網(wǎng)絡(luò)軌跡,”鐘良才也不藏私,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部道出,“這幫人多是通過暗網(wǎng)策劃實施行動的。我們動作要快,否則他們有縮進暗網(wǎng)中?!苯Y(jié)束通話后,鐘良才不知怎么的腦海浮現(xiàn)出虞獍的模樣,馬善人的死,他曾經(jīng)懷疑過此人,但現(xiàn)在從曲傾茗的話中可以確定案件應該跟那幫人有關(guān),虞獍絕對不可能和那幫人聯(lián)手,只是心中的猜忌始終無法揮去…… 鐘良才沉思片刻,帶著試探的心思打通了虞獍的電話,虞獍剛和虞梟他們分開,見這個警察居然這時找上自己,也不避開顧宗嚴的視線:“什么事?”鐘良才也沒寒暄,稱警方又發(fā)現(xiàn)了那幫人的線索,可惜被嫌疑人搶先一步銷毀了。 “鄭秘書……”虞獍重復這個名字,“警方需要SAB提供網(wǎng)絡(luò)技術(shù)支持?” 鐘良才深知他與封民期的關(guān)系,想必早就知道鄭秘書是毒殺賈政要的真兇,這會卻跟自己打官腔,笑道:“現(xiàn)在案子交給我同事,我以為你會在意那幫人的動向呢?” “賈政要死的時候,我就在乘風號上,”虞獍一邊開車一邊陳述,“我確實有所懷疑,不過警方?jīng)]有找SAB,我沒理由介入。”話說得冠冕堂皇,如果換個人怕是真的信了,但鐘良才對虞獍始終抱著半信半疑的態(tài)度,試圖了解過他的過往。事關(guān)虞梟,他不會這么淡定的,除非,他比警方有更便捷的途徑摸清那幫人的底細。 “虞律師還好嗎?”鐘良才熟稔地問候,“等我從亞港回去,會給他帶禮物?!?/br> 當虞獍聽到鐘良才的“問候”那一瞬,雙眼微瞇,揣度此人僅因槍擊的事認識了虞梟,必然沒有熟稔到送禮物的程度,冷靜地提醒:“那先替我哥謝你,不過你可別讓他男朋友誤會了,免得吃不了兜著走?!?/br> 兩人不冷不熱地交流完,心懷各異終斷對話,坐在一旁顧宗嚴從話中也猜出七八分,他萬沒想到連乘風號的事也有那幫人的身影,那幫人居然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聯(lián)想到自己的遭遇,他頓覺憤怒滿腔,恨不得把幕后之人碎尸萬段。 “仇恨可以使你無所畏懼,同樣也會讓你萬劫不復,你要學會控制它。”虞獍把車開進SAB基地,冷靜地告誡他。 顧宗嚴撇過臉去:“你懂什么?!” 虞獍停穩(wěn)車,眼神毫無波瀾地掃過顧宗嚴:“如果你連控制它都做不到,你也會淪為那幫人?!?/br> “懦弱無能,滿腹仇恨,只敢躲在陰暗的角落抱團?!庇葩罢Z氣平靜,卻充滿了諷刺,“來,見識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復仇?!?/br> 顧宗嚴半信半疑地跟隨虞獍進了SAB的主控室,祁建杰早就等在里面,見到虞獍,身體彈起站得筆直:“虞哥?!?/br> “怎么樣?”虞獍看似沒頭沒尾地問。 “鄭立業(yè)之前有吸毒史,這次藏毒加拒捕,已經(jīng)被加市警方羈押,他母親之前為維護他作偽證的事也被查出?!逼罱ń馨炎钚碌膭酉蚨几嬖V虞獍,“剛才徐翔然的父母從朱厭那里得到消息?!?/br> 顧宗嚴曾經(jīng)是鄭立業(yè)的代理律師,雖然不知他怎么得罪了虞獍,但精通刑法的顧律師很清楚,鄭立業(yè)至少三年起步。祁建杰又提到徐翔然的父母,只怕還有其他罪名。 “你猜他要在監(jiān)獄里呆多久?”虞獍似是考察顧宗嚴的判斷力。 “至少三年……”顧宗嚴沒把話說死,“如果還有其他罪行,恐怕會量刑從重?!?/br> 虞獍看了一眼祁建杰示意他揭秘,祁建杰撓了撓頭:“顧律師,這只是法院判決的結(jié)果。就像你所說,他為了減刑,一定會供出他的賣家,等他進了監(jiān)獄才真正是他苦日子的開始?!?/br> 顧宗嚴不覺深吸一口氣,跟違禁品掛鉤的絕大多數(shù)是有黑道背景,他斷了人家的財路,黑道的人必不會輕饒他,如果熬不過,會是什么下場…… 顧宗嚴不由想起之前聽老許說過有個十八線藝人(ps:丁文凱,希望讀者還有記憶點)因為這類事,在監(jiān)獄里自殺了,警方也沒有深究。看著顧宗嚴越來越蒼白的臉色,祁建杰也沒有繼續(xù)往下說,而是給他倒了杯水,虞獍忽然出聲:“給顧律師安排一個射擊教練?!逼罱ń軕暤篮?。 話音剛落,杜正德沒打招呼便推門進來,見屋內(nèi)除了虞獍還有其他人,遞給他一個眼神,兩人一并去了虞獍私人的辦公室。 剛關(guān)上門,虞獍主動開口:“那支舊手機還在查,不過那張照片我倒是有些線索?!?/br> 杜正德忙擺頭,又從身上掏出一支舊款式的信封,遞給虞獍:“你看這個,這是在虞梟今早去探望胡院長的果籃里發(fā)現(xiàn)的。我猜那人應該是沖你哥來的,幸虧他匆忙離開,沒來得及發(fā)現(xiàn)?!?/br> 虞獍自然知道虞梟為什么匆忙離開,打開信封后,從里面抽出一張剪報拼貼出來的幾句話——我愛你 但我不敢說 怕說了 就會死去 我不怕死 怕死了 就沒有人這樣愛你 看似一首隨性的愛情現(xiàn)代詩,但因為拼貼得歪歪斜斜,又大小不一,就顯出幾分詭異感。虞獍摸出信封里還有其他東西,往外一倒,一張陌上軒vip的宣傳卡,上面留著一個手寫的號碼。 虞獍難得一見地笑了,杜正德冷靜地反問:“你知道是誰?” “我找他很久了?!庇葩耙馕渡铋L地說。 四人用過餐后,互相道別,周磬沒詢問虞梟的安排,直接開車回到他的公寓,進屋后,眼見著虞梟的情緒逐漸恢復正常,他很想問在去咨詢中心的路上,你到底在想什么。但話一出口就變成:“怎么這么巧,碰上他們?!?/br> 虞梟今天的心情猶如過山車一般,這會兒才算平穩(wěn)落地,略帶歉意地解釋:“蒼醫(yī)生,是我和虞獍的心理醫(yī)生……虞獍把她介紹給宗嚴了吧?!?/br> 周磬有些意外,在他看來,虞梟絕對算是心理健康的人群。虞梟沉吟半晌,才繼續(xù)開口:“父母過世后,我和虞獍被送去了福利院,在那里發(fā)生過不太好的事,當時的院長給我們找來了蒼醫(yī)生?!?/br> 周磬并不關(guān)心虞獍和顧宗嚴為什么需要去看心理醫(yī)生,但聽到虞梟含糊地說起“不太好的事”,心底不免一緊,他無法想象那時無依無靠的虞梟是怎么支撐過來的。也許是周磬的沉默,反倒讓虞梟安撫起他:“都過去了,這世上還是好人多?!?/br> 周磬定定地看著虞梟,無法容忍地問:“那個人渣判了多久?” “事發(fā)后沒多久就死了,”虞梟提起那個他連名字都不記得的畜生,內(nèi)心卻很平靜,“不過從那之后,福利院招收義工和老師就規(guī)范化了?!?/br> 周磬一把抱住虞梟的后腰,將臉埋在他肩胛處,似是有很多委屈憋在胸口,一時說不出話來。虞梟這才反應過來,他的含糊其辭似乎讓周磬誤會了,但他又不愿提及虞獍把那人捅成重傷,當時他以為兩人就要為此被分開,徹夜不眠地看護著虞獍,虞獍見他不睡,自己也徹夜熬著,這徹底嚇壞了院長,忙去尋求心理方面的蒼醫(yī)生幫助。 但也正因為這番交談,虞梟觸及到周磬心底的柔軟,說到底,周磬的是非觀還是正常的。虞梟見不得小男友為自己憂心,有選擇性地解釋:“當時多虧胡院長的及時出現(xiàn),總算逃過一劫。” 周磬聽到這話后,蹭了蹭虞梟:“一會兒我讓朗叔給福利院捐點錢。” 虞梟單手拍拍他的后背,笑道:“我替胡院長謝謝你?!?/br> 周磬這才松開他,指尖輕拂著劃過虞梟的眉眼:“虞梟,也許我沒辦法陪你私奔,但我一定會想盡辦法留在你身邊。”頓了頓,“這點我還是有自信的?!?/br> 虞梟適時抓住他的手,閉上眼,貼在臉頰輕輕地蹭:“我信你,小磬?!庇輻n心底有個聲音輕輕地對自己說,我從來沒后悔過喜歡上你,哪怕我知道這可能是我奢求的一場幻夢,哪怕這是我一生唯一的豪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