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涉案
十九、 星期五的晚九點,DX律所所在的那一層依然燈火通明,幾乎所有人都還沒有按時下班,并不是律所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大案,而是眾人臨下班前都看到了一則新聞——新城內(nèi)一所新開的餐廳剛發(fā)生了槍擊案,那個餐廳距離DX的辦公樓并不算遠(yuǎn),附近的街道幾乎被趕來的警察封鎖了,沒等到后續(xù)報道,大家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虞梟敲開了沈秋語辦公室的門,沈秋語正在給人打電話,看到是虞梟,便示意虞梟留下有話說。虞梟進(jìn)來隨手關(guān)上門,沈秋語掛了電話,按了按發(fā)脹的額頭:“剛得到內(nèi)部消息,聽說被槍擊的是一位法官及家人。” 虞梟也面色不佳地問:“打擊報復(fù)嗎?” 沈秋語嘆了口氣說:“具體還不太清楚,你有什么消息嗎?” 虞梟似乎也沒有好消息:“你猜這家餐廳是誰開的?” 沈秋語愣了一下,緊張地問:“不會某個政要吧?” 虞梟連忙擺手:“不是,是SCO分公司旗下的產(chǎn)業(yè),羅翊商剛聯(lián)系了我,他說他最快也要明天才能趕過來,讓我?guī)兔﹃P(guān)照一下這邊的經(jīng)理。” 沈秋語松了口氣:“是我太緊張了,羅翊商那邊就交給你了?!?/br> 虞梟索性直接打開了沈秋語辦公室配置的電視,鎖定在新聞頻道,新城出了這么重大的案子,第一時間肯定會播報,以安撫人心。 同一時間獲得了比虞梟沈秋語更多信息的封民期,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杯砸在正陪他快活的一個十八線小明星身上,封民期眉間陰沉地都快聚集起一場狂風(fēng)暴雨了,所有人立在當(dāng)場不敢出聲,連呼吸聲都鷗閑的格外突兀,封民期提高了聲音呵斥:“說??!到底是誰?!新城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幫亡命徒的,你們居然沒人知道底細(xì)!” 渾身被淋濕的小明星丁文凱從來也沒經(jīng)歷過這種場面,幾乎快要嚇昏過去了,左興勝在關(guān)鍵時刻,不得不挺身而出:“封少,這件事我馬上派人去查,就算掘地三尺,我也把人給您挖出來!!” 封民期冷哼一聲,這時傳來敲門聲,接著虞獍推門帶著祁建杰進(jìn)來,連看都沒看其他人,直接把一沓文件交給了封民期:“暫時就這些,剛得到消息,槍擊犯當(dāng)場飲彈自盡了,人質(zhì)受了點傷但沒有生命危險?!狈饷衿趹械萌タ醋约耗菐筒怀蓺夂虻氖窒?,直接揮手:“滾出去!”說完就示意虞獍跟自己單獨進(jìn)了私人書房。 封民期把資料隨手扔在書桌上,看著虞獍嚴(yán)肅地問:“跟殺鄧肯的是同一撥人嗎?!” 虞獍沉吟不語,封民期明白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法官真的死了?” 虞獍點點頭說:“當(dāng)場斃命,他的太太和女兒也中彈了還在搶救?!?/br> 封民期用力地敲擊著桌面,一下一下的,仿佛在思考這兩人的死是不是沖著封家來的,如果說鄧肯那個K國的便宜侄子死就死了,但這次被殺的法官可是封家埋下的暗線,明面上做得滴水不漏,到底是誰這么神通廣大能這么精準(zhǔn)地找到他下手。 虞獍深思熟慮之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據(jù)現(xiàn)場的警察說,這次槍擊犯在槍擊法官后,喊了幾句很奇怪的話,我倒覺得不像是沖著封家來的?!?/br> 封民期轉(zhuǎn)頭看向虞獍:“他說什么了?” 虞獍仔細(xì)想了一下:“大概是’你這罪犯,我們沿著你滴血的腳印追蹤你,你將永遠(yuǎn)也無處可逃!’” 封民期聽完忍不住皺眉:“這什么鬼?!” 虞獍也搖了搖頭說:“我正在讓人查出處,聽起來很像某種教義?!?/br> 封民期冷不丁問出另一個問題:“陌上軒查得怎么樣了?” 虞獍聽到了卻沒有回答,封民期忽然換上了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笑著說:“你還在為上次我逼你去參加我祖父壽辰的事生氣?” 但封民期迅速的變臉,對虞獍完全沒有欺騙性,虞獍直接回答了這個問題:“我不為這種事生氣?!?/br> 封民期打量著虞獍:“我很羨慕你,我們明明是同類,你卻比我要強(qiáng)大得多?!闭f著,封民期帶著迷戀的眼神,伸手撫上了虞獍的臉,癡迷地說,“你什么時候才能完全屬于我呢?” 虞梟他們也終于接到了可靠的通知——嫌犯當(dāng)場自盡了,警方正在善后,DX里等候消息的人,都偷偷松了一口氣。虞梟主動出面安撫了一下大家的情緒,叮囑回家路上盡量避開某些路段,等工作人員都走得差不多了,虞梟也收拾好東西準(zhǔn)備離開,江路童急急忙忙地撞進(jìn)來,嚇了虞梟一跳,已經(jīng)連續(xù)幾天都沒在下班時間看到江路童,以為她最近接了其他的工作,也就沒有特別問起,江路童出于某種原因也沒敢跟虞梟提起她已經(jīng)連續(xù)幾天陪著周磬去吃她早就垂涎欲滴的各類美食,畢竟收費陪吃這種好事,對江路童來說千載難逢啊。要不是今天突然從新聞里看到出事的地點就在DX附近,她也不會冒這么大風(fēng)險趕回來。本來周磬也說要一起跟過來看熱鬧,但出于保鏢的職業(yè)素養(yǎng),覺得能避免的風(fēng)險還是盡量避免,直接把周磬扔在了餐廳里。 江路童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大哥,還好你沒走,要是讓虞獍知道我沒跟著你,說不得又要練我。” 虞梟上前揉了揉江路童的頭發(fā)說:“放心,我會保密的。吃晚飯了嗎?” 江路童糾結(jié)了片刻,果斷地?fù)u了搖頭,虞梟絲毫沒有懷疑:“回去我做你最愛吃的好嗎?”江路童慷慨就義般點頭示好。 虞梟回到家后,就直接下廚開伙準(zhǔn)備晚餐了,偷偷避開虞梟的江路童才敢打開手機(jī)看留言,周磬果然略帶抱怨:“你就這樣扔下了你的雇主?” 江路童只得小聲應(yīng)對:“周先生,要不我把今天的費用退還給你?” 周磬哪里會在意那點費用,他本意也不是真讓江路童做什么保鏢,只是今晚他本以為可以借此機(jī)會再“偶然”地出現(xiàn)在虞梟面前,所以周磬很大方地拒絕了。江路童又提議要免費做一天周磬的“保鏢”,周磬表示最近他很忙一時半刻沒什么機(jī)會去品嘗美食了,讓江路童先欠著,如果他有需要會再聯(lián)系江路童。江路童隱隱覺得這話有點怪,但又想不出來哪里奇怪。 虞梟擺好餐具,看著還在回信息的江路童:“路童,你還有工作?” 江路童抬頭,表情略無措地回話:“沒。大哥,我?guī)湍惆??!?/br> 晚飯后,虞梟因為今天的槍擊案想起之前的案子,主動給虞獍打了個電話,虞獍正陪著封民期在陌上軒,看他玩樂,經(jīng)理即便知道封民期那里是來玩樂的,分明就是來“示威”的,但他也不敢怠慢。虞獍并不太在意封三姐禁止他進(jìn)入陌上軒的話,畢竟他真想進(jìn)來,封三姐也未必能察覺得到,今晚封民期此番作為,不過是向他示好。 虞獍起身出門走到陌上軒門外去接電話:“哥,什么事?” 虞梟對虞獍也不必耍什么心機(jī):“今晚的槍擊案你看到了嗎?會不會和槍殺鄧肯那次有關(guān)系?” 虞獍知道自己的親哥很聰明,但能這么快把兩件事關(guān)聯(lián)在一起的直覺應(yīng)該是天生的吧。虞獍沒有給出一個準(zhǔn)確的回答:“我還在等警方的消息?!?/br> 虞梟沉默片刻,主動跟虞獍解釋:“工地那次的案子我是偶然介入的,那人也確實是心梗死亡,這件事跟他的家人應(yīng)該也沒有關(guān)系,還有以后再有這種情況不要瞞著我?!?/br> 江路童坐在一旁聽見虞梟的話,也急忙辯解:“虞獍,不是我告訴大哥的!” 虞獍不僅聽到虞梟的話,也聽到江路童隔空的喊話:“好。”沉吟片刻,主動問起,“哥,你認(rèn)識這次被槍擊的法官嗎?” 虞梟輕嘆了一口氣:“認(rèn)識,今天我們?nèi)ψ佣荚谧h論這件事?!?/br> 江路童也主動湊過來,虞梟干脆開了免提說:“路童,你是知道些什么嗎?” 江路童和周磬一起看到這個新聞,周磬確實說起了這個法官,江路童只能含糊其辭:“我也是聽一個朋友說的,這法官好像跟幾個政要走得很近?!?/br> 虞獍直接否定了:“這種大庭廣眾之下槍殺的做法,不太像政要之間的陰謀手段?!?/br> 虞梟被虞獍的話打開了思路:“確實,故意在大庭廣眾之下槍殺,很明顯有懲戒復(fù)仇的意味。” 江路童表情一頓:“這不就是黑幫那一套嗎?” 虞梟第一時間也想到了封家,但虞獍并沒有主動提及,他也不便直接問,江路童嘴快先說出來:“要不我給林楚之打個電話?” 虞獍那邊直接否了:“不用了,這法官跟封家沒利益沖突。”說完,又補(bǔ)充了一句,“以后這類事你都不必去問他?!?/br> 虞梟沒想到虞獍會用這么堅決的態(tài)度禁止江路童,再看江路童的表情也有些不悅,虞梟安撫地拍了拍江路童,掛了電話,虞梟忍不住替虞獍說話:“路童,我知道你和林楚之是一起長大的,我也見過他本人,對他的印象很好,但他畢竟是封家的養(yǎng)子,現(xiàn)在又在替封民期的二叔打理家業(yè),我們只是不希望你跟封家過多的牽扯?!?/br> 江路童雖然體諒虞梟的苦心,但還是忍不住回嘴:“那虞獍呢?他還不是天天跟在封民期身邊?!?/br> 虞梟自然也聽得出江路童這話是賭氣,輕輕地揉弄了一把她的頭發(fā):“我不是不讓你跟林楚之來往,只是不希望你摻合進(jìn)封家的事里去,我想林楚之也和我一樣吧?!?/br> 江路童因為虞梟剛才“偏心”向著虞獍說話,心里生了委屈,這會兒虞梟又解釋了自己的良苦用心,喃喃地說:“大哥,我知道了。” 虞獍返回陌上軒時,封民期已經(jīng)帶著今晚的新歡開始成人游戲了,只留下左興勝無聊地抽著煙,虞獍一進(jìn)來,左興勝則打發(fā)了在一旁陪坐的公主們,隨手打開了通風(fēng),沖虞獍恭敬地點了頭,虞獍自然也看出左興勝是專門留下來等他的。左興勝對虞獍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源于虞獍曾在自己的眼前救下了封民期,要知道如果不是虞獍救下了封民期,自己恐怕回到封家也只有以死謝罪這條路可以走,從某種意義上說,虞獍也算救了他一命。虞獍即便為封民期挨了一槍,又被封家老爺子在眾人面前親口感謝過,但對封家所有人不咸不淡的,讓有些封家覺得他不識抬舉。左興勝也處于某種心思打聽出虞獍有個孿生哥哥在新城做律師,派人跟了兩天,第三天,虞獍當(dāng)著封民期的面直接拿槍頂在他的胸口警告他——馬上把人叫回來,不然留下這條命。左興勝在封民期的逼視下,馬上把人召回了,虞獍這才收起了槍,言簡意賅:“誰敢動虞梟,就準(zhǔn)備好明天收尸?!狈饷衿诓粌H沒有責(zé)怪虞獍,反而面露興奮之色。 左興勝遞給虞獍一瓶未開封的水,虞獍接過后放在一旁直接問:“什么事?” 左興勝滅了手里的煙才開口:“剛從警察那邊打聽出消息,這次槍殺法官的槍支也是實名制的,但這人前不久已經(jīng)死了?!?/br> 虞獍默默地聽著:“誰的槍?” 左興勝爆出關(guān)鍵信息:“章斌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