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純陽之體
傻子一身暗紅色的短袍,頗有點少數(shù)名族的調(diào)調(diào),上面點綴著許多銀絲勾勒而成的精致孔雀圖案,腰部用一根黑色的緞帶纏著,垂下細(xì)密的流蘇,緞帶上綁著一個布包,花紋也甚是好看,鼓鼓的藏了很多東西,想必不是鑿藥的鏟子就是嚇人的蠱蟲。黑發(fā)被束起,凌亂又和諧地垂下幾率發(fā)絲,頭上戴著一頂軟軟的花色小帽,襯得整個人活潑了不少。一張臉經(jīng)過治療之后也完全恢復(fù)了容貌,看著甚是精致。 “嘴里說著忘不了阿福,心里卻還裝的下別人,”傻子表情沉沉的,抬頭僅能看到的側(cè)臉冰冷而疏遠(yuǎn),和以前那粘人的模樣大相徑庭。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只是欣賞而已,”陳富貴也不覺得心虛,食指指了指畫上的白祁獸繼續(xù)說著:“況且,這種神獸的存在,本就是被世人艷羨的吧?!?/br> “罷了,我來只是想告訴你,母親想見你?!鄙底拥哪抗鈴臅弦崎_,盯著陳富貴瞧了一會兒這才開口。 “哦,知道了,”陳富貴沒覺得詫異,甚至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傻子這個身為族長的母親沒有他想象中那樣有著長者的威嚴(yán),性子極為直爽,第一次見到陳富貴的時候就握著他的手直喊女婿,臉上笑成了一朵花,陳富貴都產(chǎn)生了他們可能認(rèn)識的錯覺。 話說女婿這個身份也不知道她怎么想出來的,這不是封建社會嗎?什么時候連這種應(yīng)該是老腐朽的人物都產(chǎn)生了如此開放的想法?練蠱蟲練壞了腦子?可能傻子癡傻不是阿福的錯,遺傳吧大概…… …… “富貴啊,你要不要考慮考慮我昨天說的話?”才剛一見到,沉艷便開門見山地說道,被歲月偏袒的臉光彩依舊,一雙和傻子極像的眼睛正興致勃勃地盯著他看,像是對他十分感興趣。 “這還用考慮?”陳富貴笑了笑,眼睛彎彎的十分無害。 “哈哈,我就說吧,更何況我兒子……” “不想,”陳富貴擺擺手示意她住嘴,懶洋洋地繼續(xù)說道,“我有喜歡的人了,我們兩情相悅,行過房,立了誓言,就差成親了?!?/br> “胡說,鈺寶說你們是不可能的?!背疗G眼睛一瞪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你都覺得我和傻……沉鈺有可能,我怎么不能和其他人有可能?”陳富貴跟說繞口令一樣說了一通,看著沉艷氣惱的模樣,劍眉痞痞地挑了挑,“你是不是有什么別的企圖?” “當(dāng)然有,否則怎么可能讓我家鈺寶委身給你這個一無是處的家伙?”沉艷被說中心事也不尷尬,坐回了椅子把玩著手指上的翠綠扳指。 陳富貴差點翻白眼,“難道我有什么利用價值?” “有啊,你的身體……”沉艷抬起手指了指陳富貴,食指轉(zhuǎn)著圈說道“是純陽之體?!?/br> “純陽之體?”陳富貴對這個聽起來牛逼的名詞來了興趣,就像是忽然被人肯定了存在于這個世界的價值。 “純陽之體內(nèi)力渾厚,練功最易,”沉艷說了一半,看陳富貴臉上漸起的得意之色,又加了一句,“不過你年紀(jì)大了,遲了?!?/br> 陳富貴僵了僵,不說話。 “而純陰之體的男人,卻沒那么好運,不僅沒法繁衍后代,身體屬寒,每月都會爆發(fā)一次寒癥,重則喪命?!背疗G表情忽然黯淡了下來,眼里閃過一絲難過。 陳富貴知道她說的是沉鈺,忽然憶起唯一一次和傻子睡同一張床那晚,他在六月天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一般鉆到陳富貴個阿福中間,嘴里一直喊著冷,死活不肯下床,也不知阿福用了什么方法讓他平靜了下來。 “正好和我家鈺寶的純陰之體契合,也免了他繼續(xù)受病痛之苦,”沉艷聲音有些悲痛,“說到底這痛苦也是我這個純陰之體的母親給的?!?/br> “若是你可以用這身體解了他的純陰體質(zhì),我便幫你解了雙生蠱,怎么樣,怎么說都是你賺到了?” “雙生蠱有解?”陳富貴青筋抖了抖。 “世上的蠱既然能下便能解,關(guān)鍵在于你,”沉艷已不復(fù)之前的熱情熟絡(luò),“沉鈺活不過今年,他死,你也會死。” …… 開門的時候,傻子正在沐浴,寬敞的浴桶里浸著很多草藥,味道有些濃烈刺鼻,他卻十分平靜地靠坐著,蒸汽彌漫中可見被黑發(fā)覆蓋的雪白后背。 陳富貴走到他身邊,傻子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是繼續(xù)用手撥弄著水,修長的脖頸上還沾著幾片藥草,平日里漂亮到凌厲的五官趨于柔和,眼眸閉著,纖長的睫毛垂在眼下微微顫抖,淡色的唇變得紅紅的很是濕潤,從正面看那鎖骨也是精致漂亮,奶白色的肌膚透著紅潤十分誘人。 “要一起洗嗎,富貴?”傻子閉著眼睛低低說了一聲,這幾天里第一次這么喚他的名字,讓人感覺像是回到了那時三個人一起過日子的時候。 “好啊,”陳富貴一邊說著,一邊解了衣服,傻子睜開眸子,眼神朦朧地看著陳富貴一腳跨進(jìn)了浴桶,原本寬敞的空間因為多了一個人而稍顯擁擠了些。 兩人的腿不可避免地交疊在一起,傻子的皮膚很滑。 門外的侍婢關(guān)實了門,動靜漸遠(yuǎn)。 這個夜晚似乎注定要發(fā)生點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