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炮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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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隨找了自己比較修身的衣服搭配了一套,阮述而關(guān)了門自己在浴室里換。 顧隨站在門邊,微微有些煩惱。 如果剛剛?cè)钍龆鴽]有阻止他……那么他是想干什么呢? 阮述而低下頭的時候,眼皮上那顆栗色的小痣也在顫抖。無論如何,他不忍心看阮述而獨自局促。 阮述而倒是沒有耽擱很長,出來的時候帶著一身涼意,似乎是快速沖了個冷水澡。 顧隨一開始很不贊成地皺起眉,但很快又克制住情緒,溫和地問:“好點了嗎?” 阮述而點點頭。他很感激顧隨永遠不會撕開那些丑陋的傷痕,戳痛底下的膿血。 “還要簡單化點妝?!鳖欕S拉他到房間里坐下,看到那些用途不明的小瓶子、小刷子、小粉撲,阮述而再一次震撼。 “你還真是無所不能啊……” “速成之法,難登大雅之堂。”好在阮述而的皮膚也沒什么瑕疵,只是最簡單地加強一下鏡頭里的立體感就好了。顧隨一邊回憶死記硬背的教程一邊把各種乳液、粉底往阮述而臉上招呼。 阮述而眼觀鼻,鼻觀心,莊重得像被打扮的新娘。 過了一會兒,顧隨笑著問:“你在背什么呢?!?/br> 阮述而的表情終于還是有點繃不住,老實答道:“英語單詞表?!?/br> 真正拍攝倒是比阮述而想象中順利,只是正面、側(cè)面各種角度,稍微變換姿勢,沒有被要求擺出任何特別的表情,之后又換了顧隨另一套衣服,都是簡單的款式。顧隨說這不算專業(yè)的模特卡,本色展示就行,等他回去稍微修個圖排個版就完成了。 忙完正事,他們又為了將房間和浴室恢復原樣花費了一些時間,顧隨也累了,大部分東西先留在這里,以后要用到再搬回宿舍。 阮述而抬頭看墻上的掛鐘,都快十點了。 “該回去了,明天開學呢?!?/br> 顧隨應了一聲,拿齊東西。 阮述而接過他一只手上的背包,遲疑了一下才仿佛下定決心般說:“我送你到校門口吧?!?/br> “……好?!鳖欕S沒有拒絕。 顧隨也已經(jīng)多次走過這段九曲十八彎的巷子,很熟悉了,兩人一手提一個袋子,并肩沉默地走著,都沒有說什么話。 中間那段沒有路燈的小路,一般顧隨都會打開手機里的手電筒的,但這次不知道為什么沒有。 空氣里飄蕩著凜冽的氣息,雖然南方不至于太冷,但呼氣還是能看見白霧。阮述而好玩兒似的,把手掌捂在口鼻處呵了呵氣。 “冷嗎?”這幾乎成了顧隨今晚的專用問候語了。 阮述而搖搖頭,把手甩回原位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顧隨的手背。 他的手還是那么暖和。 顧隨開口道:“今天打球我碰到你的手的時候,看到你好像很高興?!鳖欕S的語氣很平靜,仿佛在分享路邊看見的一件日常小事,阮述而不太擅長察言觀色,對弦外之音這種東西有聽力困難。 但是夜色讓人惡向膽邊生,阮述而也不知道剛剛才在顧隨面前丟臉,怎么現(xiàn)在還敢去牽他的手。 顧隨的手干燥而穩(wěn)定,掌心還很溫暖。先是掌緣碰著掌緣,然后指尖碰著指尖,鬼使神差地,阮述而微微張開五指,悄無聲息而又嚴絲合縫般,與他十指相扣了。貼得真緊啊,甚至可以感覺到皮膚上的紋路。 見顧隨沒有拒絕,他的膽子就更大了,在拐彎即將走到大路上時把顧隨擠到角落里,靠著那一點曖昧的月色,去尋找他的唇。 這是他們第三次接吻了,一切本該水到渠成。 但顧隨臨了偏過頭躲開了他。 阮述而一怔。 顧隨沒有松開他的手,但站遠了一點,低聲道:“阮述而,我們聊一聊吧。” 顧隨很少這樣正經(jīng)地直呼他的全名?!啊氖裁??”阮述而倒是主動松手了,他對“聊一聊”有不好的預感,上一次母親找他聊聊是告訴他離婚的消息,而每一次老宋找他聊聊都是劈頭蓋臉的指責。他跟“聊一聊”從來就不對路。 眼見著這人瞬間像一只突然遇到敵人的貓一般聳起肩膀豎起防備的爪子,顧隨有些好笑地伸手沿著他的背脊上下?lián)崦藥紫?。“你不要這么緊張。” 阮述而感覺顧隨就像在哄小動物一樣敷衍,但莫名其妙地確實有些安下心來。 顧隨顯然是提前組織過自己的語言?!澳阒罢f你喜歡我?!?/br> 阮述而像被捏住命運后脖頸的貓,喪喪地回答:“我沒有騙你,是真的。” “我知道?!币娙钍龆鸬捻恿亮似饋?,顧隨直視他的眼睛,“然后呢?” “……什么然后?”阮述而一時沒有理解這個問題。 顧隨耐心地給出提示:“然后你準備怎么做,希望我們怎樣發(fā)展?” 阮述而一臉茫然。本來那次表白都不應該有,更談不上能夠這樣牽手和親吻,阮述而覺得自己早已獲得命運之神足夠豐盛的恩賜,但現(xiàn)在看來顯然哪里出了問題。他干巴巴地說:“我覺得現(xiàn)在這樣就挺好的。” 顧隨一挑眉:“你的意思是我們就當個炮友?” “炮友”這個詞就像一杯深水炸彈,炸沉了阮述而的理智。他只是自顧自地表達了自己的喜歡,事實上他確實沒有問過顧隨到底喜不喜歡自己,甚至也沒想起來問。那他們現(xiàn)在算是在談戀愛嗎?普通同學肯定不會做這樣的事,那豈不真的就是……炮友? 顧隨在等他消化。但從阮述而的反應來看,他已經(jīng)確信了自己之前的推斷。他很是無奈,甚至有點郁悶:“你沒有想過問我要不要跟你在一起嗎?” 阮述而迷茫地搖了搖頭。 顧隨用指關(guān)節(jié)敲了敲墻,聲音壓得很沉:“阮述而,我今年暑假就會回A市了。” 阮述而當然知道。高三如此重要,像顧隨這樣的人是萬萬不能在這種地方蹉跎的。 “那你呢?”顧隨問,“我知道你是想要讀完高中的,但之后呢,你會繼續(xù)升學嗎?還是找工作?你會留在這里嗎?” 顧隨的語速很慢,語調(diào)也很平靜,但一連串的問句還是讓阮述而煩躁起來。 是的,他沒有想過這些問題。 顧隨知道如果說阮述而有賭徒的氣質(zhì)的話,鑒于原生家庭的緣故他大概會不高興,但他骨子里一直深深埋藏著一種今日不知明日事的頹廢。 “我還沒有想過。”阮述而自暴自棄地說。 “是沒想過,還是不敢想?”顧隨一向點到即止,但今晚卻沒有放過他。 顧隨太了解他了。阮述而想,可能比他自己還要更了解他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隱痛,那些潛藏在已愈合的表皮之下的膿血,拖著這么多沉重的枷鎖,他根本不設(shè)想自己的未來。但是在他渾渾噩噩的時候,顧隨想了這么多這么遠。 “那你呢?”阮述而輕聲問,“你想好大學考哪了嗎?” 阮述而知道他肯定可以考上省會的重點大學,甚至可能去首都,但他沒想到顧隨的回答是:“我的目標院校在美國。” 阮述而一時沒有回應。他這才注意到他們站的這個角落,臟兮兮的墻壁上都是用黑墨水寫的小廣告,有手機回收的,有駕照代扣分的,有下水道疏通的,還有牛皮癬一樣的黃色小卡片。這樣的環(huán)境他一向不怎么在意,但這樣的環(huán)境跟顧隨一點都不搭。 他這樣低著頭,顧隨只能看見他頭頂小小的發(fā)旋,讓人很想輕輕撫摸。 “嘿?!鳖欕S叫他,“抬頭看我好嗎?” 阮述而依言抬頭,一開始顧隨以為他會想哭,但并沒有。眼珠子干干的,迷茫中還帶點一貫的倔。 顧隨的聲音很溫柔:“如果你不想為了自己,那么為了我也請好好思考自己的未來?!毕乱痪湓捒偹銓θ钍龆悬c安慰—— “在那之前我們可以先當炮友?!?/br> 看見阮述而像貓一樣瞬間睜大眼睛,顧隨覺得有點好笑。 雖然是這么說,但當下已經(jīng)喪失親吻的心情了,于是只是并肩往光亮處走去,只是兩人自然而然又牽起了手。 阮述而顯然還沉浸在蕪雜的思緒中,顧隨配合他把腳步放慢,但終究還是快走到校門口了。 阮述而在路燈拉長的影子中對顧隨說:“你等我好好想想,可能沒那么快,但是……你等我?!?/br> 怎么自己好像又變成了需要被負責的深閨小姐?“嗯?!鳖欕S穩(wěn)穩(wěn)地應著,任何人抬頭都能為那雙含笑的眼睛所著迷,“我等你,我很耐心的?!?/br> *** 顧隨回到宿舍,王新風和堆土堆肥正在插渾打科,宋子舟一邊看書一邊時不時放幾支冷箭,劉小泉又換了一副鏡片更厚的眼鏡,正寶貝一樣擦了又擦。顧隨今晚卻不太想摻和進這熱鬧中,洗漱完坐在床上打開了電腦。 熄燈之后,他在黑暗中調(diào)出剛剛拍攝的照片,選了三遍后留下十張,簡單拉了下色階飽和度,加上個人信息排版成一張簡易模特卡,名字一欄寫上“阿樹”,然后他微信發(fā)給了詹姆斯。 詹姆斯是個夜貓子,并且是個積極且熱情的夜貓子,秒回了個“收到”,又加上一張雙眼變成愛心的流口水表情包,不多時又問了一句:“還沒睡?” 顧隨正準備回復“現(xiàn)在睡”,下一個消息立刻又蹦了出來—— 【James.R】他對你的“飲河”系列怎么說? 【whatever】……你的看法是對的。 【James.R】cool! 【James.R】客戶追加了需求,我們要盡快開工了,帶著你的小朋友淌過河吧。 顧隨失笑地搖搖頭,也不知道這老外從哪學來這么文鄒鄒的句子。 這天睡得晚,但第二天居然神奇地比平時還早醒。出門跑了幾圈,慢條斯理吃了個早餐到教室,路上還沒幾個人。 沒想到教室里有人比他還早到。 阮述而正老神在在地一邊啃著花卷,一邊在新課本的扉頁上涂鴉他的專屬歪脖子樹。 見到顧隨長腿跨進座位,阮述而偏頭笑了笑:“早啊,同桌!” 顧隨也露出燦爛的牙齒:“早啊,炮友!” “咳咳咳……”一口花卷噎在喉嚨,差點上不去也下不來,顧隨把水杯塞給他。 阮述而一邊就著水囫圇吞下去一邊忍不住往教室外望,走廊空無一人,楊靜宜和宋子舟在樓梯口遇到,結(jié)伴走來。 他回頭瞪了顧隨一眼,但顯然這招對顧隨已經(jīng)毫無殺傷力了。 “吃過早餐了嗎?”阮述而從桌肚里掏出一袋,“給你捎了一份?!?/br> “謝謝,”顧隨頓了一下,說謊不眨眼,“沒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