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喬岸將通訊耳機摘掉放在了外套口袋里,將腰間的槍以一層絕緣材料包住,而保安確認過他是Beta后,安檢的過程就比一般的alpha顧客簡單了許多,他順利通過安檢就進入了燈光昏暗、氣氛吵雜的酒吧里。 酒吧的DJ是虛擬投影的電子人,它把控著DJ臺,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從喬岸的兩耳直沖而入。喬岸穿過人流,在吧臺的空位上坐下來,這里的人要么在隔座里喝酒聊天,要么在舞池里跳舞,吧臺的空位倒是多一些。 “先生,喝點什么?”酒保利索地湊到了喬岸的面前。 “和他一樣。”喬岸用手指點了點隔了幾個座的一個人面前的酒水,他臉上掛著笑,看起來和善無比,他身材高挺,從進入酒吧,他就收到了不少的目光注視。 “好嘞,稍等?!本票T诿媲暗碾娮悠辽宵c了兩下,喬岸面前多了一個空杯,從吧臺后伸出的機械臂掏出搖酒器,利索地一陣功夫后往喬岸面前的空杯里放了一些冰塊,又把做好的酒倒入了杯中。 “一百五,您一會兒點電子屏支付就可以?!本票6顺鲆槐P切好的西瓜放到了喬岸面前,就立馬去迎下一位客人。 雖然Beta并不散發(fā)吸引Alpha的信息素,但處于社會中間部分的Beta卻躲不掉來自少數(shù)群體的仇視與憤怒。Beta的擇偶也基本都限定在同類之間,他們擁有繁殖與婚配的權利,雖然大多數(shù)Beta更愿意奔赴事業(yè)而選擇放棄對自身而言比較危險、困難的生育。 但對于alpha而言,他們的生育權體現(xiàn)在每個季度一次的義務捐精,而婚配權僅僅允許他們同類之間或者與Beta之間,而幾乎沒有Beta愿意放棄前往上城區(qū)的機會與Alpha結婚,而他們血脈延續(xù)的暴力與品性,讓他們同類之間也近乎無法構成家庭。 沒有性吸引力信息素的喬岸坐在酒吧里,就像是摁入了陽光下的一只螢火蟲,在場子里他的氣息近乎透明。但他卻過于得挺俊,也偶有人路過同他講話,他都只是笑笑不講話,假裝思索間,目光在四下里盤旋,尋找他的目標。 “Beta?怎么還有Beta敢出現(xiàn)在老子面前啊?”一個巨大的聲音在喬岸的背后響起,有一股卷起空氣的力氣沖喬岸奔來。 喬岸一個側身就躲過了從背后來的一拳,他一轉頭就看到了那喝到怒氣沖沖的男人,男人見自己沒打中喬岸,便手指著喬岸斥責:“你們就是那群只會生孩子的畜生的看門狗,你們算什么東西?” 周圍許多人都在男人的大嗓門里將視線挪了過來,喬岸立馬起身就要走,那個男人卻不依不饒,他將自己手里的酒瓶扔向喬岸,喬岸一伸手就抓住了空中拋來的半瓶酒。 那男人顯然沒想到喬岸這一套如云流水的動作,喬岸連正眼都沒有瞧他一眼,但那半瓶酒在拋出與接住的過程中灑出了許多,也倒在了喬岸上衣、褲子上不少。 酒吧里的保安這是趕了過來,將那男人一把抓住,這時也有一個經(jīng)理模樣的人走到了喬岸面前:“這位先生,不好意思,是我們管理不到位,你的消費全部免單,您的衣服,我們也會賠給你的?!?/br> 喬岸看著自己絲綢外套正在往下滴著下城區(qū)的劣質酒精,聞著有股酸酸的味道,但他還是嘆了口氣說:“隨便吧,你們幫我找件替換的外套吧?!?/br> 喬岸倒是想趁此機會,跟著這經(jīng)理看看這店里的另一面。那經(jīng)理連忙應下,說著就領著喬岸向一邊走去。 太過順利,喬岸心里有些打鼓,但總要探探,他隔著外衣摸了摸腰后的短刀。 經(jīng)理帶著喬岸向安全通道走去,那安全通道的門卻是要輸入密碼的,大門打開后,里面是明亮的走廊,看起來就像是員工休息區(qū)。 “先生,您在這間屋子里稍等我一下,我?guī)湍壹路??!蹦墙?jīng)理把喬岸領到一件屋子前,屋子的牌子上寫著‘員工休息室’。 喬岸應了下來,經(jīng)理幫他打開了門,就轉身去對面的屋子里找衣服了。 而喬岸則是低頭看了眼腕表,剛好進來二十分鐘了,他走進沒有人的員工休息室,休息室里有咖啡機、冰柜,還有許多個供人休息的膠囊倉,還有在打掃衛(wèi)生的家政機器人,角落里放著一大盆枯萎的綠植,已經(jīng)枯黃的植物早已看不出原本是品種。而他的腕表早已掃描過經(jīng)理那一身工服,喬岸輕點一下,淋了酒的絲綢外衣變成了經(jīng)理的西裝領帶。 喬岸走出員工休息區(qū),混入來來往往的員工里,有員工從剛才喬岸進來的地方出去,而有人卻是往反方向走去,喬岸跟上十幾個抱著酒箱的員工穿過員工休息區(qū)一個又一個拐彎,也跟著他們進入了一個新的鐵門里,那扇門與剛才的入口門一模一樣,但這后面的區(qū)域卻不是外面的吵鬧驚喜。 這里沒有燈光,卻是點著燈籠燭光,那些原本說笑的員工進入了這里便一句話不再多說。明明是地下,卻是抄手回廊、園林布局,有假山、鮮花,亦有泉水流動之聲,這里甚至布局了活水。四下都有紅木案臺,上有白瓷蓮花爐,向外吞吐著一縷縷的檀香。 回廊頂都有漆彩飛檐,每間屋子都是雕花門款,上懸門牌。閉門者,不見內里,不聞其聲;開門者,聞得歡笑語聲,卻有山水圖的折屏遮掩。下城區(qū)竟有這樣的地方,在這寸草難生的下城區(qū)還有這樣的地方。 喬岸低頭看腕表,沒有任何信號了。直覺告訴他,找對地方了,而下一步,他要從這里找到另外的出口,這里既然有活水流入,那么一定有直接通往外面的門。 喬岸無法感知信息素的傳遞信號,但只是站在這里他隱約能感覺到與在下城區(qū)和上城區(qū)內完全不一樣的氛圍。而他也要確認這里確實有Omega,確實存在賣yin、非法交媾的行為活動。 叮當—— 有鈴鐺的聲音,隨即而起的是一段琵琶音,喬岸追著琴聲而去,到了一敞開的屋門前,這就像是為他特地準備好的。他腳下有些猶豫了,現(xiàn)在轉身出去興許來得及,卻聽得門內有人說:“警長,都能到這里了,不進來嗎?” 喬岸沒有走進去,也沒有答話,屋門里是一道屏風,屋子里燭火搖曳昏暗無比。 屋內的男聲卻繼續(xù)說道:“如今世道,生意難做,情情愛愛本就是人間尋常事。我實在想不明白警局為何而來?” 喬岸的目光四下環(huán)顧,在里面的人說話時,他才發(fā)現(xiàn)了躲藏在屋檐小角的迷你無人機,他迅速從后腰抽出槍。 嘭—— 出鞘的子彈直接擊中了無人機,機身瞬間爆炸,無人機的身上落到了地板上,而無人機投影的場景也立馬消失,四下的古典景色也立馬土崩瓦解,喬岸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還在那間員工休息室里,但卻沒有了那些休息室里的家具、物品,只有角落里那盆干枯的植物。 他腳下踩著松軟的地毯,空落落的大屋子里只有他對面的軟椅上坐著的男人。 男人把打理整齊的頭發(fā)向后梳順,他手肘撐在扶手上,用帶著手套的左手托起臉,打了個哈欠與喬岸對視一眼:“怎么稱呼啊,這位警官?” 這個聲音,是剛剛屋子里的那個人。 喬岸沒有說話,用漆黑的槍口對準了男人。 “哎呀呀,怎么不講話呀,我還以為你很好相處呢?身手了不得,眼神也了不得。我叫唐棣,這家店就是我的?!碧崎τ檬种篙p點著自己的臉頰,見那槍口依舊直沖著自己,唐棣兩只手倒順勢提起來,抬高到兩耳邊,一副投降模樣:“我只是個本分的公民,不至于吧,這位阿sir,我又做錯什么了?” “你的生意就在你身后的門里吧。”喬岸看著那毫無縫隙的墻壁,但他能感覺到有氣流從面前拂過,他的正對面一定有出口。 唐棣帶著手套的雙手順勢耷拉下來,他扯開嘴角笑著說:“你這么聰明,我會很煩惱的哦,這可怎么辦呢?你那些正義的伙伴是不是馬上也要來了?” 喬岸拉開了手槍上的保險,他的槍口準準對著唐棣的額頭中間:“說說你的生意?!?/br> 唐棣用右手指敲了敲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你比我清楚吧,那些漂亮的可人兒,他們的皮膚那么軟、身上的信息素是那么的香甜,是你我這種信息素的人沒有的,不過警官是Beta,那就不懂那些信息素的美好了。他們的肚子更神奇,還會孕育生命,對于我們這些聞到他們就會發(fā)情的人來說,他們……” 唐棣沉醉其中,但話還沒說完,就看著喬岸手里的槍從手里直接掉到了地板上,喬岸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只覺得雙腿失去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