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周磬乘私人飛機(jī)直飛T國，趙秘書已經(jīng)帶人在機(jī)場接機(jī)，看到周磬時，趙秘書偏頭低聲吩咐同來的助理甲立刻去把送洗的那套正裝取來，說完，她就直接迎過去，打開手中平板展示給周磬過目今天的行程，周磬掃了一眼，微微一點(diǎn)頭，挑了最關(guān)鍵的問題：“créatif的盡職調(diào)查進(jìn)展如何了？”

    趙秘書最近一直在盯這個調(diào)查進(jìn)度，脫口而出：“這個月底就可以出具調(diào)查進(jìn)展報告?！?/br>
    “第一時間送到我這里?！敝茼噢D(zhuǎn)頭又問跟著趙秘書同來的T國收購負(fù)責(zé)人吳總監(jiān)，“créatif的總裁昨天接觸后有什么反饋？”

    吳總監(jiān)不敢怠慢，忙回憶昨天的商談內(nèi)容，總體下來，créatif總裁要求他公司積極地配合，周磬他們需要的關(guān)于資產(chǎn)、經(jīng)營、財務(wù)、債權(quán)債務(wù)、組織機(jī)構(gòu)以及勞動人事等資料，créatif都提供得很及時，看來也是想促成收購案。

    “很好，其他股東有接觸嗎？”周磬肯定了吳總監(jiān)的努力。

    吳總監(jiān)也表示，créatif的股東成分比較簡單，甚至已經(jīng)有人偷偷給他打聽什么時候可以正式洽談收購的事項(xiàng)，想盡快簽訂意向書。

    周磬自然不是無緣無故地選上créatif，之前他在T國開的第一家公司混到如今奄奄一息，這也是他看上了créatif這個T國本土企業(yè)的外殼，有良好的發(fā)展資源，可惜資金底子薄，撐不過虧損期就要破產(chǎn)了。吳總監(jiān)更是跟créatif的總裁有些溯源，正好請他促成此事，周磬承諾吳總監(jiān)，如果他完成這次收購案，créatif的原始股少不了他那一份。所以吳總監(jiān)自從接過這個案子，真可謂是盡心竭力。

    談完正事，周磬也坐進(jìn)專車，在車窗邊上叮囑吳總監(jiān)：“隨時保持聯(lián)系?！边@話就是提醒吳總監(jiān)不要擅做主張，有什么重要的決策，記得及時告知。趙秘書跟著也上了車，等司機(jī)啟動后，趙秘書這才說：“周先生，副部長祝女士約的十點(diǎn)，我讓人直接把正裝送到會見廳?！?/br>
    周磬閉目養(yǎng)神，輕哼了一聲：“好?！?/br>
    虞梟按照沈秋語提供的地址，借了江路童的車，開到了蘇伊臻的私人別墅，到了別墅區(qū)門口，他才意識到，那晚他和周磬來得也是這里。得到住戶的應(yīng)允后，虞梟才順利將車開進(jìn)小區(qū)，他隱約覺得這邊有一條沿路的人工湖，順時針就開到了蘇伊臻的家門口。

    虞梟還沒進(jìn)門，就聽到蘇伊臻伴著鋼琴在唱歌，看到他的保鏢上前詢問，虞梟出示了律師證，又說明了來意，保鏢通過對講機(jī)問清楚后，才放行讓虞梟進(jìn)來。

    蘇伊臻的傭人等在門口，見到虞梟恭敬：“虞先生，請這邊，蘇小姐在客廳等你呢?！?/br>
    虞梟跟隨著傭人來到了主客廳，隨處可見蘇伊臻當(dāng)年風(fēng)光無限的影像，展示柜里擺滿了她曾經(jīng)拿過的獎項(xiàng)，虞梟感興趣地走過去欣賞，蘇伊臻一曲完畢，從旁邊的琴房走出來，見到眼前高大帥氣的律師，眼睛一亮，笑著說：“虞律師？請坐?！?/br>
    虞梟走回到沙發(fā)邊上坐下：“蘇小姐，你好。我叫虞梟。”

    蘇伊臻用她依然清澈的聲音重復(fù)一遍：“虞梟？很容易讓人記住的名字?！庇輻n被女神贊揚(yáng)了，保持應(yīng)有的禮貌道謝。

    蘇伊臻先是囑咐傭人送來上好的紅茶，這才也坐下：“秋語說你是她最信任的合伙人，那我的事就要麻煩你了?！?/br>
    虞梟很擅長獲取客戶的信任：“蘇小姐，為客戶排憂是我的本職。”

    蘇伊臻頗有風(fēng)情地翹起二郎腿：“虞律師，不知秋語有沒有跟你提起，我暫時只是咨詢?！?/br>
    虞梟心知肚明，蘇伊臻要他守口如瓶，他真誠地說：“蘇小姐，我知道您很注重隱私保護(hù)，所以我特地按您的要求擬定一份委托協(xié)議，你先過目?！闭f著，虞梟打開手提電腦，調(diào)出文件樣本，遞交給蘇伊臻，蘇伊臻大概也不是第一次提這種要求，所以關(guān)鍵的部分掃過，便滿意地說：“沈秋語果然沒有推薦錯人，我們開始吧?！?/br>
    虞梟先將電子協(xié)議的讓蘇伊臻簽完字，又打開關(guān)于離婚咨詢方面的文檔，開始和蘇伊臻談起正事，兩人相談甚歡，這時，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全身只穿了一條濕噠噠的泳褲就走進(jìn)來了，虞梟正跟蘇伊臻明確一些事項(xiàng)：“蘇小姐，如果你覺得沒有問題，我就照辦了。”

    黎楚榮第一眼就看到虞梟，雖然這男人與蘇伊臻的距離保持很有分寸，但兩人似乎并不只是談公事那么簡單，于是他不客氣地打斷：“搞這么久嗎？”

    虞梟聽到聲音，抬頭望過去，被眼前黎楚榮的好身材吸引，這就是沈秋語提到的兒子嗎？身材挺不錯的……

    蘇伊臻也笑意滿滿地搭話：“游了幾圈??？”

    黎楚榮接過傭人遞上的浴巾胡亂地擦了一把，裹上，頗為驕傲：“五個來回。”

    蘇伊臻語氣像似哄孩子一般哄他：“洗個澡換好衣服，去院子看看我給你新買的車?！?/br>
    黎楚榮略帶著示威的眼神，挑釁地橫了虞梟一眼，懶洋洋回：“好吧?！闭f完，轉(zhuǎn)身去了浴室。

    蘇伊臻轉(zhuǎn)過頭，恢復(fù)了優(yōu)雅，拿著文件對虞梟輕描淡寫地說：“不用理他，我們繼續(xù)。是在這里簽字嗎？”

    虞梟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一個母親不會對自己的兒子這種態(tài)度，甚至都沒有介紹他給自己認(rèn)識，心里想著，但嘴上依然回：“對，在這里簽?！?/br>
    蘇伊臻快速地簽完字，放下筆，調(diào)笑著問：“怎么樣？身材不錯吧？”

    虞梟沒料到自己被黎楚榮身材驚艷的那一瞬間，居然被蘇伊臻看透了，略尷尬：“呃……”

    蘇伊臻拍了拍虞梟的胳膊，以示親近，剛才那一幕也讓蘇伊臻察覺到虞梟大概并不喜歡女人，像老友玩笑般：“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他第一眼的時候，眼神都亮了。這是人對美麗事物的本能反應(yīng)?！?/br>
    虞梟本還擔(dān)心蘇伊臻覺得他不夠?qū)I(yè)，聽她這么一說，松了口氣：“謝謝你給我臺階下?！?/br>
    蘇伊臻認(rèn)真地盯著虞梟笑：“我第一次在T臺上看到他的時候，并不比你現(xiàn)在鎮(zhèn)定?！庇輻n心下明了：原來是她的男朋友。

    大約是正事談完了，蘇伊臻需要一個保密的聊天對象，竟然跟虞梟閑聊起來：“虞律師，聽過我的歌嗎？”

    虞梟誠懇地奉承：“不瞞您說，我很喜歡您的歌?！?/br>
    蘇伊臻似乎也來了雅興，反問虞梟：“想聽現(xiàn)場版嗎？”說著，她站起身，領(lǐng)著虞梟走近旁邊的琴房，里面擺著一架鋼琴。

    蘇伊臻端正地坐好，虞梟跟在一旁，配合：“非常榮幸能欣賞您的現(xiàn)場演唱?！碧K伊臻信手拈來地彈起她最廣為流傳的那首歌，詞曲都是她一人包攬。一曲完畢，蘇伊臻轉(zhuǎn)頭又問虞梟：“你最喜歡我的哪首歌？”

    虞梟幾乎是下意識地說起來那首歌，顧宗嚴(yán)唱給他聽過，周磬買了黑膠送他，蘇伊臻聽到歌名，輕輕一笑，黎楚榮返回到琴房也聽到了虞梟的點(diǎn)歌，看也沒看他一眼，提議：“我來和聲吧?！?/br>
    蘇伊臻點(diǎn)頭示意，彈起了前奏，黎楚榮的歌聲也不錯，雖然不能跟蘇伊臻相提并論，但現(xiàn)場的虞梟還是被秀了一臉恩愛，曲終后鼓掌：“這歌的現(xiàn)場演唱更震撼了?！?/br>
    蘇伊臻也很客氣地道了謝，然后寵溺地問：“車試過了？喜歡嗎？”

    黎楚榮看了一眼虞梟：“還不錯。你的事情還沒辦完嗎？”

    蘇伊臻拍拍他，直接提議讓他離開：“還沒完，你不用等我了?！?/br>
    黎楚榮乖巧地回她：“那我晚上來接你。”說完，親了一下蘇伊臻這才離開。等黎楚榮走后，蘇伊臻淡笑地向虞梟解釋：“虞律師，你不要介意，他就是缺乏安全感。”

    虞梟也能理解黎楚榮對自己莫名的敵意，畢竟他為什么會跟蘇伊臻在一起，只有他自己清楚：“看得出來他很在乎你?！?/br>
    蘇伊臻作為一個閱歷豐富的女人，哪里又不懂男人呢，她忽然發(fā)問：“虞律師，你相信愛情嗎？”

    虞梟一瞬間想到了周磬，想到他不辭辛勞飛回新城，就為了給自己過生日，鄭重地說：“相信的?！?/br>
    蘇伊臻聽到這個答案有些驚訝：“我以為你們做律師的看多了悲劇收場早免疫了?！?/br>
    虞梟十分坦然：“也許正是看多了，才覺得人生中更需要追求美好。”

    蘇伊臻更加欣賞虞梟，愉悅：“虞律師，我很喜歡你的說法，”她忍不住追憶曾經(jīng)，“我記得，我第一次在媒體上宣布結(jié)婚的場景，我冒著賠償巨額違約金的風(fēng)險，毅然決然地選擇和他結(jié)婚，”然后轉(zhuǎn)頭看向虞梟問，“你知道為什么嗎？”

    虞梟輕輕搖頭問：“為什么？”

    蘇伊臻像是回到了當(dāng)初那個不羈的少女時代，雙手撫胸，笑得甜蜜：“因?yàn)槟菚r的我真的很愛他，那個男人值得我轟轟烈烈地愛一場?！?/br>
    虞梟若有所思地反問：“不計(jì)后果？”

    蘇伊臻肯定地回答他：“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一早就知道會和他離婚，我還會和他結(jié)婚嗎？”說著笑起來，“沒有人會知道未來是什么樣的，愛情如果連開始都沒有，那就只剩下遺憾了?！?/br>
    虞梟贊許蘇伊臻的愛情觀：“您在感情上很豁達(dá)。”

    “如果你和我一樣經(jīng)歷過，也會變得豁達(dá)。愛情有時候就像在賭盤上下注，還好我不是一個輸不起的人?！边@是蘇伊臻留給虞梟的最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