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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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著地上桀驁不馴的“拍品”,面無表情地踹在了他的胸口。那處原本就被老虎傷得不輕,是不是骨裂尚未確定,又被男人一腳踹了上去,“拍品”頓時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你算什么東西,竟然也敢質問我?” 車子終于開出了地下停車場,陽光從車前窗照進來,只在前排落下一圈光亮,后排仍是暗沉沉的。 “拍品”緩緩吐氣,終于壓住了胸肺的疼痛感,“至少在你們眼里,我還值得起四百五十萬,不是嗎?” 北羅拍賣公司手底經(jīng)過的人命和贓物實在太多,“拍品”沒有名字,只有一個編號2053049——2053年第49個被送進北羅的待拍賣品。所有人都會被送到一座孤島上,過著近乎與世隔絕的生活。編號才是真實,那串數(shù)字會出現(xiàn)在他所有的衣物和日用品上,而他的存在就是為了讓這個編號具有金錢價值。 和他一起的,還有不知道多少被送來培養(yǎng)的小孩。他們每天除了學習格斗技巧,只有很短的時間用來自由活動,但也只局限在小島上。 在上拍賣場前一刻,他的編號換了,變成了可以在拍賣系統(tǒng)內找到的編碼,他徹底成了商品。 商品屬性——野獸。 男人目光逡巡在“拍品”的身上,良久發(fā)出一聲嗤笑:“四百五十萬,這算什么錢,在我所有的競拍品中,你是最便宜的?!?/br> “拍品”并不知道島外的物價,只是他的腦海中能回憶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他因為只需要10塊錢就能買到的面包把自己賣進了北羅。 四百五十萬,當他在拍賣場聽到這個數(shù)字的時候,竟然有一絲欣慰。 他的命能換來很多面包,這一點讓他覺得自己物超所值??墒悄腥说脑挘瑹o疑打破了他的幻想。他仍然是低賤的商品,從小島到角斗場,再到這個男人面前,無非是一次又一次的低價轉賣。 男人觀察著“拍品”的神情,似乎有一絲暢快,“沒有那把匕首,你也能在角斗場活下來。我只是突然心軟了,不想帶著只剩一半的殘次品回家?!?/br> 心軟,“拍品”細細消化著這兩個字,或許在小島上待的十六年,已經(jīng)模糊掉許多他對真實世界的認知。他不再說話,靜靜地坐在地上,口腔里的血沫味道逐漸消散,這讓他得到短暫的喘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突然停了下來。哪怕動作很輕微,還是足以讓“拍品”敏捷地從睡夢中清醒。過度興奮之后就是無窮無盡的疲勞,他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流失過體力,這才導致他竟然在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下熟睡。 車門大敞,陽光傾瀉而入,男人一步踏出車門。旁邊立馬有人迎了上來,那人看起來三十出頭,穿一身很工整的西裝,走到車門前恭敬道:“梁先生?!?/br> 梁卓頭也沒回,指了指隨后跟著走下來的“拍品”說:“讓人帶他去做個全身檢查,可能有些內傷。” “這是?” 今天陽光很好,梁卓心里也舒坦許多,回頭看了一眼正四處張望的“拍品”,笑道:“從拍賣場帶回來的,他很滿意自己的價格,就叫他四百五吧?!?/br> 正觀察環(huán)境的四百五聽到前面已經(jīng)如此草率地定下了自己的名字,頗為不爽地盯著梁卓的背影。突然,脖頸上的檢測儀發(fā)出了刺耳的叫聲,吸引著已經(jīng)離開的彭卓再次走回來。 四百五比他高些,那張極具攻略性的臉上掛著跟老虎打斗留下的傷口,看起來和剛打贏勝仗但傷痕累累的野獸沒什么兩樣。梁卓伸手摸了摸檢測儀,溫和地問:“你剛才在想什么?” 四百五只是看著他,卻不說話。 “不滿意自己的新名字?還是想殺了我?” 兩人的目光牢牢鎖住彼此,四百五咽了咽口水,檢測儀束縛得有些緊,似乎是在懲罰他剛才突然產(chǎn)生的惡意?!拔矣凶约旱拿??!?/br> “唔,看來是不喜歡四百五這個名字?!绷鹤可平馊艘獾卣f:“無妨,你叫什么?” 脖頸上的束縛似乎松了些,四百五偏長的頭發(fā)被一陣風吹亂了,遮住了那雙不善的雙眸,“凌旭,我叫凌旭?!?/br> 梁卓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問:“怎么寫?” 凌旭搖搖頭,頗為羞恥地說:“我不會寫字?!?/br> “嗯?!绷鹤奎c點頭,對兩邊穿著黑西裝的保鏢說:“帶四百五去檢查一下身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