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教學(xué)樓在夏日沒有空調(diào)，被當(dāng)作活動室，幾乎沒有什么學(xué)生會去那。

    一片安靜里，午后的男廁外卻有奇怪的叫聲。

    走得近了，才聽到是拳拳到rou的斗毆聲。

    間或伴隨著悶哼和怪叫。

    腳步停下，從半開的廁所門縫向里面望去。

    白色馬賽克地面上仰躺著一個瘦弱的男孩，他被一圈人的背影擋住，幾番試圖爬起，又被狠狠踩下去。

    藍(lán)白相間的校服臟得厲害，全身腳印和蹭上去的紅色液體。

    他臉上掛著明顯的青紫印記，眼睛也腫了，一條線般陰沉沉地盯著四周的男生。

    聲音啞得厲害。

    “你們就不怕學(xué)校知道，這里可是有監(jiān)控的?！?/br>
    背對著門口的男生和旁邊人說了什么，然后他們爆發(fā)出一陣大笑。

    “監(jiān)控？哪有監(jiān)控？走廊倒是有監(jiān)控，可你還能自己走出去嗎？”

    被他們渾然不在乎的語氣氣到咬牙，男孩喉結(jié)控制不住顫抖，似乎想罵什么。

    最后還是服軟。

    “還有一個小時就要上課了，到時候這么多人曠課，年級主任會找過來的。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我不說出去，你們自己離開。”

    他話音剛落，有人沒忍住踹了他一腳，被他抱住腳，直接摔倒在地面的污水里。

    那人吃痛大喊，和他扭打起來。

    “你敢打我！”

    “松手！嘶——”

    周圍的人眼看就要加入戰(zhàn)局，大門被一腳踹開。

    離門最近的男生緊張地回頭，虛張聲勢：“是誰，沒看到這里在做清潔……”

    他的話噎住了，同樣藍(lán)白的運(yùn)動校服，背著一個大大的畫架包，似乎是旁邊活動室的學(xué)生。

    他一口氣還沒有放松，正要罵罵咧咧，忽然發(fā)現(xiàn)他后邊轉(zhuǎn)出一張熟悉的臉。

    “老，老師好?！?/br>
    挺著啤酒肚的男人臉上是山雨欲來的憤怒，似乎血壓已經(jīng)飆到180。

    旁邊背著包的男生視線掃過一地狼藉，整齊的五官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曲老師，我能陪那位同學(xué)去醫(yī)務(wù)室嗎？”

    剛才來湊在一起的男生紛紛散開，互相使眼色，盡是驚疑不定。

    他們明明挑了個沒有排課的日子，怎么會有人過來，來叫得動教導(dǎo)主任。

    知道這些人一時半會不會傷害自己，地上的卷毛男生爬了起來，頂著一臉罪證，站得筆直。

    教導(dǎo)主任也不想看到這個受害者老在眼前晃，似乎在提醒他的失職，大手一揮。

    “蘇亦塵是吧，先去包扎啊……晚點(diǎn)來我辦公室，我們聊聊?！?/br>
    蘇亦塵瞇著眼，他的眼睛似乎有點(diǎn)模糊，可能剛才腦袋遭到重?fù)?，腦震蕩了。

    但這不影響他看到站在主任身后的謝寰。

    不僅繃著臉，臉色還白得像粉飾過的墻，眼神透著不自知的兇煞。

    倒真挺嚇人的。

    蘇亦塵朝他歪歪斜斜走過去，被他伸手扶住。

    “我?guī)闳メt(yī)務(wù)室，放松點(diǎn)?！?/br>
    好聽的聲音傳來，剛剛被圍毆過的男生表情有瞬間空白。

    傻乎乎的，像只小奶狗。

    謝寰好險沒有表露出來逗弄之意，依然是一副溫和的模樣把他攙下樓，送到病床上。

    “頭暈想吐嗎？先去拍個片子，不排除腦震蕩的可能。”

    醫(yī)生刷刷簽下診療單，交給謝寰。

    “你先去繳費(fèi)，然后和他去一號門。結(jié)果半個小時后出來，你們可以在留觀那里休息?！?/br>
    謝寰拿出錢包，聽到一句遲疑的道謝：

    “謝謝你，你叫什么名字，我不賴帳，明天就還你錢?！?/br>
    可惜那人頭也不抬。

    “不用還錢，我會去找你mama說明情況的。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嗎？”

    蘇亦塵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瞪大眼睛：

    “難道你是我遠(yuǎn)房表哥？”

    硬了硬了，拳頭硬了。

    接過遞過來的票據(jù)，謝寰皮笑rou不笑。

    “好弟弟，你仔細(xì)想想，你鄰居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