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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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暖陽穿透窗玻璃灑在被褥上,從電腦桌旁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幾條明顯的光線,隱約可見光線中閃過的色彩交混在一起。 傅巖伸手從光線所照射的地方揮了揮手,一股暖意在他手心劃過。 換好衣服心情很好的撈過衣柜旁架子上的籃球,熟練的在手上轉(zhuǎn)了一圈。 別墅后方的院子有一個小型的籃球場,下樓時保姆卻突然拉住了他:“大少爺,先生讓您去一趟書房?!?/br> “他有什么事?” 保姆見他神情不耐,馬上接二連三的央求道:“先生找您什么事我肯定是不清楚的,我就一個傭人?!?/br> 保姆是一個年近五十的中年婦女,她體態(tài)豐滿,眼角上布滿了皺紋,法令紋也比較深,傅巖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平常聽到別人喊她胖嫂,也聽說她已經(jīng)在夏家工作了幾十年了。 “行了,我馬上過去,你忙你的去吧?!睂τ谂稚?,傅巖的態(tài)度還是比較平和,他也不至于難為一個打工的。 說罷便抱著球去了書房的方向。 進門后,夏林海看起來早已消了氣,窗外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柔和了不少,他面上堆起了笑,好像一個慈父一般向他招了招手:“來,小巖啊,你坐過來,爸爸有話要跟你說說。” 若不是那張臉傅巖還算熟悉,差點就懷疑自己進錯了房間。 他頓時繃緊了神經(jīng),胳膊上起了一片雞皮疙瘩:“有什么事現(xiàn)在說吧,我還得去練球?!?/br> 夏林海堆起來的笑僵了一秒,站起來把他拉過來按在旁邊的沙發(fā)上,語重心長道:“小巖啊,爸爸這段時間雖然比較忙,沒空管你,你住校的事,我聽你胖嫂說了,學(xué)校宿舍條件肯定沒家里好,你要是愿意以后就讓司機每天接送你上學(xué)?!?/br> “不用了,我就想住校?!?/br> 夏林海接著說:“那在學(xué)校有沒有交到什么新朋友?你現(xiàn)在是夏家的大少爺,你以前交的那些朋友我也都知道,都是一些小混混,沒什么出息,你跟他們混在一起太掉身份了?!?/br> “我交什么朋友用不著你cao心?!备祹r不悅地打斷他。 “你看你這孩子,脾氣這么大。”夏林海伸手去撈他的手,被他麻利躲開,他也不惱繼續(xù)道,“爸爸知道你活這么大不容易,你姥爺……” “我姥爺把我照顧的很好?!备祹r猛地站起來皺眉,“你到底要說什么?” 籃球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撞到了書柜。 書房安靜了一瞬。 夏林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并不清楚他這個兒子的性格,現(xiàn)在看來明顯不吃感情牌這一套,這不吃軟的性子還真像他mama。 傅巖見他嘴角沉下來。 “你媽原本手里的那些股份,上個月被你姥爺轉(zhuǎn)到你名下了?!彼膊还諒澞ソ橇耍K于露出了自己真正的意圖。 “所以呢?”傅巖嗤笑一聲。 “我知道你對我不滿,但公司現(xiàn)在面臨巨大的財務(wù)危機,你現(xiàn)在要么把股權(quán)轉(zhuǎn)讓出來,要么就跟我去見幾個人,反正以后公司的股份全部都會是你的——” “我的?不見得吧,你是要踹了那女的跪在我母親的墳?zāi)骨翱娜齻€響頭,還是您老糊涂了忘了自己還有個寶貝兒子,你擱這忽悠誰呢?” 夏林海的偏心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即使傅巖對他的公司并不感興趣,他也絕不可能把股份交出去。 “怎么跟爸爸說話呢!不像話!你弟弟那么小就學(xué)著管理公司了,那東西在你手里就是個擺設(shè)?!?/br> “你剛剛說帶我見誰?”傅巖不想跟他瞎掰扯,直奔主題。 “黃岐公司的總經(jīng)理,今后可能會跟我們公司合作,你這個脾氣收一收,別惹了他們,一會先帶你去公司讓員工認識認識。” “行,去?!彼媚_尖將球撥過來,彎腰撿起。 傅巖拍著球從書房出來與一個男人擦肩而過,那個男人年齡不大看起來比他小一點,還有些稚嫩臉上掛著一個無框眼鏡,臉色有些蒼白。 他隨意瞥了一眼認出了那人,那是他的弟弟——夏侯洋。 也就是在半年多以前,夏侯洋不知惹了什么人進了醫(yī)院,夏氏公司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處處被針對,與其他人的合作的項目數(shù)次出事故。 夏林海質(zhì)問他惹了什么人,他閉口不談,誰都沒有從他嘴里撬出一句話,傅巖能夠得以‘回歸’也沾了他不少功勞。 夏林海的公司在Y市名氣打的挺響,公司坐落于市區(qū)內(nèi)部,這還是傅巖第一次被帶進公司。 路過的員工對著夏林海和夏侯洋紛紛打招呼,數(shù)個好奇的目光短暫停留在旁邊陌生的傅巖身上。 等到中午,進了一家高檔的餐廳,在門口就碰到了約談的老總,他無精打采的垂下眸子,無聊的在心里跟江凌云對比了一番。 不好看。 同樣是一身西裝皮鞋,卻沒有那人穿起來好看,身材也不好。 肩太窄。 肚子太大了。 “這位是?”那人面帶著標(biāo)準(zhǔn)式的微笑和夏林海握了握手,轉(zhuǎn)臉看他,“是夏少爺吧?!?/br> 傅巖:“不好意思,我姓傅?!?/br> “喔,你就是夏總流落在外的那個孩子吧,半年前夏總找回你的消息都傳遍了,恭喜啊夏總,有了這么個一表人才的兒子。” “哪里哪里——”夏林海哈哈笑了兩聲,把夏侯洋拉過來,“來,小洋,跟黃總打個招呼,黃總,這個是我的小兒子夏侯洋?!?/br> 坐電梯上了二樓,二樓大廳吃飯的人不多,都是一些西裝革履生意人。 他百無聊賴的聽著耳邊互相吹捧的官腔,還有夏侯洋裝的溫文爾雅的聲音,眼睛忍不住的往四周渙散。 視線在一個窗口的桌子旁停下。 傅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腳掌在地上輕輕摩擦了幾下轉(zhuǎn)過去。 “走了?!毕暮钛筠D(zhuǎn)頭冷漠地提醒了他一句,他那好爸爸也沒管他們,早就一邊聊著一邊進了包間。 “你自己進去,我有事?!?/br> “你能有什么事?!泵摽诙龅陌谅Z氣透著一絲鄙視的意味。 傅巖:“怎么,人還不能有三急了?” “父親能把你接回來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你別到處惹事,你不覺得自己身上的氣質(zhì)和這里格格不入嗎?!毕暮钛髮λ脑捯稽c都不信,掃了他一眼嫌棄道,“沒有人教你怎么打領(lǐng)帶?” 傅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穿了一身灰色的西裝白襯衫的領(lǐng)口敞的很開,本來那里確實有個領(lǐng)帶,后來因為太難受上車前解開放口袋里了,他身上有一種慵懶的痞氣,極短的短發(fā)襯著他棱角分明的臉,看起來不像是一個精英一般的人,倒像是個混黑的。 “是啊,少爺,勞煩讓個路?!彼眉绨蜃查_夏侯洋,靜步走向廁所。 從廁所出來洗手時,腦子里又回憶起方才看到的背影,他用清水洗了把臉,回到了方才的位置。 真的是他。 傅巖仔細觀賞了幾秒男人熟悉的背影,忍不住心生喜意,這喜還未上心頭,就被立馬澆滅了。 和江凌云一起用餐的還有另一個人,是個長得很好看的棕發(fā)男人,兩人似乎聊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話題,棕發(fā)男人笑了笑。 傅巖從這個角度看不到江凌云的表情,但他可以明顯感受到男人心情似乎還不錯。 他忍不住想:那個人是誰? 【趙曉東:巖哥,我老板讓我問你下午有空來俱樂部打球嗎】 手機上的QQ叮咚一聲響起。 【傅巖:袁立?】 趙曉東所在的打工地是一個名為立根俱樂部的地方,俱樂部的老板是傅巖在高中時社團認識的一個人,叫袁立。 袁立這個人非常喜歡運動,可運動神經(jīng)不算太發(fā)達,他非常喜歡打籃球個子卻不高,學(xué)習(xí)成績也一直不怎么樣,高考結(jié)束后沒考上本科,于是輟了學(xué)打算創(chuàng)業(yè),就有了這么一個俱樂部。 傅巖剛上高一時入了學(xué)校里的籃球社,認識了他,那個時候的袁立已經(jīng)是高三的學(xué)生,他在社團里當(dāng)了三年的社長,兩人還算合得來,一來二去就熟悉起來了。 畢業(yè)以后袁立把創(chuàng)業(yè)的想法跟傅巖討論過,他沒什么別的愛好和擅長的東西,只可惜創(chuàng)業(yè)的腳步還沒邁出去第一步就遭到了資金上的嚴重打擊。 最后是傅巖翻家底才投資讓他這個俱樂部真正開了起來,雖然袁立的成績不好,但在管理事務(wù)和娛樂這方面很有天賦,傅巖幫著他利用網(wǎng)絡(luò)直播和短視頻軟件先打響了名氣,又在市區(qū)買了大量的廣告牌推廣,花了兩年時間才終于在Y市的俱樂部市場穩(wěn)住了地位,扔出去的錢也都一點一點的掙了回來,俱樂部里有他一半的股份,高中時他偶爾會過來打工,后來不缺人手了后,他撤了一部分股,不用管理也就自在了。 【趙曉東:是啊,來不來】 【傅巖:沒空】 【趙曉東:???你干什么呢這么忙?】 【傅巖:捉j(luò)ian】 【趙曉東:???】 【趙曉東:什么?!】 【趙曉東:哈嘍?來條語音?】 傅巖關(guān)上手機屏,心情極差,捉j(luò)ian什么的也只是說說,協(xié)議書上本就說好的互不干涉對方生活。 靠,那個人到底是誰? 眼眸鋒利地射過去,仔細觀測了一番,忽然又覺得似乎有些眼熟。 他琢磨了一會還是忍不住發(fā)了條消息:‘我看到你了?!?/br> 過了一會收到了回復(fù):‘嗯?!?/br> 傅巖:‘你做的早餐我吃了,很好吃?!?/br> 江凌云:‘嗯。’ 傅巖:…… 傅巖:‘你能多說幾個字嗎’ 江凌云:‘你想聽什么?現(xiàn)在是周日’ 只有周六才是游戲時間。 棕發(fā)男子用公筷夾了一筷子菜放到江凌云的餐盤中,笑的十分溫柔。 傅巖握緊手機深吸一口氣打字道:‘我知道,但我有權(quán)利和你說話,我在你右后方十米處?!?/br> 他看到男人的動作頓了一下,又繼續(xù)和對面的棕發(fā)男子說了句話。 他不爽地繼續(xù)短信轟炸:‘你轉(zhuǎn)過來看我’ 江凌云:‘別鬧’ 別鬧。 這兩個字好像一杯熱水倒進了他的后背燙了一下,順著他的脊骨鉆進了他的大腦。 傅巖:‘那我過去找你’ 江凌云好像嘆了口氣,向服務(wù)員招了招手,說了句什么,不一會一條消息便發(fā)過來了。 江凌云:‘六號餐廳,去那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