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和分配
楚隋記憶中最后的畫面,便是一張猙獰扭曲的臉,伴著晃眼的刀光和錐心的疼痛。 這人······是誰? 醒來之后,他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想了半晌,愣是沒從臉盲的記憶庫里搜索出這人的名字。 想不明白了就不管了,糾結(jié)有用的話要警察和律師干嘛? 敲門聲進一步干擾了楚隋的思緒,讓這個本就沒心沒肺的大少爺徹底把那人的名字拋在了腦后?!羰悄硞€由愛生恨的兇手在監(jiān)獄里知道了,怕是得再吐血三升。 “請進?!?/br> 楚隋開口才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他傷在胸口,就算再沒有醫(yī)學(xué)常識的人也該知道,此時他本不該這么輕輕松松地招呼“客人”。 看著進來的醫(yī)生,他渾身散漫的氣場微妙地變化了一瞬,又很快歸于平靜。 “這位殿下,”面頰兩側(cè)生著瑰麗紋路的醫(yī)生恭敬開口,語氣中有難掩的激動,“您感覺如何?雄蟲保護協(xié)會的先生們等候多時了,若是方便,他們想了解一下您的情況?!?/br> 殿下?雄蟲? 楚隋半閉著眼,果斷選擇假裝失憶。 “雄蟲保護協(xié)會”的蟲聽他這么一說,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口干舌燥地解釋了半天,才讓楚隋略微了解了現(xiàn)在的情況。 壞消息是,他穿越了。 好消息是,他似乎并不是常見的靈魂附體,而是連人帶衣服到了這里,也就沒有原主的八點檔狗血情債等著他解決。 這是一個只有雄蟲和雌蟲的世界,雌蟲面頰頸側(cè)生有蟲紋,天資優(yōu)越,占據(jù)著社會經(jīng)濟各方面的優(yōu)勢地位,但卻需要雄蟲的信息素安撫,才能避免血脈暴亂。 雄蟲稀少,地位極高,奈何天生弱雞,只能靠雌蟲養(yǎng)活做個提供信息素的富貴閑人。 而楚隋,作為沒有蟲紋的正常地球人,自然被認(rèn)作了雄蟲,檢測之后,似乎還是那種等級極高的稀有雄蟲。 雄蟲保護協(xié)會的負(fù)責(zé)蟲抖著聲音開口: “殿下——” “我叫楚隋。” 失憶了只記得名字什么的,很合理不是嗎? “······楚隋殿下,您這樣的情況,最好還是登記之后盡快匹配雌蟲,有人貼身為您介紹情況,您恢復(fù)記憶的可能也大些。” 這樣也可以順理成章地把調(diào)查這位殿下被誰傷了的事情移交給那個雌蟲處理了!他們保護協(xié)會的小蝦米真的不想接手傷害雄蟲這么棘手的案子啊! 哦?相親啊。 楚隋一挑眉,可有可無地點了頭,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慵懶情態(tài),讓和雄蟲常常打交道的負(fù)責(zé)人也紅了臉。 蟲皇在上!他還沒見過這么英俊的蟲! 要是、要是這位大人選擇了他,他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查清楚兇手是誰! -- 蟲族的醫(yī)療技術(shù)很發(fā)達,又或者說在高級雄蟲身上醫(yī)院的投入向來不計成本,于是楚隋沒幾天就徹底康復(fù)了。 而出院前的第一件事,便是匹配雌蟲。 沒辦法,他現(xiàn)在只是個無家可歸的可憐蟲,接收了雌蟲的財產(chǎn)之后,才有地可去。 饒是楚隋一向臉皮厚,也被這軟飯硬吃弄得有些不自在,他摸了摸鼻子點開匹配系統(tǒng),瞬間被密密麻麻的資料糊了滿臉。 恕他直言,這里邊的大多數(shù)蟲在他眼里長得當(dāng)真一模一樣。 楚隋漫無目的地翻著,視線忽然在某處定格。 那是一只古銅色皮膚的軍雌,銀白的頭發(fā)利落地在腦后扎成了一個小啾,優(yōu)越而不夸張的肌rou被很好地包裹在筆挺的軍服下,帶上了幾分禁欲的美感。 法斯······ 楚隋喃喃念著這蟲的名字,匹配度雌蟲等級都沒看,毫不猶豫就點下了申請匹配。 -- 法斯接到匹配申請時,平靜得有些冷漠。 當(dāng)把自己的資料送到匹配局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好了迎接這一天的準(zhǔn)備。 他的血脈暴亂已經(jīng)到了無法壓制的邊緣,等待他的只有兩條路,接受命運給他安排的雄主,抑或死亡。 “叮——” 光腦顯示接收到他未來雄主的信息。 “你好,我是楚隋,你未來的雄主。” ”什么時候有空?我接你去匹配局?!?/br> ”接“是一個對于雄蟲來說幾乎不可能的字眼。 法斯微微有些驚訝,面上不顯,心中卻生出了對婚后生活的一點陌生的期待和迷茫。 他做好了一百種心理準(zhǔn)備,唯獨沒有期望過自己未來的雄主不是一只混賬蟲。 那樣萬里,不,百萬里挑一的幸運兒,怎么可能會是他呢? 如果······ 法斯不自覺捏皺了手邊的文件。 -- 楚隋抱著一束花走進軍部大門時,遭到了所有蟲的注目禮,有那些個沒見過世面的,競是直愣愣地站著不走了。 老天,軍部怎么會突然來了一只這么好看的雄蟲! 楚隋畢竟人生地不熟,不知道這些蟲在做什么,心里犯了嘀咕,面上卻是一點不顯,大搖大擺地走到法斯發(fā)給他的地址。 ”您、您好!請問是楚隋殿下嗎!“法斯的親衛(wèi)激動得臉都紅了。 ”嗯?!?/br> ”請、請隨我來!“ 辦公室里的法斯聽到敲門聲,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的公文已經(jīng)好久沒有翻動過一頁了。 ”進?!?/br> ”你好,我是楚隋。“楚隋逆著光走進來,捧著花揚起一個笑,”你未來的······雄主。“ 說到最后這兩個字時,楚隋不自覺放輕了語氣,帶著點不熟練的溫柔。 他就要和眼前這個陌生世界里的陌生人,閃婚了嗎? 說來可笑,在原先的世界他生活如浮萍,到了這里,卻是突然有了一個家作牽引他的繩索。 ”您好?!胺ㄋ贡凰壑械娜彳洜C到,有些恍惚地起身站定,”法斯,第三軍第一團參謀長?!?/br> ”知道?!俺灏咽掷锏幕ㄍ麘牙镆蝗?,順手?jǐn)]了一把法斯扎起的小啾啾,”送你的?!?/br> 他環(huán)視一周,看著法斯辦公室冷硬的裝潢和格格不入的一大束鮮花,難得升起了些不好意思: ”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就——“就放家里或者扔掉好了。 ”喜歡!“法斯急切地?fù)尠祝窒萑肓瞬恢氲某聊小?/br> 唔,真可愛。 楚隋覺得自己沒救了,現(xiàn)在他眼里的法斯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巨型貴賓犬,眼睛里寫滿了求摸摸,又礙于自己巨大的體型不敢上前。 這世上難道還真有什么見鬼的一見鐘情? 楚隋想不明白,不過想不明白的事兒就不去想。 他只知道自己對于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期待,而這也就夠了。 他笑著去牽法斯的手,法斯下意識把手一掙,又立馬回牽他。 ”抱歉,殿下,我的手上全是繭······“ ”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br> 楚隋牽著人走出去,無視了一眾人驚掉了下巴的目光。 對于厚臉皮的楚大少爺,被圍觀這種事,最多到第三次就不稀奇了。 他這時候甚至還有閑心探索法斯修長有力的手。 作為一只軍雌,法斯拿槍的地方必然是有點繭子的,薄薄的小塊,楚隋十指不沾陽春水,新奇得很,竟然覺得手感有種奇妙的上癮,又想看法斯的反應(yīng),壞心眼地摩挲了好幾下,引得法斯不住偏頭看他。 ”看我做什么?帶路啊?!俺逍Σ[瞇地回看。 ”哦、是?!胺ㄋ褂挚嚻鹨粡垏?yán)肅的俊臉,目不斜視地向前。 楚隋仗著法斯聽話,肆無忌憚地盯著他,這才從古銅色的耳尖瞧出一點紅來。 啊,可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