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情
emmmmm 還是升仙的小番外?? 這是之前和本宮太太的一個腦洞。 呂布,趙云,韓信,外加一點點貂蟬?? 小短君。 ———————— 困情 這千年來,云中仙君日日難忘的還是身做凡人時,那將死的一瞬。 那時他還不是什么云中仙君,他叫做趙云,是戰(zhàn)神呂布麾下的一個副官。其實凡人那一世并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那是個動蕩的年代,戰(zhàn)亂不斷,他飽受饑寒流連之苦,因緣巧合之下參了軍。軍隊里的生活并不比在外頭好過,趙云卻覺得這大概是他作為凡人時最讓他感到安穩(wěn)的時候。 這場戰(zhàn)爭在后來被世人稱作封神之戰(zhàn)。 他為呂布擋下穿心的一箭,全身都痛得抽搐起來,眼前事物在逐漸渙散,身體的溫度也在不斷流逝。趙云感覺呼吸越發(fā)急促起來,可是呂布跳下馬抱著他,眼里從沒有過的驚慌失措都是為他,他又開始覺得其實擋下這一箭是值得的,是正確的。 趙云的臉上有塵灰和血跡,已經(jīng)看不太清他原本的面貌了,只是一雙黑亮的眼睛卻更加的沉沉如水,其中蕩著柔柔笑意。他厲咳幾聲,用微弱得幾乎輕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如……如果有來世,你,你愿意給我一個,機會嗎?” 趙云這樣問了呂布一個問題。 只是他還未來得及聽到呂布的回答,便兩眼一閉,魂魄飄飄,被封印于封神榜中。 這大概是趙云最為遺憾的一件事。 即使沒有呂布的回答,趙云在后來也知道了答案。 他們雖死了,卻也沒死,封神之戰(zhàn)中有功之臣,又命中有此仙緣之人,皆被錄入封神榜中,戰(zhàn)爭結(jié)束后,又重登天庭,位列仙班,做了神仙。而神仙,是沒有來世的。 封仙時倒有許多熟悉的面孔。趙云被封了個云中仙君,楊戩做了個二郎神,就連身邊的哮天犬也有個犬王的名號。李靖一門三子也都各自被封了仙號。當然,其中還有呂布,天庭第一當之無愧的戰(zhàn)神,呂布。 天庭重聚也無多日。呂布一生征戰(zhàn),就是成了仙也是滿身煞氣。女帝初初登上寶位,天庭一切百廢待興,因著要權(quán)衡四方穩(wěn)定勢力,又因呂布戰(zhàn)神之職掌管天兵天將,女帝便以這煞氣為由,令戰(zhàn)神呂布下界輪回,直至洗凈這滿身煞氣為止才可重回天庭,由此便將兵權(quán)暫且收到手里。 不只是趙云,各位仙家對此明面暗里都是清楚,卻沒有一人站出來為呂布說話。只因呂布也是安靜的受了這指令,沒有一句話便又下界做了凡人。他雖封為戰(zhàn)神,卻做了個時間最短的神仙,成了三界眾仙飯后談資,成了一個笑話。 一世世輪回,直至煞氣洗凈,可這輪回何日方休,煞氣如何才算洗凈,女帝沒有說明,也沒人能答出個真正答案。 趙云一身白衣飄然,他本就長得好看,成了仙做了云中仙君后,身上又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氣質(zhì),只是看著他本身又像是沒做什么改變。大概只有一雙沉沉如水的黑眸依舊,又讓人打從心里感嘆一句風(fēng)華絕代。 世事無常。 就是做了一世凡人,后又封仙封號,按理說視野應(yīng)更加開闊,心胸應(yīng)更加闊達,可趙云仍然難免有此感嘆。 他先前不過一個流浪小兒,后因巧合參軍,又做了個副官,成為呂布的得力手。誰也沒有想到,曾經(jīng)卑微如螻蟻,漂泊如浮萍的他,竟也有一日會做了高高在上的云中仙君。 只是,成了仙又如何?未成仙又如何? 身做凡人時他便困于一段情愛中。為那人擋了奪命一箭猶然不悔,便是身死也想相求一個來世。如今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時間漫漫,新情變做舊情,唯有心中感觸猶如昨日。 戰(zhàn)神下界輪回時,云中仙君,二郎神犬王,托塔李天王,三太子哪吒,百花仙子等仙家紛紛前來相送。 呂布一一道別,在對上百花仙子時卻又一頓,訥訥說道:“你……我,我要走了?!?/br> 百花仙子華服加身,頭戴珠釵寶玉,明媚生輝。她微微一笑,便是百花盛開時的模樣。 “你多保重?!?/br> 百花仙子如此與他道別。 —————— 淮陰龍王是個天生的情種,生性風(fēng)流,又生得一副好樣貌,只消一個眼神便讓水族姑娘春心蕩漾。有關(guān)淮陰龍王的風(fēng)流趣事可編成十本話本,拱說書先生說上十年也說不完,其中大小趣事是真是假暫且不提,春色如何妖嬈倒也應(yīng)了龍性本yin那句話?;搓廄埻醵远嗌儆袝r也會聽到一些風(fēng)聲,卻對此向來任之由之,便是他說了又如何,他說自己向來情深,鐘情一人千百年,又有誰會信? 再者,淮陰龍王也不是天生的龍?zhí)堊樱惹安贿^淮陰河里一尾變了種的銀色鯉魚,除卻鱗色比之他人奇特了一點,便再無其他。后因成功躍了龍門,方才修得一副龍身,又被封了個淮陰龍王的名號,鎮(zhèn)守淮陰一處。 淮陰龍王還不是龍王時,他叫做韓信,是淮陰河中的一尾銀鯉。那日他在河中淺淺睡眠,一時不查,竟被一個漁夫用網(wǎng)打撈了起來。他那時連妖都還不是,不過開了些靈智而已,根本沒法掙脫這捆綁結(jié)實的漁網(wǎng),只能眼見著自己被漁夫打撈上船,困在一個圓形窄小的木桶中。 漁夫視這尾銀鯉是世間少有,拿去賣定能售出個好價錢,便歡喜的帶著韓信回了自己家中,隔日一早便到市集上去賣,又加上自己天花亂墜的胡吹一番,倒真如開始所想惹來不少圍觀的人。 韓信縱使是條開了靈智的銀鯉,本質(zhì)卻也依舊是條鯉魚而已。如今人為刀俎,他為魚rou,他是根本無力可擋。只能眼睜睜見著薄薄一層水面上,人人交頭接耳伸手對他指指點點。 呂奉先也正是被這熱鬧的景象吸引而來的。 呂奉先是個奇怪的人。 他生得一副兇神惡煞的樣貌,一對粗而濃厚的眉毛向上揚著,加上一雙銳利如鷹的雙眸更是不怒自威。沒人相信他心底里其實是個善良且有點羞澀的大男人,就連狗見了他都是狂吠不止。有年村里鬧了鼠災(zāi),人人家里都成了老鼠窩,唯獨呂奉先家中半只老鼠影子都不見。村里的人說呂奉先這是天生帶著一身煞氣,無人可以抵擋靠近。 聚在一起的人見了他,都是不由自主的為他主動讓開一條道,更有經(jīng)不住的擺手快步離開。熱鬧的攤子前一下變得冷寂下來,漁夫雖想咒罵,可見了呂奉先腿腳又止不住打顫起來,哆哆嗦嗦一句話不敢說。 呂奉先從小便習(xí)慣了周圍人對他畏懼的態(tài)度,盡管他什么都沒做,什么都沒說,但他們就是沒有來由的打從心里感到畏懼害怕。見此情景呂奉先又是尷尬又是心傷,停留一會兒便想要轉(zhuǎn)身離開。 韓信卻不覺得如此,他見了呂奉先不覺是見到了煞神,反而更像是見到了救星。他有種莫名的直覺,這個男人可以救他離開,離開這個鬼地方。 于是韓信開始想辦法如何才能讓他注意起自己來。 這尾自從昨日被打撈回來后便動也不動的銀鯉突地變得活潑起來。他使勁的鼓動著鰓口,搖晃著尾巴,原本沉寂的水面被攪動得波瀾起伏,一個用力,一潑水便被銀鯉掀起,好死不死又這樣巧合打在了那兇神惡煞的人身上。 漁夫心里哀叫連連。 呂奉先感覺到了他背后衣服一濕,轉(zhuǎn)過頭疑惑一眼看了看漁夫。漁夫卻根本看不出來這一眼的含義,連忙退后幾步搖頭顫顫說道:“不,不是我干的,”又抖著手指頭指了指那尾銀鯉,“是,是它,是這條魚干的,不是我。” 呂奉先又低頭看了看木桶里的銀鯉,只見那銀鯉還在努力的晃著尾巴,可是這次卻沒有再掀起水來。這尾銀鯉真是好看,層層水紋下一身銀色鱗甲晃晃耀眼,水中鼓動搖晃時又是如此生動有趣,極富靈氣。 呂奉先下意識的摸了摸被水打濕的后背,可是害怕極了的漁夫卻感覺他那動作下一秒就要掏出一把刀子來,在呂奉先還沒有動作的時候便慘聲大叫一聲,余音蕩蕩不絕,漁夫扔下自己的攤子都不要便頭也不回的逃走了。 呂奉先:“……” 呂奉先最后將自己身上得一吊銅錢放在了漁夫攤子上,只當做是將這尾銀鯉買回家的錢。 韓信原以為呂奉先買了自己后便會將他放回河中,不想這個傻愣子竟將他帶回了自己家里,又尋來一個裝水的缸子將他放進去,看著他自言自語的說道:“我……自我懂事起便沒人敢靠近我,別人都怕我懼我,我一個人過了二十幾年……今日碰上了你,你也不怕我,想來日后你我是能做個伴,日子也會不太無聊……” 韓信氣結(jié),又一句話都吐不出來,只恨恨的又晃起尾巴掀了呂奉先一身水。那傻愣子沒有生氣不說,反而還大笑得開懷。自己氣得在水里直吐泡泡,他又自發(fā)覺得他這是餓了肚子,找來一個素白饅頭捏成碎屑扔在水里喂他。 想他韓信雖只是一尾開了靈智的鯉魚,可在淮陰河中也算是過得逍遙自在。如今被人困在這水缸中不說,還淪落到要吃這一點腥rou味都沒有的東西。 郁悶的韓信只沉在水底默默的生著悶氣。 日子雖不得自由,但慢慢一天天下來也還算過得去。 這是個太平的盛世,呂奉先雖有一身武力卻毫無用武之地,雖又有讀書考取功名之心,卻又奈何腦子愚笨不懂道理。于是他只能待在家里,守著家中一畝三分地,春來耕種秋來收,剩余的一些食糧還能換成一些碎銀子。生活平庸,卻也是安穩(wěn)。 這一世便是這么過來的。 呂奉先直至老死也未娶妻生子,倒不是他不想,只是沒人愿意嫁他。他惆悵也無可奈何,好在身邊那尾銀鯉年年相伴,也能聊以慰藉。 呂奉先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便挑了個好時候?qū)y鯉從水缸里撈出,一步一步,顫微著手佝僂著腰將他放回了河里。 他知道這尾銀鯉不是尋常的鯉魚,否則也不會陪他幾十年依舊不死。呂奉先滿懷感激,又心懷愧疚。他感激這幾十年人生有這尾銀鯉相伴,卻又愧疚他自私囚困了他這許多年。呂奉先終是長嘆一聲,如今將他放回河中,可算得是終于還他自由? 一月后,呂奉先在一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睡夢中去世了。 而那尾銀鯉卻在呂奉先放生他的地方,徘徊輾轉(zhuǎn)又是好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