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堅定想法的主角攻
夜色茫茫,朦朧月光灑下來,滿地樹影隨著微風搖曳。 一路上都沒什么人,四周靜悄悄的,旁邊草叢偶爾會有三兩聲蟋蟀的啼鳴傳出。 沒想到白念思訂錯了票,等電影開場已經(jīng)是晚上八九點鐘,結束自然也比預想中要晚得多。 現(xiàn)在大概十一點多了。 時遷不緊不慢走在回家的路上,白皙的臉旁在悠長的月光下顯得愈發(fā)清越,瘦削的腰肢裹在一身寬大不合身的黑色外套里,側邊顯得空蕩蕩的。 身后傳來腳步聲,輕輕慢慢的,倒也不像是在跟著他。 不經(jīng)意似的扭頭,時遷瞥了眼后方。 黑漆漆一片,看不出什么來。 索性沒有再探尋,他想,無非就是季朝這個蠢蛋,否則在這個位面里也沒什么能瞞過他的存在。 輕風刮過耳側,是悶熱夏夜里唯一的涼意。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著,沒有出聲,在昏暗的環(huán)境下,只有低緩的腳步聲交錯響起。 不遠處就是時遷的家了,他又朝后看了一眼,依舊沒什么身影,就連腳步聲都散了。 看來是回去了…… 時遷神色泰然,又走了會,才到家門口。 他從兜里掏出鑰匙,垂下眸子,剛要開門—— “我的外套,還我。” 簡短冷硬的聲音與四周格格不入,突兀響起。 體格優(yōu)越,穿著單薄貼身短袖的男生出現(xiàn)在時遷身后。目光斑駁晦暗,直直望向時遷的背影。 隨著鑰匙孔轉動,咔嚓一聲,門開了。 門里面的空間也是同夜色一般,甚至還要更加黑暗幾分,像個無底洞,進去就出不來了。 池暮陽瞥見里面,瞳孔下意識一顫。 上一次進入這里,他的意識渙散,被時遷拖著,模糊間,看到的也是這樣一副漆黑的場景。 rou體的條件反射顯然要比大腦快一些,池暮陽難以自控地,回想起在這里發(fā)生的所有。以至于身體都在細微顫抖,不堪的反應緊跟其后。 “怎么了,現(xiàn)在知道怕了?” 分明是背對著他的,時遷卻仿佛背后生了眼睛一樣,對他此刻的反應再清楚不過。 腳步拖沓,時遷緩緩轉過身來。 那雙眼睛虹膜上的色素極其淺淡,光線反射過去的一切顏色都能輕易附著在上面。 如今環(huán)境漆暗,顯得眸子顏色也加深不少,盈盈月光無法穿破那層被強行附著的暗色,而變得有些空洞無機。 池暮陽盯著時遷,無法移開視線。 此時,時遷將最真實的模樣顯露出來,他壓根沒有任何反抗的念頭,放任自己愛上那雙熟悉的眼睛,熟悉的人。 alpha的本能隱隱作祟,強烈的占有欲使得池暮陽想將時遷抱在懷里,不露出一絲皮膚。 門下有四五階臺階,時遷走下去,立在池暮陽面前。 “念思呢?你把他送回去了嗎?” 劇情中,主角攻送主角受回家的路上會遇到一幫混混。 主角攻雖然很容易便將那一群街頭混混打倒,但中途因為掉以輕心,受了點小傷。 之后主角受幫忙治療,這也是主角兩人之間情感上升的劇情點之一。 不過,看池暮陽現(xiàn)在一副完好無損的模樣,想來是沒有遇見那幫混混。 “他一個人能回去。” 聽著池暮陽的話,時遷清楚所謂的劇情再次偏離了正軌。 他偏頭,“那你跟著我做什么?” 不再掩飾些什么,時遷沒再提起白念思,直接這樣問道。 “不是來要外套的吧?” 這樣直白地問話讓池暮陽一怔,抿了抿唇。 知道池暮陽回答不出來的時遷沒有多等,正色,接著問了另一個問題—— “你到底,是怎么過來的?” 這是時遷壓在心底最深的疑惑,他知道此刻作為池暮陽的人并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因此才能將它問出口。 為了愛的話,未免有些過于異想天開。 僅僅是一串數(shù)據(jù),怎么能做到這種地步呢? 位面劇情是有約束力的,扮演的角色劇情會自動找上門來。 而季朝卻一次又一次跨越位面,掙脫作為位面主角更加強大的劇情約束法則。 并不是想要一個答案,時遷只不過是被眼前的數(shù)據(jù)所震驚,情不自禁才問道。 在沒有時空局幫助的情況下,憑借自身連續(xù)跨越四個位面,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到底是在執(zhí)著什么呢,原本以為只是喜歡的感情驅使,現(xiàn)在看來又好像不僅僅如此。 垂落在身側的手繃緊,骨節(jié)被壓得泛白。 池暮陽回答不上來時遷的任何一句問話,這讓他感到萬分焦躁。 什么叫怎么過來的? 就像是透過他看另外一個人,問的問題也只有那個人能解答。 而那個人是誰,答案在池暮陽看來是顯而易見的。 ——白念思。 但是,他自認為自己和嬌柔的Omega之間并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時遷究竟是怎樣把他看成那個omega的? 時遷看著池暮陽的臉色莫名沉下來,不知所以動了下眉尾,隨后便落入一個火爐似的懷抱里。 夏天已經(jīng)很熱了,這個懷抱則更加熾熱,然而,卻十分意外的不算惹人討厭。 腰上的雙臂纏得很緊,隱約能感覺到隆起的肌rou硬繃繃抵在腰側。 池暮陽如愿以償將時遷抱在懷里,寬闊的肩臂將他裸露在外的皮膚牢牢遮擋。 可縱使如此,池暮陽依舊覺得不安。 “能不能抱我?” 緊貼在耳側的雙唇張開悶悶道,氣息熱烈懇求。 時遷掀眸,本想推開他的動作忽地一頓,兩只伸出來的胳膊沒有收回順勢回抱住池暮陽勁窄的腰身。 所以說,他為什么直到這個位面才把季朝認出來。 明明每個位面的招數(shù)都差不多,知道他吃軟不吃硬的個性,便會以這樣弱勢的態(tài)度來面對他…… [滋——] 突然,刺耳的電流聲響徹腦海。 時遷緊蹙眉頭,發(fā)現(xiàn)僅是自己收到了這聲音的干擾,池暮陽沒有任何的變化。 [鑒于宿主多次偏離位面劇情,予以系統(tǒng)自動開啟監(jiān)督模式,請宿主多加注意。] 好久沒聽到的機械聲響起,時遷并不意外主系統(tǒng)會在這個時候強行開機。 或者說,他以為在問出第一個問題后,主系統(tǒng)就應該自啟了,這比他預想的還要晚些。 [遷遷!我睡了好久,這已經(jīng)是下個位面了嗎?] [對,已經(jīng)是下個位面了。] 系統(tǒng)在左承宇的位面結束后,就第一個提出要他關閉系統(tǒng)跟隨的設置?,F(xiàn)在出來,顯然也是被迫的。 靈光乍然閃現(xiàn)在腦中。 時遷想明白一件事。 主系統(tǒng)比預期要晚出現(xiàn)的原因恐怕不是相應時間慢,而是那個問題對于上級而言并不算嚴重的漏失。 要知道雖然關閉了系統(tǒng)的跟隨模式,但主系統(tǒng)卻不是檢測不到他的所作所為,上級通過主系統(tǒng)來觀察他是一件輕而易舉的小事。 雖說不明顯,但時遷也察覺到了主系統(tǒng)發(fā)聲的那一刻,自己心里對季朝的感情變化。 換句話說,也就是上級其實知道季朝一直跟著自己的事情,甚至還很有可能是共犯。因此才會如此關注自己,并且迅速得知自己對季朝的情感變化。 而上級似乎雖然面上在幫助季朝,實際卻并不希望自己對他產(chǎn)生感情。 事情好像又變得復雜起來。 時遷冷靜下來,推開池暮陽。 看著對面茫然的眼神一言不發(fā),將上身外套褪下交至他手上便退后幾步。 “還你外套,你可以回去了?!?/br> 嗓音淡淡,沒有分毫情感外泄,時遷面向池暮陽的正臉,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目前,在主系統(tǒng)的監(jiān)視下,他還需要多加觀察才能敲定上級真正的目的。 而雖然對一串數(shù)據(jù)有些特殊情感,但只有這點不足以影響他任何的決定。 他不會喜歡上一串數(shù)據(jù)。 即使這串數(shù)據(jù)再怎么像人類,也絲毫不能改變他就是團數(shù)據(jù)的本質(zhì)。 “……你tm,你說什么?”臟話堪堪在出口時止住。 池暮陽瞇起眸子,眉宇彌漫戾氣,眼底盡是被耍著玩的怒意與微不可見的心碎。 “你剛才還……”抱住我了。 后面的話在時遷愈發(fā)冷漠的視線下漸漸沉匿,消散于微風卷著樹葉的沙沙聲響中。 他握緊拳頭,肌rou緊繃,額角不斷迸發(fā)出青筋,一副憋著氣不知往何處發(fā)泄的模樣。 時遷沒再搭理他,轉身便回了家,從里面將門鎖咔噠鎖上。 徒留下池暮陽一人站在房前,漆黑的瞳孔比夜色還要濃厚,蘊含著極其可怖的風暴。 手上的外套還留有時遷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二次分化期間的原因,信息素不是那么穩(wěn)定,似乎風一吹就全沒了。 捏緊的拳頭終究落下,無力發(fā)泄的池暮陽只能將懷里的外套團成一團抱在懷里。 既害怕信息素散去,又惶恐時遷的突然離去。 池暮陽垂頭沉默著,藏在陰影下狹長的眸子頭次失去銳利。 反而是前所未有的酸痛苦楚涌上來,漲的心臟一陣一陣僵硬疼痛。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讓時遷這樣決絕地離去。 二樓的燈光亮起,透過窗戶落下一片光亮。 池暮陽恰好站在光亮之外一步,全身籠罩在一步之遙的黑暗下。 烏黑的碎發(fā)凌亂,他沒有想要踏進明亮區(qū)域的想法,只是微微撩起眼皮,看向時遷所在的房間。 濃黑硬直的眼睫下,眸子里裝著的滿是讓人膽寒的偏執(zhí)與獨占欲。 把時遷鎖在懷里,咬住后頸的腺體。 這是池暮陽此時唯一的念想。 標記后,時遷就完全是他的了。 不會再這樣一言不發(fā)將他丟下,無論在哪他都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