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一滴一滴打在窗上，拼了命地叫囂著。

    賀天松了松領(lǐng)帶，靠在椅背上。

    手機(jī)彈出消息，屏幕亮了幾秒又暗下。賀天打開手機(jī)，還是那個陌生人，問的也是一樣的話：今天的飯好吃嗎？

    賀天從來沒有回復(fù)，今天也是如此，看了眼就把手機(jī)丟到一邊。

    還有半小時下班。賀天起身去把便當(dāng)盒洗了，回來后仍是坐著，看倒扣的便當(dāng)盒落下水滴。

    每天早上，洗過的便當(dāng)盒都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的便當(dāng)盒。賀天通常會把它放進(jìn)冰箱，午飯時放進(jìn)微波爐里熱一下。

    賀天并不在意是誰送的便當(dāng)，也不在意對方有何用意。他迫切需要這么一盒飯，這么一盒能讓他咽下去的飯。

    思緒飄到三年前，他剛從大學(xué)畢業(yè)。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想要擺脫家族的束縛，去做一只自由的鳥兒。然而當(dāng)超載的貨車迎面駛來時，母親毫不猶豫地張開臂膀?qū)⑺暮⒆幼o(hù)在身下。

    洋蔥可以被一層一層的剝開，而血rou被剝開后只剩下慘白的骨頭。為什么鮮血會那么紅？為什么骨頭會那么白？少年鼻腔間充斥著的鐵銹味，如實(shí)物般將他牢牢釘在地上。但世界翻轉(zhuǎn)間，他覺得自己可能飄在天上，有鎖鏈穿過他的心臟，幫他脫離紅色的果凍。果凍里面有一雙手，是朝他張開的手。他大喊：“等等她！等等她！”

    沒有人等她。他也沒有。

    自那之后，賀天就患上了厭食癥。任何食物的味道都會讓他反胃，讓他一次又一次地跑進(jìn)廁所，直到吐出胃液。只有醫(yī)院的消毒水味能讓他平靜下來，通過注射來維持身體機(jī)能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

    偶爾他會躺在浴缸，用小刀劃破手臂，聞一聞紅色液體的味道，看著它們落進(jìn)浴缸，吞噬了所有無色透明的水，然后吞噬他自己。

    他想跑進(jìn)雨里，讓身體注滿雨水，膨脹，爆炸。紅色的煙花綻開，白色的根莖深扎大地。他想被吞噬。然而就在這時，辦公桌上出現(xiàn)了一盒便當(dāng)。

    普通的白色塑料盒，蓋子上印著一只橘貓。

    賀天打開便當(dāng)，一開始只是小口的嚼著，而后一口一口地吃，大口大口地吃，把這個味道刻在骨頭上，流淌在血液里。眼淚落在米飯上時，他嘗到了甜味。

    下班了。

    雨水一滴一滴打在擋風(fēng)玻璃上，拼了命地叫囂著。

    賀天打開家門，彎腰換鞋時，一把匕首抵在后腰。那人親昵地靠在他身上，不滿道：“為什么一直不回我消息？”

    賀天換好鞋，不緊不慢的直起身，卻被狠狠壓在門板上。

    是一個紅發(fā)的青年，緊緊貼在他身上。

    青年用匕首劃破指尖，見賀天盯著血珠看，笑吟吟地將血抹在賀天唇上。血止不住地流，青年便將手指伸進(jìn)賀天的嘴里，抹在他的舌尖。

    “不嘗一嘗嗎？”

    賀天抓住青年的手，仔細(xì)地舔舐他的傷口。

    血已經(jīng)止住了。青年收回手，笑道：“先吃晚飯吧。”

    賀天跟著他走進(jìn)餐廳。餐桌上點(diǎn)了蠟燭，今晚吃的是牛排，喝的是葡萄酒。

    白色在悄然蔓延，紅色在張牙舞爪。

    賀天坐下后，青年繞到他身后，解下他的領(lǐng)帶，然后剝奪了他的視覺。賀天有種掉進(jìn)果凍的錯覺，蠟燭的味道、牛排的味道、葡萄酒的味道都在擠壓著他。

    青年切下一塊牛排，喂到賀天嘴邊。

    “啊，張嘴?！?/br>
    賀天乖乖吃下，一塊接著一塊，直到什么溫?zé)岬臇|西貼上他的唇瓣，冰冷的葡萄酒像吐著信子的毒蛇鉆入喉嚨。來不及思考，就有一條柔軟的舌頭勾住了他的舌頭。

    青年忽然坐在他腿上。西裝外套被脫下，襯衫扣子被一個一個地解開。青年溫?zé)岬臍庀娫谒念i側(cè)，一路向下。

    賀天本能地吞咽口水，而后聽見青年輕輕的笑聲。

    “你叫什么？”賀天問。

    青年湊到他耳邊，簡單的三個字說得婉轉(zhuǎn)綿長。

    “莫關(guān)山?！?/br>
    “莫關(guān)山?！?/br>
    “嗯。”

    青年忍不住先笑了，趴在賀天身上笑得直發(fā)抖。

    賀天靜靜地坐著，感受對方胸腔傳來的震動。然后也忍不住笑了。

    果凍里涌出密密麻麻的氣泡，往上沖，往四周撞。所有氣味四散逃離，只余下青年身上淡淡的橘子味。

    是勾人心魄的橘子，是食人血rou的橘子。

    莫關(guān)山丟掉賀天的衣服，將準(zhǔn)備好的繩子拿出來，就這么坐在賀天身上，緊緊抱著他，將他雙手綁在椅背后。賀天很配合，并不掙扎，一直聽著青年的動靜。這會兒又是窸窸窣窣的脫衣服聲音。

    賀天想親手剝橘子，一口一口的咬下橘瓣，或者一口吞噬。甜滋滋的汁水在口腔炸開，絢麗的橙色沖散了黑暗。

    青年剝得干干凈凈地，又坐到賀天身上，像貓兒似的舔他的脖子，手去往西褲里面探去。

    西褲拉鏈被拉下，內(nèi)褲也被扯下，已經(jīng)勃起的yinjing彈到莫關(guān)山手里。莫關(guān)山往前蹭了蹭，將自己的yinjing和賀天的貼上。一只手有些握不住，得兩只手一起taonong。

    賀天難耐地仰起頭，青年尖尖的虎牙便落在他的喉結(jié)上，不輕不重地咬著，留下一排牙印。

    青年先xiele出來，趴在賀天耳邊喘氣。賀天實(shí)在忍不住，正要交待出來，卻被青年壞心眼地堵住鈴口。冰冷的葡萄酒再次鉆進(jìn)喉嚨。賀天緩了會才忍下射精的欲望。

    莫關(guān)山獎勵性地在賀天嘴角親了親，然后膝蓋撐在椅子上，扶著賀天的yinjing就要往下坐。

    “等等……”賀天想阻止，掙了掙手才想起自己被綁住了。

    “沒事，我在浴室擴(kuò)張過了。”

    粗壯的yinjing堪堪擠進(jìn)一個頭，青年就停下動作直喘氣。

    賀天也不好受，剛?cè)滔律渚挠?，此時被收縮的腸道擠壓，立馬xiele出來。滾熱的jingye打在腸壁上，燙得莫關(guān)山一個激靈，把yinjing全吃了進(jìn)去。

    有了jingye的潤滑倒也不疼。莫關(guān)山趴在賀天身上歇了會，開始擺動腰身。擺弄了幾十個來回，終于蹭過深處某一點(diǎn)。莫關(guān)山悶哼一聲，腸道收緊，夾得賀天也忍不住喘氣。

    這時賀天才明白，不是他吞噬橘子，而是他被橘子吞噬了。

    “解開繩子?！?/br>
    繩子綁得不緊，只是隨便系了個蝴蝶結(jié)。雙手得到自由后，賀天托著莫關(guān)山的臀，把人放在餐桌上。莫關(guān)山伸手摸了摸，把沒喝完的葡萄酒倒在賀天頭上。紅色的液體順著發(fā)梢滴落在青年白皙的身體上，向下流淌，隱沒在深處。

    賀天俯身去舔舐青年胸前的櫻紅。上面也滴落了一些葡萄酒，嘗到嘴里是甜的。青年在燭光下瞇著眼，吐露的一小截舌頭似乎在邀請他。賀天勾住他的舌頭，手卻抓著青年的大腿，開始快速抽插。莫關(guān)山不得不摟著賀天的脖子，來承受他的撞擊。

    臨近高潮，莫關(guān)山忍不住咬住賀天的脖子，使勁地咬，用尖牙刺透他的肌rou，刺透他的血管，吮吸他的血液。

    “聽說你患有厭食癥？”青年笑著說。

    “但是你很美味?！?/br>
    賀天猛然沖刺數(shù)十次，死死箍住青年的腰，將jingye泄在腸道深處。

    青年也達(dá)到頂端，白濁濺在賀天的小腹上。頸側(cè)的鮮血落下來，愈發(fā)紅艷。

    往日里的鐵銹味只會把人釘住，動彈不得。而此時的紅色宛如鮮花般綻放，里面滾出來的是橘子。橘子落在地上，迅速生根發(fā)芽，長成參天大樹。樹上結(jié)滿了果子，從青色到橙黃，迅速成熟，而后爆炸，像煙花似的。

    不是苦的，不是酸的，不是咸的。是甜滋滋的橘子。橘子包裹住賀天。賀天心甘情愿被吞噬。

    他俯身抱住莫關(guān)山，落下一個個溫柔的吻，從額頭到嘴角。

    “你真的很美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