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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這么突兀的劇情,就算岳燃是個不排斥套路的作家,也想像不出來。 他在最初的呆若木雞后,第一時間感到無以倫比的憤怒,他沒忘記無意撞破的那場曖昧:“那小襄……” 餓虎撲羊的勁消弭于許謹柔軟的眼神和語氣:“這是他的隱私,我不能擅自告訴你,只能保證,與你想像的不是那么回事?!?/br> 話音落,他忽而從座位上起身,含笑走向岳燃,彎腰低頭,手一探一抬,唇一貼,炙熱的氣息擦過岳燃臉頰:“這才是你想像的意思?!?/br> 岳燃再一次徹底中了石化魔法,回過神來從訕笑到干咳,匆匆甩下一句含糊其辭的“啊哦”,逃向洗手間。 有意拖延了十五分鐘,用冷水洗臉,洗不掉腦子里一片混沌。 岳燃瞪著鏡子,鏡子里的男人哪有半點三十一歲的游刃有余,眉毛跟鬢角滴著水,眼神惶惑,兩頰失火一般,又熱又燥。 怎么會這樣?許謹?shù)囊鈭D…… 等岳燃出來,令他失望中又不由心跳加速的是,許謹沒有趁機不告而別,仍是端坐于沙發(fā)上,一手執(zhí)了酒杯,似陷入冥想沉思。 岳燃過去,澀著嗓子開口:“你喝多了。” 許謹仰頭看他,目光如開動的電鉆:“是你這么希望吧。” 岳燃無話,別開視線,清楚地道:“許先生,無論我能不能愛上同性,我都不會接受你的追求。這個答案夠清楚嗎?” 他原以為對方會窮追不舍地問原因,或者會因為感到被羞辱而口不擇言,但許謹只是把酒杯里的酒喝完,微微點頭,云淡風輕:“知道了,謝謝你的坦率,岳燃。我回去了,你記得周末的聚會——常襄應該會提醒你,請不要假裝忘記?!?/br> “聚會?”岳燃一愕,這才想起之前答應的事,期期艾艾問道,“啊,還要去嗎?” 還是攜伴……本來是打算趁機了解許謹,為近在眼前的常襄爭斗大戰(zhàn)收集敵方情報,積累彈藥,但現(xiàn)在,人家是直接把失地扔回自己腦門,這場迫在眉睫的戰(zhàn)爭危機煙消云散,還需要再打交道嗎? 許謹沒等岳燃把這團亂麻理清,朝他微微一笑,一聲“到時見”說得若鵝毛拂過耳畔。 岳燃原地失神三十秒,才想起提醒許謹不要酒后駕車,急忙開門出去,追到停車場,哪里還有許謹?shù)挠白樱?/br> 他頗有些悵然,五味雜陳地回到屋內(nèi),把廚房的清潔活計做完,回到房間打開電腦。 也許應該寫點什么? 每一次生活之海上濁浪滔天,寫作都是岳燃的一個救贖和寄托,他寫,也寫一些亂七八糟、毫無章法的碎片,直到這成為他養(yǎng)家糊口的賺錢之路。 最初的,與岳燃的個人經(jīng)歷息息相關,他渾渾噩噩地寫出來,再糊里糊涂地投出去,莫名其妙地出版,猝不及防地收到“批評家”們的各種惡評。 岳燃最記得的一個評論是:“這篇除了滿足作者的自我臆想之外,一無是處?!?/br> 自我臆想。 誰說不是呢? 岳燃收到惡評后,連喝了三個晚上的酒,醉茫茫中,居然悟了道:是了,他就是要自我滿足,他所寫的,不就是他要寫的嗎? 反正都已經(jīng)出版了,是不是間接證明,其實他擅長這件事? 那繼續(xù)就是了,繼續(xù)——自我臆想的滿足。 在那個文字所構(gòu)筑的世界里,他岳燃不再是軟弱無力的懦夫,而是一個小小的神,既然是神,總有些許特權,當他不想絕望,他便可以不用絕望。 就是螢火蟲那么一點微弱的光芒,也勝于鋪天蓋地無邊無際的黑暗,予疲倦的靈魂,一點沉默的慰籍。 不再是少年的岳燃,合上筆記本電腦,打開抽屜,取出最初手寫的那本硬皮筆記本,封面上那藍衫草帽的少年仍然背對著世界站在山頂,仰望著淡色的天空和飄渺的云絲。 里面是岳燃一手漂亮的鋼筆行書,第一句話,即便是數(shù)年后讀來,岳燃啞然失笑之際,仍覺胃痛:“這世界上最惡心的東西,就是中年男人的愛?!?/br> 他把主角一分為二,一個置身事內(nèi)卻冷眼旁觀的少女,與一個無法隔岸觀火奮不顧身的少年,經(jīng)歷一場不太上得了臺面的、陰暗潮濕的夏天“愛情”,在與成年人的深不可測的邪惡抗爭中,最終走向城市的邊緣,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得到屬于自己的救贖。 臆想…… 但現(xiàn)在他也是中年(……不,大齡青年?。┠腥肆?,而且這也不是臆想,是實實在在的,有一個男人要追求他。 岳燃不覺得微笑起來,他不能接受,但不代表他不感激。 許謹,可惜。 他重新打開電腦,準備寫封郵件給周筱霖,告訴她周末聚會取消,很抱歉臨時改變主意,他可以請客賠罪。 岳燃確認了許謹?shù)臒o危性,試圖單方面終止與許謹?shù)膩硗?/br> 只不過他低估了許謹認真的決心,如果他知道,許謹在離去之后沒有回家,到事務所看完手頭上的卷宗,打開另一個文件袋,取出的內(nèi)容,正是關于他的資料和他的書,他大概會明白,許謹?shù)恼J真,不只是說說而已。 許謹拿起的書,也恰好是岳燃的初作,他倒并非因為書而對人感興趣,而是認識了岳燃之后,聽常襄提起,才興致勃勃地找來了書。 這本書出版于岳燃二十五歲,并不好讀,說是青少年文學,但連條清晰的故事主線都欠奉,若隱若現(xiàn)地藏在在迷離凌亂的文字之下。 許謹?shù)墓ぷ鞲膶W八桿子打不著邊,對文字的要求是嚴謹?shù)讲涣粢唤z縫,而不是想像力洶涌成海闊天空。 然而最初暈船般的不適過后,許謹以他獨有的理性角度,配合常襄不問自侃侃而談提供的情報,硬生生從岳燃架設的迷宮里,找出了不少讓他興趣盎然的東西。 那是岳燃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東西,盡管他已經(jīng)像潔癖盡責的貓一樣,把污垢之物掩埋得死死的。 在追尋出口的過程中,理性的王子吻醒了感性的公主,許謹在看完岳燃初作的最后,神奇地感到了寂寞…… 伴生而來的是一種欲望。 他想了解,在那位始終禮貌的、不遠不近的“岳燃舅舅”角色之下,岳燃這個人,本貌是如何? 從常襄那里很容易便得知,岳燃該與他一樣,會對同性動心,但這么多年來,孑然一身,似乎連露水情緣都沒有。 岳燃的愛,會是什么形態(tài)的? 許謹想起剛剛岳燃的模樣,由衷地微笑起來:原來的想像垮塌了大半,原來,那真的只是個感情成長停留在了懵懂少年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