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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依山在線閱讀 - 四

    藺薄云翻著賬本,心忽然飄得很遠(yuǎn),想起他們兩人的初識其實好不到哪里去,什么羅曼蒂克,都是哄人的東西。

    彼時藺薄云正在李老三的鋪子里借住,每日在柜臺上嗑嗑瓜子,也不和李老三說話,李老三叫他看鋪子他便看,其余的什么也不管。小學(xué)徒見他長得漂亮,又穿旗袍,卻不怎么說話,猜想他是個啞女,于是便心生憐憫,總是明里暗里地幫著他。

    這小學(xué)徒都把心思寫在臉上了,藺薄云覺得好笑,但也沒解釋自己并非是小姐,也并非是啞巴。李老三也看出來了,但見著藺薄云自己沒解釋,干脆也不說,只是在背后里跟他嘀咕。

    “你就糊弄小張?”

    “我哪兒糊弄他了?再說了,你告訴他不就成了嗎?!碧A薄云打了個哈欠,余光瞥見門口站著個人,一打眼便看見了被擦得雪亮的軍靴,手指往門口一點,“喲,來人了,還不迎去啊?”

    李老三不跟他扯了,忙說:“唉,四爺,您上回定下的旗袍,我叫人給您拿去!”一番話說完,麻溜地扯了小張跑上了樓,去拿那件長衫。

    藺薄云頭也不抬,唇一張一合,一片瓜子皮就吐了出來。柏四爺在看他——但他總覺著,用“盯”這個字或許更合適些,那目光好灼熱,仿佛在盯獵物似的。他不慌不忙,頂著那有些可怖的目光,把最后一小把瓜子嗑完了,這才抬起眼皮子,懶懶地看了柏四爺一眼。

    這人的皮相生得是真好,鼻梁高挺,眼窩稍稍有些深,有雙桃花眼,長眉薄唇。而他此刻抿著唇,看著有些兇,藺薄云便覺得他是個不好相與的,遂踢了下高跟鞋,悄悄地瞥了他一眼,發(fā)覺這人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移到了腳踝上。

    看著也不像是個好色的啊。藺薄云心說。他站起身,也要回屋里去,卻被柏四爺出聲喊住了,“是小姐,還是先生?”

    藺薄云便笑了。他攏了攏披肩,把碎發(fā)也攏到了耳后去,又坐了回去,翹起了二郎腿,偏不說話。

    他是個雙兒,喉結(jié)不顯,只小小的,瞧不太出來,胸前也有一團(tuán)小奶,看著就雌雄莫辨。他不知為什么,很不想跟著人對上眼,于是不說話,也別過臉去,不看柏四爺。

    柏四爺也笑,瞧起來斯文英俊,“風(fēng)流倜儻”這詞用在他身上再合適不過。他湊上前去,也不在意他到底是小姐或是先生,毫不忌諱地伸出了手,手指隔著白手套,撫上了他的脖頸,又劃到了領(lǐng)口。

    這動作實在是有些流氓了。藺薄云把臉轉(zhuǎn)了回來,正要開口,樓上卻傳來了腳步聲,而柏四爺也在這時把手收了回去。他只好閉上嘴,把這口氣忍了下去。

    小張下了樓,手里拿著的大約是包好了的旗袍,見他一副被欺負(fù)了的模樣,又看了眼笑容淡淡的柏四爺,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心里氣憤,卻又不敢說,只好把旗袍給了柏四爺身旁的警衛(wèi)員,忙跑回樓上去了。

    柏四爺看他,眸光沉沉,“是先生吧。”

    藺薄云垂下了眼簾,只說:“臟了四爺?shù)难?,我這就走。”

    自打被一家小報偷拍了旗袍照去,議論就沒停下來過,而他也什么話都聽過,早就不怕被人說惡心了。柏四爺估摸著也只是因為剛從戰(zhàn)場上下來,沒見過他,新奇罷了。

    他又要走,紅底兒的高跟鞋卻不給面子,起來時沒站穩(wěn),一個踉蹌便崴了腳。柏四爺悶笑,他扶著柜臺,重新站了起來,后邊籠過來一條影子,柏四爺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站在他身邊,紳士地朝他伸出手,將他扶穩(wěn)了。然而還沒等他道謝,就被這人給抱了起來,二話不說轉(zhuǎn)頭便走。

    李老三這時才下了樓,正趕巧,見著了這光天化日之下強(qiáng)搶民男的行徑。他看著柏四爺腰間的槍,又看看警衛(wèi)員的那張冷臉,兩股戰(zhàn)戰(zhàn),哪兒敢惹這尊大佛,只好看著藺薄云被抱進(jìn)了車?yán)?,哭喪著個臉,活像是丟了十幾條大黃魚。

    藺薄云頭一回見著這樣的強(qiáng)盜行徑,卻礙于柏四爺手里有槍,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他給了自己一顆黑棗吃。腳踝那兒疼得厲害,他輕輕抽氣,低頭去看已經(jīng)有些腫起來的腳踝,想要把鞋脫了,可動一下就疼得不行,只好先忍著。

    柏四爺打上了車就沉默著,此時見他眉頭緊皺,知道他是疼得厲害了,也不管別的,俯下身去,托著他的小腿,小心翼翼地將高跟鞋替他脫了下來。

    “……謝謝四爺。”藺薄云小聲說。

    柏四爺不搭理他,只是和開車的警衛(wèi)員說:“往醫(yī)院去?!?/br>
    車一路開去了醫(yī)院,柏四爺不和他搭話,他也不說話,只盯著自己的腳踝。他這模樣去醫(yī)院,又是跟著柏四爺?shù)能嚕y免會害得人被議論,幾番猶豫,他說:“四爺,快到醫(yī)院了,把我放下去吧?!?/br>
    這話不知怎么的,像刺到了柏四爺似的。只聽他冷笑了聲,哪有方才在福裁鋪那副斯文的模樣,指著他的腳踝說:“腫成這樣,瘸著走去醫(yī)院嗎?”

    他登時紅了耳根子,語氣卻依舊平淡:“我在四九城沒什么好名聲,自個兒也不在意,但我要是從您的車上下去了,閑話就停不下來了。您到底是個軍官,得愛惜自己的名聲,還是找個沒人的地方,把我放下吧。”

    柏四爺卻沒所謂地擺擺手,“甭跟我廢話,你從我車上一瘸一拐地下去,人只會以為你被我打進(jìn)了醫(yī)院,還訛了我的錢?!?/br>
    藺薄云腳踝實在疼得厲害,不愿意搭理他了。人自個兒都不在意名聲,他瞎cao什么心,愛怎么著就怎么著,關(guān)他什么事。

    到了醫(yī)院門口,警衛(wèi)員先下車,給柏四爺開了門,剛要扶藺薄云出來,卻被柏四爺給攔住了。他伸出手,讓藺薄云扶著,邁出了那只沒崴著的腳,另外一只腳便懸著,正愁該怎么走進(jìn)去,柏四爺又把他給抱了起來,往醫(yī)院里走。

    醫(yī)院里人多耳雜,藺薄云說自個兒不在意,卻還是偷偷把披肩提了起來,遮住了半張臉,好叫人認(rèn)不出來他的模樣。柏四爺認(rèn)識的醫(yī)生今兒正好問診,便往他的診室走,號都不掛。

    藺薄云縮在他懷中,不敢動彈,連柏四爺偷摸地摸他的腿揩油都不自知。

    醫(yī)生給開了幾貼膏藥,外敷即可,平日里少走動,靜養(yǎng)就好。柏四爺說了聲“謝謝”,醫(yī)生便如見了鬼,忙看了眼藺薄云,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把他倆打發(fā)走。

    藺薄云的鞋都被脫下了,赤腳踩在地上,另外一只還懸著。柏四爺便說:“不是要自己走嗎?去吧?!?/br>
    “謝謝四爺帶我來這一趟了?!碧A薄云拿著膏藥,低下頭,“身上錢不夠,請四爺?shù)任一丶乙惶?,取些回來,好還給您。”

    他坡著腳走了幾步,嘗試著把崴了的右腳放下,走了一步便疼得不行,但仍不肯求人,莫名地固執(zhí)。

    以前他被藺景追著打,也踩到過石頭崴了腳,實在是太疼了,他因此走不動道,就倒在了原地,抱著腦袋縮成一團(tuán),任由藺景打。身上疼,腳也疼,他跑不了了,就只能挨打。小時候那樣抗打,長大了卻嬌氣了,一點兒疼都受不了。

    走廊里人來人往,人人都悄悄地看他。

    看他穿著旗袍,光著腳,艱難地向前走。

    他忽然覺得很委屈,但卻也覺得這委屈很莫名。

    他從前母親被打手心、被藺景欺負(fù),都沒有這樣委屈過。

    或許是因為那些目光都不懷好意吧,他很想快些離開這地方,卻怎么也挪不動腳。

    他把頭低得更深了,眼淚就砸在了地上。

    他這眼淚來得莫名其妙,還來得很是措不及防。

    他在原地停了一會兒,用沾滿了膏藥味道的手擦了擦眼淚,這才稍稍地抬起右腳,扶著墻一點一點地走。

    柏四爺自始至終都沒出過聲。

    “四爺跟著我,是想看笑話嗎?”他慘淡地笑,聲音悶悶的,“那您看完了能先走嗎?您在后頭跟著我,怪瘆得慌的?!?/br>
    柏四爺默不作聲,上前一步,又將藺薄云抱了起來。他這才發(fā)覺,藺薄云方才是哭了,眼尾紅著,唇都咬出來了個淺淺的牙印子。

    “……怎么連求人都不會?”他輕輕嘆息。

    藺薄云搖搖頭,“求人不如求己?!?/br>
    他深知求人是沒有用的,就如同他從前求藺景不要再打他了一樣。求,來來回回都是一個“求”,他求娘,求爹,求兄長,誰都不饒他,求人是沒有用的。

    他不肯說話了,柏四爺也問不出再多的,只將他送回了福裁鋪,也不要他還錢,讓他好生養(yǎng)著,下回再來看他。藺薄云淡笑著應(yīng)了他一聲好,心里卻想,下回,什么下回,客套話罷了。

    他被李老三扶進(jìn)屋里,躺下時才想起,他的高跟鞋沒有拿回來。

    -

    高跟鞋,高跟鞋。

    這好像洋人的某個哄小女孩入睡的故事。柏山客仔細(xì)端詳著那雙紅底高跟鞋——精致,漂亮,卻不小巧,不是小姐該穿的尺碼,是男人的,是定做的。

    “多漂亮,”他想起那旗袍下微微鼓起的小奶,和那雙朦朧的淚眼,握著鞋跟,笑著同身旁的王晟說,“讓我好想當(dāng)回土匪?!?/br>
    王晟沉默,并不說話。

    高跟鞋被放在了小桌上,旁邊還放著才取回來的旗袍。

    柏山客問:“他是藺家的二少爺,對嗎?”

    王晟這回才回答了柏山客:“是,四爺。不過前些日子從家里搬了出來,但外邊都傳他其實是被藺天城趕出來的?!?/br>
    柏山客笑意更濃:“搬出來了才好。”

    他看著高跟鞋,想起那件暗紅色的、用金線繡著鳳凰的旗袍,和那雙被黑絲襪裹著的修長筆直的腿。

    還有藺二少爺那漂亮卻清冷的臉。

    -

    過了幾天,藺薄云還真就又見到了柏四爺。

    他的腳好了不少,已能下地走路,此時穿著木屐,換了身青色旗袍,配著白絨披肩,把長發(fā)盤了起來,露出了白嫩的后頸。

    他今兒沒穿絲襪,一雙白腿露著,仿佛新剝的荔枝,勾得柏山客心癢。

    但藺薄云對此毫無察覺,幫著沏了茶,遞給了柏山客。

    “那時候也沒來得及問你的名字?!卑厣娇驼f。

    “……藺薄云?!彼局献樱八臓敳艔那熬€回來不久,想來也不知道我?!?/br>
    “藺先生?!卑厣娇驼f,“這樣叫,可以嗎?”

    藺薄云點一點頭,把瓜子皮一吐,問:“也沒問過四爺叫什么名兒?!?/br>
    他笑了一下,答:“柏山客?!?/br>
    柏山客,山客。藺薄云把這名字在心里念了念,抓了把瓜子給他,“四爺,傷也看了,到底是我自個兒沒站穩(wěn),麻煩您來回跑,過意不去,等回了家,我再還給您……”

    他說的是看傷的錢,然而柏山客這趟來卻不是為了聽這話。他叫王晟拿來了灰姑娘遺落的高跟鞋,卻也只拿了一只來,藺薄云丟了瓜子,接過那只高跟鞋,問:“四爺,只有一只嗎?”

    柏山客笑,“都給了你,下次便沒理由來了?!?/br>
    “來什么?”藺薄云說,“您自由來去的,去哪兒還需要由頭嗎?”

    柏山客說:“不要怎么行?”

    藺薄云便不說話了,好看的眉輕輕皺起,把自己的高跟鞋收了起來。正巧,外邊來了個穿洋裝的小姐,撐著把蕾絲傘,唇紅齒白,長相也甜美。

    洋裝小姐悄么聲地多打量了柏山客幾眼。

    而藺薄云見來了客人,按了柜臺上的鈴,小張便從樓上跑下來了,他不敢看藺薄云與柏山客,只對洋裝小姐問好,隨即領(lǐng)她去看衣服樣式。

    洋裝小姐看了幾眼,最終挑了幾個款式,要訂做,又去量尺寸,忙了一番,她付了定金。

    只是走向門口時,她演技拙劣地絆了自己一腳。

    柏山客離她近,順手便扶了,洋裝小姐滿面通紅,頗害羞地道謝,問他是否愿意和自己去咖啡廳,權(quán)當(dāng)是謝謝他扶自己這一把。

    柏山客這才認(rèn)真地看了她幾眼,想起這是位女星,名字叫做陳雪莉,是他的朋友捧的女星之一。他從前線回來不久后,朋友把他拽去了影院,看了一部由陳雪莉主演的電影,大約是因為她的演技實在是太過拙劣,柏山客沒能看完那部電影,此刻想起她,實在太不容易。

    “不了?!卑厣娇蜏睾偷鼐芙^了她,“我喝不慣那些,舉手之勞而已,陳小姐不用在意?!?/br>
    陳雪莉握緊了蕾絲傘,更害羞了,“您怎么知道我姓陳?”

    柏山客依舊笑著,“曾經(jīng)有幸看過陳小姐主演的電影罷了?!?/br>
    雖然并沒有看完。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陳小姐戀戀不舍地坐上了車,離開了這里。

    而藺薄云又嗑起了瓜子,面上冷清清地看完了陳雪莉這出自導(dǎo)自演的戲,還點評了起來,“陳小姐倒是不嫌疼,說絆就絆,哪兒像是在走平地。”

    柏山客又問他要了瓜子,一道嗑,福裁鋪門口便堆起來了一小片瓜子皮。他翹著二郎腿,門神似的在柜臺外頭坐著,一邊笑,一邊說:“或許是高跟皮鞋不合腳?!卑厣娇屯铝斯献悠?,“洋人哄小孩兒的故事里還有小姐丟了鞋,被那什么王子撿到了,最后還結(jié)了婚呢?!?/br>
    藺薄云默不作聲,決定等這人把另外一只鞋還回來,就把那雙高跟鞋藏起來,這輩子都別想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