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危家父女預(yù)計在老家冀州停留七日，為赴第二周周末吳家的宴請，行程拖延兩日。

    自親爹那聽聞延期啟程且周末赴宴那之后，危少帥當(dāng)屬最喜悅之人。

    幾家歡喜幾家愁。下班之前吳奕君去司令辦公室請父親同行，卻獨自出來，機要秘書到站崗哨兵，無不是見他們少帥陰著臉。

    蕭臨倚著車門本來在等她，瞧那鐵青神色猶疑起來是否邀請她同行。吳奕君不客氣，撂下自己的副官墨白瞄準(zhǔn)蕭臨徑直過去。

    鉆進車子，炮火味濃重起來，蕭臨吸吸鼻子，鄭重關(guān)切道：“吳少帥怎么了這是，周末回家不開心？”

    吳奕君冷冷瞥向駕駛位，“陪我去喝酒吧?！?/br>
    蕭臨很是為難壓低愁眉，“可我約了含煙去看電影。”

    吳奕君氣不打一處來，伸手過來捏她的臉，“你口口聲聲親如手足，如今比不得個陪你上床的女人！”

    蕭臨起先未動，遲疑片刻，從心里衡量孰輕孰重。

    吳奕君狠狠磨牙，恨鐵不成鋼，“且是個風(fēng)塵女子！你真是魔怔了！”

    “風(fēng)塵女子怎么了！”蕭臨一聽她這般措辭頓覺刺耳，忿忿不平道：“出身不由人，含煙心地善良，對流浪漢或是浪跡的貓貓狗狗都施以援手的！”

    吳奕君不耐煩要拔車鑰匙，對她瞪眼睛，“最煩你這磨蹭樣，走不走給個痛快話！”

    蕭臨護住車鑰匙，不假思索，“你自己去喝，電影結(jié)束我來陪你喝到天亮?！?/br>
    吳奕君心里啐她重色輕友，到底是同意了的，

    混蛋危舟之外，吳奕君自小玩到大的朋友只蕭臨一個。

    ……

    吳奕君因她祖母與父親決定周末設(shè)宴為危家父女送行一事大喝悶酒，身為她發(fā)小的蕭臨撇下她，滿懷期待與佳人幽會。

    蕭臨懷抱著半臥她心口的美人，享受溫香軟玉在懷的熨貼滿足。

    銀幕播放著一部外國電影。蕭臨沒記住拗口的名字，不停留意身邊的人。

    銀幕上的君妃躁動，摟抱到一處，忘情纏吻著……蕭臨看得燥熱，后傾向傾斜的斜背，將杜含煙扣在身上。

    杜含煙旋身跨上她雙腿，貼向她的身，輕輕送出一枚濕吻。

    蕭臨情不自禁動手揉捏她桃臀兩瓣，微微挺身，用硬燙的身子激發(fā)她的渴望。

    杜含煙的旗袍緊身美則美矣，在yuhuo高漲的關(guān)頭凸顯不便。杜含煙體察對方心思，自行將旗袍向上托起些，將開到腿根的高開叉旗袍提到小腹，在幽暗的光線下，旁若無人勾火調(diào)情。

    長筒絲襪也上臨腿根，將女妃的嬌柔完整留白。蕭臨揉捏一雙臀，手就差伸進單薄的內(nèi)褲直接愛撫嬌臀。

    蕭臨挺著下身撞向她，挺翹的柱身現(xiàn)形在軍褲下，圓潤蘑菇頭精準(zhǔn)兇狠撞上嬌花花蕊泉眼處。

    杜含煙下身痛麻，呻吟著在她耳邊喘，“大人輕些。”

    “我舍不得在這里要你。今夜我要去應(yīng)付醉鬼，下次，我們?nèi)ヱR迭爾賓館度周末好不好？”

    耳邊落下淺吻來，杜含煙陪笑，心里歇下一口氣，她如今應(yīng)付蕭臨無異于刀劍行走。

    還好，聽蕭臨的意思，還有一周的時間。

    杜含煙配合蕭臨，隔著內(nèi)褲承受她撫慰她，電影結(jié)束前夕，蕭臨懸崖勒馬，為她整理好旗袍。

    “你就這樣出去嗎？”杜含煙輕問。

    蕭臨不舍蹭她的臉，“無妨，很快就消了?！?/br>
    ·

    目標(biāo)老地方，順利街老酒館，蕭臨驅(qū)車去尋吳奕君。作為狐朋狗友，她倒也不至于重色輕友到?jīng)]心沒肺——蕭臨在幽會之前向吳公館去了電話，通報吳奕君下落。

    蕭臨到時，吳奕君早就拜托了孤家寡人的惱人標(biāo)簽，她倚在奕涵懷里，面向她呢喃著，手攀附奕涵削肩之上。

    小媳婦兒似的……思之發(fā)笑，蕭臨掩笑，坐到對面。

    “小臨，辛苦你了。”奕涵循聲抬頭，垂首報以帶謝意的微笑。

    蕭臨笑著遞出一眼向?qū)γ嫘σ馓竦呐樱瑸樽约旱贡?，“嗐，還不是我欠她的?！彼氲绞裁葱θ菹В瑴愊蚯耙凶肋吘璧溃骸白婺概c大帥都知曉了么？”

    奕涵點頭，眉心收攏，“我出門時祖母看戲未歸，父親已然知曉了?！?/br>
    蕭臨悲憫的目光溜一眼不省人事直說醉話的吳奕君，幾息之間料想到她被關(guān)禁閉室小黑屋的明天。

    “今日虧得你提醒。我先帶她回去醒酒。你早些回家休息。”奕涵說時攬著奕君輕緩起身，蕭臨迎過去搭把手夾起醉鬼，因這重量蹙眉，“不若去我那里吧。此時歸家，大帥不免也生氣，祖母與你都要掛念她。我?guī)厝?，等明日一早捉她回去向大帥賠罪。”

    “不必麻煩了，三斗哥等在外面，我們帶她回去。她這般定要耽誤你休息?！?/br>
    “你與我客套什么？”蕭臨耍小孩脾氣，不肯罷手。

    奕涵無法，感激再三，目送蕭臨帶奕君回去。

    ·

    停車門前，蕭臨撐著吳奕君下來。交錯的兩道影跌撞向明燈映襯的商業(yè)區(qū)長安大街中心地帶的某西式風(fēng)格獨棟小洋樓。蕭臨摸鑰匙輕手開門，攬著吳奕君進門掩門時候，玄關(guān)迎來一恭順垂首的年輕女孩。

    “大人，您回來了?！?/br>
    “茉兒，煮一盞醒酒茶?！笔捙R落吩咐，攙著醉鬼徑直轉(zhuǎn)進客房，

    被喚作茉兒的少女有心幫忙被拒，應(yīng)聲趕往走廊另一邊廚房。

    ……

    “奕涵……”

    “我不是奕涵，你且松開?！?/br>
    蕭臨將吳奕君丟進客房的單人床，誰道醉鬼魔怔，倚著她賴著她好說歹說不松手。

    “奕涵，不要走?！眳寝染庾R昏沉，靠在對方肩頭，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定照顧她的人是她心心念念的奕涵，向?qū)Ψ筋i子噴灑熱息。

    蕭臨攢眉，一時頭疼得緊，她心生悔意，懊悔自己多事管這醉鬼累贅，真想將這人丟去街頭醒酒。

    蕭臨嘆息著垂手，且由這人賴著她身，并sao擾她的耳邊清凈。

    吳奕君口口聲聲喚“奕涵”，喋喋不休叨念她jiejie的名。聽得久了，蕭臨聽得困倦渴睡，想要搖醒那人老實休息，而她突然動作試圖抽身，反遭來醉鬼的激烈抗議。

    吳奕君纏挽她手臂，歪頭倚著她口口聲聲道委屈與挽留。

    蕭臨身子發(fā)麻呆坐床邊，她礙于好友顏面，實在不好將人推開，只恨自己交友不慎。

    蕭臨是架不住耳畔紛擾，耐心寥寥敷衍對方幾句，一心勸人早睡放過自己。

    奕君錯當(dāng)她是奕涵，借醉撒嬌問她能否不離開。

    蕭臨敷衍點頭：“我不離開，你先休息?！?/br>
    “我不要休息。就要纏著你?！?/br>
    “……”蕭臨在心里啐吳奕君不正經(jīng)膩死人。

    那家伙又道：“外面群狼環(huán)伺，都盯著你，你不知道。”

    蕭臨隱約嗅到曖昧氣息，就勢道：“誰人盯上奕涵了？”

    “那混帳危舟，你書院那半大學(xué)生，叫個什么，你分外親近的那個小君子，蕭臨那廝也是，每每盯著你挪不開眼，甚至，依我看，大觀園那乾旦戲子也肖想著你，”

    蕭臨本在感嘆奕涵不愧是名門淑媛，惹人向往，愛慕者無數(shù)。待聽到吳奕君提及自己時候，被“蕭臨那廝”的刺耳稱呼拉垮嘴角。蕭臨腹誹：好你個吳奕君，原是這般看待我！我對奕涵止于仰慕，到你這狗嘴里竟說成是不懷好意。

    蕭臨想將吳奕君丟下，她稍一動作，吳奕君便緊張得手腳纏上她，掛在她身上，忿忿道：“我不許你去尋旁個，你只許叫我陪！”

    蕭臨驚住，愣愣的試圖理解醉話里的信息。

    “誰也配不上你。旁人家世不比我，真心更不比我的……只有我，奕涵，你只能有我?！?/br>
    蕭臨腦子里的弦越跳越急，在對方話音末尾處，嗡一聲如遭霹靂。

    蕭臨徹底僵住了，由人欺身。

    茉兒推開虛掩的門捧著食盤進來，進臥室所見就是這一幕——那位主子的好友吳少帥與主子床邊兩相勾纏，曖昧極了。

    兩位俊俏的女君膩著，雖是一等一耐看，茉兒極快垂眼，心里翻動出苦澀。

    大戶之家從前有為主子安排小丫頭做通房的傳統(tǒng)，茉兒是管家與大廚娘獨女，自小長在蕭家，本來家主由她在府上挑一位凌厲的家丁婚配，她卻甘心隨自立門戶的小主子出來對其盡心侍奉……

    蕭臨隨風(fēng)流之名遠播，茉兒從不曾見她帶陌生女子歸宿。

    唯一來吳家留宿過的蕭臨的客人，只有這位吳少帥……

    茉兒將食盤丟在床頭柜上，轉(zhuǎn)身倉皇逃走。

    蕭臨挽留不住，當(dāng)她是害怕，卻又真真切切瞧見那小丫頭掩門之際淚汪汪的眼。

    蕭臨的心如墜深淵，揪疼一陣兒，她將好色之徒掀翻在床，不顧對方如何，追出門解釋。

    ——茉兒是母親看重的小丫頭，若是被母親知曉她欺負小丫頭，她怕是要受罰。蕭臨如此思量著，追出了門。

    “茉兒！”蕭臨追向走廊另一端盡頭，在茉兒門前拉住她手臂。

    小丫頭垂眸，側(cè)顏溫順背影柔弱極了。蕭臨垂眼望她，對她嘆息，“那混帳醉酒分不清人……你回房將房門反鎖，她若胡鬧，打電話給我我來處理。切記勿要開門。”

    蕭臨極為認(rèn)真叮嚀她。茉兒擦拭淚水漣漣的眼，輕道一聲“多謝主子”。

    蕭臨目送她回房，心生挫敗——她當(dāng)小丫頭是親meimei，可小丫頭對她向來恭敬。

    蕭臨嘆息，轉(zhuǎn)念，想到方才不經(jīng)意撞破的吳奕君口述的秘密，頭更疼了。

    吳奕君大抵是瘋了，全天下的女子肖想誰不是，偏要惦念最不該惦念的人！蕭臨和衣臥在沙發(fā)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長嘆連連。

    情路坎坷之人醉酒安睡，而她的摯友為她的事情徹夜難眠……

    15

    吳奕君宿醉早起，掙開迷茫的眼豁然驚起。

    蕭臨坐在床邊，冷冷瞧她。

    “你做什么，嚇煞人?！?/br>
    蕭臨下手不客氣，干脆利落將床頭冷徹的醒酒湯潑在吳奕君臉上。

    吳奕君摸一把臉，氣上心頭，“你做什么！混帳！”

    蕭臨將茶盞重重磕在紅木床頭柜上，怒瞪著她壓低聲音，“我再混帳，也不會肖想我jiejie！吳奕君，那你呢？”

    吳奕君死盯著她，盯著盯著驀地笑開，“她若是你jiejie，你如何保證不動心！”

    “你混帳！”蕭臨氣不過，將薄被蒙上她臉，跨腿上床欺身對腰腹一通落拳頭。

    吳奕君掀翻被子抵肩將其按到在床，扣她脖頸，咬牙道：“既然你知曉我不妨挑明來說，誰也不能肖想我的奕涵，她生下來就是跟我姓，就是我吳家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蕭臨脫離她鉗制反手揮拳上她臉。

    ·

    吳家設(shè)宴當(dāng)日，小少主吳奕君清早歸來，形象可謂狼狽至極。

    她與蕭臨撕破臉，一身軍裝流落街頭實在招搖。好在街頭行人寥寥，她去路邊電話亭聯(lián)系家里，等車來接。

    吳家老少早期，奕君落魄歸來自然少不了父親盤問數(shù)落。

    吳奕君規(guī)規(guī)矩矩站著，頂著紅腫的鼻尖，遮掩心虛回祖母與父親話：“孩兒昨夜夢魘著了，當(dāng)是在家，翻身跌下床，適才如此?！?/br>
    “看看你什么樣子！你與蕭臨扯在一塊，糾纏不出好來！”吳耀先恨鐵不成鋼，反手指樓上，“客人將至，還不滾上去洗漱！”

    吳奕君低垂眉眼退離客廳，在樓梯口迎面遇見拎藥箱的奕涵。奕君伸手要接。奕涵側(cè)身，繞過她上樓。

    ……

    “疼么？”奕涵屈身在沙發(fā)邊，捧奕君的臉擦碘酒。奕君搖頭。奕涵又問：“還傷在何處？”

    奕君再搖頭。

    “你自己處理?！鞭群瓌託猓鹕韺⒁x去。奕君橫臂從背后勾住她的腰，起身貼抱她，“蕭臨不認(rèn)我這朋友了。”

    “為什么？”奕涵回身來。奕君環(huán)腰，靠在她肩頭，悶悶道：“我不喜她愛慕你?！?/br>
    奕涵嗔怪她多思多想，奕君心道并非如此。

    奕涵追問：“你也對她動手了？”

    “不曾?！眳寝染蛔植惶岚ご蛑蟮姆磽?。

    “因你胡思亂想，她慪你氣，情理之中。她氣不過，打你，是珍重與我們姐妹多年好友的情誼?！?/br>
    “可是奕涵，她不當(dāng)你是朋友，我不要你親近她?！蓖瑯拥?，我不當(dāng)你是jiejie，也盼你也莫再以這字眼回絕我。

    “你若與她爭執(zhí)，我自然向你?！鞭群瓲克厣嘲l(fā)邊，驀然想到什么，扭頭推她，“先去洗澡，回來上藥?！?/br>
    ……

    水聲平息，奕君在浴室呼喚奕涵。奕涵叩門時聽里面人說直不起腰，開門進來。

    浴室里霧蒙蒙的，鎢絲燈的光亮灑下來，勾勒瘦削的肩膀。

    奕君撐手在盥洗池上，抬眼對門前鏡里的人，“jiejie，我肩痛，或許抻著了?！?/br>
    奕君心知，她賣起乖來，奕涵是最架不住心軟的。她便再一次，使用起血親姐妹的身份武器，算計奕涵的親近。

    “哪里痛？要不要請大夫？”

    奕君搖頭，固執(zhí)己見，“我不要旁人近我身子?！?/br>
    奕涵蹙眉，“患不避醫(yī)。你莫任性?！?/br>
    “我便就任性，痛死也不要。”奕君緩緩直起腰。奕涵心疼她，緊趕過去扶，嗔她是傻的。

    奕君握起她的手，柔看她，道：“我知曉自己要什么，便不傻?！?/br>
    奕君并非穿小衣，她直白站在奕涵面前，只是腰間纏起浴巾。

    她膚色白，不遜于浴巾多少。凸顯的肩骨很漂亮……奕涵轉(zhuǎn)身，羞于停留，為她取來一身內(nèi)衣，“你背后無傷的吧？那自行換藥。我先下樓?！?/br>
    奕君在她背后，聽到門響，暗自嘆息。她將浴袍解下，垂眸，摩挲起腰腹的淤傷，發(fā)呆。

    好在傷勢奕涵沒有看去。

    好在奕涵腳下溜得快，她將要忍耐不住了……奕君點一下下身精神起來的菇頭，扯一抹笑，實在無奈。

    她對她胞姐，的確存滿心非分之想。何止蕭臨不理解她，曾經(jīng)她自己都愁苦彷徨過許久。

    奈何身心不會騙人。

    她的生理反應(yīng)與心跳感覺，都只單單對奕涵才有。

    ·

    重登吳家大門與奕涵依依惜別的大喜日子，危舟在下車那一秒丟失笑容。

    蕭臨車在她家車之前停靠吳公館，先她一步下車?yán)@來右邊車門殷勤迎下副駕的女士。

    得體旗袍絲巾搭肩的女子，觀其側(cè)顏剪影，危舟在心中驚嘆。她忘記請后座的父親下車。司機請她移步路肩上，硬頭皮去請危大帥。

    危舟只顧著欣賞美人，對主人家出門迎客毫不知情。

    聽聞門外響動，吳耀先攜一雙女兒出門相迎。危樓對危舟丟臉一事并未發(fā)作，與吳耀先稱兄道弟寒暄起來。

    他二人率先進去。奕涵奕君留在院門外邀請危舟與蕭臨。

    蕭臨攜女伴來，出乎眾人意料。

    三方會面，危舟表現(xiàn)最是出人意料。

    “這位小姐瞧來眼熟?！蔽Ｖ壑卑踪N近杜含煙。

    蕭臨將杜含煙攬在懷里，警惕端視危舟，“這是我女友含煙?！?/br>
    杜含煙垂眸，未料想蕭臨如此稱呼她。

    或許是為的所謂顏面吧？她心道。

    吳奕君牽手奕涵冷眼旁觀。危舟卻不淡定，扯嘴角自嘲，“這位小姐如此貌美，危某總覺得在哪里見過?！?/br>
    蕭臨直白譏諷道：“亂花漸欲迷人眼，想來是危少帥錯認(rèn)。”

    “小臨好福氣，天大的喜事也不與我們分享?！鞭群鲃由锨?，拉扯冷臉的奕君一道待客。

    蕭臨看得真切，她瞄一眼奕君異樣的鼻尖，猜想?yún)寝染軅粫r吳家人想來都知情。

    “小臨，含煙，小舟，不若我們進去慢慢說?！鞭群σ馇逋瘢藕瑹熣J(rèn)出吳奕君后，多打量她些，垂眸道謝。

    蕭臨奉上禮物，奕涵收下致謝，攜胞妹，請幾位好友進門。

    奕君仿若故意為之，在蕭臨與危舟親眼見證下，堂堂正正牽手奕涵。

    危舟對此無所在意，從圍桌閑敘到庭院開宴，偷瞄杜含煙無數(shù)次。

    這女人的滋味兒她還記得，可是這人笑對旁人，將她忘個徹底。

    危舟心堵，戳著餐盤里的牛排，面色沉郁望向?qū)γ妗?/br>
    她對面的蕭臨與其身邊的女子眉目傳情、言笑晏晏。

    奕君與奕涵在耳邊聒噪，對面兩個瞧來礙眼，危舟氣悶，丟下刀叉離席去衛(wèi)生間。

    16

    危舟如廁出來，走向盥洗池對鏡點涂口脂的女子。

    “玫瑰小姐將要從良了？”危舟語氣很不好，譏諷對人。她心里五味雜陳，前些日子去大世界會老情人，她卻總忘不了春風(fēng)一度的美艷之人。她進不得旁人的身，回頭再去凱樂門尋覓，陡然聽聞這小妮子與冀軍軍部蕭參謀打得火熱……

    這般重要的親故宴會，蕭臨帶她出席，實不尋常。危舟故而猜測，故而憤懣。

    “民女之事，不勞大人費心?！倍藕瑹煙o意理會她，從提包里翻找香水出來，點滴融于掌心，涂抹在頸側(cè)與手腕。

    馥郁之香氣彌漫開，勾魂攝魄。危舟撲過去，奪香水將人抵在池臺邊?！叭绱苏f來，你答應(yīng)了蕭臨做她情人？”

    杜含煙撐手冷硬理石面池臺邊，抬眼怒瞪鏡中的身后人，啐道：“我之如何，與你何干？”

    “與我何干？”危舟笑了笑，不顧其掙扎，將她緊緊抵在方寸間，又將披肩扯散，取出嶄新的瑞士軍刀，單手勒緊雪頸，亮刃割取兩枚盤扣。

    第二三枚盤扣脫離，胸口失陷，小衣外露。杜含煙奮起掙扎，危舟丟下瑞士刀將她扣緊，低聲警告：“你若不想生事就別動！”

    杜含煙低眉順目不再動作，只是危舟將手探入小衣抓揉她胸乳時，杜含煙嬌軀輕顫，低訴了不要。

    “女人最會欲拒還迎了?！蔽Ｖ蹖⑵鋼Ьo，將硬漲之物貼在她腿上蹭動。而杜含煙在心里罵她是畜生隨地發(fā)情。

    危舟正當(dāng)?shù)靡?，暖玉在懷，她將杜含煙俏臉勾起，要她盯著鏡中場景看仔細，下面的手，一顆顆剝開她盤扣，伸手進去揉捏她腿心。

    杜含煙腿軟，屈身咬唇。危舟自身后將其圈抱，嗅她周身幽香。

    “求你放過我。我將與阿臨成婚了！”杜含煙哽咽求饒。危舟一愣，咬牙將其扣在心口，負氣道：“蕭臨與我有何差別？你依從她可，依從我亦無不可！”

    杜含煙連連搖頭，“她答應(yīng)為我贖身娶我進門。我是她的人了，求大人放過民婦?！?/br>
    連自稱都改了，危舟怒上心來，將她推向墻角，抬起一腳卡入她雙腿間，以膝頭磨蹭細小布料遮羞的嬌花。

    “求你了，不要?！?/br>
    “求我什么，求我放過你？那怕是不能。你這般妙人教人流連忘返，我如何舍得呢？不若如此，你離開蕭臨，同我走。”

    杜含煙不經(jīng)猶豫搖頭，危舟擠入兩腿強迫她雙腿分開，作勢就要解褲帶。

    “不要！”杜含煙捏住她襯衫，軟聲央求，“除此之外，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br>
    “你不教我親近，又不遂我心愿，我便只好如此拉你出去，教大家伙見證，你如何下賤勾引我起興……蕭臨若得見你如此形象，她當(dāng)如何？會更憐愛你，或是就此厭棄你？我還忘了與她說明，我早已嘗過你各處滋味，你亦然夸贊我的不是么？”

    “下作無恥！”杜含煙泣淚罵她，危舟不以為意，挑弄她顫動的胸果，“時候不多，你仔細想好，是在此偷情宣yin，或是此后盡興歡好？”

    杜含煙凄然一笑，“有何區(qū)別？跟了你，還不是出賣色相?！?/br>
    “跟蕭臨便是長久么？她可是世家長女，家業(yè)無數(shù)，你當(dāng)她會違逆家里娶你為妻？說白了，還不是君妃歡愛，一晌貪歡?！?/br>
    杜含煙咬唇，淚濕睫羽，輕弱道：“若隨你，你何時放過我？”

    危舟為她擦拭眼淚，因她泣淚驀然心痛，“你如何得知我并非真心待你的？”是否真心，危舟亦不解，至少她從未如此在意一人。嫉妒她與旁人歡笑，氣恨她與旁人婚約，憐惜她泣淚當(dāng)前。

    許是動心的。危舟凝視她的臉。杜含煙不語，危舟捧起她的臉吻了，輕吻淚濕的眼睫，舔舐嬌唇上的唇紋，抵她額頭，“杜小姐，我實在歡喜你，可否試著接納我？”

    呢喃癡纏。狀似動人。杜含煙心笑，這些皮相好的浪蕩君子哄人手段實在高明，若非祝蕓教她死了心，她怕是也將心動。

    “請你先放過我?！倍藕瑹煷鬼救酢?/br>
    危舟當(dāng)真退后，放開她些許，“我在馬迭爾飯店的房間是412，這幾天你住在那里。凱樂門不要再回去，那邊交給我處理。”

    危舟俯身要銜住她唇。杜含煙抵她肩頭喘息，“我還有東西在凱樂門?！?/br>
    “那我陪你一起回去，給你半日，與她分手?！蔽Ｖ鄹┥磉€要深入，為自己賺取甜頭。走廊之中傳來清淺的腳步，危舟聽出來人，記起當(dāng)前處境，轉(zhuǎn)身整理儀容。

    危舟收軍刀時，杜含煙攏著披肩向外，與奕涵擦肩。奕涵側(cè)身讓行，進來見危舟匆忙洗手急切逃開。

    奕涵轉(zhuǎn)身，凝著那前后離開的背影，蹙眉思量了瞬。

    ·

    危舟回來，卻見杜含煙與蕭臨耳語幾句一同起身，杜含煙借口身體不適要走，蕭臨相隨。

    “我們分開吧。你若是想，現(xiàn)在我賠償你?！倍藕瑹熢谲?yán)镒鲃菀氏屡纭Ｊ捙R抱住她穩(wěn)住她，問她緣由。

    杜含煙不舍得她難過，只道是攢夠了贖身的銀錢，將要隨表姐離開。

    一路無話，蕭臨將杜含煙送回凱樂門，在門前擁抱她，良久，分開笑了笑道：“如此是好事……以后，還會再見么？”

    杜含煙垂眸，“總要各自婚嫁，不如不見了吧?！?/br>
    蕭臨從背后擁住她，緊緊扣住她肩膀，“若我不是生在家風(fēng)封建的家庭，我一定娶你的?！?/br>
    “謝謝你贈我的這段時光?！倍藕瑹熣嫘牡?。蕭臨無法挽留，心存不甘漸漸松手。

    “若你婚嫁，能否相告？”

    杜含煙自嘲斷不會有那一日，她為盡快脫身，安撫蕭臨，與她作別。

    杜含煙回到房間，不出意外，接到了祝蕓的電話。

    “進展如何？”

    隔著紗簾，杜含煙看到窗下路邊的車遲遲未動，“已然談妥。只等表姐接走我。”

    祝蕓掛電話，倚著電話亭同樣在看僵坐車?yán)锏娜耍泶植脊幼?，換一副神色穿行大街。

    蕭臨眼睜睜看到那位表姐接走杜含煙，而她捏緊方向盤無所作為。

    ……

    危少帥手里的錢夠泡妞卻不足以贖人，散席之后，她主動駕車，回家后狗腿一般追隨老爹揉肩捶背，對老爹積極示好。

    危樓揮手要下人出去，冷哼問小崽子又要如何。危舟只得硬頭皮明言：“父親，孩兒鐘情一女子……”

    危樓打斷她的話，不耐煩道：“去帳房預(yù)支你的零用錢?！?/br>
    危舟為難，兩手?jǐn)嚺澗€，“爹，一月零用錢怕是不夠?！?/br>
    “你要多少？”危樓陰著臉，一臉要吃了小崽子的表情。

    “恐怕需要這個數(shù)?！蔽Ｖ圻谒鶜獾米冃闻鹨榇蛩畷r竄出房間。危舟反應(yīng)力還是不如親爹，跑出院子之前，后腰被沉重的鐵疙瘩砸著，哀嚎著護腰逃竄。

    危樓罵罵咧咧出門，在院子里拾起佩槍，唾棄危舟酒囊飯袋廢物一個。

    ·

    危舟按著后腰從帳房拿到十個月的零花錢，直奔銀行兌換黃金，再將大金磚直接拍上凱樂門大堂吧臺。

    韓瑞麒在眾多貪慕目光里護著金磚勾來高腳凳落座，嚷著催促酒保：“快去，叫你們老板來！”

    經(jīng)理趕來表示可以全權(quán)負責(zé)。韓瑞麒敲打金磚，開門見山：“放杜小姐跟我走，金磚留下。”

    危舟足夠誠心，補償足夠豐厚，大堂經(jīng)理轉(zhuǎn)轉(zhuǎn)眼珠，陪笑：“這事我還真做不了主……”

    危舟勾手要他湊近些，問他：“你不知曉我是誰么？只要我打個電話，吳奕君就帶著炮兵團將這轟平。給你好好做生意的機會，千萬不要不識抬舉?！?/br>
    危舟神態(tài)嚴(yán)肅，將店伙計喝住了。大堂經(jīng)理也在心里犯嘀咕，冀州城無人不知吳危世交分道揚鑣的故事，也曾有傳言兩家有意要吳大小姐與危少主聯(lián)姻，只是而今，吳危重聚，風(fēng)向如何，冀州百姓也是看不懂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經(jīng)理妥協(xié)了，畢恭畢敬喚人去請杜含煙。

    伙計攜一只勿忘我，說是小玫瑰門上的。

    教她跑了！危舟含恨，怒道：“她家在何處，從何處來？”

    經(jīng)理支支吾吾說不出，反倒被個伙計插嘴，“大人，玫瑰小姐曾說起自小吃杞縣醬菜，該是豫東的。”

    若歸鄉(xiāng)該走水路才是，危舟捻著花枝追出門驅(qū)車奔向碼頭。

    危舟急得冒汗，不消她多花心思，杜含煙就等在渡口上。

    旗袍女子臨江，窈窕之姿極為惹眼。

    危舟奔過去，將人扣回懷里，罵她絕情狠心言而無信。

    杜含煙倚著她不接受亦不反抗她擁抱，“我來送表姐，只想知曉，你口口聲聲帶我走，能做到如何。”

    “能如何，能瘋掉！”危舟氣道，將她箱子奪過，扯她離開。

    杜含煙掙扎不過，隨她離開吵嚷的碼頭。

    ……

    一番波折，總算如愿。危舟在馬迭爾飯店門前仰望閃亮的招牌，牽著杜含煙上樓。

    危舟取卡開門，攬她進去往沙發(fā)坐，“這里只是我的落腳處，再沒人知曉。有時玩得晚了，我歇在這。”

    杜含煙心里冷笑，笑她果真是浪蕩子。

    “今日你受累了，早些休息。”危舟這樣說，卻沒走，先去浴室洗漱。

    而杜含煙收拾箱子熟悉環(huán)境，洗好出來，那人已經(jīng)獨占半張床睡著。杜含煙在身邊躺下，那人騎上來環(huán)著她睡。

    杜含煙閉起眼，心里盤算，接近危舟隨她回察的這第一步，該是成了的。

    ·

    夜深了，奕君賴在奕涵房間不肯離去。

    “還不去休息么？”奕涵放下散文，下樓端牛奶回來，遞給奕君。

    奕君捧著，眉心凝重，攥住她遞過來的手，“jiejie若是梅瑟苔絲，會等心上人么？”

    梅瑟苔絲辜負初戀基督山伯爵，另嫁他人，是太多人心里的意難平了。

    奕涵抿著牛奶，輕輕抬眼看meimei，淡笑，“當(dāng)局者迷，如何設(shè)身處地?！?/br>
    “你至少不會選擇不愛的人?！眳寝染鬼鄣椎淖衷僖部床贿M去。她腦海轉(zhuǎn)過好多人物形象，馬場與奕涵熱切寒暄的小少年，自小不懷好意的危舟或蕭臨，乃至大觀園新戲班的臺柱子乾旦。

    這世間任誰都能肆無忌憚熱切看她的奕涵，唯獨她不能。吳奕君嘆氣，合起牛皮書，起身。

    奕君順帶收起奕涵的散文，收回書柜里。奕涵自背后端視她，疑惑道：“你近來是怎么，有什么心事嗎？”

    奕君轉(zhuǎn)過身來，借這話音坐回奕涵身邊，“jiejie可有心上人么？”

    奕涵琢磨她話音，回眸相對，“是你對誰動了心？”

    奕君凝眸看她，不語。奕涵又問：“是哪家小姐，何不說與jiejie聽聽？”

    “奕涵，我無心旁個?！鞭染晃针p手搭放膝頭，垂眸輕喃道：“此生我最看重jiejie。”

    奕涵并未多想，嗔她是小傻瓜?！按阌鲆娨庵腥?，為止動情，便就知曉親與愛如何不同?！?/br>
    奕君坐不住要走，奕涵在她身后囑咐她早些休息。奕君點頭，倚門回望她，“jiejie你也是。”

    奕君出門挪到門邊，借琉璃門內(nèi)朦朧的光線遮掩神傷。

    親與愛，于她吳奕君，并無不同，全系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