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辛維爾的身子在顫抖，為青年的折辱，也為自己的下賤。

    他的腦子很混亂，但他知道現(xiàn)在應該做什么。所以他順從著青年的力道，沒有掙扎，甚至討好地用臉蹭了蹭那根惡心的東西。

    他的雌伏顯然取悅了侵略者。后者放開他，俯下身，湊在他耳邊報了自己的房間號，隨后離開了這塊黑暗的角落。

    辛維爾撿起散落的紙票，混沌的腦子還是無法思考?；蛘哒f他想了很多。

    但是什么都是虛的，手里的錢才是真的。

    他捏著兩張輕飄飄的紙票，沉默地往自己的艙室走去。三等艙內(nèi)的眾人還在熱烈地討論，他依舊無心旁聽。等到夜深人靜，他像昨晚一樣，裹著大衣前往一等艙。

    103室、103室……

    辛維爾看著每一扇門的號牌，終于在接近盡頭的地方停下腳步。門虛掩著，黑洞洞的一線，就像專門為了等待他。他站在門前，和昨晚相似的海腥氣似有若無，帶著水汽的濕漉漉感。

    他猶豫了會兒，低著頭推門而入，隨后輕輕扣上，低聲道：“先生……”

    未盡的話語隨著他抬頭卡在喉嚨里，余下只有恐懼。

    6.

    一等艙的套房窗戶大開，船頭除霧燈的光線照不進來，但泄露的邊角已經(jīng)足以讓他看清房內(nèi)的環(huán)境。

    水生物體濕淋淋的拖痕在地板上顯出凌亂的痕跡，濃重的水腥氣味里混著無法忽視的鐵銹味兒?？┲┲ǖ木捉缆曉诼牭侥腥说膭屿o后停了下來，兩雙眼睛同時看向誤入者。一雙屬于尸體失焦渙散的瞳孔，他的頭顱歪向一邊，肚腹干癟，血液從他身上各處汨汨流出，口腔、脖頸、腹部……沿著窗臺往下滴落，在地面積成血洼。另一雙屬于獸類的豎瞳，如同兩團跳動的鬼火，在夜里顯出幽幽的綠光。它正坐在窗邊進食，尖利的蹼爪抓著一團rou塊，塞進自己血rou模糊的嘴里，巨大的魚尾垂在一邊，上面的鱗片邊緣閃著鋒利的冷光。

    濃霧彌漫，腥氣愈重。

    辛維爾的腦子一片空白，僵硬著身子，機械地后退。他的背部撞到門板，手試圖去摸把手，卻摸到一片冰冷細膩。

    他回頭，看見一張齊整的人皮。像衣服一樣掛在門后，眉眼扁平，空洞洞的五官盯著他。

    頭皮發(fā)麻都不足以形容他的驚懼。他瞳孔劇縮，碰過人皮的手顫抖得不成樣子，好幾下才搭上把手，然而幾下擰動，門鎖毫無反應。他又咔咔擰了好幾下。此時窗臺上的魚人被打擾了興致，已經(jīng)丟下手中吃剩的rou食，爬下窗臺，血液濡濕的蹼爪在爬行時留下血淋淋的手印，濕漉的水痕順著它的行進拖拽出來。

    門開了，辛維爾轉(zhuǎn)身便逃。然而他痛恨過無數(shù)次的右腿再次拖累了他。魚人追出門外，幾乎不費力氣地抓住他的踝骨，蹼爪一拉就將男人帶倒在地。

    “救……救命……”

    恐懼令人失聲，辛維爾感到踝骨處的力道在收緊，劇烈的疼痛讓他慘叫。然而走廊內(nèi)的各扇門依舊緊閉，連看熱鬧的窸窣聲響都沒有。他被魚人拖拽回房間，房門被大力甩上，那張人皮抖抖索索地掉在他眼前。

    魚人的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氣音，蹼爪拿過那張人皮。它像套衣服一樣穿上人皮套，魚尾也變成了雙腿，很快，一個裸著身體、趴在地上的青年就出現(xiàn)了。

    他站起來，試探性地活動了下，動作由最開始的僵滯變得靈活，很快就和常人沒有二樣。喉嚨蠕動，屬于人類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辛維爾躺在地上，大衣早在被魚人拽倒時就散開了，現(xiàn)在更是亂七八糟的褶痕揪成一團，露出斑駁的皮rou。他看著空蕩蕩的人皮像氣球一樣鼓起來，變成魚人偽裝的軀殼。隨后人皮蹲下身，聲音和黑暗角落里的青年一模一樣。

    “你想讓我怎么cao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