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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我的男朋友很強。 一個成年男性,能夠被另一個比自己矮半頭的人一路抱到另一間房間,這是我沒想到的。 做完后還要立刻分房睡,這也是我沒想到的。 他將我擦拭得很干凈,臨走時恢復了我的感知和意識,還“機智”地把我調(diào)到了“睡眠模式”,顯然不知道在某些方面我已經(jīng)擁有了高于他的控制權。 他像嘗到了甜頭,接下來的幾天,偶爾還是會騎到我身上,只是他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要不然也不會有時在忍不住了小聲地喊我“老公”。 當我指著我脖子上的吻痕,明知故問“這是什么”的時候,他只瞥了一眼,然后淡定地告訴我是蚊子咬的。 太淡定了。 真厲害。 他都這么厲害了,還要我干什么? 他甚至能夠自己抓小偷。前些日子我們家半夜進了一個賊,那個賊摸黑到了客房,就在我還在猶豫要不要暴露我沒有“睡著”的事情時,出現(xiàn)在小偷身后的主人抄著威士忌瓶子穩(wěn)準狠地就cei在了他的腦袋上。 制服、綁住、叫人來把他帶走,一氣呵成。根本就不需要我。 他需要我做什么? 是阻止其他男人sao擾的“幌子”,還是“人形性/愛機器”? 如果是“情感支撐”的話,我并不覺得除了半夜給他提供了一條手臂外,我還能帶給他什么。 可現(xiàn)在就連我這丁點兒的“職責”,他也還是要剝奪。 這個周末,主人叫了那兩個男人來家里做客。為了招待他們兩個,主人甚至開啟了他從未打開的廚房,并為他們二人親自下廚。即便如此,廚房仍然沒有被劃入我的“活動區(qū)域”內(nèi),我連進去幫他打下手都做不到,只能坐在客廳和魏巍、宋煜大眼瞪小眼。 這是主人第一次在家里招待客人,也是那個說著“這個家并不需要做飯”的主人第一次在我面前下廚做飯。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主人不僅會做飯,而且還是有朋友的。 餐桌上的碗筷有四份,這么看來,主人應該沒有將我是機器人的事情告訴他們。 我們四人落座,他們聊起了天,今天并沒有聊公事,而是天南地北地瞎聊。聊上大學時的趣事、聊他們常去的滑雪勝地、聊新發(fā)表的理論……都是些我不知道事兒。 他們之中,多是宋煜在說話。 我實在是很不喜歡那個宋煜,從第一次見面就莫名地不喜歡他。他話很多,油嘴滑舌,笑起來像個流氓。 “我說韓潛啊?!彼戊祥_口,喚了主人的名字,聲音也是吊兒郎當?shù)?,說出的話也簡直把我氣得要死:“我哥肯定很喜歡你的。” 主人聽到這話,手里的餐具往下滑了滑,他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我,沒有接宋煜的話茬,也沒有反駁。 我胸口憋悶,主人似乎也沒有把我們的關系告訴他們。 也是,一向驕傲的主人要怎么說呢?說“這是我為了緩解工作壓力定做的情感支撐”還是“這是我為了排遣寂寞定制的私人男友”? 怎么可能。 但是這樣的話,還讓我出來吃飯做什么?直接把我鎖在客房不是更方便?我這么想著,叉起蔬菜一把劃亂了主人點綴在盤側(cè)的心形蘸料。 比起宋煜,我要更喜歡魏巍一些。魏巍的話不多,笑起來真誠溫暖,舉止優(yōu)雅得當,是個很好的傾聽者。 最重要的是,他不會說這些混賬話。 即使我知道主人終歸還是會和一個人類戀愛,但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我那不存在的心臟便酸澀腫脹得無法忍受,似乎用力地揉/捏它一下才好。 我看著正對面的魏巍,看了他很久,如果主人的戀愛對象是他…… 至少要比那個宋煜要好吧? 是他的話…… 是他……也不行。 誰都不行,誰都不可以。 主人怎么可以和別的人戀愛…… “主人會和別人戀愛”這個念頭占滿了我的意識,以至于他們后面再聊什么我都沒有聽進去。直到那個討厭的宋煜又喚了主人的名字。 “真的,韓潛,宋律肯定喜歡你。你就聽我的,試試唄?” 試試什么?和他哥談戀愛么? 我的視線重新聚焦,從魏巍的臉上有些緩慢地挪到主人身上。 主人看上去似乎不太高興。他和我對視了兩秒鐘,眼神里帶著不悅的情緒,然后像是要隱藏什么情緒一樣飛快地掃過魏巍,又看向了我,繼而低頭挑了挑嘴角,像是自言自語:“……又不是沒試過?!?/br> “再試試嘛?!彼戊险f。 試個屁! 我氣得發(fā)瘋。 宋煜是個混蛋,他哥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而且看宋煜的樣子,哪里像是來給他哥說好話的?分明是借著這個由頭想自己泡他。 媽的。 為了避免做出什么過激行為,我關閉了我的聽覺系統(tǒng),這樣他們再說笑什么也都不會令我更生氣了,但卻止不住地想“主人和別人戀愛”這件事。 所以他到底是因為工作太忙沒時間談戀愛,才定制了我來給他除了友情外的感情?還是他對某個人心有所屬卻得不到回應,才買來我“冒名頂替”? 我承認,我做不到像剛啟動時那么不在意主人到底對我報以的是怎樣的感情。 我想要得到回應。 這十分危險,我知道,但我無法克制。 主人后來端上甜點我也沒怎么動。我在賭氣,既然他要和真正的人類戀愛,我還裝什么人類?吃什么蛋糕? 主人似乎更不高興了,他的視線停留在我沒有吃的蛋糕上很久,抿了抿唇,就又和那兩個人聊起了別的,一直到送二人離開都沒有再和我說一句話。