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上起床以后，顧遠嶼就能隱約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又穩(wěn)定了許多。

    昨天有意識地精細cao作可控金屬，雖然最后幾乎再一次耗空，但因為充足的睡眠使得重新充盈起來的精神海比之前更容易控制了。他相信從今天起不會再出現(xiàn)讓自己的精神力隨意溢散，不小心就侵入他人意識的情況了。

    不過，還是需要再仔細檢查確認一下……

    顧遠嶼根據(jù)指示把精神力檢測艙內(nèi)的頭盔戴上，隨后閉上了雙眼。

    房間內(nèi)的燈光緩緩暗了下去，只有一道道藍綠色的光芒交替閃過。隨著顧遠嶼在檢測艙的作用下逐漸陷入深度放松狀態(tài)，屋內(nèi)只剩下幾不可聞的機器運作的聲響。

    ……

    九十分鐘后，顧遠嶼的意識被再次喚醒，他調(diào)整著艙體內(nèi)座椅的曲度坐起。

    檢測報告已經(jīng)生成，顧遠嶼把報告通過局域連接發(fā)送到自己的終端內(nèi)，隨后把儀器內(nèi)的數(shù)據(jù)刪除，這才開始通過終端的投屏報告。

    精神力等級、域、波動情況、峰值……

    很多專業(yè)名詞其實顧遠嶼也看不明白，不過這也不影響什么，他只要對照著上次出院時的報告和SS等級應(yīng)該有的數(shù)值區(qū)間就可以做出正確的判斷了。

    待整份檢測報告看完，顧遠嶼嘴角逐漸勾起，之前因為數(shù)次失控而帶來的擔心也徹底被抹平。

    ——穩(wěn)定性已經(jīng)徹底恢復了，接下去就是多鍛煉使用，讓升級后的精神力能如之前一樣如臂使指了。

    ——至于鍛煉的對象……

    顧遠嶼覺得自己昨天的鍛煉方法就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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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搞砸什么事了么？

    ——哎，少爺?shù)男乃颊骐y摸透……

    ——……

    小九環(huán)抱雙膝坐在多功能室門口，少爺說要算賬，雖然他并不是很明白，但決定還是老實在門口等著。

    眼睛無意識地追隨著從落地窗投射進來的光斑，腦海中一個又一個念頭閃過，想著些有的沒的，但想再多也沒用，聽候發(fā)落也就是了，漸漸地也就什么都不在想了。

    咔嚓

    門被打開時并沒有多大的聲響，卻讓神游天外的小九頓時精神一振。

    “怎么？來認錯？”

    顧遠嶼剛打開門就看到小九待在外面。換了件一字領(lǐng)的短袖和牛仔背帶短褲，領(lǐng)口很大，從顧遠嶼的角度能看到他精致的鎖骨線條和凸起的蓓蕾。短款的衣服遮不住柔韌的腰肢，昨晚鏈子硌著一夜，還留著一些不甚明顯的青印。

    “少爺……小九請少爺明示?！?/br>
    借著顧遠嶼伸出的手，小九慢慢站起身來。從顧遠嶼的表情來看，小九覺得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事。

    “你自己說說這房間里亂七八糟弄的是些什么？”

    顧遠嶼側(cè)過身，讓小九可以看見多功能室內(nèi)的樣子。

    這個房間一般被用作娛樂室或者游戲室，有時候也會應(yīng)入住人員的需求改裝成沉浸式電影反映室。小九在最初接到顧遠嶼發(fā)送到島上的入住意向時，因為顧遠嶼勾選的喜好就安排了兩臺全息模擬游戲設(shè)備?？涩F(xiàn)在，那兩臺設(shè)備被用一圈黃色的封條圍在中間，大咧咧地表示出拒絕被使用的信號。

    小九見說的是這事兒，徹底放下心來。

    “這不是昨天醫(yī)生說您最好避免劇烈運動么？全息游戲雖然可以調(diào)節(jié)各項參數(shù)，但玩起來總是難免大動作，我就先貼個封條示意下最近最好別用，等醫(yī)生說您的傷沒問題了我再把這些東西撤了?！?/br>
    小九所說的全息游戲其實更接近于過去地球時代VR游戲的升級版，需要配合眼鏡、耳麥、全身體感服、三維感應(yīng)兼助力裝置一同使用。眼鏡已經(jīng)脫離了最早的笨重外形，做到只要戴上兩片類似于隱形眼鏡的鏡片就能實現(xiàn)完美的視覺效果，但這種鏡片又貴使用壽命又有限，更多人還是傾向于一些造型各異的框架眼鏡；耳機僅僅是兩個類似于貼片的存在；體感服通過震動和微電流刺激模擬人們在全息中的觸覺感受；剩下占地最大的感應(yīng)助力裝置則可以讓使用者在其上盡情沖刺或是做出一些現(xiàn)實中難以完成的空中動作。

    其實星際一直有公司與集團在研究曾經(jīng)在人們幻想中的通過截取大腦的信息重新構(gòu)建場景的真實全息，但大腦與神經(jīng)終究是一個無比神秘的領(lǐng)域。近百年來陸續(xù)有一些樣機產(chǎn)生，但對使用者的精神力強度與穩(wěn)定性要求都太高了，而且危險性始終存在，很多試用人員產(chǎn)生了頭暈頭疼惡心嘔吐的副作用，如果刺激過于強烈甚至有過切斷大腦神經(jīng)對于身體控制的案例。也因此這一技術(shù)至今只能在削弱以后停留在醫(yī)療領(lǐng)域。

    “我又不是小孩，游戲幾天不玩就忍不住，這事兒你跟我說一句就是。還是說我就這么不講理，會不顧自己身體胡亂折騰？”

    顧遠嶼看得出小九是為自己著想，就是這辦事手段總是讓人太過出乎意料。

    “沒，是小九想岔了……”

    小九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么就腦袋一抽，用封條就把兩臺機器圍上了，這會兒聽了顧遠嶼的話才想到其實自己把設(shè)備的能源斷了也就可以了。

    “……”

    顧遠嶼當時也只是一打開房間門被里面這副景象給驚了一下，還以為自己是打開了通往盤絲洞的門呢。這會兒早消了氣，一是檢測報告情況良好本就心情不錯，二是看小九認錯認得誠懇，他那自己都想不通自己當時想法的樣子讓顧遠嶼覺到這終究也只是個十八歲的小孩，偶爾做事有點紕漏沒法面面俱到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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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九，幫我去門口拿個包裹?！?/br>
    出來度假總不至于一整天待在別墅里，顧遠嶼來的第一天就翻看了阿弗洛狄忒的地圖和近期活動，只不過出門前還要做些準備工作。

    “您在星網(wǎng)上買了些什么??？缺什么東西您可以告訴我，……”

    送貨機器人放在門口的包裹是個很小的盒子，重量也很輕，小九幫忙跑了趟腿，回來就看到顧遠嶼已經(jīng)把自己昨天留在客廳的玩具箱展開放在邊幾上了。

    “唔，少爺，這是……？”

    小九雖然嘴里說著疑問句，但語氣里卻帶著一絲期待。

    “洗個手把里面東西戴上。”

    顧遠嶼打開包裹，把里面的一個小盒子扔個小九，瞥見小九那臉上毫不掩飾的笑意，吩咐了一句便繼續(xù)挑揀起一會兒需要的道具來。

    “是！”

    小九才發(fā)現(xiàn)顧遠嶼給他的是一副透明的隱形眼鏡鏡片，只是自己也沒有近視啊……

    仔細地把雙手洗干凈，小九把兩個鏡片戴上，對著鏡子看了半天，并沒有發(fā)現(xiàn)與沒戴之前有什么區(qū)別。

    “少爺，我好了……唔，少爺！”

    小九本來是往沙發(fā)方向走著，雙眼卻突然像是被什么東西蒙住了一般，雖然還有著光感，但一切景象都從眼前消失了。

    突然失明的感覺讓他有些無措與害怕，下意識地想要揉一揉眼睛，手指剛觸上眼皮，這才想起自己剛剛戴了顧遠嶼新買的鏡片。

    ——所以……這才是這個鏡片的用處么……

    “少爺？”

    顧遠嶼趁著小九去佩戴隱形眼鏡的時候把包裹里一起的遙控裝置信息錄入了自己的終端，這樣就既能通過遙控器控制又能通過自己的終端控制那副鏡片了。他買的是一副可變色鏡片，雖然看著跟一般的凝膠材質(zhì)沒什么區(qū)別，但技術(shù)含量上卻更貼近于全息游戲時使用的鏡片，每次開啟后的使用時間是12小時，之后就得放到配套的眼鏡盒與營養(yǎng)液中重新充能，一共也就能反復充能使用二十來次，因此價格上也很是漂亮。

    新裝備到手，顧遠嶼在終端上隨意調(diào)試著，就看見小九的雙眼一會兒純黑一會兒湛藍，過了一會兒又往金色轉(zhuǎn)換著。

    “有什么感覺？”

    顧遠嶼不忘問問使用者的反饋。

    “就有光亮的感覺，但是具體什么東西就都看不見了……”

    “看不見么？我看看……哦，我剛把透明度調(diào)到0％了……不過這也不重要，過來?！?/br>
    “嗚……少爺，小九看不見……”

    視覺被剝奪讓小九有些憂疑，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他一只腳往前試探著，雙手也微微前伸。

    “往前，再往前，向左偏轉(zhuǎn)2度，前進3步……”

    顧遠嶼不停發(fā)出指示，幫助小九調(diào)整方向，不過他倒是沒有好心地直接就給他指路到最終目的地，而是通過人工導航讓小九在一層轉(zhuǎn)了兩圈。

    剛開始小九還有些害怕，縮手縮腳得生怕撞到哪里，但隨著顧遠嶼不停歇的指令讓他漸漸放下心來。雖然聽得出少爺?shù)穆曇艉鲞h忽近，也早已不在自己的前方，但既然是少爺?shù)拿?，自己聽從就是了。而且現(xiàn)在人在一樓，如果是在二樓自己或許還要擔心一不小心被引到泳池里去，一樓嘛……

    “……向右轉(zhuǎn)30度，向前進12步……”

    顧遠嶼發(fā)現(xiàn)小九的方向感與平衡感真的很好，一般人如果蒙眼行走或者眼前沒有參照物，很難走在一條直線上，經(jīng)常走著走著就會往一側(cè)偏斜，這跟人左右腿肌rou發(fā)展不均、發(fā)力不均衡有關(guān)，也是為什么人在森林里，包括沙漠等自然環(huán)境如果沒有參照物很容易繞圈迷路的原因。但是小九除了剛開始因為害怕而稍稍走歪過，恢復正常行走姿態(tài)之后就能很輕易地走出一條直線，這也讓顧遠嶼越來越放心地給出更長行走距離的指示。

    “……十、十一、十二，唔！”

    小九默默數(shù)著自己的步子，最后一步邁出卻撞到了一堵rou墻。原來是顧遠嶼早已悄無聲息地在他前方等著了。

    “少，少爺？”

    小九退后半步，一只手摸索著抓住顧遠嶼的衣角，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慶幸自己還好走得不快。

    “讓你退后了？”顧遠嶼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沒有……”小九往前挪回半步。

    “又讓你動了？”

    “唔，沒有……”

    進也是錯，退也是錯，小九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只好緊貼著顧遠嶼的胸膛，努力睜大眼睛看向?qū)Ψ?，盡管他現(xiàn)在什么都看不見。

    “小九不懂事，您教教小九吧?！?/br>
    “你只要乖乖聽話就行了，相信我，不會把你往溝里帶的?！?/br>
    顧遠嶼抓著小九的手把他帶到沙發(fā)旁。

    “既然不能玩游戲，那我就只能玩你了，”邊說著便給小九戴上淺棕色的比格犬垂耳，正正好能遮住小九自己的耳朵，“一會兒出門，你聽話跟著就行，可別自己亂跑走丟了?！?/br>
    “小九一定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