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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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上的掛鐘又把針推了半圈,辦公室里只剩了兩個人。向亭晚收拾好東西,猶豫著抿了抿嘴唇,開口和那個同事道別,“米安,我今天先走了哦。” 米安和向亭晚是同期進公司的新人,近來也一直最晚下班,不過向亭晚一向是走得比她還要晚的,今天倒是例外。 “和朋友有約,得早點去?!?/br> 原來是這樣啊。米安點點頭,搖了搖手,“再見!” “明天見。” 說起來,向亭晚是才從東區(qū)來的吧,居然這么快就交到新朋友了啊。米安想著,咬了咬嘴巴,趕緊處理完吧,快快下班。 向亭晚抱著包離開,步伐輕快,嘴角含著一抹笑,弧度淡淡的,發(fā)亮的眼睛卻掩飾不了。 路口擁堵,不停交談的朋友,小聲爭執(zhí)的情侶,拉著孩子的父母。向亭晚一度抗拒過行走在這樣熱鬧的人群里,不肯讓自己顯得太過孤單。 他總覺得自己的脊背在這里面是會被壓彎的,根本抬不起頭來看看周圍這一切。 不過現(xiàn)在情況有了變化。盡管他抱住包的手仍舊過分用力,但已經(jīng)能夠抬起頭來,堅持過五秒鐘不低下去。 沒有人在注意他,他只需要按照計劃往前走。 他有想見的人,約定好了,就一定能見到。 人流如織,向亭晚邁進藥店里,鞋底觸碰地面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坐在柜臺處的人抬起頭來,不是沈孟。 “來找沈孟?”那人扶了扶眼鏡,笑著問他。那笑容和看著向亭晚的眼神讓他有了一種久違的感覺,像是來自一個關(guān)切的長輩。 “嗯?!毕蛲ね硐乱庾R回答。 “他沒告訴我今天你要來,我剛叫他去隔壁街區(qū)取東西去了。不過應該很快就能回來,坐下等等吧。”男人在本子上寫了一行向亭晚看不懂的字,“對了,還沒跟你自我介紹過。我叫蒙定斯,你可以叫我老蒙?!?/br> “好的?!毕蛲ね碜诠衽_前,和來看病的人一個坐姿,報出自己的名字,“我叫向亭晚?!?/br> “哪幾個字?” “方向的向,長亭的亭,晚風的晚?!?/br> 蒙定斯繼續(xù)在紙上寫字,“你這名字,東區(qū)來的?” “嗯,東六區(qū)南?!?/br> 水筆被放下,擦過未干的墨跡,刮出一道線,“你……以前認識沈孟?” 向亭晚看著那道墨跡在紙上延展開,“嗯?!?/br> “朋友?” 兩道目光相接,向亭晚眨了眨眼,回道,“嗯。” “如果算時間,這是我們認識的……第十七年?!?/br> 沈孟回來時額頭上出了汗,蒙定斯讓他去的地方和以前不一樣,耽擱了不少時間,結(jié)果東西也沒有運到,只能明天再取。 他進門時只看見了坐在柜臺里側(cè)的向亭晚,正在寫東西,貌似是藥店的賬本。 不知道向亭晚等了多久,沈孟進門的聲音吸引了向亭晚的注意。他第一次見向亭晚戴眼鏡,銀色的鏡框,看上去有些陌生,他說不出那種感覺。 鏡片反光讓他看不清楚那雙眼睛的弧度,但是嘴角的弧度讓他心安。 “你回來了啊?!毕蛲ね戆蜒坨R摘下來,抽了幾張紙遞給他。 “我……我先去洗個臉。”沈孟沒看向亭晚的表情,直直往里屋走。 隔著墻有水流的聲音,很快就停下。沈孟走出來,向亭晚還能看見他下巴上的水滴,額頭的頭發(fā)被打濕了。 “你是不是等了很久?”柜臺上放著一個盒子,沈孟能猜到里面裝著什么。 “沒有,我才到?jīng)]多久你就回來了?!?/br> 沈孟的反應是直白的,向亭晚現(xiàn)在明白他的眼睛有多么坦蕩,無論喜歡還是討厭,都會干干凈凈地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一個固執(zhí)的,一根筋的孩子,會因為和朋友的約定遲到而焦慮不安,反復解釋,確認真的沒有給朋友帶來不好的體驗。 “是蒙定斯沒有和那邊的人約定好,不然你來的時候我肯定在,真的?!?/br> 沈孟好看的眼睛微微瞪大,向亭晚應和他,“嗯,我知道。不過我確實沒有等很久,真的?!?/br> “好吧?!鄙蛎蠐狭藫鲜中模聪蚬衽_上的東西。 向亭晚把盒子推向他,“這是歌盤,我先帶來了一盤,要是感興趣的話,我以后多拿一些給你。” 沈孟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個盒子。無論是外殼還是里面的東西,都是精心保護過的,幾乎沒有磨損的痕跡。 歌盤一看就已經(jīng)很老舊,外殼泛著具有年代感的黃色,縫隙里卻干干凈凈,沒有一點灰塵,大概是經(jīng)常被使用或清理。 “我想聽聽它。”沈孟把盒子蓋上。 “現(xiàn)在嗎?” “嗯,就現(xiàn)在?!?/br> 向亭晚的手腕被一下抓住,“我?guī)闵蠘?,我的房間里有播放器。” 樓梯窄窄的,木質(zhì)的階梯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沈孟朝下面喊了一聲,“老蒙,我上樓了,你看店?!?/br> 屋子不大,角落的沙發(fā)上堆著一些衣服,有的折好了,有的隨意放著。窗戶照進來一道光,空氣里漂浮著小小的塵埃,一直落到床角。 播放器擺在床頭,下面有幾疊歌盤。 沒有其他可以坐的地方,那一邊擠了一個沈孟之后就沒了向亭晚的位置。沈孟坐在地上,把歌盤插好,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向亭晚還站在那邊,拍了拍自己身側(cè)的床,抓過床頭的枕頭,“你趴過來?!?/br> 向亭晚趴在床上,右手邊沈孟靠著床打開了播放器。 歌盤的聲音像是蒙了一層薄紗,向亭晚很熟悉這樣的聲音,還有這個旋律。 起步低低的,三個拍,三個拍,又是三個拍,長長的旋律,一遍遍重復。 沒有人聲,也沒有人說話??諝饫锏膲m埃在向亭晚左側(cè)游游蕩蕩,他抱住枕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吐氣時又輕輕地,不敢叫人發(fā)現(xiàn)。 沈孟用余光掃了一眼向亭晚,見他眼睫垂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放完一遍,樓下似乎路過了一列車,喧嘩吵鬧。 “是你要找的那盤嗎?”向亭晚摸了摸自己后頸處的頸貼,歪頭問。 “可能?”沈孟敲了敲床頭柜,“大概是吧。” “嗯?”向亭晚不解。 “那就是吧?!鄙蛎限D(zhuǎn)過頭看著向亭晚,眉頭蹙著,“我得過一段時間才能確認?!?/br> “不是和你說過嗎,我的反應有一點慢?!鄙蛎嫌职杨^轉(zhuǎn)了回去,“蒙定斯告訴我,你是我以前認識的人。雖然我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他說如果和你多交流的話,我能恢復得快一點?!?/br> 他繼續(xù)用自己的話解釋,“我是因為不小心撞到頭了才會這樣,以后會好的?!?/br> “嗯?!毕蛲ね砭咀≌眍^一角,回應他,“我相信你?!?/br> “我覺得我應該回去了?!毕蛲ね矸畔抡眍^,從床上起來,沈孟跟著他起身。 樓道里燈光昏暗,看不清神情。沈孟突然想起,問了一句,“今天還需要我送你嗎?” “如果可以的話?!?/br>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出藥店,沈孟回頭發(fā)現(xiàn)向亭晚低著頭,離他有點遠。 “能陪我多走一段路嗎?我想要買個東西?!?/br> “好。” 沈孟比向亭晚要熟悉這里的大街小巷,但他沒有發(fā)現(xiàn)過這家花店,大概是新開的。 向亭晚選花的速度很慢,比老蒙去市場買菜還慢,但他愿意多等一等。一種奇怪的直覺,他覺得這樣的等待是值得的。 在一個拐角,向亭晚停下腳步,“好了,今天就送到這里吧?!?/br> 沈孟因為他突然的停步而有些不知所措,然后手里被塞進一枝花。 “分一枝給你,剩下的,我要帶回家了?!毕蛲ね硇χ?,“再見?!?/br> 沈孟把那枝花放進了他從儲物間里找出來的花瓶里,挪到能被陽光照顧的地方。 他欣賞了一下,坐到床頭,拿起向亭晚今天帶來的盒子。把歌盤放回去時,指甲碰到盒底,放著一張紙。 在燈光下展開,露出四個字來。 “致向亭晚?!?/br> 沈孟從床頭抽屜里拿出那張紙,他把向亭晚那天寫字的紙從本子上撕了下來。 一上一下,如果疊在一起,那三個字一定能夠重合。 畢竟連主人都已分不清。 向亭晚把花插好,哼著調(diào)子,沒有管桌面上振動的手機。振動不停,他摸了摸花瓣,指尖沾上水。 直到第三次,電話才被接起,回答只有單調(diào)的“嗯”。 電話那頭掛得很快,像是例行公事。 手機被放到一旁,向亭晚看著花笑了笑。 “找到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