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幾個月，家里已經(jīng)落了一層浮灰。

    程乾沒心思注意幾個月沒回家家里有什么變化，掀開蓋在家具上的罩子就直接躺下去了。

    沒有上藥的后xue在叫囂著喊疼，即使已經(jīng)把東西拿出去了，似乎還有明顯的異物感存在。

    程乾原本只想休息一會兒，卻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睡夢中難受的要命，整個人不自覺的蜷縮起來。

    半夢半醒中，程乾感覺自己渾身發(fā)冷，卻呼吸都是guntang的，隱約明白自己應該是發(fā)燒了。

    但程乾不想動，遲鈍的思緒想：就這樣也好，燒死了還干凈。

    但迷糊的思緒又忍不住想如果楚越知道了會不會來……

    手指虛軟無力的摸上手機，點上楚越的號碼，迷迷糊糊的按下去，又在下一秒掛掉。

    何必呢……

    程乾不想打了。

    如果楚越接了，他會期待楚越過來；楚越不接，他可能更難受。

    還是不打的好。

    手腕動了一下，將手機推到地上，發(fā)燒燒的渾身無力的程乾想，就這樣吧。

    反正楚越也不要他了。

    ……

    程乾燒的不輕，他本以為自己可能就這么燒死過去，但在被子里捂了一夜，竟然平安熬過去了。

    到早晨醒過來的時候，程乾的燒基本褪干凈了，只衣服還因為汗水黏糊糊的貼在身上。

    程乾恍惚的睜開眼，用了好幾分鐘才真正清醒過來。

    此時程乾已經(jīng)記不清夜里昏沉中那些放棄的念頭了，離開楚越時的心情倒是清楚的很。

    若按照程乾一貫的風格，他本是不愿意也不甘心就這么離開的。

    他可以接著糾纏楚越，對楚越明白的暗示假裝不知道，然后想盡一切辦法重新占據(jù)楚越身邊的位置……

    但有什么意義呢？

    程乾很明白，楚越就算心里有他的位置，也總是排在后面的。是他自作自受，才把楚越推的越來越遠。

    失望是一點點積累的，程乾覺得累了，也明白自己和楚越真的不可能在一起了。

    于是在掙扎以后撕破臉，被楚越很難看的趕走，不如最后給彼此都留點體面。

    程乾渾身黏糊糊的躺在床上，抬手擋住眼前的陽光。

    算了，就這樣吧。

    努力從床上爬起來，程乾換了身衣服簡單洗漱一下就開始投入工作，雖然不能和楚越在一起，他總歸還是要護著楚越的。

    而且那些積攢了很久的事……他也該做完了。

    換衣服的時候，程乾摸到口袋里從楚越那帶走的藥膏，程乾手指緊了緊，然后把藥膏重新放進新的口袋里。

    后xue疼的厲害，腫脹也很嚴重，被按摩棒折磨很久的后xue花瓣完全外翻出來，碰一碰都疼的程乾發(fā)抖。

    但程乾沒有給傷口上藥的意思，這是楚越留在他身上最后的印記，他得留著。

    時隔數(shù)月，程乾第一次回到公司，行動如常的模樣任誰都看不出程乾身后還有那么嚴重的傷。

    但不管程乾怎么盡力忽視那個傷口，時間久了，傷口總會愈合的。

    程乾忙碌了好幾天，偶然早上洗漱才發(fā)現(xiàn)，身后的傷已經(jīng)有幾天不覺得難受了。

    自己摸摸，那個位置的傷口徹底恢復了。

    程乾對著鏡子沉默許久，才放棄自己制造一道傷口的想法。他自己弄得和楚越弄得不一樣，沒必要自己折騰。

    他撥弄下乳尖的兩個乳釘，想自己幸好向楚越求了這個東西，否則如今，除了那管藥膏之外連個具體的念想都沒有。

    隨著傷口愈合，程乾也徹底扔掉了最后一點溫情，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處理起事情來越發(fā)冷漠，也終于下定決心，將小妹和一干親戚如韓睿一樣送出國。

    誠然，上輩子的事情不該遷怒到這輩子的人身上，但程乾繼續(xù)放縱下去，難免還會發(fā)生上輩子的事。

    還是早點處理了好。

    另一邊。

    楚越本以為程乾離開自己是高興的，他終于擺脫了那個噩夢。

    但很快楚越就發(fā)現(xiàn)，離開程乾才是噩夢的開始。

    字面意思，沒了程乾在身邊，楚越開始每天都做噩夢。

    夢里楚越整夜整夜的奔跑，卻怎么都找不到想要的東西，精神在無止境的夢境中每況愈下，很快就瘦回了之前的樣子。

    仔細算來，和程乾在一起的幾個月竟是楚越重生后最安穩(wěn)的日子。

    但他不打算去找回程乾，是他自己非要趕人走的，愛也好恨也罷，往后的人生那么長，他總有一天能忘了程乾的。

    楚越開始拼命工作，將所有精力都放在實驗室中，漸漸連家也不怎么回了。

    同事們調(diào)侃楚越是急著賺錢娶老婆了，楚越笑笑不說話。

    他沒有，也不會有另一個相伴的人了。

    偶爾工作后休息的間隙，楚越會忍不住想起程乾摸著肚子，朝他笑說想給他生孩子的模樣，實驗在一天天接近這個目標，忙碌了一年后，隨著最后一個數(shù)據(jù)被核對，整個實驗室里爆發(fā)出雷鳴一般的歡呼聲：

    “成功啦！”

    但……

    楚越淡漠的看著數(shù)據(jù)。他可能永遠不會有用在程乾身上的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