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三
他也不待穆承雨回話,施勁帶著穆承雨的手臂往上揚,并貼近兩人的腰腹,扭身一揮球桿,漂亮得滑出一個拋物線,將原本快出界的白球打回了草皮地上。 「你要是那麼清閑,這後半場都給你打好了。」邱凱御一介入球場,穆承雨自然聽到了場外Omega們的驚艷的呼喊聲,他豪不客氣得對邱凱御道:「我打得不好,你來做示范吧?!?/br> 邱凱御卻突然低笑出聲,幾乎是貼著穆承雨的耳根出氣:「你怎麼總是喜歡半途而廢,好好一份工作說不干了就撒手不干,連技術(shù)官的職務(wù)都敢棄之不顧,當(dāng)初你可不就是為了這技術(shù)官的頭銜而趨附我小叔,怎麼不過短短幾年,就什麼都不要了,我倒是真的很想知道,我小叔究竟把你寵成什麼德性,才容得你如此任性妄為,就連邱彩瑩都不敢像你這樣,不告而別,一跑三年?!?/br> 「我不想跟你討論邱大人的事?!鼓鲁杏昀淠溃骸改阋f什麼話就直說?!?/br> 「為什麼我小叔的名字在你面前就成了禁忌了?」邱凱御攬著穆承雨的腰肢,帶著他走向落球的位置:「 小雨,你應(yīng)該也很清楚,這幾年來邱大人確實是把我當(dāng)作接班人在培育,很多事情上,我所做的事情即代表了我小叔,尤其是在家族的事務(wù)上?!?/br> 「我實話跟你說,我小叔這個人一向公私分明,鐵面無情,唯獨在你身上亂了他的原則,我也不是剛出茅蘆的年紀(jì)了,其中的原因,我也并不是不能窺知一二……」 邱凱御口吻曖昧得停頓了一下,果然看到穆承雨冷淡的神情驟然變得緊繃,他不給對方喘息的空間,更是直言不諱得低聲道:「除此之外,我還知道你當(dāng)初不管不顧趨附我小叔,著急逃出境外,是為了要躲避誰。」 「……」 「怎麼不說話?」邱凱御帶著渾身僵硬的穆承雨站定位,莫約估量了一下球洞的位置,再次將穆承雨擺成揮球的正確姿勢:「你做的決定很正確,依附邱家確實能帶給你需要的庇護,但是五年過去,十年過去,你還期許以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繼續(xù)得到小叔的保護嗎?」 「退一步來說,我不拿小叔的事逼問你。」邱凱御低沉道:「就以現(xiàn)在茶城復(fù)雜的局面,你難道還要繼續(xù)跟紫家牽扯不清嗎?你的私家住宅的臥室里被驗出管制第一級的精神渙散劑,你覺得若說是跟紫重影沒有關(guān)系,這樣的解釋合理嗎?」 「可紫重影他自己也受到了精神渙散劑的影響!」穆承雨下意識反駁道。 「或許是他本來就知道自己會吸入精神渙散劑,這樣要是被發(fā)現(xiàn)出問題,就能夠很好得洗清嫌疑?!骨駝P御言辭犀利道:「另外,唐胤調(diào)查探員的身分雖沒有公開,但也沒有刻意隱瞞,你覺得紫重云這種連翡氏後裔都感藏匿的人,會不曉得自己的妻子給他戴了多久的綠帽麼?他卻依然能夠無動於衷得接受自己的標(biāo)記上沾染別的Alpha的氣味,你可想而知這個男人的城府究竟有多深?!?/br> 「換作是我,」邱凱御忽地收緊穆承雨的手腕,扭腰施勁一揮,圓球漂亮的一桿進洞:「……一秒都不能夠忍受我的標(biāo)記上有別的Alpha觸碰過?!?/br> 穆承雨對邱凱御關(guān)於標(biāo)記的議題沒有任何興趣,他思索了半晌,才緩緩道:「……或許紫重云,只是想給他的夫人一條後路而已……」 邱凱御自然聽懂了穆承雨的弦外之音,語氣頗為玩味道:「所以你也認(rèn)為紫重云會被定罪了?」 「你們啟動反偵察系統(tǒng),親自到這里捉人,可不就是一定要親眼看到你們想抓的人,不能有半分紕漏,但問題是為什麼遲遲不愿行動?邱大人手上一定握有燕京的密令,紫家在他眼中根本不是什麼問題,為什麼?」 「你都心知肚明,還不及時跟紫家斷開關(guān)系嗎?」邱凱御側(cè)身看了一下風(fēng)向,又將球桿大方得遞到穆承雨手里,站在不過兩步距離之外看著穆承雨推球的預(yù)備姿勢:「小雨,你難道覺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嗎?我換句話說,你辭去技術(shù)官員的職務(wù)且歸國定居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你在茶城遇到的人事物,也都不盡然是巧合。」 「另外,你說我們安情局按兵不動,是因為這次的目標(biāo)人物是個非常棘手的麻煩,誰都不想錯失最佳的良機,經(jīng)由國家接管這項象徵舊帝國時代的資源,才是能夠避免制造更大的矛盾,內(nèi)政沖突以及邦聯(lián)不必要的內(nèi)耗的最好辦法,而不是掌握在少數(shù)立場偏頗的群體手中,作為旗子和籌碼cao作。」 邱凱御壓底嗓音,對承雨沒有絲毫隱埋與顧忌,道:「我們在等,那位真正流有前皇族血統(tǒng)的翡家人,親自現(xiàn)身?!?/br> 「他真的會現(xiàn)身嗎?你們真的確定他在這里嗎?」穆承雨忍不住提問道。 「不是只有我們在找他,你問的這兩個問題,也不是只有我們有質(zhì)疑,畢竟沒有人真正親眼看過這位翡家人,據(jù)說是位Alpha,年紀(jì)約在三十五歲上下,身體非常孱弱,飽受遺傳性疾病的折磨,與蔚羽以兄弟相稱,或許真的有些淡薄的血緣關(guān)系,但很顯然,蔚羽本身的基因源救不了他。」 咻的一聲,穆承雨揮桿出去,後勁卻軟手了一下,整顆球被風(fēng)向帶跑了軌道。 邱凱御的神色卻越發(fā)有耐性,彷佛看到穆承雨也有不擅長的事情,是很值得琢磨細(xì)究的:「你剛剛看到與我在走在一起的Alpha,分別來自北邦二雄,陳、裴兩大家族,可謂是前皇族最忠實的左右臂膀。他們回來茶城的目的非常明確,也沒有在避人耳目他們?nèi)允窍胍S護翡氏一脈,但他們可不愿為了個不知道真?zhèn)蔚腁lpha傾盡全力,他們既然來了,就一定要看到本人,而且蔚羽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要怎麼確認(rèn)?」穆承雨怔了一下,擰著眉頭問道。 邱凱御哂笑了一下,游刃有余道:「下個月將有一場私密性極高的狩獵舞會,整座茶城具有資格的Alpha玩家都不會想錯過……地點就在項芳頤的洛琳花園,致幻劑與信息素的混淆視聽,狂歡又喧囂的吵雜環(huán)境,完美的掩人耳目?!?/br> 「他們要拿蔚羽的信息素當(dāng)誘餌,他們連蔚羽都信不過?」穆承雨驚愕片刻,又低頭沉思了一會,最後抬起頭看向邱凱御:「你們打算動手了……?」 邱凱御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穆承雨赫然想起蔚羽那日向他求助時,宛如從容赴死般的絕望,他忍不住問邱凱御道:「你們?nèi)羰亲サ饺?,會怎麼對待他們?」 他見邱凱御沉默不語,沒有馬上回答,臉色瞬間蒼白了一些,又道:「你們會殺了他們嗎?」 「不會。」邱凱御這時終於給了答復(fù),卻依舊沒有讓穆承雨覺得好受:「但其他人,我就不能保證了,保守黨派自然會竭力援助,但別忘了 ,現(xiàn)在掌局的大部分都是新興貴族派系,厭惡前朝皇族的新興貴族太多了,你應(yīng)該最是明白,十年前的暗殺事件將對立深植人心……」 邱凱御觀察著穆承雨蒼白的神色,點到為止:「我身為邦聯(lián)依法行事的政務(wù)官,秉公處理絕對是現(xiàn)階段最公正的解決辦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