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賤丫的采訪手記
妖怪記事第十篇【林賤丫的采訪手記】 林健雅綽號林賤丫,這丫今年二十五,正直大好年華,卻在某一天暈倒被送往醫(yī)院之后,醫(yī)生診出她患有癌癥。 林賤丫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除了嘴有點兒欠,小時候去別人家里偷過地瓜,二十五年里還真沒做過什么壞事,怎么會就這么患上這種沒得治的病了呢? 說不怕是假的,是人都會怕,得了這種病無疑是一張催命符,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兩眼一翻,兩腿一蹬,就醒不過來了呢?林賤丫她怕,怕的不要不要的,可是怕也沒用,因為會死的更快。 林賤丫病房里還有一和她一樣倒霉的哥們,叫王小八。 你說這名字怎么越聽越好笑越讓人聯(lián)想到某種動物呢?林賤丫當即就問了那哥們,她說:“你爹媽是怎么想的?給你取了這么一個名字?!?/br> 王小八不但沒生氣,還和林賤丫笑著說:“你不懂,我這名字看起來不咋的,可是讀起來那叫一個高大上?!?/br> “王小八?王小八?怎么念不是一個樣,哪兒高大上了?” 王小八嘿嘿說:“你用念英文的方式念一遍,消八妄(小八王)?!?/br> 林賤丫還真跟著念了一遍,愣了足足兩秒,才反應過來:“嘿哥們!你真有才!” “過獎過獎!”王小八抱拳道,頗為不好意思。 “本人姓林名健雅,綽號林賤丫,人稱江湖一支丫!”林賤丫也還以抱拳,特豪氣萬丈的說道。 “江湖什么?一支丫噗嗤——”王小八捧腹大笑,在床上打了兩個混,把眼淚都給笑出來了:“妹,妹子,你也不錯,有才!哥佩服!” 兩個臭味相投的人一拍即合,一個鍋一個蓋,一個半斤一個八兩,要多合有多合,連他媽都沒他們倆合得來。 林賤丫問:“你得的什么?。窟€要住院?!?/br> 王小八長嘆一聲,恨不得那光溜溜的下巴立馬長出一串白胡子來撫一撫:“這事說來話長啊特么的說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啊哎呀呀——” “你妹!你這是放屁呢又臭又長,”林賤丫一想到自己,有些傷懷了:“不過,你得的什么病也好,肯定沒我慘?!?/br> 白胡子不是豆腐串想長就能長,就像愛情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買。 王小八當機立斷,說:“我癌癥,妹子你說吧這世界上還有比這坑爹玩意兒還坑爹的么?” 林賤丫一愣,眼睛一瞪,眼淚飄得嘩啦啦掉下來:“哥們啊想不到咱兩這么合連他媽生得病都是一模一樣??!” “你,你,你妹子你該不會也……?” 林賤丫咬著被單點頭。 “妹子??!為啥?。樯对蹆傻拿歼@么苦?。?!” “要怪只能怪上天不公老天瞎眼啊——” 這兩神經(jīng)病。 路過病房的護士小姐心想,一臉嫌棄的走開了。 夜晚來臨,卻不是最夜深人靜的時候,因為常常會有人睡不著覺。 “嘿,小八,”林賤丫轉(zhuǎn)過頭看對面床的王小八,輕聲說:“你睡著沒有?” 王小八過了會兒才回答:“沒,我睡不著,你呢?” “我也睡不著。你不知道,這醫(yī)院一到晚上就陰森森的,到處都是一股撥涼撥涼的酒精味兒,就是吧……像鬼片里的場景似的……特別像咱們這種人,沒準一閉上眼睛明早就醒不過來了,我不敢睡?!绷仲v丫死死揪住被子,越說越可怕。 林賤丫這人吧,平日里就沒慫過,什么也沒怕過,可是在真正面臨死亡的時候,是個人都得慫兩回,這沒什么丟臉的,畢竟她又不是大俠,能為蒼生為社稷死不足惜。 她還只是個二十五歲的小姑娘,大好年華還沒揮霍一半,就得死了,她還有許多心事許多人沒法放下,還有好多好多。她不甘心,她不愿意。 林賤丫一想到這些,就睡不著了。 “沒事啊沒事,有哥罩著呢,妖魔鬼怪快離開,看我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顯靈靈!”王小八伸直兩只手在夜里揮舞起來。 林賤丫不屑的哼哼:“有人和我說過,像我這種整天rou絲說爛話的人,其實心里藏著特多秘密,是種很復雜的人,他說爛話的時候要不就是有心事,要不就是在傷心害怕。” “你聽誰說的?” “我一朋友?!?/br> “還挺準。”王小八說。 “是吧……我也覺得挺準,”林賤丫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王小八:“你這輩子做過最驚天動地的事情是什么?” 王小八想了想,說:“愛上一個人。” “臥槽!這么酸的話你也說的出口虧你還一大老爺們!說吧說吧,到底是哪家姑娘讓你這么牽腸掛肚現(xiàn)在也還這么懷念?” 王小八苦笑:“我愛上了一個男人,他叫做林寧?!?/br> 林賤丫瞬時間就震驚了,她打著哈哈說:“想,想不到那人和我一個姓啊……” 王小八沒再說話。 林賤丫自從聽說王小八是個同性戀之后,就在網(wǎng)上看起了耽美,看完之后還特有心得,時不時的就往王小八的屁股瞄兩下。 王小八最近渾身不自在,好像有什么東西一直盯著他看,特別是在他翻身的時候,弄的他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其實是王小八一轉(zhuǎn)過身,林賤丫那色狼就狠命的盯著他的屁股看,不斷的YY意yin。 那屁股叫那個挺那個翹,王小八雖然挺黑的,但是屁股總有內(nèi)褲包著,肯定會白一些……然后摸上去的時候,就會特有彈性……如果再打兩下的話,肯定會彈回來,然后再掰開的時候……不知道里面那個xue是不是粉紅色的…… 林賤丫想著,就差沒流口水了。 “小八啊,你以前是在上邊兒的還是在下邊兒的?”林賤丫問。 “什么上邊下邊?”王小八一頭霧水。 林賤丫羞澀的說:“你是攻還是受?” 王小八一臉黑線:“……下邊兒的……” “那被捅菊花的滋味怎么樣?”林賤丫兩眼發(fā)光。 “……不怎么樣……” “能讓我看看你的屁股嗎?” “不能。” 王小八這輩子是逃不過腐妹子這種生物了。 林賤丫發(fā)現(xiàn)有個醫(yī)生一直盯著王小八看,而且王小八好像和他還挺熟。 王小八不知道發(fā)什么神經(jīng),他拽住那醫(yī)生的袖子,他說:“嘿,小莫妹子?!?/br> 醫(yī)生冷冷的看著他。 王小八尷尬的松開手:“那什么……我以前有一朋友,網(wǎng)上認識的,也叫莫倫。她那時候網(wǎng)名就叫做莫莫莫倫,我跟她打了個商量,問她能不能少兩個字,她說不能,我就喊她小莫妹子?!?/br> 醫(yī)生還是那樣冷,看著他不說話。 “還挺好笑的故事不是……對不起啊,打擾了。” 醫(yī)生轉(zhuǎn)身離開,一句話也沒說。 王小八神情落寞,林賤丫好奇的問:“兄弟,想不到你居然管那醫(yī)生叫小莫妹子,你兩很熟嗎?” 王小八搖頭:“我以前也有個網(wǎng)友,她也叫做莫倫?!?/br> “你和她什么關(guān)系?” “我和她就是朋友,能有什么關(guān)系?” 林賤丫若有所思:“可是那醫(yī)生看你的眼神不像只是朋友關(guān)系啊……” “他又不是小莫妹子。” “那你和小莫妹子怎么認識的?” 王小八開始說起他那漫漫長生,差不多半輩子的故事。 他說起他和小莫妹子是怎么認識的,和林寧是怎么認識的,王小八又是怎么喜歡上林寧,怎么追上林寧,甚至為了他考上重點大學,小莫妹子還在那一天打電話給他開了個天大的國際玩笑,然后又是怎么和家里鬧翻和林寧同居。 最后,他說分手,林寧卻追上他,可是才大二過去,林寧就離開了,還留了他們一起同居的那房子給他。 后來,他一個人過了兩年,憑借著大學文憑在社會里找到一份工作,是公司里的一個小員工,整天忙的像個陀螺一樣轉(zhuǎn),根本停不下來。 可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那么多年,為什么王小八還是忘不了林寧呢? “你說世界那么大,為什么偏偏讓你們兩個冤家撞在一起了呢?”林賤丫說,她真心覺得這故事的男主角王小八可憐。 可是有時候……偏偏就是這樣。為什么合適的人不會在一起,偏偏兩個不合適的人就會走在一起,明明滿身都是刺,一碰就會疼,為什么還寧愿渾身浴血的抱在一起呢? 誰他媽的會知道這個! 林賤丫是被一個女人的叫聲吵醒的,該不會王小八那小子帶女人來醫(yī)院了吧?這么刺激…… 那個女人白發(fā)蒼蒼,皺紋全擠在臉上,淚水肆橫。 女人說,你把你最后幾個月都拿去和那男的過?。∧阍趺床蝗??還躺在這里?當初走的不是叫一個瀟灑?有種當同性戀,你有種不要讓你媽擔心??! 就像一個潑婦,歇斯底里的吼完,又一膝蓋跪在地上大聲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真他媽像個潑婦。 林賤丫剛瞇開一條縫,被這一句話吼得立馬閉上了眼睛,耳朵里全是女人歇斯底里的哭聲,還有一個默默站在一旁的男人的無聲落淚,病床上的王小八似乎也哭了。 可是每一會兒,哭聲戛然而止,女人從地上站起來,握住王小八的手,急切的說:“小八,小八,你怎么了?怎么了啊?快說話啊!媽不怪你了不怪你了,是不是很難受……是不是?醫(yī)生!醫(yī)生!快來啊醫(yī)生!小八……我的小八……” 這下子出事了。 林賤丫立刻睜開眼睛,從床上翻了起來,她第一眼就看見兩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一邊哭一邊叫,王小八痛苦的在床上打滾,臉色蒼白,嘴唇都發(fā)了紫。 她被嚇得完全愣住了,她試過那種疼痛,她知道那種疼痛會有多痛,那真的會要人命的! 林賤丫一邊哭著一邊急忙按著床頭呼叫鈴,一遍又一遍,用盡全身力氣。 “小八!小八!你醒醒??!” 林賤丫腳赤裸裸的站在冰冷的地板上,光潔的地面清楚的映著她的倒影,手術(shù)室的門前有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低聲哭泣。 看看啊,那個女人,眼睛哭的像個核桃,那個男人眼睛紅腫得都快看不見眼睛,白發(fā)蒼蒼,哭得像個孤苦無依的老人。 王小八在里面痛苦的掙扎,他心里有多明白這種痛苦。 林賤丫的眼淚啪塔啪塔的不斷往下掉,她怕,就算是她知道自己得了那什么狗屁癌癥,我從未這么怕過。 她真的怕啊,怕有一天自己真的會死在這個冰冷的醫(yī)院,她會被埋在那個冰冷的地下,被蟲子被時間一點點啃噬,變成一堆白骨。 可是……她才二十五歲,她什么都沒有做過,也沒做過什么壞事,為什么要這么對她? 林賤丫越想,整個身子就越抖,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小八…… 小八…… 我的小八…… 他就不行了! 王小八是上天眷顧,最后挺了過來。直到他被送到普通病房,林賤丫還是不斷的在掉眼淚。 你看看,病床上的人多可憐。 蒼白的像一張紙,原本健壯的身體慢慢消減下去,他的手背布滿青色的青筋,被一根針插入發(fā)紫的血管,還在打點滴。 命懸一線,說的不過如此。 直到夜晚來臨,王小八依舊沒有醒來。 林賤丫實在待不下去了,她推開門,卻看見那個被王小八認錯的醫(yī)生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穿著大白褂子,一根一根的不停的在抽煙。他的手不停的在抖,他在不安,那張漂亮的臉上滿是頹廢不安。 他已經(jīng)知道他就是小莫妹子,可是誰也沒有承認。 王小八在夢里也是痛的,醒來也是痛的,除了痛還是痛,這個世界只剩下兩個選擇,痛或者死。 死了,他不甘心。 痛著,他不愿意。 林寧啊林寧,你在哪兒? 你說這個世界上能有多少個長得很像名字又一樣的人呢?如果有,有沒有人能來代替王小八? 王小八終于在第二天中午醒了過來。林賤丫嘴唇蒼白的坐在他的對面,他一睜開眼,就看見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就算醒了也得被活活嚇暈過去。 王小八說:“妹子,你哭什么?” 林賤丫當即就哭了出來。 王小八醒來之后沒過多久又睡了過去,王媽那天晚上暈了過去,王爸扶著她去休息了。 莫倫來到王小八的病房,看了一會兒王小八,就走過去俯身抱住他。 第一次,那么近,那么真,莫倫抱住了王小八。 林賤丫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如果人生只允許一個人放肆一次,那么莫倫已經(jīng)放肆了很多次,可是這一回,他才是真正完全的放肆。 放肆的去擁有王小八。 王小八最近喜歡上拍照片,整天拿著一個手機在那做各種手勢表情,林賤丫實在看不過眼,你說一個大男人整天在那拍個什么勁,長得又不帥。 林賤丫說:“你腦子磕壞了?一天到晚在那拍什么拍?姐的眼睛都快被你的閃光燈給閃瞎了?!?/br> “我在準備我墓碑上的照片?!?/br> 林賤丫差點沒嚇得跳起來。 王小八笑著說:“逗你玩的?!?/br> 日子一天天過去,王小八再也沒像那天一樣痛過,他好像慢慢好起來了,臉色也紅潤了許多。 可是,人不能因為一點的風平浪靜就心安理得的過日子。 依舊是一個夜晚,王小八出了病房,對面坐著人美人醫(yī)生,他抽著煙,就算被煙霧縈繞著臉,也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頹然。 王小八走過去,坐在他旁邊,一股子煙味差點沒讓他嗆出來。 “嘿,兄弟,”他說:“這醫(yī)院不是禁止抽煙么?” 莫倫的手一頓。他已經(jīng)記不清有多少個夜晚,他坐在這里,抽著一根根的煙,仿佛坐在這里,就能聽見里的王小八安穩(wěn)的呼吸聲。他還在他的身邊。 這是他最后一根煙。 抽完了,他就仰著頭看天花板。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沒有流星沒有浪漫,就白花花的一片,有什么可看的呢? “你名字真的和我那個小莫妹子一模一樣,當然,先說好了啊,我這不是在搭訕,而且我這人吧,最不在行的就是搭訕了,沒辦法,人老實啊……”王小八感慨一聲,繼續(xù)說:“你說吧,這人啊,等到真正的走到盡頭了,怎么回頭一看,才覺得其實沒有多少年呢?你知道不,你長得比我那小莫妹子好看多了,她頂多就算個清純,你就是個大美人……可惜是個男的……” “本來也就是網(wǎng)上認識的一人,怎么就那么讓人惦念呢?你不知道,小莫妹子她說話特別欠抽,說一句嗆你十句……可是吧,在那時候,有個人愿意這么和你說話,就是種莫大的幸福了……現(xiàn)在我想找個和她一樣的人都找不到了,物種稀少啊,物以稀為貴啊,一輩子碰上那么一個也算不錯了……” “你知道做什么動物最幸福嗎?雜食動物。你看,吃素的一輩子只能吃素,給他吃rou呢就會吐,吃rou的呢一輩子也只能吃rou,給他吃素的他鳥都不鳥你,雜食的就不同了,什么都能吃,缺了什么還有另一種選擇……” 王小八東扯扯西扯扯,莫倫一句話也沒說,王小八只剩下最后一句話:“你說吧,我還能活多久?” 王小八扯出一個欠抽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這么一直拖著也是難受,不如直接來一刀痛快。 莫倫沒有說話。 他直接捧住王小八的臉,吻了上去。 王小八的嘴里全是煙的酸澀味,他沒有推開他。 莫倫在他的嘴里肆虐,仿佛要把他的靈魂給抽出來,然后鞭打他的靈魂,讓他也嘗嘗,也知道,他有多么痛苦。 可是,他舍不得啊。 他看著王小八痛的在床上打滾,他有多想沖上去狠狠給他兩巴掌,讓兩個人痛的都沒有知覺,就不會再痛了??赡獋惿岵坏?,就算不可以,他也想為他承擔萬分之一的痛苦。 最后,莫倫抱著王小八的頸子,冰冷的淚水一點一滴的滑入王小八的心里。 有很多事情都只是一句舍不得就可以化解的,因為他寧愿自己一個人受苦,因為他沒有一個人傾訴,就只能獨自承受。 本來嘛,感情這回事也是不可能跟誰傾訴的,因為無法傾訴。 多好,半輩子的喜歡,終于換回來一個擁抱一個吻,也該知足了。 王小八的生日是在醫(yī)院里度過的,他生日那天,王爸王媽也來了。 蛋糕是王爸買的,上面沒有生日快樂,只有早日康復四個字。王媽做了許多王小八愛吃的菜,雞是從今早上特意去菜市場買的,挑了一個多小時,花了七八十塊錢,因為挑著挑著,就會突然想起王小八以前在身邊的日子,突然就哭了。 你說王小八這人是有多欠揍。 這一天,莫倫也來了,林賤丫唱的生日快樂歌堪比魔音入耳,一句一哆嗦,掉下一地雞皮疙瘩。 可是沒等王小八許完愿,他就暈過去了,還一腦袋撞進了蛋糕里,把那早日康復四個字撞得七零八落。 王小八還是去了。 去的那天,死在醫(yī)院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身上插著各式各樣的管子,閉著眼睛,歪著腦袋,再也露不出那個欠揍的笑容。 莫倫親眼看見王小八死在自己的手術(shù)臺上。 他的手上全是王小八的血,他拼了命的給他電擊,可就是喚不回王小八的心跳。 那一方冰冷的墓碑上,一方窄窄的相片,相片上的人啊,笑的傻兮兮。 他再也回不來了…… 我的王小八…… 再也回不來了…… 我的小八…… 再也不。 林寧來的時候,履行不了和那人的七年之約了,因為王小八早就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死去。 所有人都可以在王小八的墳前送上一束鮮花,林寧卻只能把七年心酸淚水奉獻給王小八。 滿懷心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