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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低溫灼痕在線閱讀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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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識彥凜那年,裴留書和他都只有十三,彥凜說自己不擅長記過去的事情的細節(jié),只記得好像是小時候小區(qū)里停電,一起摸黑吃了頓飯就混熟了,裴留書的記憶力比他好一些,但腦海中能最先回憶到的仍然是色塊和片段——

    硬要計較的話,其實是他先看到彥凜的。

    那天的背景是悶透骨髓的酷夏午后,此起彼伏的蟬聲從頂樓一路灑到一樓,連水泥打的樓道內色調都是橙紅。裴留書聽到門外物體碰撞的聲音上上下下響了許久,他趴在門口,讓自己的眼睛能夠對上大門中央的貓眼,透過小孔他看到了對面房屋的門敞開著,一個男人正在一趟一趟地搬運東西,屋內是一位不停地彎著腰拿剪刀拆箱子的女人,還有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男孩,穿著長度僅到膝蓋的褲子和普通的黑色短袖,他將一把椅子扛在肩膀上,搬到里面去,裴留書只能短暫地看到一個側臉。

    對面的房屋空置許久了,傳聞說里面曾經吊死過一名Omega女性學生,人們心底黑暗的猜測在議論中糅合扭曲,逐漸變成了不堪入目的緋聞,新住戶搬進租金低了一截的房屋后,進進出出的只有母子兩人,閑話自然而然地在小區(qū)中悄悄傳開——情人、妓女、被拋棄的妻子……陳芝淑與人閑聊的時候盡管壓低了聲音,裴留書還是聽到了,意義渾濁的字眼刺得裴留書耳膜難受,好像耳腔里面塞了一只蜇人的蜜蜂。

    還有那個男孩,見到鄰居都不打招呼,看上去也是個很沒禮貌的小野種……小野種?裴留書很突兀地側過臉去看了一眼母親,和第二任丈夫離婚后,她也是獨自一人帶著裴留書在這里生活,在他更小的時候隱約有記憶,自己也被這樣的稱呼羞辱過,而此時與鄰里混熟的母親竟然也開始用這個詞稱呼其他的小孩子,裴留書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也在內心深處對住在對面的那個少年產生了絲絲縷縷的好奇。

    那個少年就是彥凜,裴留書好奇了小半年才跟他說上第一句話,起因是一次全樓停電,這片老舊小區(qū)時常會突發(fā)地斷水斷電,因此裴留書的家里有很多火柴和蠟燭,兩三根蠟燭燒完,電就回來了。

    然而那天不一樣,裴留書和母親一起窩在沙發(fā)上,熬了不知多久也沒等到搶修成功,饑餓難耐時才發(fā)現(xiàn)已經將近十點,家里沒有直接能吃的東西,母親失落地關上冰箱門,突然對他說:“小書,去敲敲隔壁家的門好不好啊,就說肚子餓了,問問他們有沒有吃的?!?/br>
    裴留書向來無法拒絕母親的要求,而沒有人會拒絕一個孩子的求助。裴留書端著一小截蠟燭推開門,將手握成拳狀,只猶豫了一下就敲下去,沒過多久里面就傳來聲音,打開門人的身影與彥凜差不多高,臉被燭火映得詭異,但是瞳孔異常明亮,燈火之外的身體、和他身后的一切都被昏黑完全裹挾著,不一會,黑暗之中又浮出了一個披肩發(fā)的女人,女人在見到了裴留書之后發(fā)出了一聲很輕微的“啊”,隨即她來到了少年的身后,將自己蒼白色的手搭在了少年肩膀上。

    “阿姨好?!迸崃魰鲋?,下意識地裝作乖巧,接著才反應過來,“你們家里沒有蠟燭嗎?”

    “是啊,沒有的?!迸丝嘈Φ馈?/br>
    “啊……”他們一定不知道這里經常停電……裴留書在心底嘀咕,接著想起來自己敲門是干什么的,聲音小了些,露出可憐的眼神,“請問,你們家有吃的東西嗎?”他說完,又擅自綴上條件,“我家里有蠟燭,我們……可以一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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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來到這里,才進入到了彥凜有印象的場景——昏暗的、彥凜家的客廳茶幾上擺著簡單的飯菜和幾只裴留書帶來的蠟燭,兩對母子簇著光源和香氣低聲交談,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們四個。或許是過于饑餓的緣故,裴留書覺得那天彥凜家的晚飯?zhí)貏e好吃,后來他再也沒有在彥凜家里吃過這樣合心意的。

    飯后依然沒有電,母親親切地和坐在對面的女人閑談,那是一名女性Alpha,相當稀有的性別,這個話題就能聊很久,而裴留書和對面的彥凜都不吭聲,區(qū)別在于裴留書總是溫和地眨眼睛笑,而彥凜冷冷的,好像不在意母親說什么,對面前這個同齡人也不好奇,目光一直在神游。

    他們剛剛從母親們的介紹中得知了對方的名字,如果換在平時,裴留書一定能通過觀察他家的環(huán)境來尋找一些話題,然而現(xiàn)在漆黑一片,他像只縮在地雷區(qū)不敢伸爪子的小貓,怕說出什么令人討厭的話。

    彥凜的mama叫彥婉儀,彥婉儀也不怎么愛笑,努力表現(xiàn)出的客氣表情僵硬而靦腆,而裴留書的mama對待外人總是會露出親近的笑容,那種笑容幾乎刻在了女人面部的皮rou上,一般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閑聊了一會依然沒有等到電,彥凜忽然打了個哈欠,陳芝淑立刻道:“哎呀,看你們太親切了,一聊起來就忘記了時間……”

    裴留書心想自己的母親怎么會看別人親切呢,在她眼里旁人的維度是以有用和無用來衡量的,這句話真的能討好到人嗎……接著他忽然注意到彥婉儀的胸口緩慢明顯地起伏了一下,大概是松了口氣。

    裴留書有點想笑,忍住了,陳芝淑原本帶來了一整盒蠟燭,走的時候故作大方地將蠟燭留在了彥凜家里,彥婉儀連著表達了幾句感激,然后十分僵硬地回道:“以后……也可以來我家吃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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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是一句客氣話,然而陳芝淑當真了,亦或者她明明知道那是一句客套,但為了某些原因裝作當真了,總之那天之后兩家開始來往。

    彥婉儀也離婚了,這令陳芝淑單方面對她少了些隔閡,但是很快她又打聽到彥婉儀是和平離婚,那天來幫她搬家的男人就是她的前夫、彥凜的父親,現(xiàn)在他人在國外,會不定期地給彥凜打電話,也會寄錢給彥婉儀當做孩子的撫養(yǎng)費,和她那尖酸算計的前夫與裴留書那沒出息的爹完全不一樣。

    陳芝淑用簡潔的語言將這些消息轉述給自己兒子時,裴留書能夠感受到母親心里微妙的不平衡,當然,他自己的心里也有些不平衡,因為從彥凜極少的、聊到自己家庭的只言片語中,他得知了彥凜一早就明白了父母的決定、也很平靜地接受了他們會分開的事實,而他自己是在母親再婚的前一天才得知父母已經離婚了近四年這件事,在那之前,他記得父親和母親還住在一起,每天裝模作樣地一起吃飯和看新聞,只是很少說話,直到某天母親忽然收整行李,對裴留書說:“小書,mama有更大的房間給你住,跟我走好不好呀?”

    裴留書不想離開現(xiàn)在的家,但他無法拒絕陳芝淑,好像扎根在他血rou里的詛咒——陳芝淑的長相是那種楚楚可憐的美,眸色黑不見瞳,只要一含淚就不會有男人忍心拒絕,而面對自己的兒子時她不需要那些技巧,只要稍稍表露出自己的痛苦與無奈,裴留書就會被牽著鼻子走,這次搬進所謂的大房間是、討好繼父的時候是、下次從大房間里搬走也是,裴留書在一次又一次的順從中學會了察言觀色,當面的乖巧與內心的提防在稚嫩的思維里生出猙獰厚重的根。

    最近他發(fā)現(xiàn)了母親可能又在戀愛,因為她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精力明顯變少了,有時甚至還會并不高明地敷衍。裴留書不知道下一次陳芝淑又會打著什么幌子、帶著他到哪里去,就像一把懸在頭上的刀子,但若是真的落下來,他或許也不會表現(xiàn)出掙扎痛苦的樣子,那些過去得而復失的、未來又有可能失而復得的東西他已經習慣了不去計較,他知道沒有一件是真的屬于他的。

    果然,某天陳芝淑忽然對兒子說自己要出差一段時間,語氣里竟然摻雜了一丁點抱歉。

    十三歲的裴留書身高與母親持平,看向她的下巴時甚至要雙目低垂,他忽然發(fā)現(xiàn)母親下巴上新長了一顆很小很小的痘痘,他盯著痘痘半走神地想:mama只是一名奢侈品牌的導購,導購怎么會出差,真是蹩腳到可笑的借口……

    “小書?”陳芝淑忽然叫了他一下,裴留書飛快地換上了那副認真天真地聽mama講話的表情,陳芝淑又笑了起來,說:“我已經跟鄰居彥阿姨說好了,阿姨會管你吃飯,你愿意的話還可以管住,這樣你就能和小凜一起上學放學了……你們不是好朋友嗎?mama出差的時候你們每天都可以在一起,開心嗎?”

    你明明知道,我不會開心的。裴留書用攪動著的內臟說、用眼球邊緣隱蔽著充血的眼睛說,與此同時卻用嘴巴露出一個溫和的笑,用吃過太多劣質糖果一樣膩到發(fā)苦的舌根撥出兩個字:“開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