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日頭下，西北風沙卷起黃色的煙氣，漫過正片原野。

    穿著長袖的短發(fā)男人夾著一支煙靠著欄桿，側耳傾聽著手中的一個器械。

    “還是沒有信號，手機不行。鑰匙扣有沒有帶，這個GPS信號能連接上?！?/br>
    他手指翻飛，把煙放在一旁，全神貫注地盯住屏幕逐漸連接的標志。

    一條線連接，完成。

    迫不及待地把耳機戴到頭上，蘭箐噙著某種隱秘的歡欣急切地想要聽到謝寰的聲音。

    一陣輕微的電流聲。

    噪音過后，是他熟悉的溫和的聲音，壓抑著發(fā)出奇怪的痛呼。

    斷斷續(xù)續(xù)，如同鈍刀子割rou，劃開了蘭箐的欲望。

    也讓他疑竇叢生。

    謝寰的包一向放在鞋柜那邊，從來不帶進房間，莫非他是在客廳自慰？

    “啊——”

    蘭箐環(huán)視四周，確認沒人發(fā)現(xiàn)他溜出來，叼著數(shù)據(jù)線，又敲下一行語言。

    聲音得到增強，視頻也同時打開。

    鑰匙扣里面有攝像頭，但是開攝像模式支持不了太久，蘭箐想著他手頭的項目快完成了，提前看一眼也不算什么，下一刻，他的臉上笑容凝固了。

    那不是他們同居的房子。

    甚至那可以說是一間游戲室。

    散落在地上的手銬，沾著白色液體的避孕套在地毯上到處都是。讓他一瞬間有種不敢相信的茫然。

    他們分割不過短短兩個月，謝寰就有了新歡。

    不愿意相信被戀人背叛的事實，蘭箐思索片刻，靠著墻壁，繼續(xù)觀看這場直播。

    大概幾分鐘后，畫面里闖入了另外一個半裸的身影，拿著杯水，又閃回床上。

    “哥哥，喝水?！?/br>
    “蘇亦塵，你過來點，別走……不要做那個治療，好不好？我不想變得像個傻子，我的生活能力沒有問題?！?/br>
    下流的吮吸聲嘖嘖作響。

    蘭箐漂亮的臉上如同他背后亙古荒涼的戈壁，顯出某種不堪的嘲弄。

    “不行的，你的咨詢師說，你已經(jīng)有自毀傾向了。蘭箐他從未問過你，你在半夜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究竟在干什么？”

    “啊……”

    “疼……你給我抽出去！蘇亦塵，我的事情憑什么由你拿主意？你這么能耐，你把我綁去醫(yī)院??！”

    鏡頭一晃，蘭箐坐直身體，整個人差點趴到電腦上。

    “變態(tài)！”

    他咬牙切齒地摘下耳機，臉上紅暈不知道是被午后太陽給曬的，還是被刺激到的。

    他試圖閉眼，卻揮之不去的是那根被甩出來的尿道棒，落在長毛地毯上，沾染上浸濕的色澤。

    伴隨著謝寰的哭叫他冷靜下來。

    謝寰根本不是會玩這些的人。

    而且他喊叫的狀態(tài)亢奮得不似平日，似乎是破罐子破摔。

    那種聲音他隔著耳機聽著都覺得心口發(fā)疼，謝寰肯定好不到哪去。

    攝像頭閃了閃，陷入黑屏。電量不足。

    蘭箐收好手頭的電子設備，冷著臉。拖拽出準確的定位。

    被放大的藍色定位點落在他的鏡片上。

    “是我錯了，謝寰。”

    蘇亦塵在半夜被外邊瘋狂地門鈴給吵醒。

    他這邊的房子處于郊區(qū)，本身是大平層設計，電梯到戶，有人在敲門就已經(jīng)夠詭異了。

    何況半夜時分。

    他控制著悄悄起身，轉身給謝寰蓋好被子——謝寰閉著眼睛，眼角有眼淚，睡前哭過的印子還在。

    他最近的食物里混了小劑量的情緒穩(wěn)定劑，睡下去很難醒過來。

    門口砸的就差踹門了。

    蘇亦塵打開可視監(jiān)控，問他們：

    “你們是誰？”

    手上已經(jīng)開始飛快地發(fā)消息：

    “速來，有身份不明者。必要時報警?！?/br>
    外面的人拿著單子，拍門。

    “業(yè)主在嗎？有人投訴你廁所水管漏水，樓下的家具全被淹了。你讓維修工人進來看下?！?/br>
    他們鬧得實在是吵，蘇亦塵背對著臥室，甚至沒有聽見背后赤腳站在地磚上的聲音。

    直到他發(fā)現(xiàn)謝寰準備開門。

    “別開門！可能是——”

    謝寰還沒有完全醒，他迷迷糊糊全靠一個念頭撐著，被蘇亦塵扯住，一時間和他扭打起來。

    “放我走，我不管他們是誰！今天你除非殺了我，不然我一定要離開！”

    蘇亦塵被他逃跑的念頭給激怒，第一次朝他肚子補了兩拳。

    看他整個人慘白的臉色又嚇得手足無措。

    “哥哥，是怎么樣的疼痛，你先告訴我……”

    大門轟然倒下。

    高昂的電鋸聲讓謝寰回頭去看。

    濃煙四散，夾著本子的穿著西裝的房屋管家率先進來。他架著副眼鏡，不茍言笑。

    謝寰癱坐在地上，喃喃道：“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