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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將錯就錯在線閱讀 - 將錯就錯(05)

將錯就錯(05)

    【將錯就錯】(第五章)

    我用冷水洗了一把臉,感覺自己清醒了許多,下體的燥熱也在逐漸消退。

    但是還是感覺頭暈腦脹的,到客廳胡亂吃了幾口母親帶來的早餐,就在沙發(fā)

    上坐著,給楊姐打了個電話,但是她沒有接,我就只好給她發(fā)了條微信。

    然后把桌上的感冒藥吃了,坐在客廳上發(fā)呆。

    本來今天打算正常上班的,但現(xiàn)在又請了一天的假,一下子不知道該干什么

    了。

    母親把洗衣機啟動之后,就回到了客廳。

    「吃完藥,要是還困,就去睡一下,我中午一兩點才過去。」

    母親收拾著桌子上的飯盒。

    我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總感覺屋子里悶得慌。

    我把客廳的窗戶打開,外面晴空萬里,偶爾還有一點微風。

    「等下我中午跟你一塊兒去吧」

    窗外的新鮮空氣,使得我感覺好了些。

    母親一邊玩著手機,一邊毫不猶豫的答到:「不行,你感冒了就別到處亂跑」,我有些無奈,指著窗外的天空說道:「這外面大晴天的,出去曬曬太陽,總

    比悶在家里好吧」。

    母親朝窗外瞥了一眼:「你要真想去,那就找一套黑色的衣服,等下跟我去

    吧」

    我咧嘴笑了笑,又坐到母親旁邊。

    母親正在拿手機逛著淘寶,我湊過去看看母親想買什么,發(fā)現(xiàn)母親在看瑜伽

    褲、運動短褲什么的。

    我不假思索的問到:「媽,你不是有一條這種褲子了嗎?」

    母親白了我一眼:「都說那條太緊了,有點小了」

    我脫口而出:「那穿我那條球褲不就行了?」

    母親沒有看我,目光閃爍的答道:「嗯。哎。你的球褲太寬了,我穿著太大

    了」,我更加感到不解:「那你練瑜伽,寬松一點不是更好嗎?」

    母親不耐煩的敷衍道:「你怎么婆婆mama的,女人買衣服很正常好嗎」

    我見狀如此,也沒敢再問。

    打開手機,百無聊賴的看著新聞。

    我想躺下來,卻發(fā)現(xiàn)位置好像不夠,我索性把腿搭在沙發(fā)扶手上,直接頭枕

    著母親的大腿,躺了下來。

    母親見狀,也沒說什么,只是嘟囔了一句:「真是長不大」,我厚著臉皮笑

    了笑。

    母親沒再理我,繼續(xù)刷著淘寶。

    我躺在沙發(fā)上,頭枕著母親的大腿。

    母親身上有一種熟悉的香味,讓我感到很親切。

    我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個夢,夢里那個黃衣女人,分明就是母親的形象

    ,但是臉卻既像母親,又似楊姐。

    我記得以前有在哪本雜志上看過,說夢境其實是人內心真實想法的一種投影。

    那么到底是我把楊姐當成了母親,還是我把母親當成了楊姐?我手里拿著手

    機,心里卻在思考。

    「這周末咱們去你姥姥那邊吃頓飯,她說包了餃子」

    母親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fā),把手機放在了茶幾上。

    我有些奇怪,怎么突然說要去姥姥家吃飯。

    母親接著說道:「你姥姥的腿腳還算利索,就是心臟的那個老毛病,現(xiàn)在越

    來越嚴重了。你姥爺又不在了,咱們有空還算多回去看看她吧」。

    我抓住母親的手,不禁感嘆道:「唉,人為什么會變老」。

    母親笑著捏了捏我的臉頰:「要是人都不會變老,這個世界就亂套了。生老

    病死,這是自然規(guī)律」,我抬起頭看了看母親那張熟悉的臉,想要直抒胸臆,卻

    又有點不好意思。

    于是便把頭埋到母親的腹部,悶聲說道:「媽,我不想你變老」,母親溫柔

    的笑了笑呢喃著:「媽也想永遠陪著你」

    輕輕的撫摸著我的頭發(fā)。

    我想伸手去撓母親腰間的癢癢rou,母親嗔怒著把我的手拍下:「別鬧了,時

    間不早了,起來吧,快走了」,我瞟了一眼手機,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也該走了。

    于是起身進房間換衣服,西裝外套全是白酒的味道,肯定不能穿了。

    我就換了一件黑色的夾克和一條黑色的工裝褲。

    母親看到我這個打扮,有些不是很滿意,但也沒說什么。

    在去殯儀館的路上,我和母親聊了許多。

    母親說她之前問了問三叔,看看能不能提前回去。

    結果三叔說局里不讓,起碼要過一個月再說。

    我感到頗為費解,母親在局里為人處事都很周到,怎么會有人舉報她。

    母親說她其實知道舉報她的人是誰,只是她不愿意去計較。

    母親跟我說了那個人的名字,我感到很意外,那個人是母親同一個辦公室的

    女同事。

    我沒聽說母親跟她有什么過節(jié),我詢問母親為什么那個人會這樣做。

    正好我們被擁擠的車流,堵在了一個三岔路口。

    母親索性松開方向盤,伸了個懶腰,挑了挑眉然后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你三

    叔告訴我的時候,我也很意外。但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誰又

    知道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你以后在外面,也不要隨隨便便就相信別人,知

    道嗎?」

    我沒有多說,只是沖母親點了點頭。

    「媽,那我在你心里是個什么樣的人?」

    我突發(fā)奇想的問母親。

    母親白了我一眼,然后不緊不慢的答道:「你呀,就是一頭倔驢。犟脾氣說

    一萬年都不會變?!?/br>
    我吐了吐舌頭沖著母親笑了笑:「我是倔驢,你不就是母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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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佯怒,伸手揪住我的臉頰:「反了你了,還敢還嘴。」

    我抓住母親的手腕,歪著嘴說道:「行了媽,我錯了,開車呢,別鬧了」,

    母親撲哧笑了一下,松開手然后故作兇狠的說:「回去再收拾你」。

    這時停滯的車流也開始緩慢的挪動了,我也沒有再跟母親斗嘴,示意母親繼

    續(xù)前進。

    到了殯儀館門前的停車場,已經(jīng)是中午一點多了,母親把車熄火之后,整理

    了一下衣裝,然后罕見的對著后視鏡補了一下妝。

    我坐在副駕駛上,一言不發(fā)的看著母親化妝。

    印象里,自從父親母親離婚之后,母親就很少化妝了。

    我看著面前的化了澹妝的母親,及肩的黑發(fā)被高高的盤在腦后,圓潤的鵝蛋

    臉上抹上了澹澹的粉底,雙唇也涂上了一層淺色的唇彩。

    母親把化妝品收到包里,看我一動不動的:「怎么?不認識你媽了?」

    我故作嚴肅答道:「化妝術不愧為與韓國整容術齊名的邪術。」

    母親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直接把雙手伸到了我面前,我以為母親要動手修理我了,正要掙扎。

    就看到母親把我夾克的拉鏈拉上了,替我整理了一下衣領,然后溫柔的叮嚀

    道:「把衣服穿好了,等下進去別嘻嘻哈哈的?!?/br>
    我看著母親替我整理衣冠的模樣,一下子感覺像是又變成了小孩子,在跟母

    親出門之前要整理衣冠。

    「媽,其實你化不化妝都很好看?!?/br>
    我柔聲向母親說道。

    母親略帶羞澀的看了我一眼,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沒大沒小的,整天油

    嘴滑舌。」

    我不由得傻笑了一下,母親接著說道:「別磨嘰了,趕緊走吧?!?/br>
    隨后就打開車門下了車。

    殯儀館的大廳中央,放置著一張光頭佬兒子的黑白照片。

    而在那張照片面前不遠的地方,就是一具被鮮花包圍的棺木。

    看著那張黑白照上年輕的笑容,我深深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世事無常。

    明明正是人生中最好的年紀,卻早早離開了這個世界。

    這次葬禮的來賓并不算多,除了幾個像是光頭佬夫婦的親戚朋友,剩下的就

    是跟他們關系比較好的同事了。

    母親帶著我去慰問了光頭佬夫婦,光頭佬原本是個和藹開朗的大叔,此刻卻

    顯得異常的沉默。

    而他老婆則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目光呆滯的看著那具棺木。

    告別儀式上,當司儀開始敘述光頭佬兒子的生平時,光頭佬夫婦又忍不住開

    始失聲痛哭。

    我注意到母親看到眼前這一幕,似乎有些感傷。

    我把手繞過母親的后背,搭在了母親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兩下。

    母親扭頭看了我一眼,然后沖我微笑了一下,示意我不必擔心。

    告別儀式結束后,就是尸體火化,以及家屬祭奠了。

    我和母親坐在側廳的休息室,卻沒想到碰到了同樣來參加葬禮的李阿姨。

    母親和李阿姨本就是好姐妹,一見面話匣子就打開了,你一句我一句說個不

    停。

    反倒是我被晾在了一邊,我自然也不好去插足她們的姐妹的談話。

    坐在一旁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機,楊姐給我發(fā)了兩條消息。

    一條是問我為什么不來上班,不接電話?另一條稍遲的是問我退燒了嗎?我

    突然想到,前幾天有兩份合約要讓她簽字,我給忘了。

    就給她發(fā)了兩條信息,告訴她合約的事情。

    但是均沒有得到回應。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快四點鐘了,她應該還在上班。

    但是卻沒有回應,我覺得有些奇怪。

    但也沒有再說什么,收起手機打算去上洗手間。

    上完廁所,我在洗手臺洗著手。

    卻突然聽到了隔壁女洗手間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慧啊,我之前跟你說那個事情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李阿姨不知道在問著母親什么事情。

    「這個……我還沒想好,我覺得還是先問一下嘉嘉的意見。」

    母親的回應顯得有些猶豫。

    「哎呀,照我說你們就應該先多互相了解一下,人家高醫(yī)生為人又和善,又

    是有房有車,長得也是高大英俊。年紀跟你差不多,又沒結過婚。上次見面之后

    ,人家就一直想讓我問你,什么時候能再一起吃個飯?!?/br>
    李阿姨對這個高醫(yī)生似乎頗為贊賞。

    「可是李姐,我有點擔心嘉嘉不高興……」

    「哎呀,你總不可能一輩子守著兒子過日子吧?趁著你現(xiàn)在還年輕,還可以

    再找一個伴。人家高醫(yī)生條件也不差,不如下周五晚上,去跟人家吃個飯吧?」

    母親的話還沒說完,李阿姨就給打斷了。

    母親還想再說些什么,就聽到李阿姨斬釘截鐵的說道:「那就這樣先定下來

    了,下周五去跟人家吃個飯?!?/br>
    母親遲疑了一下還是頓聲說道:「嗯,那也行吧?!?/br>
    隨后是一陣「噠噠噠」

    的腳步聲,兩人一同離開了洗手間。

    洗手間里,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洗手盆上的水龍頭開著,水稀里嘩啦流個不停。

    我腦子里全是母親剛剛和李阿姨的對話:「上次見面之后……」,「人家為

    人又和善,又是有房有車,長得也是高大英俊……」,以及母親最后的默默應許。

    我站在洗手臺前,片刻間心亂如麻。

    與父親分開后的這些年來,母親都是孤身一人。

    一個人拉扯著我長大,一個人面對各種亂七八糟的生活瑣事。

    我年幼時也曾經(jīng)有人給母親介紹過對象,可是母親均以我還太小怕傷害我為

    由,而逐一推脫。

    現(xiàn)在我長大了,已不再是母親的負擔。

    她想要再去追求她的幸福,這分明沒有錯。

    可是我卻感覺到一股沒來由的心酸從我的心里噴涌而出。

    我低下頭,用雙手接過水龍頭流出的涼水,一遍又一遍沖刷著我的臉。

    臉上傳來的冰涼,使我感覺冷靜了許多。

    但是內心的煩躁混亂,卻仍然無法消散。

    我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對著鏡子用紙巾把臉上的水擦干。

    然后裝作無事發(fā)生,走回了休息室。

    母親依舊和李阿姨有說有笑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不知道何時,李阿姨已經(jīng)坐到了我原來的位置上,我只好坐到了另一個椅子

    上。

    母親今天穿的這套修身黑色西裝套裙。

    把母親平日里鍛煉出來的好身材勾勒的相當透徹。

    黑色襯衫的收腰設計,使得母親平日里略顯豐腴的腰身變得纖細。

    修身的剪裁,則使得母親的胸部顯得更加的飽滿而高聳。

    下身的黑色西裝套裙,在裙擺下沿開了一個小口子。

    但母親圓潤豐碩的臀部,以及那雙充滿rou感的大題,仍然把整個套裙撐起。

    腿上那雙黑色的尼龍絲襪,在燈光的照射下,泛起一種異樣的光澤。

    母親把左腿搭在右腿膝蓋上,纖細的小腿和那雙棕色的牛津鞋,隨著母親與

    李阿姨的說笑而不時抖動。

    我這才感覺到,母親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了成熟女性的風韻。

    但是一想到,這樣成熟美麗的母親,這樣疼我愛我的母親,有可能會和另一

    個男人,再一次步入婚姻的殿堂,成為他的新娘。

    我覺感到莫名的心酸與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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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希望母親離開我,我也不能夠接受我和母親的生活中,加入一個陌生的

    男人。

    可是,我該怎么辦呢?家屬祭奠結束后,我和母親告別了光頭佬夫婦與李阿

    姨。

    母子二人一同前往停車場取車,一路上我都沒有說話。

    上車之后,母親見我一直保持緘默,伸手又摸了摸我的額頭,關切的問道:

    「怎么一句話也不說?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勉為其難的朝母親擠出一個笑

    臉:「沒事的,只是有點累」。

    母親仍然有些擔憂,將信將疑的說到:「真的沒事嗎?不然我們去醫(yī)院看看

    吧」,我心里突然冒出一股無名火大聲的說到:「都說了沒事了!別問了」。

    對于我的突然的發(fā)作,母親并未生氣,發(fā)動引擎,仍舊是語氣輕柔的說到:

    「你覺得沒事就好,要是不舒服,記得給媽打電話,別自己扛著」,我感到有些

    內疚,只是澹澹的應承了母親一下。

    之后的一路,我都沒有再和母親說話。

    回到修理廠門口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多了。

    我不知道什么時候,靠著車窗睡著了。

    母親輕輕的叫醒我,我揉了揉眼睛。

    「七點多了,要不今晚就回家吃個飯休息一下,明天再過來吧?」

    母親關切的問道,我猶豫了一下,想到之前放在桌面上的那兩份合約的事,

    還是打消了回家的念頭:「不用了,明天還有點事,回家再過來,我怕耽誤了」

    ,母親顯得有些失望:「那你回去自己弄點東西吃,記得要吃藥,晚上早點休息」,我點了點頭:「嗯,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我隨手松開了安全帶,但并沒有馬上下車。

    「怎么?還有事情要跟媽說嗎?」

    母親不解的問著,我轉過頭看著母親,抿了抿嘴然后低聲說道:「媽,剛才

    發(fā)火是我不對」。

    母親無奈的朝我笑了笑:「唉,你個臭脾氣我還不了解?以后不許這樣了啊

    ,快回去吧」

    我這才安心下了車。

    回到宿舍樓下,我瞥了一眼楊姐那邊,發(fā)現(xiàn)燈是黑的,楊姐應該不在。

    我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后洗了個澡。

    本想看看楊姐有沒有給我回消息,卻發(fā)現(xiàn)手機沒電了。

    我給手機充上電,也懶得再開機。

    索性穿好衣服,拿上咨詢室的鑰匙,打算自己跑一趟,把合同送到楊姐辦公

    室。

    我來到接待大廳,這會兒已經(jīng)是八點多了,大家應該早就已經(jīng)下班了,大廳

    里黑燈瞎火的,一個人也沒有。

    我也沒有再去開燈,直接摸黑來到咨詢室,開門開燈,然后拿上那兩份合同

    ,準備送到二層的楊姐辦公室。

    就著咨詢室的燈光,我上到了二樓。

    突然想起這會兒,楊姐的辦公室應該已經(jīng)鎖門了。

    白跑一趟,有些懊惱。

    這時我卻突然聽到一陣音樂聲夾雜著似有若無的喘息聲,我不由得放慢了腳

    步,循著那聲音走去。

    聲音的來源是走道盡頭,那間多余的辦公室。

    這個小二層上,總共只有三個房間,一個是楊姐的辦公室,一個是陸高男的

    辦公室,雖然他很少會來,還有一個就是門上沒有標識的房間。

    我曾經(jīng)問過老六,那個房間有什么用。

    但老六說他也不知道,因為他好像也沒有進去過那個房間。

    我緩緩的朝著那個房間走去,由于二樓的地面上鋪著一層塑膠的防滑地毯,

    所以我的腳步聲幾乎微不可聞。

    離那個房間越近,喘息聲就越明顯。

    我站在這個房間門外,門縫里透出幾道昏黃的燈光。

    我向前一步,靠近得更近些。

    房間里傳來一陣女人低沉的嬌喘聲,以及男人粗重的呼吸聲。

    木頭相互擠壓發(fā)出「吱吱呀呀」

    的聲音,男女之間rou體的碰撞聲,在寂靜黑暗的二樓顯得更為清晰。

    里面的這對男女是誰?我心中略過一個我并不愿意接受的答桉。

    我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除了面前這扇門,并沒有別的地方可以看到房間里的情

    形。

    要不要打開門?我把手握在了把手上,金屬把手冰涼的觸感從掌心傳來。

    猶豫了片刻,我還是蹲下身子,慢慢的把門把手按了下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門把手和門縫的合頁,都潤滑得很好。

    我推開門,并沒有發(fā)出什么聲響。

    門后是一條短短的過道,過道右邊是一個浴室。

    我望向房間里,過道的盡頭墻角擺放著一張實木的辦公桌。

    桌子旁放著一張黑色的辦公椅。

    椅子上,雜亂的掛著一件黑色的西裝,一條灰色的套裙。

    地面上散落著黑色的西褲,白色的襯衣,還有一件白色的半罩杯凋花內衣,

    以及一條白色的蕾絲內褲。

    我半蹲在過道,看到辦公桌對面的那張大床下,歪七扭八的散落著一只黑色

    的皮鞋,而就在我面前不遠的地方。

    我看到了,我最不愿看到的東西。

    一只黑色的低跟魚嘴鞋。

    我已經(jīng)確定了,床上的那個女人就是她。

    我看到一個肥胖而臃腫的身軀,正在不斷地前后運動。

    一雙纖細勻稱的白腿,牢牢的盤踞在那具油膩軀體的腰間,隨著男人的蠕動

    而不斷顛簸。

    一雙布滿腿毛的粗腿,一雙白皙無暇,纖細勻稱的細腿,交織纏綿在一起。

    在過道,我只能看到床尾。

    但好像,現(xiàn)在床上的情形是怎樣,已經(jīng)不重要了。

    「輕點老陸,你弄疼我了」

    女人的一聲嗔怪,以及男人壞笑的回應。

    徹底擊碎了我最后的一絲僥幸。

    男人加快了往復運動的頻率,女人的嬌聲呻吟也開始變得高昂,隨后發(fā)出一

    陣放蕩的笑聲。

    房間里彌漫著男女情欲的氣息,而我卻霎時間如墮冰窟,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悄無聲息的再次把門關上,退出了房間。

    我已不記得我是怎么回到宿舍,我把那兩份合約隨手扔在桌面上,然后整個

    人癱坐在地板上。

    為什么?陸高男不是已經(jīng)有家室了嗎?她不是被迫的嗎?她那天晚上為什么

    表現(xiàn)得那么苦悶糾結?為什么會是這樣?我呆呆的坐在地板上,憤怒,失望,困

    惑,嫉妒……各種消極的情緒,糾纏交織在我心中,楊姐的音容笑貌在我腦海里

    不斷地盤旋。

    我思緒已經(jīng)是混亂不堪,我再也按奈不住自己的情緒,站起身來,握緊雙拳

    ,重重的捶打在桌面上。

    然后勐地揮動雙臂,一下把桌面上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推飛到地面上,然后無理由的

    大吼了一聲。

    為什么?為什么會是陸高男?為什么偏偏是我最討厭的這個男人。

    然而,我失去理智的發(fā)泄,并沒有讓我感覺好一些。

    我像是一拳重重的打在了一坨棉花上,那種無力感瞬時浸透我的全身。

    我又頹然的靠著墻壁坐下,推到這些東西,踢打這個破茶幾,又能改變什么

    呢?我目光呆滯的看著窗外黑色的夜空,手無意中碰到了散落在地上,老六給我

    的那包萬寶路。

    自從高中畢業(yè)之后,我就沒有再抽過煙。

    以前總覺得大人抽煙的樣子很酷,后來才知道,抽煙不過是很多人緩解情緒

    的一種渠道。

    我抓過那包萬寶路,抽出一支送到嘴里,然后點燃打火機。

    熟悉的煙草味道,透過鼻腔口腔緩緩彌漫在我體內。

    我看著之間那支緩慢燃燒的香煙,緩緩升起的那一縷煙霧。

    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笑我的自作多情,笑我的天真愚蠢。

    人家楊婕跟誰上床?跟你鄭嘉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難道就因為你喜歡人家,人家就要接受你嗎?你一個沒房沒車沒存款的三無

    青年,人家憑什么要跟你在一起?我突然感覺自己可悲又可笑,可悲的是我喜歡

    上了一個事業(yè)有成,成熟美麗的女人;可笑的是,我愚蠢的以為人家對我也有感

    覺,她在跟她中意的男人纏綿悱惻,而我卻自己一個人在這自怨自艾。

    真是可笑至極可悲至極。

    我突然想起母親今天在車上對我說的那句話:「但是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又知道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是啊,我很了解楊婕

    嗎?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人?我喜歡她,又是喜歡她哪一點?我的腦海里一下

    子又竄出一連串的問題。

    我喜歡她,是貪戀她的溫柔體貼,還是只是想要占據(jù)她成熟美艷的rou體?亦

    或是說,我只是把她當做了母親的影子?我望著眼前的那一縷煙霧,一時間陷入

    呆滯。

    一陣灼熱從指尖傳來刺痛著我的神經(jīng),我回過神來,指尖的香煙已然燃燒至

    過濾嘴。

    我突然覺得好累,起身走到廁所,把手中的煙頭扔到馬桶里。

    然后回到臥室,重重的躺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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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頭頂?shù)奶旎ò?,眼前一下出現(xiàn)那個房間里纏綿悱惻的情景,一下又是楊

    姐平日的里的音容笑貌,一下又變成了母親豐腴成熟的身影……我無力的閉上眼

    睛搖搖頭,試圖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趕出我的腦海。

    但卻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徒勞,我仍然無法釋懷,今日所發(fā)生的一切。

    我在床上輾轉反側,翻來覆去。

    似睡非睡的迷煳了不知道多久,無意識的睜眼一看。

    天邊已經(jīng)泛起一道魚肚白,我點亮手機看了看,不知不覺已經(jīng)是早上七點鐘

    了。

    我起身坐到床鋪上,昨日發(fā)生的一切仍然如同夢魘,纏繞在我心中。

    但我還是起身下床,換了一身衣服。

    站在衛(wèi)生間的鏡子面前,我看著自己臉上唏噓的胡茬,以及亂糟糟的頭發(fā),

    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不過好在我的感冒好些已經(jīng)緩解了不少,洗漱過后,我把胡子刮干凈,把亂

    糟糟的頭發(fā)梳理整齊,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我以為這樣會好一些,然而并沒有,當我想到昨晚房間里的那一幕,仍然會

    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客廳的地板上,茶幾上的東西散落一地。

    而我卻無心收拾,我推開門,室外新鮮的空氣讓我感覺放松了許多。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楊姐的宿舍,她似乎仍然沒有回來。

    但我轉念一想,不禁啞然失笑。

    她回不回來,又跟我有什么關系呢?我來到咨詢室里,一切都一如往常的進

    行著。

    我依然在不斷地跟往來的客戶,重復著那幾套維修方桉;楊姐辦公室的門關

    著,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正好我現(xiàn)在也不想見到她。

    不知道為何,今天的客戶比往日要相對多一些。

    我投入到工作之中,暫時忘記了昨日發(fā)生的那些事情。

    等到我解決完手頭上的事情,已經(jīng)是中午十一點多鐘,到了下班的時間。

    我送走最后一個客戶,才發(fā)現(xiàn)其他人,除了幾個正在修理中的技工,好像都

    已經(jīng)走了。

    我整理了一下,今天的相關材料。

    然后也準備到食堂去吃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外面烏云密布,已經(jīng)飄起了小雨,接

    著我的手機響了。

    點亮屏幕,來電顯示是楊姐。

    要不要接這個電話?我猶豫了片刻。

    最終還是接通了電話。

    「小嘉,你現(xiàn)在有時間嗎?」

    電話那頭傳來楊姐的聲音,我本想要拒絕,但還是忍不住問:「剛剛下班,

    有什么事?」,「你到我辦公室去,拿上陸總的車鑰匙,還有桌面上面的那份合

    同,來一趟保險公司這邊」

    楊姐的語氣顯得有些著急。

    「我讓老六給你送過去吧,我中午還有別的事情」

    我想把事情推給老六,這樣我就不必再見到她。

    「老六不行,還是要你過來,合同的事情他不懂的」

    楊姐仍然執(zhí)意要我過去。

    我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還是答應了楊姐的請求。

    在前往保險公司的路上,我心里暗自決定,這是我最后一次答應她這種接送

    的請求,今后我要想辦法盡量避免再與她這樣單獨接觸。

    我也曾經(jīng)想過辭職離開,一走了之。

    但是又想到如果我就這樣直接離開,母親應該會非常不悅。

    我不想讓母親再因為這種事情而生氣,我也應該為自己的生計而考慮了。

    我的文學夢,終究只是青春年少時的一場夢。

    而楊姐,則也算是我后青春期的一場春夢吧。

    我把車停到保險公司的地下車庫,就拿著合同上了樓,楊姐在一樓的前臺的

    招待處等著我。

    楊姐今天穿了一件藍色的雪紡襯衫,搭配一條黑色的修身小腳西褲,腳上的

    鞋子也換成了一雙白色的高跟鞋。

    烏黑的頭發(fā)盤成一圈,扎在腦后,襯衫領口的扣子松開了一顆,露出一抹白

    皙的皮膚。

    楊姐今日的打扮顯得成熟而干練,而我卻無心欣賞。

    一想到昨夜在房間里看到的情景,我就感覺到對面前的這個女人充滿無限的

    厭惡。

    我把文件袋交給楊姐,楊姐看著我,眉宇之間有些怪異,似乎想要說些什么。

    但話到嘴邊又咽下了,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笑著對我說道:「辛苦你跑一趟了,你在這等等我,等下我跟你一起回去」

    ,說罷就拿著文件袋上了電梯。

    我看著她離開,什么話也沒有說。

    我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fā)上,十幾分鐘后,走道傳來電梯到達的叮當聲。

    楊姐沖我揮了揮手,示意我該走了。

    我沖她點點頭,然后隨著她一起上了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

    上車之后,楊姐在審核著手里的資料「都弄清楚了?」

    我扭頭看了看楊姐,「都弄好了,之前就談好了,但是今早我過來又忘記拿

    合同了」

    楊姐把手上的合同放到文件夾里。

    然后把它放到后座。

    「弄清楚那我們就回去了」,我啟動引擎,正打算放下手剎。

    就聽到楊姐說:「等下吧,你看外面的雨下得這么大」。

    我轉頭透過地下停車場的一個小窗口,看到外面確實是瓢潑大雨下個不停。

    我索性再度把車熄火,停在原地。

    我掏出手機看了看天氣預報,上面寫著一個小時后雨漸停。

    我收齊手機,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偌大的地下停車場。

    除了隱約可聞的雨水落地的唰唰聲之外,一片寂靜。

    我仍舊保持著沉默,楊姐也在低著頭看著手機,車廂里鴉雀無聲。

    「昨天晚上的人,是你吧?」,楊姐放下手機,目視著遠方。

    我倍感驚愕,但仍是裝作不知所云:「什么昨晚?」,楊姐嘆了一口氣:「

    別裝傻了,昨晚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

    隨后從包里掏出一張單據(jù),目不轉睛的盯著我。

    那是我夾在那兩份合同里的一張單據(jù),上面有我的署名。

    我扭頭對上楊姐的目光,金絲眼鏡背后的目光,復雜且深遠。

    悲傷之中帶著些許無奈,而又隱隱透露出一股似有若無的惶恐。

    我次感覺到,面前的這個女人如此的陌生。

    事已至此,我也沒有辦法再裝傻下去了。

    我看著楊姐,緩緩地點了點頭:「沒錯,是我」。

    楊姐的眼神一下變得混亂起來,我卻變得莫名的冷靜。

    「你不用擔心什么,你跟誰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沒權利去管,也不會去管。」

    我看著楊姐的眼睛,緩緩的說道。

    楊姐沒有回話,只是低著頭,秀眉微蹙。

    我接著說道:「雨小了,我們該走了」,隨后就準備發(fā)動汽車。

    「小嘉,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會」。

    我直接打斷了楊姐的話。

    然后接著說道:「你是我的上司,我是你的下屬,我們之間僅此而已不是嗎?」

    楊姐抬起頭看著我,雙眼濕潤,朱唇微啟,似乎要說些什么。

    「楊姐,我們該……」

    我正要再次提出該要離開了,卻突然感到一陣香風,嘴唇上一陣濕潤……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