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到爸爸這里來。”男人背光朝萬擇秋張開雙臂，看不清情緒。

    小擇秋一只手緊緊地抱著玩具熊，另一只手不安地用食指和拇指不停地相互摩擦著。

    他緊張極了，一步步向男人靠近。

    萬一...萬一爸爸突然好了呢？

    “我的寶貝真乖?！蹦腥藴厝岬匦χ?。

    爸爸...爸爸...小擇秋在心里吶喊。

    他離男人緊緊只有一步之遙。

    好久好久，爸爸都沒有用這么溫柔的聲音說話了呀，也好久好久沒有抱過秋秋了。萬擇秋癟癟嘴，大眼睛里全是委屈的眼淚，像是喜極而泣。

    “秋秋在等什么呢？快過來呀?！蹦腥死^續(xù)誘導。

    小擇秋動搖了。他怕爸爸打他，但更怕爸爸不愛他。

    萬擇秋悄悄把單手抱著玩具熊姿勢改成雙手把玩具熊藏在身后，低著頭走進了男人的臂彎中。

    然而預料的溫暖懷抱并沒有出現，出現的只是男人冰冷的聲音。

    也許是把玩具熊藏在身后的動作刺激了男人，”把玩具熊拿出來?！?/br>
    小擇秋嚇得縮了縮。

    這玩具熊是mama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他和玩具熊是最好的朋友，還給玩具熊取了個名字叫豬豬。

    他怕黑，mama經常不在家，爸爸也不理他，只有豬豬陪著他。

    之前爸爸發(fā)怒把豬豬給撕得七零八落，自己花了好長時間才重新拼在一起。

    豬豬上面全是“傷口”，一定很痛，秋秋不想再讓豬豬受傷...

    “不，爸爸?！彪m然他很想要爸爸的抱抱，但是他覺得不能出賣豬豬。

    “哈哈哈哈哈你果然是你媽生的！”男人情緒突然失控起來，“一個為了事業(yè)，一個為了玩具熊，都不要我哈哈哈哈哈...”男人的眼睛變得通紅，表情猙獰。

    小擇秋被嚇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怕我？”男人扯開嘴大笑，開心極了。直接單手把萬擇秋提起來，另一只手把萬擇秋的臉給扇得紅腫。

    “爸爸...爸爸...”小擇秋哽咽著，哭得小心翼翼。

    “交出來！”男人用手揪著萬擇秋胖胖的手臂，留下一片片青紫。

    小擇秋只是沉默，咬著牙不發(fā)出哭聲。

    常年的挨打經驗讓小擇秋知道，哭聲越大父親打得越重。

    “這么小就知道違背父親了？長大了還了得！”男人拳打腳踢著。

    萬擇秋只是死死護著自己身下的豬豬。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清醒了，停下了手腳。又抱出家里的醫(yī)藥箱一邊抱著小擇秋一邊溫柔地上藥。

    小擇秋只有挨打后才能享受到這來之不易的溫柔，因此分外珍惜。

    他也很想以前那個帶他去游樂園，給他買棉花糖，說話都輕聲細語，溫溫柔柔的爸爸。

    可是小擇秋也模模糊糊明白，那個爸爸好像回不來了。

    小擇秋迷迷糊糊在沙發(fā)上睡著了，醒來時發(fā)現母親正在門口換鞋，一副才到家的樣子。

    “爸爸今天又打你了嗎？”

    小擇秋抿了抿唇，把袖子往下扯了扯，“嗯?！?/br>
    “秋秋你要體諒爸爸，爸爸生病了，他需要一個發(fā)泄的途徑?！迸硕紫律頊厝岬孛嗣袂锏念^。

    小擇秋聽不懂女人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聽懂了爸爸生病了。

    “好的，mama?！毙袂镅b作開心地笑著，希望mama以后能因他的懂事多摸摸他的頭。

    女人進了屋。

    小擇秋看著手里的豬豬，豬豬粘上了他的血，有點臟了。

    萬擇秋一點也不在意，埋著頭親了親豬豬的頭，笑著認真地對豬豬說道，“豬豬，現在我保護了你，以后你長大了也要保護我哦。”

    小擇秋蹭了蹭豬豬，又為豬豬掖了掖被子，滿意地睡過去了。

    ————

    “嗬...嗬...”萬擇秋大口喘息著，如同一條脫水的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下午見了王子文的原因，自己竟然夢到了從前完全不敢面對的過去。

    “許楮...許楮！”萬擇秋驚慌失措地大叫著，食指和拇指相互摩擦著。

    回應他的只有空無一人的房子和無邊無際的黑暗。

    “你在哪，我...我好怕...”萬擇秋喃喃道，跌跌撞撞想要把燈打開，卻怎么都摸索不到。

    萬擇秋干脆躲在墻角，雙手抱膝。背后的墻壁給了他些許安全感，雙手卻控制不住地顫抖著。

    “嗚嗚...楮楮你快回來...”萬擇秋聲音慢慢帶上了哭腔。

    ————

    許楮一回到家看到的就是碰倒在地的桌子，而萬擇秋則縮在墻角。

    “秋秋...？”許楮走進萬擇秋，試探性地問道。

    “楮...楮楮...”聞言萬擇秋抬起頭來，長而密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哭得紅紅的桃花眼里滿是依賴地望著許楮。

    許楮莫名很吃萬擇秋這一套。

    “秋秋乖，我在呢?！痹S楮輕輕地在萬擇秋的背上輕拍著。

    萬擇秋直接蜷縮著鉆進許楮的懷里，用頭在許楮的胸膛上反復蹭著，鼻尖傳來的全是許楮的氣息，萬擇秋癡迷地深吸了一口。

    安撫下秋秋的情緒后，許楮又想起了今天王子文在電話里對他說的話。

    若是想要把這樣的萬擇秋直接放手不管，許楮實在是做不到。畢竟萬擇秋的病是因他而起，所以許楮決定暫時照看萬擇秋一段時間直到他好了為止。

    “秋秋，這樣吧，我們約定三章好不好？”

    “嗯？”低沉沙啞的聲音中像帶了小勾子似的，萬擇秋清澈的大眼睛不解地望著許楮。

    如同一只走失在森林的麋鹿。

    許楮雖然已經大幅度對萬擇秋的美貌免疫了，但如今仍然被這樣乖乖收起自己爪牙的萬擇秋戳中紅心。

    “白天讓萬擇秋出來，晚上秋秋出來好不好？”許楮輕聲道。

    如果讓他和萬擇秋睡一起，許楮真的會尷尬死。

    而且如果白天是秋秋出來的話，萬擇秋的工作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許楮也并不想和前男友一起睡覺。

    至于秋秋嘛，秋秋是例外。

    畢竟秋秋這么可愛，秋秋又不是萬擇秋。

    “好呀?！比f擇秋乖巧地點點頭，又把自己埋進了許楮的懷里。

    許楮日后回想起當初自己的愚蠢提議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畢竟如今干他干得最狠的不是萬擇秋，而是秋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