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時器上的數(shù)字一分一秒地流逝。

    鄒樺念在草稿紙上算出最后一道題的答案。

    其實也不能說是答案，只是恰好有選項和他的結(jié)果一樣。

    鼠標(biāo)往上翻一翻，還有一道選不出來。

    唉，明明有四個選擇，卻偏偏一個都對不上。

    這邊鄒樺念還在苦思冥想，那邊周崇紹已經(jīng)慢悠悠地檢查了兩遍，就差按提交鍵了。

    因為是隨機(jī)的題，也沒法對答案。真是傷腦筋。

    “這題你做到了嗎，曲線過點求切線？”鄒樺念癱在椅背上，一支筆在電腦屏幕上點啊點，喃喃自語：“怎么就算不對呢……”

    “告訴您答案有獎勵嗎？”

    “沒有。”被題目打擊得有些心情不佳的鄒樺念沒好氣地說。

    “那我不會做?！皼]有達(dá)到目的的周崇紹笑了笑，把才拿來看的草稿推回去，佯裝出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你——”鄒樺念一股腦坐直，卻才發(fā)作了不到一秒，就又癱了回去。

    他落入有些沮喪的狀態(tài)，認(rèn)命地劃著觸控板：”……那我瞎選一個好了…“

    周崇紹愣了愣，以看似玩笑的口吻輕松地說道：“我這樣有點放肆了吧?！?/br>
    “誰管你放不放……”說話間，鄒樺念點著屏幕的筆突然一頓，隨即他便沒心思再和周崇紹多掰扯：“你別吵啊，我好像有思路了?！?/br>
    周崇紹立馬就不吭聲了，只挪了椅子湊近一點，趴在桌子上安靜地側(cè)著頭看屏幕。

    鄒樺念排除掉兩個選項，準(zhǔn)備用剩余的答案再反推一次。

    劃掉相抵的未知數(shù)，再根據(jù)方程式取隨機(jī)數(shù)畫圖。最后和題干的曲線進(jìn)行對比，總算是算出了答案。瞥了一眼計時器剩下的時間，鄒樺念的手指都有些不穩(wěn)。

    果然選完后沒過幾秒，屏幕就跳出了“計時結(jié)束，自動交卷”的窗口提示。

    松了一口氣。明明只是做個網(wǎng)測題，鄒樺念卻覺得自己好像做出了生死時速的感覺。

    而某尊大佛在旁邊，不給抱大腿，還要說風(fēng)涼話。

    嘖。

    鄒樺念忽而忍不住抬手打周崇紹一下。

    可誰知對方竟是躲開了，讓他打了個空。

    原本就煩躁的臉上似是又添了幾分慍惱：“敢躲？”

    周崇紹意識到自己無意間的反應(yīng)，突然怔住，手臂倚著書桌邊沿一動不動。

    緊接著，他的眼神竟開始變得有些復(fù)雜，似是訝異，又像是讀懂了主人的情緒。原本放松的神情，漸漸如冰川般凝重起來。

    “不敢?！彼p而緩地說出這兩個字，低下頭將自己的身體往回送。

    “什么不敢？”這次鄒樺念輕而易舉地就接觸到了周崇紹的皮膚。

    他的手指在周崇紹的臉頰至下巴處摩梭著，將對方的下唇捏在自己的拇指與食指之間撥弄。

    “小狗不敢躲?！敝艹缃B一張口，便能感受到主人指尖若即若離的力道。

    “那我想打你也是應(yīng)該的，對嗎？”

    主人對他通常是調(diào)戲或是羞辱，還從未有真正下手打過他。

    周崇紹明知及時給出肯定的回答才是正確的，卻忍不住發(fā)問：“主人…為什么想打我？”

    “就因為我沒和主人說答案…”

    “嗎”字還沒說完，連鄒樺念都沒有想到自己的手在周崇紹如同質(zhì)問的語氣下，會這么快。

    周崇紹的臉偏到另一邊，沉默了許久都沒有反應(yīng)。

    在剛才沖動的情緒和氛圍渲染后，此刻只殘留下了戛然而止的難堪和低落。

    鄒樺念心里也暗自吃了一驚，蜷起手指，似乎還能體會到掌間隱隱的余溫。

    打……疼他了嗎。

    正在他躊躇是應(yīng)該繼續(xù)扮演惡主挑刺，還是應(yīng)該立即暫停進(jìn)行安撫的時候，

    一句壓低的感謝里帶著如霧般的茫然與疲憊：“謝謝主人……”

    周崇紹垂下眼簾。

    “我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