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一轉攻勢
第三十五章 黎雉的父親年輕時乃他們那代的紈绔中的翹楚,黎爺爺一生征戰(zhàn),老來得子對這個混賬兒子的所作所為大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憐老爺子清白廉明,臨了被自己臭名昭著的兒子熏了一身腥sao,合眼后都被黎雉的母親指著墓碑罵他教子無方。而在黎雉為成年分化為alpha之前,他的禍害老子不僅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并被最終死于情殺。 雖然對外說的是一場普通車禍,但是黎雉最清楚不過其中內情了,畢竟連撞死他父親的車輛都是他親手給他父親的情人準備的。最后他父親嘎嘣登天了,他的老情人也鋃鐺入獄,留下了走路都還不穩(wěn)的小不點。 那個小不點就是黎樂。 他混蛋父親一生播種無數(shù),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黎雉都懶得去數(shù),也更不會管,他父親的比比風流債都被他殺雞儆猴的以黎樂母親在牢中“自殺”給斬斷了。 還算年幼的時候,黎雉習慣了身上總是各色香水味的父親和歇斯底里的母親,再大一點他習慣了被指著背脊竊笑他家的丑聞軼事,后來他冷靜的接連處理車禍去世的父親,不久后“傷心欲絕”跟了去的母親的后事,便習慣了獨自一人坐在長桌的盡頭,對著黑白冥照用餐。 而黎樂被認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習慣在各個商務或應酬的場合談笑風生,在去機場的車上,匆匆入住的酒店里草草解決食物,和黎樂的偶爾幾次共同用餐氣氛也談不上和諧溫馨,只有沉默不語。 黎雉大多時候不會去復盤過去,他永遠忙碌在無盡前方,更習慣將一切人事物或人撇在身后。 人們現(xiàn)在談起他,不會再提及他荒唐又荒yin無度的父親,不會嘖嘖感嘆但左顧言他不愿伸出援手幫一把當時風雨飄搖的家族企業(yè)……人們談起他,先是感慨萬分,隨后便是謹慎噤聲。 黎雉很樂于見到他們對他不自覺透露出來的畏懼,這是他著十幾年做出來的成果。 他這個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情人已經(jīng)算是和他親近的存在,面對他依然不敢賣弄性子,哪怕黎雉對他們微笑,他們也不敢斷定黎雉此刻的心情明朗與否。 不像他隨意讓情人登堂入室的父親,他們家的宅子,自他接手做主后除了黎樂,被他親自帶來的omega便是第二個在這住下的。 黎家的仆人對這個黑發(fā)omega畢恭畢敬,絲毫不敢怠慢他的吃穿用度,也不敢拒絕Omega提出來的請求。 比如黎家的廚娘,在聽了omega的請求后她雖面露難色,但還是咬咬牙答應下了。 他覺得像omega這么金貴嬌氣的存在,是不會和煙火陽春水沾邊兒的,看omega摘干凈了菜舉起菜刀要切下時她還不由地湊近,生怕他切到手了到時候黎雉怪罪下來。 結果omega全程除了讓她幫忙打了個下手,連把四菜一湯端上餐桌都是親自來的。 黎樂晃著衛(wèi)衣繩,跟著飯香味飄過來,看了眼Omega,略微有點驚訝:“你還會做飯?” 他話一出口,覺得失言,黎雉曾特意叮囑過他不要提及和omega過去有關的事情。 Omega圍裙都沒解,聞言歪了下頭,但只笑了笑沒追問,反倒夾了一筷子辣子雞送到黎樂嘴邊:“嘗嘗?” 黎樂躲了一下,想說他自己來,但omega舉著手不放,就硬著頭皮吃了這一口喂食。 “好吃的?!?/br> 黎樂舔了下唇,又對他比了個贊。 Omega見他不像說謊便很開心的笑起來,又問:“你哥哥能吃辣的???” 黎樂其實不太了解黎雉,只憑皮毛認知,含糊不清道:“他好像不挑食?!?/br> omega手一揮,笑著說道:“那你快吃,吃完我們去給你哥哥送午飯。”黎樂作為一個準高考生,第一個反應是:“我還有卷子要做。” Omega就道:“那我自己去。” 于是結果黎樂一個電話打給黎雉了。 “送飯?” 黎雉不由地重復反問,以為自己聽錯了。 黎樂道:“今天他做了煩,說想帶給你嘗嘗。” 黎雉沉默了一瞬,而后道:“等我回來?!?/br> 他把中午的應酬推了開車趕回家的路上還有一絲不真實感,問他真實想法,他是覺得有點“胡鬧”。 說老實話,他其實根本不了解omega,見到蘇家對蘇現(xiàn)的嬌寵,以為omega也是在那種環(huán)境中長大的,,他對omega的認知大抵還停留在他那毒品般讓人上癮的信息素,一切接觸源于詭計忠于欲望。 對待omega他像對待一件昂貴工藝品,可用作觀賞把玩,也可用作交易利用,總之是沒傾注過多情感,omega受傷垂危時,權衡利弊下他寧愿omega香消玉損,最多心里又些對美麗事物流逝的可惜,但除此無太大波動,自然是無法理解褚楓當時的憤怒和害怕的。 褚楓和他,互不信任,都想著拿捏住對方軟肋,黎雉自認沒有軟肋,只有重要棋子,但卻恰好和褚楓的軟肋是同一個。 面對一個大活人,兩人現(xiàn)在都有點不敢輕舉妄動。 但這個大活人有自己的思想,不是他能全然掌控的,并且還總是會出乎意料。 omega比想象中膽大,面對他的逼近非但不躲閃,甚至一步上前,反倒是把他弄的有點不知所措。 回到自己住了多年的家,眼見著omega帶了個大厚手套,端著一鍋什么從廚房里走出來,見了他后仰起笑臉道:“快來吃飯,就等你了?!?/br> 黎雉一時沒有動彈,站在門口環(huán)視了一圈,直到黎樂拉開座椅的聲響在他耳膜中鼓動。 omega看向面露尷尬的黎樂,很自然的怪了一句:“你輕點兒?。 ?/br> 黎雉這才松動了面部肌rou,將外套搭上衣架,接著襯衫扣子走過來,接著對黎樂調笑了一句:“看你那猴急樣,跟八百年沒吃過飯似的?!?/br> 黎樂左右耳被夾擊,一個他惹不起,一個他不敢惹,堂堂校園一霸在家只能唯唯諾諾低頭扒飯。 他聽黎雉問:“不是說都做好了嗎?這又是什么?” “養(yǎng)胃的?!?/br> omega語調輕快道:“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吃辣,但是辣椒還是刺激胃,就又把原來的湯趁等你的時間再加工了一下。你不是胃不好嗎?” 他前幾天偷摸著按肚子被omega發(fā)現(xiàn)了,覺得沒什么不能說的就簡單說了下自己這是作息不規(guī)律不按時引起的胃痙攣,吃片藥就能好,當時omega并沒說什么多余的話。 黎雉接過湯碗,低頭看了一眼,意有所指道:“你還會做飯?” 這句話剛剛黎樂也問過,但是兩人問的感覺不同,內涵也不同。 omega敏銳感覺到了,因為是黎雉主動問起的,這下他沒有裝傻,就笑了下,反問了一句。 “你不知道嗎?” 黎樂低頭扒飯,黎雉拿著勺子攪了攪清澈不油膩但香味撲鼻的湯水,坦然道:“不知道?!?/br> Omega就很輕松的說:“看來你其實也不怎么了解我?!?/br> 他看向黎雉,邊解自己身上的圍裙,邊落座。 “我們之前不熟對吧?” 黎雉依舊坦誠:“是?!?/br> “哦?!?/br> omega就點點頭,沒再說話了。 黎雉放下湯勺,也沒動彈筷子。 “我們之前只有過一面之緣,根本談不上認識?!?/br> omega看了他一眼,嘴下咀嚼的動作沒停,就依然沒說話。 “然后你現(xiàn)在就這么隨意跟我走了,還坐在這吃飯。”黎雉有點嘲諷意味的勾起嘴角:“你不覺得有點你有點好騙嗎?” omega咽下食物,不解其意:“飯是我做的,我為什么不吃?”他見黎雉有點語塞,繼續(xù)道:“好不好騙的,反正我孑然一身,你能騙到我什么?” 他頗為俏皮的眨眨眼:“騙我給你做飯嗎?” 黎雉不由失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是這個性格嗎?” “誰知道?!眔mega聳了聳肩:“反正我都不記得了?!?/br> 黎雉邊笑邊搖頭,終于拿起筷子,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omega精心烹飪的佳肴。 “味道不錯。” 他如此評價。 omega悄悄對黎樂比了個耶,而后轉過頭對著黎雉,開心道:“那就多吃點!”這頓飯吃下來,依然沒人說話,大家似乎都習慣了食不語,但和以往比起來,omega為他們添飯夾菜時的碗筷相撞的“叮當”脆響都顯出了一種熱鬧來。 “我雖然失憶了,但我不是廢了。”O(jiān)mega發(fā)表飯后宣言:“我還是有會做的事的?!?/br> 黎樂想了想,很捧場的鼓了掌。 黎雉卻突然問:“這些,你給褚楓做過嗎?”omega沉默下來,看著黎雉,覺得他問這話真是奇怪。 “我不記得了?!?/br> omega誠實道。 黎雉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他對omega道:“我以后都會回來吃飯?!?/br> “我餓了?!?/br> 褚嘉盤腿坐在沙發(fā)上,發(fā)號施令道:“我要吃飯。”鐘明洛瞥了他一眼,冷笑:“吃吃吃!我們都沒吃呢,你憑什么吃?!?/br> 褚嘉早知道他是這么個惡劣的性子,要不是當年她實在太小,他都準備自動請纓加入鐘明洛的加強連后宮團,可惜還沒等她長大后宮團就解散了,當年她的情竇初開現(xiàn)在都是人夫了,甚至她自己都走上了相親大道。 想到這,褚嘉憤憤砸拳:“我都失蹤這么久了怎么就沒一個人發(fā)現(xiàn)嗎!” 她還問呢,鐘明洛還想問呢! 他成天跟她大眼小眼的,一連兩三天了,眼看軍校假期都要到期了,褚楓這條魚還沒釣到,這個魚餌倒是嚷嚷要吃的,簡直煩的想去對著沙袋打拳。 褚嘉瞪著他:“我看錯你了,枉費我對你的情意,你還如此虐待我!” “你們現(xiàn)在小孩是不是多少都有點毛???” 曾經(jīng)也很有病的鐘大人受不了這股矯情勁兒了,站起身不想再和她待在同一個空間,正準備出門透氣,許硯非一把推開門走了進來。 “褚小姐,多有得罪了?!?/br> 許硯非以一種風度翩翩地姿態(tài)走近,隨后用同鐘明洛一般的力道,毫不留情地在褚嘉的后脖上又添了道痕跡。 與此同時,蘇現(xiàn)對面正坐著褚楓,還有黎雉。 蘇現(xiàn)哂笑:“怎么著,被我抓我了現(xiàn)行?!?/br> 他揚起下巴,問黎雉:“你還有什么要狡辯嗎?” 黎雉不慌不忙地抬起手表,看了一眼道:“我趕著回家吃飯呢?!?/br> 蘇現(xiàn)有些危險地瞇起了眼睛,湛藍的一線此刻顯現(xiàn)出冰渣子似的冰冷。 “你們身后的玻璃外面,一百米直徑?!碧K現(xiàn)豎起一根手指:“你猜我布了多少狙擊手?” 而他身后是一票丁家那令人聞風喪膽的黑西裝,他就帶著這些人按照情報,直接上門把褚楓堵了,沒成想還堵到了另一條魚。 褚楓看向蘇現(xiàn),這是他第一次跟蘇現(xiàn)有正面交鋒。 “你敢動手嗎?”他問。 蘇現(xiàn)笑著反問。 “你猜我敢不敢?”褚楓跟著笑起來,他并不緊張,往后面那么一靠,覺得蘇現(xiàn)實在自信非常。 “怎么說這也是我的地盤……要不蘇少爺賭賭,今天你有幾成把握走出這個門。” 蘇現(xiàn):“我自然敢來,那當然是相當有把握?!?/br> 褚楓垂著眼角淚痣,緩緩道:“我們何至于弄的魚死網(wǎng)破?!?/br> “不,是你死?!?/br> 蘇現(xiàn)吐了下舌頭,笑彎了眼角。 他們兩在這針鋒相對,黎雉卻在不??幢?,并且有逐漸煩躁之嫌。 氣氛焦灼間,門被“啪”的打開,鐘明洛面無表情地率先進來,許硯非緊跟其后,來到蘇現(xiàn)身后,狐貍似的眼睛直直盯向和自己有幾分相像的年輕alpha。 許硯非問:“不知現(xiàn)在我們勝算有幾成了呢?” 鐘明洛晃了下手機,示意褚楓看著上面的視頻。 這是一段無聲的,昏迷中的褚嘉被綁在單板床上的視頻。 褚楓搭在扶手的手猛然縮緊,他扭頭狠狠瞪黎雉:“我不在國內這些天你在干什么?!” 黎雉無所謂地看了眼褚嘉:“我當然是在忙別的事。” 褚楓還不知道他在忙的什么事,但已經(jīng)足夠生氣了。 許硯非看著好笑,還不忘火上澆油。 “呦!別內訌啊?!?/br> 他道:“我們要求很簡單的,只要你們把我們的妻子還回來,我們自然不會為難令妹?!?/br> 褚楓面色冰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你還嘴硬?!”鐘明洛氣的要死,從黑西裝腰上奪過一把槍,大步走過去對準了褚楓的腦門,“?!钡乩_保險栓,滿臉狠戾道:“高中時我就該把你弄死!路行也是你敢覬覦的?!” 褚楓真是絲毫不怕死:“說什么覬覦,那時我才是他名正言順的戀人!”“你!” 槍管冰涼的觸感又近了幾分,褚楓甚至隱約聞到了火藥味。 他掀起唇畔,有些嘲弄的看著鐘明洛。 “要不是丁寫玉耍手段,還有你的事?” “啊,對了,丁寫玉呢?”褚楓環(huán)視了一圈:“怎么?做多了虧心事遭報應了?” 許硯非忽而挑眉:“早聽老二說起過你。” 他摸著下巴,意有所指道:“現(xiàn)在親眼看見了,你跟我長得還真有點像。” 褚楓嘲弄的神色瞬間僵硬在臉上,換上的是深深的厭惡和憤恨。 蘇現(xiàn)和許硯非一唱一和:“可是贗品就是贗品不是嗎?” 這幾個位高權重的alpha,在哪都是拔尖的存在,裝備著槍支彈藥,以金錢權力做砝碼得以平級而坐,現(xiàn)在卻進行著無比幼稚的對話,圍繞著一人展開話題,都在戳對方的痛腳為樂。 而這時黎雉沉默的格格不入,他手機也響的突兀萬分。 黎雉淡定地看了眼手機屏幕,沒立刻接通,也沒立刻掛斷,由著響了一陣子對方掛斷。 他還沒松一口氣,對方便又打了過來。 蘇現(xiàn)懶洋洋瞥了他一眼,笑道:“什么電話???接了唄。” 黎雉想了想道:“你確定?” 蘇現(xiàn)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話已出口,他便道:“接?!?/br> 黎雉輕松不是撞的,被槍頂著腦袋的又不是他,再說了…… 他接通電話。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是你怎么還沒回來吃飯?” 細微的,混合著電流的聲音,略微有些失真,卻讓蘇現(xiàn)一瞬間失態(tài):“開免提!” 黎雉笑笑,照做了。 那道聲音更大了些。 “你那邊什么動靜?” 黎雉道:“沒什么,就是有些事要處理,會回去的晚一些?!?/br> “確定會回來吧,回來我就把菜先收起來,等你回來吃也不急?!?/br> 黎雉幾乎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了,他道了句“好?!彪S后不及旁人做出反應迅速掛了電話。 “現(xiàn)在……” 黎雉虛偽的笑著,真情實意地問著。 “是誰的勝算更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